《十九世纪不相信爱情[综]》作者:离机 文案: 身在21世纪尚且不相信爱情,活在19世纪的卡尔洛塔更是对此没兴趣。 什么贵族,保皇党,工业革命,共和党人……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自家多灾多难的青梅安全长大。 然而这是十九世纪的法国,自家青梅名叫克里斯汀—— 前有魅影,后有革.命,十九世纪的法国,悲剧如云 小剧场 福尔摩斯:卡尔洛塔小姐,你的格斗技巧是哪里学来的? 卡尔洛塔:为了能够揍会格斗的拉乌尔学的。 福尔摩斯:那么剑术呢? 卡尔洛塔:为了揍会剑术的拉乌尔。 福尔摩斯:枪法…… 卡尔洛塔:你想的没错,为了能够暴揍懂枪的拉乌尔=w= 拉乌尔:…… 具体食用说明: 1. 女主名字四个字,别嫌长。原身是剧院魅影里那位首席女高音,魔改了 2. 男主老福,名字也很长【喂】还有可能ooc,请理解这位难搞的男人 3. 全文不嫖魅影并且秉承“不弄死他就把他弄到监狱里”的念头怼他 4. 因为神奇的作者力量,不要在意时间线的问题 内容标签: 西方名著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西方罗曼 搜索关键字:主角:卡尔洛塔,老福 ┃ 配角:克莉丝汀,幽灵,金毛子爵,马德兰 ┃ 其它:歌剧中的魅影,悲惨的法国十九世纪,世界第一老福,傲慢还有偏见,苦儿的流浪经历 ☆、第一章 有鬼的剧院 又是一个灿烂的天气——灿烂地简直让人感觉法国的二月也可以如此温暖。而这种灿烂的天气并不如同小说中一般用于烘托灿烂的氛围,或者说正相反,剧院里面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哦是的,我想就是这样,正如之前传言的那样,我要退休了。” 巴黎人民剧院的经理勒法尔先生是一名老绅士,当然如果他脸上的笑容不那么喜悦的话就更好了:“你们应该原谅一个从刚上任就盼望着退休的老人,他现在激动无比,整颗心都飞向了普罗旺斯。” “是的是的我很理解。” 卡尔洛塔笑容满面地点头:“那么您是不是应该来说一下,剧院之后怎么办?” “哦可爱的卡尔洛塔,请你放心,我之后的两位继任者是绝对的优秀。” 绝对的优秀?难道不应该说是绝对的智障么? 卡尔洛塔腹诽了一番,上辈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一脑袋的艺术品——歌剧,音乐,绘画和小说。当然,虽然不记得自己上辈子是谁,但是卡尔洛塔清晰地记得自己上辈子的死因。 写一篇关于《论歌剧魅影中角色的塑造》之类的论文,熬了一天的夜出门摔了一跤,大概是摔死的吧? 想着里面一个个人物角色,卡尔洛塔撇了撇嘴。她可不会把克里斯汀交给魅影这个心理变.态——这个变.态不仅杀人,还在养成方面情有独钟。虽然第一件事情还没有发生过,但是已经发生的第二件事情足够让卡尔洛塔把这货拉上自己内心的黑名单。 发自内心地诅咒了不知道窝在剧院哪里的魅影,卡尔洛塔在听到两位经理会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来访的时候松了口气。按部就班带妆排演完了《汉尼拔》这一部新戏之后,略有些昂首挺胸地带着克里斯汀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梳妆室。 “卡尔洛塔,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是因为勒法尔先生要退休了么?” 看着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克里斯汀担忧的眼神,卡尔洛塔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摇了摇头,顺手带起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封信:“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在想之前和勒法尔先生讨论关于来自英国的邀请演出的事情。现在他退休了,我还真不好判断新任经理的想法。” “哦,就是那件事情么?” 克里斯汀的眼睛亮了,同时又沮丧了起来:“那还真是一个难堪的局面,不过洛塔,我相信你可以两全其美的。” “想是想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新经理们刚来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呢?我需要一个……” 一个借口,或者说,一个让她能够名正言顺出去的理由。 手上有着一封来自英国的信件,上面用着秀丽的花体写了一封邀请函。用词文雅而礼貌,虽然带着一点点的高傲不过卡尔洛塔也可以理解:“不说这些了,为了迎接我们新老板的到来,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克里斯汀有些懵懂,看着护着自己长大的姐姐有些不安:“洛塔,你可不要……” “怎么可能。” 仿佛看穿了克里斯汀的想法,卡尔洛塔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小小年纪想什么呢,我想着要不要唱首歌欢迎一下。” “嗯,确实可以,要我来给你梳个好看的发型么?” “不用了。克里斯汀,你去和他们说我可能会稍稍来晚一步,免得失礼。” 看着克里斯汀的背影,卡尔洛塔出了一口气瘫在了梳妆椅上,然后艰难地把自己撑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起了眉头。 不同于没有任何历史背景的《歌剧魅影》,卡尔洛塔知道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她生长在法国巴黎郊区,是一个富饶乡绅家的女儿,兄弟姐妹四个她排在第二位。乡村田园风光很是清新,因此家的一边是一座别邸,所属的是一位子爵家。另外一边,则是克里斯汀的家。 不同于拉乌尔只有假期才会来到这里,从小她跟着克里斯汀的父亲学习唱歌,被她的父亲寄予厚望。谁知突然有一天克里斯汀的家被查抄,自己的老师不知所踪,连克里斯汀,当年只有七岁的小女孩也没了下落。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动乱,她跑去了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想要找到克里斯汀,却发现她在半路上就不见了。而拉乌尔也同样如此,用着自己贵族的身份却慢了一步没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为此两人都无比悔恨,卡尔洛塔更是直接见拉乌尔一次揍他一次。之后的话,拉乌尔身为子爵继承人,因为家庭的原因无法继续光明正大寻找克里斯汀,也只剩下她孜孜不倦了。 所幸自己还记得上辈子的唱腔和各种语言,学习速度飞快,十六岁便担任了一个剧院的女配角,幸运地发现了在其中作为伴舞的克里斯汀。 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并且小伙伴可以说毫发无损,甚至于音乐上的教育也并未落下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然而这个结局在卡尔洛塔看来,并不能称得上是最好,或者说是在另一层意义上的糟糕。 “我亲爱的姐姐,每天晚上入睡,都有一位音乐天使来给我唱歌。” 这是卡尔洛塔在询问克里斯汀为何会有如此音乐素养的时候,克里斯汀的回答。 克里斯汀八岁来到这个剧院,卡尔洛塔算了一下年龄之后,干脆利落地掀桌。 那还是个萝莉养成!魅影这个变.态!不要脸! 可是卡尔洛塔又能做什么呢?千辛万苦混上了首席女高音,然而老经理都知道魅影的存在还给他开每个月甚至于两万法郎工资。而她,除了有那么点称不上的影响力,还有什么? “对了,娜娜。” “洛塔,什么事儿?” 呼喊着童年时期的昵称,卡尔洛塔看着回过头的克里斯汀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她无法去改变什么,那么只能去一步一步慢慢地将那些既定的命运推出去,自己去掌握那些书写下来的剧情。 “记住了,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姓氏是戴叶。你现在是我的堂姐妹,记得要用我的姓氏。” 卡尔洛塔抬手拿着那份英文的信件,扫了一眼落款查尔斯·宾利,以及菲茨威廉·达西之后轻松地笑了起来:“告诉他们,我稍后就到。娜娜,我不在的时候,记得保护自己。” 听到克里斯汀轻声应下之后卡尔洛塔笑了,她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用,外面的人还等着自己欢迎两位经理。迅速装扮完全,卡尔洛塔走出梳妆室微笑着和两位经理点头,然后听到他们要求自己唱一曲作为欢迎的时候,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几个不知道哪国语言的脏话。 好吧,或许之后她在巴黎人民剧院的首席女高音位子就到头了,不过也不错,存了一笔钱够自己下半辈子了,去一趟英国也能有不少收入。自己在《汉尼拔》里面的女高音替换是克里斯汀,之后如果不干首席女高音,给克里斯汀做配角也是很不错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卡尔洛塔面上依旧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穿着《汉尼拔》歌剧的戏服站在一边,慢慢地伸出了手。 《思念我》,think of me,这首可以说是最广为流传的歌剧曲目,被剧院首席女高音卡尔洛塔小姐唱的咬牙切齿——当然这种咬牙切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然而能够感觉到这种咬牙切齿的人,自然是忍不下去了。 克里斯汀还在想着卡尔洛塔心情居然不好到连歌声里都带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什么细碎的声响。随即整块幕布就突兀地掉了下来,打断了卡尔洛塔的咏唱不说,还弄得梅格惊呼了一声“天啊,魅影!” 这个剧院里面有个鬼的事儿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甚至于因为这位“鬼”的存在还让剧院的生意好了不少。大家毕竟都存在好奇心,想来看看有“鬼”的剧院是什么样的。在前任经理的营销……啊不是,经营下,剧院的发展自然是蒸蒸日上。 当然了,中途还伴随着各种喜闻乐见的闹鬼事件,不过说起来,这却是卡尔洛塔担任首席女高音以来第一次“闹鬼”。至少以前闹鬼事件闹不到她头上或者说纯粹是被牵连的,而这次则是完完全全的砸场子。 八成这种咬牙切齿被某位“音乐天使”给听出来了。卡尔洛塔哼了一声,立刻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怎么回事?” “估计是幕布装置那边的一点小问题。布盖,布盖在哪里?” 其中一位经理面露迷醉,很显然没有一点点音乐方面的天赋。卡尔洛塔哼了一声,有意去看了一眼刚才魅影可能出现的位置,露出一副高傲的模样扭过了头:“哼,故弄玄虚。” 很好,接下来就不是故弄玄虚了。魅影仿佛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这次砸下来的不是幕布,而是变成了事先做好的一个舞台道具。当然不是主要的那种,也并没有砸到人。但是这种态度足够表露出他对卡尔洛塔的不喜,同时卡尔洛塔也立刻搁下一句“只要这件事情不解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迅速跑路走人。 看着卡尔洛塔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吉莉夫人咳嗽了一声,却也猜到了卡尔洛塔的心思。她是知道那封来自英国的邀请信的,至于今天这么心情不好以至于还被魅影喝了个比较严重的倒彩,如果说是因为老经理离开的话也算得上情有可原。看着两位新任经理仿佛在纠结之后演出的女高音人选,吉莉夫人有点模模糊糊的想法,看着懵懂的克里斯汀下了个决定。 如果说卡尔洛塔是有意要在这个时候推出克里斯汀,她也是很赞同的。克里斯汀不仅仅被魅影教导过,虽然说唱法并不学院派,但是卡尔洛塔之后三年的教导很好的弥补了她对嗓音运用的缺陷以及保养。就是首席女高音这个职位,不知道她能不能胜任了。 剧场的恩恩怨怨和卡尔洛塔无关,她明白那位心思敏捷的吉莉夫人自然会把她的一切行为进行脑补之后就能做出一个自认为猜到自己做法的选择。只不过这么一来,英国那边就必须要去,而且必须还要唱出名声来。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却也够自己做出一点事情了。卡尔洛塔抬手叫了一辆路边的人力车,坐在车上沉思着。自己不在了那么克里斯汀怎么办?拉乌尔说是要回来投资这个剧院,可就他那个战五渣,卡尔洛塔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小姐,您的地方到了。” 人力车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卡尔洛塔抬头看着自己家所在的公寓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牌的。为了这张底牌,她必须要去一趟英国。 至于演出?那是顺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阿醋一起去看了剧院魅影,真好看啊QAQ现场的感觉超棒!克里斯汀唱的超美的嗷嗷嗷 剧院魅影算是我很喜欢的一部音乐剧,但是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至少对于死去的人而言不美好。这个魔改的世界……嗯,就是魔改的世界,不会女票魅影,绝对不会。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也非常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w=请大家多多留言收藏,让我更有动力么么哒 ☆、第二章 达西先生与夫人 卡尔洛塔的家在修道院附近,嬷嬷们人都很好也很和善。可能是因为附近就是修道院的关系,房子并不显得华丽,在巴黎能够称得上一句朴素。邻里虽然不多说话,但是都是比较虔诚的教徒,因此虽然没有警卫巡逻,但是依旧有着不错的安全感。 克里斯汀没有搬过来和卡尔洛塔一起住,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当年到剧院的时候有过十年的长约,而且她觉得剧院的住宿也不错更不用说还有那让卡尔洛塔咬牙切齿的“音乐天使”在,便婉拒了卡尔洛塔的邀请。不过在空闲的时候,她也会过来小住一个晚上,算是让卡尔洛塔放心。 公寓不大,但是能够让卡尔洛塔规划出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间书房和一个卧室也算是不错的选择。等自己坐的人力车到了之后卡尔洛塔与他简单地说了两句,目送那位人力车司机离开之后才缓步向前走去。 剧院的事情她已经解决了,如果说勒法尔先生在退休之前回一趟办公室的话就应该看到自己去英国演出的信件在他的桌子上。至于路费问题…… 她轻笑了一声,不管如何,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还是很有诚意的。 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仿佛是送给自己的花朵,卡尔洛塔叹了口气,弯下腰把那些花朵给拿了起来。想必之后她能够收的花就应该少了不少了。 至于这些……卡尔洛塔歪了歪头,决定送给住在她隔壁的一对父女。 隔壁的那对父女看上去不算富裕,但是也称不上清贫。父亲有点上了年纪不过礼仪修养还可以,女儿的话只能说连卡尔洛塔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应该不是亲生的。三年前那位女儿还瘦弱地很,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风貌,但是现在长大了,相貌很是优雅而亲切,和她的父亲也太不像了。 不过别人家的事情卡尔洛塔并不是很关注,回身敲了隔壁维尔琼家的大门之后开口:“维尔琼先生,请问您在家么?” 隔壁的那位父亲马德兰·维尔琼似乎是一名木工,他的手上仿佛永远缺少不了伤痕。卡尔洛塔见过一次他的手艺,把一只猫雕刻地栩栩如生让她喜爱无比。为此,她特意和自己的邻居提议过,可惜这位优秀的木工先生并不是对此很感兴趣,而是挥了挥手把那只猫咪送给她了。 两家人倒是因为这一只猫咪的关系熟悉了起来,主要还是卡尔洛塔时不时因为家里出现的一点小问题而找到马德兰,至于女儿珂赛特…… 虽然她的教育是修道院教育,不过天性倒是有些活泼的意味,只要在家便会央求自己唱两句歌剧。当然这也不是白费的——那些卡尔洛塔无法处理的鲜花,便归她了。 “嗯,稍等。” “这些鲜花麻烦您了。” 房门打开,卡尔洛塔对着隔壁的中年男子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配合着她深蓝色的眼睛显得格外诚恳:“另外,接下来一个月我受邀前往英国参加演出,房子可能要麻烦您。” “好的,我知道了。” 那双粗糙的大手接过了卡尔洛塔手里的鲜花,马德兰略有些警惕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同时对着卡尔洛塔难得说出了点送别的话。卡尔洛塔笑眯眯地照单全收,然后挥了挥手:“维尔琼先生今日心情不错,日后希望您的心情如同今日一样阳光。” 关上大门之后卡尔洛塔把自己的大衣甩在地上,瘫在沙发上不肯起来。她在剧院里就回了信,但是与此同时加深的还有一种额外的恐惧感。 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卡尔洛塔用一把精巧的小钥匙打开了柜门,看着里面放着的一本笔记本沉默不语。 前两年就有“那件事情”发生了,今年更不用说,甚至于在今年晚些时候还会有一次“那件事情”。翻动着记事本上记录的东西,卡尔洛塔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时间表,突然有了一种自嘲的意味。 她还真是个死也不会抛弃祖国的伟大法国人,就这样了还没想着可能去别的国家避难什么的,真是对法国爱得深沉。 不参与任何社交,不参与任何谈论是她的生存法则。哪怕再爱戴自己的祖国,卡尔洛塔也不会完全信任他——上辈子所知的一切,都让她明白法国也是那个最会罪名把推到女人头上,尤其是女演员头上的国家。 重新锁上柜子,卡尔洛塔坐在书桌旁边给拉乌尔写了封信。她找到克里斯汀的时候拉乌尔可怜兮兮地在英国留学,好不容易完成学业可以回来继承子爵爵位或许还能娶克里斯汀了,她倒是要去英国了。 关照拉乌尔多留意克里斯汀,不要去在意任何“那件事情”方面的情报。写完这一封可以说全部都是暗语的信件,卡尔洛塔伸了个懒腰,很是随意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提箱。 从英吉利海峡来回的船只一个星期两次,而她需要从巴黎前往加来坐船。这一段路并不难走,不过路途因为火车的关系过于无趣了一些。而在赶上去英国的船只的时候,卡尔洛塔就已经听到了关于巴黎人民剧院的新女高音消息了。 这年头的八卦也是传的特别远,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用扇子遮挡住自己的表情下了船。没了她之后剩下的演出都可以继续,所以说就不用自己去“自取其辱”。更何况拉乌尔也没那么废柴——在自己那么多年月的殴打下,这货的战斗力应该直线上升才是。 因为之前的来信,卡尔洛塔很快找到了前来接应的剧院成员,等第一次见到金主菲茨威廉·达西与查尔斯·宾利的时候 ,卡尔洛塔脸上的表情更是真诚了许多。 “您好。” 宾利首先开口,他的法语虽然并不是特别标准,但是至少能够让人听了轻松不少:“欢迎您,远道而来的艺术家。” “这是我的荣幸。” 卡尔洛塔略一点头,脸上虽然有些高傲但是更多的是真诚:“非常难得,您居然对《卡门》一剧拥有如此之大的兴趣。” “哦是的,或者说,并不是我对此很感兴趣。” 宾利在卡尔洛塔看来都不像是个英国人——他很活泼,也有点俏皮,伴随着这句话之后的眨眼也并不觉得轻浮,只觉得这个人非常可爱:“是我的妻妹对此非常感兴趣。” “您好,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小姐。” 站在一边的达西先生声音一板一眼让卡尔洛塔反而松了口气。宾利这种非典型英国人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打交道,菲茨威廉·达西就好多了:“我的妻子,她尤其钟爱《卡门》。” “我非常希望见这位女士一面,并想为她的好眼光干杯。” 卡尔洛塔笑着点了点头,在两位金主的安排下住在离剧院不远的酒店里。她的英语还算不错,虽然带着浓厚的法国口音但是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不礼貌。不过哪怕今天见到了两位主角,她也不是特别兴奋。 她更想要和伊丽莎白见一面,尤其是当她听到达西先生所说的:“我们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卡门》的作曲者比才先生。非常可惜的是,他所做的《卡门》并不受人欢迎,甚至于我们见到他的时候见到的也是最后一面。” 乔治·比才。 卡尔洛塔待在酒店里沉默地打开了自己的歌词本,菲茨威廉·达西所说的一切,她知道的。 或者说,当初在《卡门》上映的时候,她特意抽空带着克里斯汀一起去看了一场,在无数人痛骂的时候,她拉着克里斯汀说,这是伟大的歌剧。 然而在法国在巴黎,没有人敢于排演《卡门》,也没有人想要看《卡门》。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卡尔洛塔看了一眼伦敦迷蒙的天空,然后倒在了酒店柔软的床铺上。她喜欢卡门,她也深爱着这一幕歌剧,她想要演。 本来以为至少要十年后才可能演出的剧目,居然因为伊丽莎白的喜爱而搬去了英国的剧院,卡尔洛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只不过她能够肯定的是,英国也不怎么可能喜欢她。 但是,她会让所有人都爱上卡门。 翻了个身陷入沉眠,卡尔洛塔在第二天遇到了伊丽莎白的时候虽然对她有所想象,但还是被镇住了。 至少你看到原著小说里面不曾出现的达西夫妇的儿子的时候,你也会觉得震惊的。 感谢伟大的舞台表演课程让卡尔洛塔稳住了自己的表情,同时对着伊丽莎白·达西露出了一个笑容:“非常荣幸能够见到您,达西夫人。” “您就是比才先生生前提到过的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小姐么?” 生前,提到? 卡尔洛塔微微扬了扬眉毛,希望伊丽莎白给自己一个解答。伊丽莎白对此倒是并不疑惑,很是感慨地开口:“他的《卡门》在失败之后,和我们提到过过您有给他写去一封信安慰。” “……” 哦,那是粉丝对偶像的支持,或者说,对一部伟大歌剧不被人看好而感觉失望。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她还真不知道比才一直记得自己。而在拿到伊丽莎白递过来的来自比才的信件的时候,卡尔洛塔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封信百年后能卖多少钱? 好吧,那只是一个玩笑。卡尔洛塔郑重地接过了这封信,不过她也不能在这里拆开来自比才的信件,只能等到回到酒店再看了。 英国的乐队已经将所有的曲目练习完毕,大型道具也近乎制作完全,只等着歌剧演员们的排演了。卡尔洛塔在上台之前清了清嗓子,热身完毕之后便开始演绎卡门的经典曲目。 卡门说,爱情是一只自由的鸟,她本人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卡尔洛塔倒是可以理解一点,不过她本人对爱情这玩意儿…… 啧,不信。 排演倒是很顺利,一下子唱了近乎四个小时让卡尔洛塔也感觉到了一点疲倦。临走之前,伊丽莎白却特意叫住了她,希望一起结伴离开。 “结伴?” “是的,最近白教堂地区并不安稳。”伊丽莎白和达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含着深深的忧虑:“虽然说很多细节并未对大众公开,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保护德·莱斯特尔小姐的安全。” “到底是什么事情?” 卡尔洛塔的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亮,深深地看着这对夫妻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 这个时代,有着开膛手杰克。 作者有话要说:“那件事情”指的是法国在十九世纪多到简直可以说是让人感觉随时随地都会打起来的革.命事件。有兴趣的大家可以去查一下,简直就是十年换个老大【。 隔壁家的大家应该知道啦=w= 卡门没有那么早,但是神奇的作者力量让她提前出现了【。比才的话是卡门的作者,有名的斗牛士进行曲的作者。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可惜去世的时候只有37岁。 音乐的方面不会特别多,但是也不会很少,毕竟卡尔洛塔是个歌剧演员嘛=w= ☆、第三章 近视眼杰克 对于科学,卡尔洛塔很不要脸的表示,她相信科学,虽然不明白各种各样的术语,但是相比宗教,她还是更信任科学一些。 不过真正的现实是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卡尔洛塔能够明白的是各个歌剧音乐等小说作品出现年份仿佛全部提早了五十年一样,所有的那些音乐家的人生也齐刷刷地往前走了50年。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的代表作不存在。所有的背景都是正常的,就像是唯独法国走在正确的历史道路上,而别的国家统统抢跑去了。 原本是小说作品里的人物也确实存在这一点反而让卡尔洛塔没什么感觉——要知道,她自己在歌剧魅影里面也是个配角,但是自己的人生确实真实经历过的。至于所谓的“剧情”,她无力去干涉别人的人生,只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活得更加舒适开心一点。 换句话说,只要魅影不来窥觑克里斯汀,卡尔洛塔是完全无所谓剧院里面还有个同事的。可关键就是,他不仅仅窥觑了克里斯汀,还会在剧院里指手画脚,就非常讨厌了。 回到酒店之后,卡尔洛塔面无表情地从自己的行李箱底部翻出来了自己花了大价钱从买过买来的德林格手.枪,往里面填上了六颗铅弹之后绑在了大腿上。 站在窗口看着伦敦的白教堂地区,卡尔洛塔微微笑了笑。她也不是托大,如果杰克真的撞到她的手里,也真是不知道谁比较可怜了。 作为法国乡绅家的长女,巴黎人民剧院的首席女高音,卡尔洛塔的武力值可以说超乎左右人的想象。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伊丽莎白所关注的《卡门》排演。 伊丽莎白非常喜欢卡门的故事,对比才的音乐才华也大加赞赏。不过同时,她在剧目上也有着自己的看法,提出的一些小修改无伤大雅,却更为能够让观众接受。和伊丽莎白接触久了,卡尔洛塔觉得这位女士对于她一个满脑子“艺术品”的女高音而言格外具有吸引力的。她很睿智优雅,也很懂分寸,是个非常好的交谈对象。 当然,如果达西先生别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更好了。 《卡门》是次女高音的天下,虽说卡尔洛塔在巴黎成名是因为尤丽迪茜一角的女高音,不过她音域宽广,次女高也是相当不错。整个剧组的进程非常快速,伊丽莎白更是每天都会报到,有时候还拖上她的姐姐简。 空余时光的话,卡尔洛塔拜托了伊丽莎白帮她去收集了几分英语报纸,用于“加强自己英语的阅读能力”。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她看到报纸上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报道的时候,卡尔洛塔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狡黠的神色来。 果然如她所料,当一切提前了五十年之后,这位伟大的侦探也在伦敦。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位侦探他会法语,而且说得相当不错。 “卡尔洛塔,卡门出场的时候是穿白色还是红色?” “红色,而且一定要艳丽的红。” 伊丽莎白在和剧院经理一起查看服装的时候立刻开口,而且表情非常严肃:“越艳丽越好,一定要夺目,把所有人的眼球都拉过来的那样绚丽,样式也请一定要选择弗拉明戈舞的大摆舞裙。” 卡尔洛塔微微一笑,哪怕是在英国,她也强烈要求各位同僚称呼自己名字而不是姓氏。她更喜欢自己的名字,而且这群英国人别扭了两天也同意了。在听到伊丽莎白声音的时候,卡尔洛塔下意识地往着服装师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她格外难看的脸色不由得直接笑了出来。 严谨而传统的英国人有时候真的是,非常可爱了。 不过不赞同归不赞同,当裙子到手第一次带妆彩排的时候,卡尔洛塔抚摸着那柔软光华的面料,甚至于喜欢到有些不想脱下来。 “我的头发颜色是金褐色,卡门是吉普赛人,要不要考虑演出的时候稍稍再染深一点?” 对着镜子卸妆的卡尔洛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发丝,很快做出了决定:“明天染深一点吧。” “好的卡尔洛塔小姐。” “今天也辛苦你们了,这条裙子我可以带回去么?” 大红色的弗拉明戈舞裙一共做了三条——两条用于演出一条备用。剧院的舞台统筹考虑了一下之后很是爽快地让卡尔洛塔直接穿走了,不过在离开剧院之前,统筹先生拦住了卡尔洛塔的脚步,很是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 “亲爱的卡尔洛塔小姐,请务必允许让我送您回酒店。” “不需要了,这里很安全。” 卡尔洛塔轻描淡写地拒绝了这个邀请,当然她也明白这位先生并不是出于追求的目的:“而且,您应该信任一名歌剧演员的体力以及他们独有的能力。” 在正式唱了三年歌剧之后,卡尔洛塔觉得自己跑半个马拉松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大部分歌剧的时代背景比较遥远,有时候还要练练剑术什么的用于表演。 毕竟从正式开始唱歌剧之后,自己和拉乌尔对打就不再是拉乌尔哭爹喊娘了,而是他脑子也不转,直接跪下投降。 谢绝了邀请之后卡尔洛塔很是随意地拎着自己的包往酒店的方向走。酒店就在剧院不远处,走三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只不过因为夜里的关系太过于安静了一些,从而有一种诡异的恐怖感。这些对于卡尔洛塔来说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她生长于乡间,黑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虽说平常,但是卡尔洛塔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有人在看着自己”的诡异感觉。考虑到某些情况,卡尔洛塔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脚步不变,但是略缩小了步子的大小,给那位“暗中观察”的人一种急促的感觉。 调整了一下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卡尔洛塔在听到有脚步声跟着自己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直接一把把裙子给撩了起来,迅速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 这是为什么她硬是要选择大裙摆的原因——有了大裙摆,这玩意儿就非常好藏,拿出来也并不会走光。而且…… 这才是出人意料啊。 双手持.枪迅速转身,卡尔洛塔看着面前一张消瘦的脸庞以及他手中的匕首,甚至于还很有心情地打了一声招呼:“您好,杰克先生。” “你是在引我出来。”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卡尔洛塔反问了一句,从她到伦敦的时候就莫名感觉到了这种窥探的视线,哪怕回到房间里面只要站在窗边就有这种感觉。为了以防万一带上的武器,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命运,居然还真的被她给用上了。 “也是,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如此警惕,艾琳·艾德勒。” “……” 杀手先生,您认错人了。 卡尔洛塔一时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能把她和华沙国家剧院首席女高音认错,这位杀手先生也是个人才。不过这能不能算是另外一种信号,比如说开膛手杰克是个近视眼什么的。 一开始没注意,卡尔洛塔略微留意了一下才发现在如此昏暗的情况下,杰克是眯着眼睛看自己的。那种格外熟悉的样子,就像是老经理勒法尔先生没戴眼镜死命瞧账本的样儿。 近视眼杰克,真的是很出人意料了。 两个人互相对峙着,卡尔洛塔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在对方迅速冲上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尖利的枪.响让整个街区都嘈杂了起来,卡尔洛塔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子.弹冲击杰克并且对他造成伤害的时候,她伸手调转了一下左轮手.枪,对着杰克的右手手肘的部位再度来了一发。 “当啷。” 杰克毫不犹豫舍弃了自己的匕首转身就跑,卡尔洛塔也并未追赶——这把手枪的后坐力还是不小的,就算她体格强劲并且常年联系射击,在洞穿了他人的身体的时候内心依旧有所战栗。 卡尔洛塔有参加过狩猎——农家的孩子在森林中狩猎,除了她的大哥之外她时常排在第一位,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人射击,她是第一次。 血液是粘稠的,却并不鲜红。暗紫色的血液并未溅到卡尔洛塔的身上,却也让她格外不好受。咳嗽了两声之后卡尔洛塔听着锐利的口哨声逐渐靠近,顺势瘫坐在了街道上,将自己的□□貌似颓丧地扔在了一边,伸手按住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脏,粗粗地喘着气。 这就是十九世纪的英国,十九世纪的欧洲。 相比东边起.义西边镇.压,南边闹.乱子北边被.控.制的法国,卡尔洛塔由衷地觉得…… 不!绝对不能觉得英国更好!哪怕法国乱成一团,那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英法互怼round 1,卡尔洛塔压倒性胜利【喂 卡尔洛塔的武力值请不要怀疑,如果不是她想做歌剧演员,她就是新一代佐罗【喂 ☆、第四章 情绪十分稳定 苏格兰场的速度很快——或者说,任谁听到两声枪响,都会来的很快的。 卡尔洛塔被开膛手杰克所引入的一条小巷并没有什么窗户或者人家,两个人对此都并不在意,或者说正相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杀人灭口”的地方了。 可惜的是,开膛手杰克错误地找到了卡尔洛塔作为自己的目标,而且还是个可怜的近视眼。被卡尔洛塔用她的小手||枪在身上开了两个窟窿之外一无所获,连凶器都丢了。 绝对不是因为开膛手杰克不想拿着他的凶器,而是子弹穿透肉体所带来的震动以及剧烈的疼痛在那一瞬间让他的心思有了波动。而开枪的女歌剧演员小姐也并没有站在原地不动,而是跑上前狠狠地一手刀,认准了开膛手杰克胳膊肘的麻筋所在打了过去,直接让他松手夺下了刀刃之后再度往左手边开了一枪彻底把人给赶走。 真可惜,自己还没那个杀人的勇气。卡尔洛塔跪坐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就算再怎么有心打无心,开膛手杰克依旧是那个开膛手杰克,不仅忍住了那种痛楚而且还直接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意图让自己窒息而亡。幸运的是苏格兰场以及外围的喧哗太近了,近到让他根本没有确保杀死自己的机会。 还好开膛手杰克受了伤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卡尔洛塔咳嗽了两声之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并未收到损伤也松了口气。可惜的是自己身上的红裙有了血迹,不知道清洗之后还能不能用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煤油灯的光线照射在了卡尔洛塔身上,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尖叫以及枪支上膛的声音。卡尔洛塔继续咳嗽了两声之后露出了一种格外疲惫的样子:“我没事。” 声音是沙哑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是受害者——卡尔洛塔确定这一点,不过在她看到面露担忧的剧院统筹加莱先生的时候,还是轻微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事情。” “恕我直言女士,您现在看上去并不像是‘没有事情’。” “那要怎样才能算有事情呢?”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脸,看着面前这位戴着猎鹿帽的男士,眼神里面却透露出了一点光彩:“你们想看到大声尖叫还是说痛哭流涕?亦或者是,你们希望能够看到一具‘情绪非常稳定’的尸体?” 哦这话说得……她可真是个法国人。 在场的知情者脑海里面飘过了一句话,甚至于那位明显应该是领头的男士也被哽了一下。偏偏卡尔洛塔恢复了一点力气,直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甚至于还伸出了食指摇了摇:“你们对女人的力量,尤其是女歌剧演员的,一无所知。” “……” 夏洛克·福尔摩斯觉得,自己对女歌剧演员力量的认知又上了个层面。虽说算不上什么“敬意”,但面前这个女人因为衣着所露出的胳膊告诉了他她有着极高的武力值,而且她也并没有说话。只不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福尔摩斯终究还是觉得,这位法国女演员有哪里不对劲。 “这位小姐……” “卡尔洛塔,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 “莱斯特尔小姐。” 被压在后面的探长雷斯垂德拼命一样挤了过来,他略有些矮小的身躯在一干高个子里面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却让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哦,哦我的天啊,我当时接到的是艾德勒夫人……” “很明显,他弄错了。” 对雷斯垂德打断了福尔摩斯的问话,卡尔洛塔是感激的。不过看着这位探长,她还是抬起脚直接把地上的手.枪踢了过去同时举起了双手:“好了各位先生们,您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会枪?” “当年为了在狩猎期间暴打隔壁的拉乌尔,我下了苦功夫。” “你会格斗?” “当年为了能够暴揍隔壁的拉乌尔,我可是抛弃了我的淑女态度。” “……” 隔壁的拉乌尔到底是有多可怜? 雷斯垂德感受到了福尔摩斯之前被噎住的那种感觉,在一阵嘈杂声中又看到了达西家的马车,深深地有了一种无力感。 是不是只要和歌剧女演员扯上关系,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格外特殊? “福尔摩斯先生,你觉得……” “和她没有关系。” 福尔摩斯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看着一身红裙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妖艳的女演员皱了皱眉毛:“不过却也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是指?” “她是不是太冷静了一点?” 冷静?站在加莱先生身边的卡尔洛塔面无表情地朝着福尔摩斯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的耳朵一向很好,所以说哪怕探长和侦探的对话很轻,她也能够十分清晰的分辨出来他们能够在讲什么。冷静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但是你在一个闹鬼的剧院里面呆了三年,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变得很冷静。 “我觉得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她。” “并不需要,有这机会还不如去搜捕开膛手杰克。”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转身的时候大衣的一角随着风掀起了一点,气势汹汹地仿佛有人欠了他的钱。卡尔洛塔瞥了一眼没怎么说话,不过对着雷斯垂德倒是开了口。 “探长,过一阵子我们剧院会上映《卡门》。或许到那个时候,你会有答案。” “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只是个普通的法国歌剧女演员,只不过我呆的剧院有些特殊,不冷静的话,上台可是会出错的。” 说完这句话,卡尔洛塔一甩头发,如同卡门一样高傲地走上了达西家的马车。等到马车缓缓移动,卡尔洛塔才真正松了口气,把身体靠在了马车内部设置的软软的靠垫上。 她想到了很多以至于脑子里都有些乱腾腾的,想来想去想到最后的,却是“这件事情被克里斯汀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担心的”这样的想法让卡尔洛塔有些哭笑不得。重新整理了一遍思绪,她倒是明白了一点,差不多就是所有人包括杰克都觉得他要干掉的是艾琳·艾德勒,然而实际上他追踪的是自己。 这年头当个歌剧女演员的危险程度也太大了一点吧? 想到那位华沙国家剧院的首席女高音,卡尔洛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觉得这件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她本来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话借用这个事件与夏洛克·福尔摩斯搭上线,并且用剧院里的魅影这种事件吸引他和华生医生搭档前往查询,没想到…… 看着马车窗外朦胧的雾气,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虽说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结局是好的。 在卡尔洛塔看来的万无一失,在其他人看来则是凶险无比。在伊丽莎白特意给卡尔洛塔留出的调整心情的一天假期里,卡尔洛塔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在自家老板们诡异的目光下前往了宾利家的靶场。 “我出生于法国乡间,祖上曾经是贵族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领地——这一点我想你们从我的姓氏上面已经发现了。” 卡尔洛塔的英语已经可以说是非常流利了,虽然必不可免的带有法国口音,但是听着还算舒适:“我们家教导儿女,从来不用书本。” 看着卡尔洛塔拿起猎.木仓适应了一下后坐力之后一连五发打出去全中靶心的样子,伊丽莎白的眼神除了诡异之外更多了一丝钦佩:“那么格斗……” “哦是的,还有骑马,格斗,剑术,我都还不错。” 卡尔洛塔在这一天穿着一身骑装,明媚的脸上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一身帅气的骑装穿在她身上并没有一种违和感,反而突出了她裙装时候不存在的一丝英气:“要和我试试么,达西先生?” “不,我信任你。” 菲茨威廉·达西吐出一口气,同时对着女歌剧演员这个身份多了更多的敬畏。艾琳·艾德勒的聪慧就给他带来了十分浓厚的印象,而这位的武力以及冷静程度…… 话说巴黎人民剧院闹鬼,看来是真的闹鬼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镇静到这样的地步。 “毕竟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法国虽然有些乱子,但是大家还是很和平地生活着,还会找点乐子。我的乐子就是这些,稍微出格了一点,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不是么?” “……” 宾利耸了耸肩,好吧您武力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顺势在报纸上登出了“传奇女歌剧演员打退凶残杀人狂魔”的消息,成功把卡门的票全部卖了出去,并且给自己的剧院打响了名声。 卡尔洛塔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当她在后台得到“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依旧两位侦探先生也会到场”的消息的时候松了口气,并且眼神里带出了一点属于卡门的得意。 卡门啊卡门,你这一只自由的爱情鸟,没想到还是幸运的象征。 卡尔洛塔垂下眼帘,抚摸着自己身上卡门所穿的弗拉明戈舞裙大裙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属于卡门的魅惑笑容,轻轻的将手触碰了镜面。 爱情如同真相,是一只不羁的鸟,来无影去无踪,谁能够捕捉呢。 是吧,追求精神上刺激的福尔摩斯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事先说明,洛塔找老福,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怼魅影【。 她觉得老福你要精神上的刺激,关于魅影这方面你有了刺激我干掉了魅影,各取所需。然而老福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 ̄。")╭ ☆、第五章 这是艺术 卡门是魅惑的自由的,也是妖艳而带着邪性的——她仿佛能够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爱上她,自己却毫无责任不收束缚,疯狂却真挚。 因为不管在哪一段爱情里面,她都是真切地爱着对方的。 在烟厂外的士兵和男人们等待着卡门出现的时候,卡门确实出现了。她略显得深色的皮肤并不让人感觉到野蛮,反倒是带着一点独特的韵味。大眼睛仿佛时刻闪着光,带着倾诉和爱恋,真诚和魅惑。红色的大裙摆在她的旋转中开出了一朵花,在被包围起来的时候她依旧是游刃有余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就是美。 从口中吐出的烟暧昧了她的脸庞,却并未阻挡住卡门的视线。她将视线停留在谁的脸庞上,谁就能够感觉到那种至高无上的荣幸。 因为她有着那种浓烈的,带着侵略性质的,美。 伊丽莎白在台下屏住了呼吸,哪怕之前看过彩排,哪怕卡门出场时的大裙摆是她一力要求的,也从未想过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卡门是如此的令人疯狂。 没有错,她是卡门,不是卡尔洛塔。 自由的,奔放的,真挚的,邪恶的。 为什么会有人不爱她呢?她是这么的美,怎么会有人不爱她。 伊丽莎白看着台上的卡门,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眼睛依旧盯着台上而头则是慢慢靠近了达西的耳朵:“为什么,当初他们不爱卡门呢?” 达西屏住了呼吸,看着台上的演绎突然明白了过来:“因为,比才在当时没有选择卡尔洛塔。” 卡尔洛塔了解卡门,她明白卡门,所以才能表现出她应有的美。而首演的那位女演员,或许并未有这样的理解。 “幸好,比才依旧发现了她。” 这才应该是乔治·比才内心中卡门的样子。 她爱着唐·何塞么?她是真切地爱着他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切热烈的爱恋。但是当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她真挚地面对每一段爱情,如同她开头的独唱,爱情是一只自由的鸟。 在唐何塞杀了她的时候,她能一声未吭地倒下去,因为她不爱,她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欺骗对方。 “她真美,不是么?” 华生在拿到戏票的时候虽然有疑惑为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会选择去看剧——天啊,他居然会去看剧?他只见过他去看音乐会,交响乐的那种。就算这位歌剧女演员打跑了开膛手杰克,那也不至于…… 好吧,那还是至于的,或者说,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艺术欣赏”。 华生也没想过能从自己的“好友”那儿得到一点回复,感叹了一句之后并没有抱有好友会回答的心情。不过当他听到了一句“有趣”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吓了一大跳。 “有趣?” “是的,有趣。” 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点赞赏:“或许说优秀也有些薄弱了。” “你是说卡门?” “除了她,还有谁能够让我称得上一句艺术?” 福尔摩斯轻轻地嗤了一声,在幕布拉上的时候拍了两下掌:“这位演员小姐看来确实是经历过什么的人,至少在我看来,她在找我。” “找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好吧我不应该问。” “闹鬼的剧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福尔摩斯的回答略有些随意,但是眼睛依旧盯着在台上谢幕的歌剧女演员:“未婚,冷静聪慧,她的目标是我。” “咳咳。” “希望她能够带给我一些无聊的兴奋感。” “我的天夏洛克,你知道你这句话歧义很大么?” “那是因为你的脑海里总是充斥着略有些不合时宜的浪漫。就如同法国人口中的闹鬼,说不定又是什么浪漫的传说,我对此不抱有任何期待,但是这位女演员的说辞姑且可以相信一下。” 随着人群站起身,福尔摩斯最后看了一眼在台上鞠躬的歌剧女演员之后背对了舞台:“毕竟她的卡门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艺术感。” 那是艺术,或者说,那才是艺术—— 第二天伦敦所有的歌剧评论家都对新戏《卡门》做出了最高的评价,但是这些卡尔洛塔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一直到演出完之后,她才有勇气打开了来自比才的信件。 她的卡门,比才会喜欢么?虽然他已经去世,但是她的卡门,是他所想要的卡门么? 卡尔洛塔难得带有了一点烦躁的心态,甚至于连魅影的事情也不甚在意。一连伸手了好几次,卡尔洛塔才带着一点孤注一掷的心态打开了来自比才的信件。 比才的字迹有些虚浮,或许是因为病情让他无法再维持原来的字迹。但是依旧算得上有点狂野,让卡尔洛塔甚至于在看的时候还能带上一点笑容。 读着比才的信,卡尔洛塔甚至于有一种在和他对话的感觉。她了解卡门,他也了解,他们都爱着她,愉快地通过笔迹诉说着她的魅力,真是一件…… 一件感动到想哭的事情。 慢慢合上来自比才的信件,卡尔洛塔突然感觉到了一点遗憾,那种遗憾从原本微小的角落里面一点一点放大出来,汇聚成了一种让人哭泣的悲伤,充斥在心里的感觉让卡尔洛塔猛地弯下了腰重重地吸了两口气,甚至于伸手捂住了胸口才缓解掉那种痛楚。 再怎么样,他也已经闭上了眼睛了。她再也看不到一个能够和她交流的比才,也看不到一个传世的音乐天才。 但是只要卡门不死,我们就依旧对话着。 《卡门》在英国达西-宾利剧院上演一个星期之后卡尔洛塔就将回到法国,而在英国积累了大量人气的卡尔洛塔则是坐在221B的会客厅里,给房东哈德森太太签了名之后拿着一杯红茶坐在了顾问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对面。 “我可以理解为,从你对待开膛手杰克开始,就是想要见我么?” 在听到来自侦探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卡尔洛塔就笑了:“不愧是福尔摩斯先生,您果然是发现了。” 哦我的上帝啊我听到了什么?故意的?居然一个人面对那个杀人狂???这年头不仅仅是侦探要兴奋感,歌剧演员也要有么? 没有见到那个“情绪十分稳定”现场的华生医生觉得自己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然而在他看到那位歌剧女演员的表情的时候,顿时明白她是认真的。 “存在鬼魂的法国人民剧院,有那么点让我好奇。不过据我所知,他除了对艺术具有极高的洁癖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所以我也并不是来委托您什么的,只是想要您知道,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您的帮助的话,请您务必选择来看一看。” 卡尔洛塔也没准备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下定结论——要知道她在那个“剧本”上还是个反派角色呢,结果呢? 她只是想要一张保命符罢了,当然如果说魅影并没有做出如同“剧本”中所写的举动的话,她也只会把他当做一个过于严苛的剧院领导罢了。 “很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不过我希望您能够记得我。” “印象深刻。” 大侦探最后吐出了四个字默认了之后伸手让华生把卡尔洛塔送出门,一脸懵的医生看着带上纱帽的女歌剧演员,觉得这个世界太快自己跟不上节奏。 “那个,您……真的是面对了开膛手杰克?” “是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那么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开膛手杰克他还是个大近视眼。” 卡尔洛塔坐上马车之前对着华生眨了眨眼睛,看他有些晕乎乎的样子直接笑了:“谢谢您,再见华生医生,希望以后我能与你再见。” 卡尔洛塔唱的卡门会在英国上演一个星期,之后的话卡门会作为达西-宾利剧院的固定剧目每晚上演。这个消息让伦敦遗憾的同时还带着一点期盼,至于卡尔洛塔是个法国人,《卡门》是由法语演唱这件事情,英国人并不是很在意。 虽然说英法互相黑互相坑,但是在绝对的艺术方面,他们尊重每一位艺术家。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比如说“没眼光的法国人居然觉得《卡门》是失败的歌剧作品”,嘲讽着把比才看低的法国报纸,同时赞叹着宾利家和达西家有多独具慧眼。 真是深沉的互黑情意了。卡尔洛塔看着报纸抽了抽嘴角,《卡门》在英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消息也传回了法国,那么不知道拉乌尔和克里斯汀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尤其是克里斯汀,她看着报纸上的消息双眼无神地看了一眼房门口,然后再低头看着报纸上的信息,伸手抚上了那张带着油墨气息的报纸。 “洛塔成功了,那么她什么时候再回来?” 看着剧院里面对自己的赞叹,四面八方寄来的赞美信件以及礼物,克里斯汀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甚至于有着一点畏惧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持久,更多的勇气在她的心中出现,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甚至于可以说是目光发亮。 她不是被拘束的玩偶,也不是被.操.控的歌手。她想和她的骑士卡尔洛塔一样,成为站起来并且无所畏惧的人。 面对着来自魅影的歌剧邀请,克里斯汀放下手中的乐谱走出门,对着门外担忧的拉乌尔灿烂一笑。 “我想等卡尔洛塔回来,而且我也不想演伯爵夫人。” “我的唱法并不完美,也并不完全能够表现出《浮士德》中伯爵夫人应有的姿态。我还需要磨练,也不想成为傀儡。” “拉乌尔,我不需要所谓的走红,也不需要那些无趣的浮名,请让我成为小哑巴女仆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歌剧的关系,有时候会适当加上一点歌剧描写……不然卡尔洛塔这个女高音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喂 哦这里的《浮士德》是歌剧魅影里面演的剧中剧,不是那个最有名的【。 ☆、第五章 百合控魅影 在英国引起轰动的卡尔洛塔终究还是要回到法国的,本来她只准备呆一个星期,然而在达西夫妇的盛情挽留之下不得不延长了五天演出。不过在这五天里,她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这次的归途会和莱斯特尔家的大哥一起回去。 卡尔洛塔的大哥名叫科洛,作为一个商人游走在欧洲各国。不过当他知道自家妹妹对着开膛手杰克身上开了两个洞之后,见多识广的科洛先生还是手抖了两下,虽然说忍住了把自己妹妹训一顿的冲动,但是还是骂了两句。 “你什么时候可以冷静一点?那可是开膛手!” “我一直都很冷静,如果不冷静的话,你也不能在这里见到我了我亲爱的哥哥。” 卡尔洛塔瞥了一眼闭自己大了三岁的大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而且当年是谁来劝架反而被我揍了一顿呀?” “能别提以前的事儿了么?洛塔我是在关心你。”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但是你也需要认清事实。” 卡尔洛塔站起来,因为高跟鞋的关系看起来甚至于比自己的大哥还高了半个头:“我亲爱的大哥,你应该明白你从十岁开始就打不过七岁的我这个事实,也应该明白我逃脱了开膛手杰克的魔掌正式因为这么多年来孜孜不倦的武力锻炼。” “……” 科洛觉得自己确实是需要冷静的那个,但是面对着自己这位战斗力爆表的妹妹,科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突然有了一种对开膛手杰克的怜悯。 这位杀手先生绝对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么大杀器。这位可是横行乡里数十年,包揽狩猎剑术冠军的卡尔洛塔啊! 就算自家大哥再怎么腹诽自己,卡尔洛塔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只不过她临走之前给住在贝克街221B的先生们寄去了一封信,同时在踏上巴黎的那一刻,就听到了来自童年手下败将带着一点欢快的声音。 “卡尔洛塔,你可算回来了。” 卡尔洛塔这个名字在英国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在法国也是差不多的状况,只不过看着拉乌尔身边的随从们,法国的先生们才不至于蠢蠢欲动。走下马车,卡尔洛塔看着虽然焦急但是还是松了口气的拉乌尔,眉毛挑的老高:“你做什么了这一副蠢样子?” “我现在相信你在的那个剧院是真的有鬼了。” 拉乌尔带着满脸的倾诉欲望先对着科洛略一点头,然后直接把卡尔洛塔拉上了马车:“我真是怀疑他才是这个剧院的主人。” “不然那老头子为什么会给他每个月两万法郎,还不就是为了让他闭嘴。” 卡尔洛塔看着车厢里略有些憔悴的克里斯汀突然一个咯噔,不过还是坐了下来:“怎么回事,难道那两个蠢货没有给钱?” “不止没有给钱,还甚至于写了信。” 拉乌尔一下子把手里几封信全部塞给了自己的青梅,文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叫做暴躁的情绪:“他居然还说希望你不要挡住克里斯汀的走红道路,让克里斯汀演下一部剧的女主。” “女主?克里斯汀到火候了,我当年也是十六岁登台的。” “不,我不行。” 克里斯汀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脸上十分坚定:“我知道我的水平。卡尔洛塔,评论家会对一个新出现唱的还不错的女高音施于夸赞,但是第二部剧就是他们挑剔的时候了。” “我没有蠢到认为自己可以挑起这个大梁,也没有觉得这是我一步登天的道路,但是魅影一定要我来成为女主角,甚至……” 克里斯汀脸色白了一下,流露出了一点不安与脆弱:“甚至于还威胁拉乌尔。” “威胁他什么?” 看着脸色阴沉到难以分辨到底是车内昏暗造成的阴影还是真的表情如此的卡尔洛塔,克里斯汀十分不安地扭了头:“他说如果不听从他的话,他会让这个剧院开不下去。” “因为这是他的剧院,而不是出资人拉乌尔的,对么。” 卡尔洛塔的声音很平静,甚至于还带着一点笑意:“毕竟是两万法郎的工资呢,我都只赚他的零头。” “洛塔?” “我没事,倒是你娜娜,你想怎么选择?”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笑脸,安抚了克里斯汀慌张的情绪。拉乌尔看到好友这个表情倒抽一口凉气,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上一次看到卡尔洛塔这个笑容的时候,她就差把自己大卸八块,从全方面吊打了一通。那么现在的话,拉乌尔真切地在心里给剧院的那位鬼魂先生送上了一束白菊花。 “我?” “是的,你。” 卡尔洛塔格外强调了“你”让克里斯汀有些疑惑:“我想问的是你的看法,而不是别人强加于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对,你本人的,毫无保留的,完全没有任何别人因素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青梅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而成为一个随波逐流的人,虽说克里斯汀的性格并不强势,但是在三年来的言传身教下,卡尔洛塔还是希望她能够有着坚韧的个性:“我只想知道你的,拉乌尔的不算。” “洛塔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的意见我从来都不愿意参考,太麻烦了。” 卡尔洛塔嘟哝了一声之后看着克里斯汀的眼睛,放柔了表情之后开口:“娜娜?” “我的想法是,我不愿意演绎歌剧中的主角伯爵夫人,我还没有磨炼到能够独自一人彻底撑出整部剧的地步。” 克里斯汀的声音有些轻,但是有着让卡尔洛塔欣喜的坚定:“卡尔洛塔,你愿意来帮我么?为了让剧院不再受到魅影的控制,也为了……” 看着克里斯汀略有些红了的脸,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凶狠地瞪了拉乌尔一眼:“我就知道!” “哼,你知道了也没用。” 拉乌尔得意地抬了抬头,然后立刻缩起了脖子:“就是卡尔洛塔,你要演伯爵夫人的话,必定会触怒那个鬼魂。” “我还没弱到一个幽灵就能把我带走的地步。” 卡尔洛塔很是轻松地开口,在拉乌尔的调停下接受了《浮士德》中伯爵夫人的角色。只不过她没想到拉乌尔甚至于直接把乐谱都带在手边,拿着乐谱看着那一出经典喜剧被魅影改成伯爵夫人会和穿男装的小女哑仆待在一张床上…… 嘶,魅影你是百合控么!居然改出了这样的剧情?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打call夸你一句666? 卡尔洛塔只觉得自己拿着乐谱的手在抖,看了好一会儿才咽下一口老血,对着一脸心虚的克里斯汀无比绝望:“你觉得我有过感情史么我亲爱的娜娜?” 看到克里斯汀摇头,卡尔洛塔更加绝望了:“那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能够演出一个,偷.情的伯爵夫人???” 可能是因为……克里斯汀打量了一下卡尔洛塔,很是细致地将她的眉眼看了一圈之后点了头:“可能是因为洛塔你看起来很有魅力的关系吧。” “算了算了,我也不介意来当一回恶人。”想着自己之后回到剧院可能有的表现,卡尔洛塔很是疲惫地挥了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在演出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听我的。” 卡尔洛塔和拉乌尔的相貌总有人说有那么点相似——比如说他们一样湛蓝的眼睛。但是当看到卡尔洛塔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有着“她的建议听从了也未尝不可”的想法。 “你想到了什么?” 卡尔洛塔无言地摇了摇头,一直到马车停稳之后都没有再说关于歌剧的想法。而自从在第一次公演克里斯汀莫名其妙失踪之后,拉乌尔不放心她继续住在剧院里,同时也没有卡尔洛塔公寓的钥匙,只能先把克里斯汀安排在了酒店里。 “那么克里斯汀要和我一起住么?” “不用了洛塔。”拉乌尔摇了摇头,不是他不信任卡尔洛塔,而是他实在是很担忧继续放任克里斯汀和卡尔洛塔这么接触下去,克里斯汀会说出一些……嗯,不该说的东西。 “我不会再让克里斯汀和你一起住了。”拉乌尔哼哼了两声:“你知道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克里斯汀说了什么吗?” 克里斯汀难得心虚地别过头,卡尔洛塔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可没有带坏她。” “那也是你的错,她居然问我‘拉乌尔,你现在揍得过洛塔了么’。” 拉乌尔满脸的控诉,委屈地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克里斯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当然是绝对打不过洛塔的!” “……” 算你有自知之明。 卡尔洛塔站在自己的公寓楼前对着离去的马车挥了挥手,转身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了邻居马德兰先生带着警惕和忧虑的目光。对着自己的邻居,卡尔洛塔大大方方地递过去了一袋英国红茶作为他这两日帮自己看房门的回礼,然后在弯腰准备开门的时候听到了对方低沉的声音。 “我听说了人民剧院的事情,虽然您不在这里,但是日后也请您务必小心行事。” “我从来不信世间存在鬼魂,维尔琼先生。” 卡尔洛塔将手搭在了门把上,转身对着马德兰微微一笑:“我是一名歌剧演员。剧院是我工作的场所,我无法对剧院的管理提出疑问。不过……” 原本清亮美好的声音骤然压低,听上去沙哑却并不带着诡异,反而有着一种奇特的质感,让人的耳朵感受到了另外一重的享受:“谢谢您的关心,我不信鬼神,然而世间灼灼烈日,终究有着照不到的黑暗。鬼神,可没有人心来的可怕。” “谢谢您善意的提醒,以及,祝您在今后的日子里充满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是谁……我想大家应该知道了吧【。就是,嗯,冉阿让_(:з」∠)_ 更新时间固定下来啦,大概是每天中午十二点左右=w=请大家记得留言哦么么哒 ☆、第六章 时尚新潮流 休息了一天之后卡尔洛塔重新前往剧院开始自己的女高音生涯,然而在她走出门见到熟悉的人力车司机的时候,却看见他对着自己深施一礼。 “早安,莱斯特尔小姐,祝贺您的歌喉征服了那些没有眼光的英国人。” 这句话真是具体而又生动地描写了英法是怎么互怼的。卡尔洛塔感叹了一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不过在坐上人力车之后看着路边艳丽的红裙,不由得有些疑惑。 “约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是有什么新的时尚潮流么?大红色的……” 说到这里卡尔洛塔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甚至于还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大红色,大裙摆,这是在模仿卡门?” “是的莱斯特尔小姐,您一定不知道您的卡门不仅仅在伦敦引起了广泛的讨论,还有巴黎也一样。” “从你的形容词来看,约翰你的夜校生活过的不错。” 卡尔洛塔笑了笑没有接过话,约翰这位年轻人并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他虽然干着人力车司机的活但是却把有限的法郎投入到了学习之中。和约翰交流的时候卡尔洛塔也并未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很高,反而有几分把对方当做朋友的意思。 “多亏了莱斯特尔小姐,不然我也没有机会能够彻底做出决定。” 年轻人的嗓音很清澈,听得卡尔洛塔都有几分感叹他在音乐上可能会有的天赋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走进剧院之后倒是听到了剧院办公室里面的几声呼喝之声,连自己敲门都没有听见。卡尔洛塔顿了一下,察觉到房间里可能还有着拉乌尔和克里斯汀之后直接推开了房门,对着明显是吓一跳的两位经理抬了抬下巴。 面对这两位智障或者说谐星,她还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智商拉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线上。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刚才在威胁拉乌尔和克里斯汀? 威胁自己的金主? 卡尔洛塔真的是要笑出声了,要不是吉莉夫人在一边的眼神,她真是想要毫不犹豫地嘲讽起来。不过在看到这两位剧院经理带着谄媚以及说着“大获成功的卡门来唱《浮士德》中的主角,那是一件多么美好而又荣幸的事情啊”的时候,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手有点痒。 魅影怎么就只想盯着剧院里面的工作人员下手,没把你们两个智障给弄走呢?留着干什么,用来欣赏自己智商上的碾压? 要不是之前就和自家的青梅竹马们商量好了对策,卡尔洛塔恨不得直接甩手走人。而且这俩傻乎乎的经理还觉得这是对魅影的“宣战”,还把5号包厢给了拉乌尔。卡尔洛塔瞥了一眼虽然说掩饰的很好,但是眼睛里面完全就是生无可恋的拉乌尔,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后和他对联最好放点水来抚慰他那脆弱的小心脏。 “你们,想要我来演唱主角,而不是之前就已经取得成功的克里斯汀?” “是的是的,唯有您能够让我们剧院走向巅峰。”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勉为其难……” 卡尔洛塔有意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嘴脸,同时十分隐晦地对着两个经理翻了个白眼:“好吧,那么就由我来出演伯爵夫人。” “您真是一个无比慷慨而又善解人意的艺术家。” 得了,你们的吹捧还是免了吧,你们吹谁谁就立刻出岔子,简直就是新一届毒奶。 得到了卡尔洛塔的答复之后,拉乌尔立刻跟上拿到了人员调动的指挥权,在离开的时候十分隐晦地和卡尔洛塔交汇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在所有人都没发现他们有所交集的情况下,成功把大部分剧院的权利给握在了手里。 “他们也真是够蠢的了,居然会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会因为克里斯汀而不和?”卡尔洛塔想着那两位经理大概的心理活动就忍不住想扒开他们的脑子看看他们在想什么鬼东西:“他们是脑子有问题么?” “很显然,是的。” 拉乌尔也很不满地撇了撇嘴:“或许之前那任老经理选中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够蠢。” “但是没脑子的下场就是让剧院里某个鬼东西再度出来危害人间,麻烦的还是我们。” 卡尔洛塔毫不客气地批判了一通,回到化妆间之后索性把门给反锁了一下表明了自己对克里斯汀“不满”和“鸠占鹊巢”的态度之后,转身看着那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陷入了深思。 拉乌尔说过,克里斯汀是在这里消失的。而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也告诉她这一面等身镜确实是有机关的,至于这个机关怎么打开…… 卡尔洛塔将手放在了等身镜上,指尖触及到冰凉的镜面让她一瞬间有些不适,但是更多的则是来自内心的凉意一阵一阵地用上了脊背,给了她一种跗骨之蛆的恐惧感。镜子是那么的人畜无害,但是人们却往往会通过镜子诉说无数的恐怖故事。 比如说,镜子里的另外一个自己。 卡尔洛塔看着指尖与镜面之间的空隙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知道这个方法并不能辨别首席女高音专用化妆室里的这面镜子是不是双面镜,但是至少她可以知道的是,这面镜子绝对有猫腻。 能用自己不喜欢这面镜子的借口把它挪走么?卡尔洛塔考虑了一下之后放弃了这个打算,她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更不用说拉乌尔与她并没有掌控整个剧院。 这个剧院里面的秘密简直就如同特诺斯的迷宫一样,如果不是完全的把握,绝对不能够涉及其中。 只不过一面镜子隔开的里表世界,真是格外让人觉得…… 卡尔洛塔猛地收回手,她刚才有一种想要把这面镜子打破,带着自己心爱的德林格手.枪,然后找到魅影把他的存在彻底消灭的冲动。 这种冲动来的太过于微妙,微妙地仿佛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喃喃低语。 从这种沉思的状况中挣脱出来之后,卡尔洛塔捕捉到了一点微弱的声音,来自音乐盒的那种独特声调让卡尔洛塔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念头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催眠?还是说这种声音能够勾起人心中最迫切的想法?在以前克里斯汀最迫切的是想要“见到音乐天使”,那么自己就是…… 把这个什么鬼的“音乐天使”送进局子里去。 这个化妆室之后一定要小心使用,或者说,在这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能在这里呆着。 打定了主意之后卡尔洛塔打开了化妆室的门,看着在门口举起手准备敲门却被自己举动吓了一跳的克里斯汀笑了:“找我么?” “是的洛塔,我拿来了,假发。” 克里斯汀的声音有点艰涩,手上拖着两顶高高的铂金色假发,脸色看上去无比艰难:“到时候演出的时候要戴。” “……” 这绝对是歌剧演员最讨厌的化妆,没有之一! 卡尔洛塔同样一脸复杂地看着这顶高顶假发,想着可能自己整张脸都要被涂白,脸颊上画上可怕的红晕还再点一颗痣…… “我真是讨厌透了这个角色。” 卡尔洛塔拿着克里斯汀给自己的这顶假发,被这种诡异的毛茸茸的触感弄得一激灵,差点就把这顶假发给甩出去:“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束腰?” 现在的法国束腰并不是那么丧心病狂,但是对于一个歌剧演员来说,束腰简直就是灭绝人性。然而按照魅影这部歌剧的背景…… “那位幕后主使绝对很恨你,才让你来当这部剧的主角。” 卡尔洛塔忍不住吐槽,想着克里斯汀大白脸大红晕鼻子旁边点颗大黑痣然后戴假发的样子,直接抖了一下:“真是不堪入目,我都在怀疑我看到你的妆能不能呼吸了。” “洛塔求你别说了,你不说我都没想到。” 克里斯汀也打了个寒颤,将手里的东西放去了化妆间之后下意识地离化妆镜远了一些才开口:“洛塔,我们去外面说话吧?” 以前的克里斯汀可没有什么“到外面说话”的想法,不过看着少女的样子,卡尔洛塔倒是有了一点担忧的感觉:“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不是,我最近睡得很好。” 克里斯汀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卡尔洛塔的手,然后慢慢地将脸埋在了她的手心里。就像是小时候的那样蹭了一下,再度抬起头的时候那些惊恐的神色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点迷茫以及她独有的温柔笑容。 “只不过洛塔,我想听你弹《欢乐颂》可以么?” “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听,都可以。” 思考了一下欢乐颂人声歌词的第一小节,卡尔洛塔在心里打了节奏之后轻轻开口,悠扬的歌声缓缓地从她嘴里飘出,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少女。 “欢乐女神会保佑我么?” “当然亲爱的,她保护着所有人不受黑暗侵扰,尤其是你这一位小天使。”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微笑,貌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化妆室的一个角落之后发现耳边的音乐声已经消失,笑容更加温柔。 “我的好姑娘,众神会保佑你的。” “可是对我来说,众神并不值得来保佑我。” “那好吧,我换个说辞。” 卡尔洛塔装作在思索的样子,在克里斯汀紧张的注视里实在是忍不住大笑出声:“作为你的骑士们,我和可怜的拉乌尔会保护你的。” “一直到永远?” “一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哦对,原著里这部剧中剧我不想说什么了,只觉得魅影一定特别恨克里斯汀才会选择让她演伯爵夫人【捂脸 欢乐颂的人声合唱推荐大家去听一下,特别有一种扫清阴霾的感觉。另外这一篇不是百合,卡尔洛塔保护克里斯汀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来自亲人的保护=。= ☆、第八章 吊死的绵羊 《浮士德》并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浮士德》,而是另外一部同名的歌剧。具体的背景是所有歌剧演员都非常讨厌的宫廷内部,伯爵夫人为了报复自己的丈夫和穿了男装的哑女仆装作在“偷情”从而引发的一系列故事。是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喜剧没有错,但是却也是十分套路的一个歌剧。 至少在卡尔洛塔看来,这个歌剧已经开始有些不那么受欢迎了,很快也会被潮流抛弃。甚至于之后巴黎人民剧院也不会再上映这一部剧,算得上是一场“告别演出”了。 要是勒法尔那老东西还在,肯定还会狠狠炒一把煽情的追忆的玩意儿,然后再用上自己现在这个名声来给这场歌剧套上一个“想起当年的大笑回忆”称号。至于现在这俩? 卡尔洛塔撇了撇嘴,勒法尔肯定是找不到人接手这个“有鬼的剧院”才找了两个背锅的蠢货来这里。而且都说是蠢货了,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智商么? 巴黎的社交生活从来都是从入夜开始的,卡尔洛塔木着一张脸给自己的脸上刷上白色都快和颜料一样的玩意儿,忍着嫌弃往自己的人中旁边一点的地方点了一颗黑痣。 说真的,她现在在怀疑克里斯汀是故意把这个角色扔给她的了。看着克里斯汀努力憋着的笑脸,卡尔洛塔忍不住直接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哦对不起洛塔,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就很……噗。” 帮忙化妆的是吉莉夫人,看到两个姑娘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并没有露出什么冷硬的色彩:“准备上台吧。” “我知道了。” 没有去碰桌上放着的润喉水,卡尔洛塔清了清嗓子之后反而对着克里斯汀伸了手:“克里斯汀,你那瓶麻烦给我用一下。” “嗯好。” 反正两个姑娘对这些东西也不特别在乎,卡尔洛塔稍微润了润喉之后便递还了克里斯汀:“哑仆可是要很注意面部表情的,你一向不是那种夸张风格的,这次的《浮士德》也算是一次锻炼了。” “我知道。” 克里斯汀当然知道这幕歌剧大部分的时候是需要用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表现出一种喜剧的风格,她也并不是放不开,只不过稍微有些不自然罢了:“我明白的卡尔洛塔,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虽然所有人都不喜欢唱这个,但是观众喜欢。只有观众喜欢的歌剧,那才是好歌剧。但是如何让观众喜欢,就是我们歌剧演员应该做的事情了。” 卡尔洛塔最后循循善诱了一回便拍了一下克里斯汀让她上台。舞台的正中放着一张华丽的大床,克里斯汀所扮演的哑女仆正在台上清扫。卡尔洛塔站在幕后隐隐和坐在五号包厢的拉乌尔对了个眼神之后走了出去。 拉乌尔按照卡尔洛塔的要求三个剧组人员人一组,任何人都不能从自己的岗位上离开,否则开除。三个人必须组队行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出现了什么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虽然不理解卡尔洛塔的要求但是拉乌尔还是照做了,曾经无数次教训告诉他跟着卡尔洛塔绝对是没有什么损失的,甚至于还可能小赚一笔。不过拉乌尔还是很好奇卡尔洛塔为什么一定要有三个人一组这样的举动。 “你是怕他们互相推卸责任互相监督么?” 这样问了好友之后,拉乌尔得到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卡尔洛塔并不是没有回答他,而是把这个回答放在了心里。 不,我是怕有人因此死去。 不管管理舞台的布盖有多讨厌,邋遢而粗俗,但是唯一称得上劣迹的居然只是用鬼故事逗弄小姑娘。他没有亲人也没有小孩,孤身一人,却也并不恶劣。 没有人能够夺走他的生命,而魅影却毫不留情地杀死了他,因为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人敬畏的方式,也因为他说出了解脱旁普遮套索的方法,所以他选择了他。 哪怕卡尔洛塔在这个时代依旧,她也依旧做不到这种能够举手投足之间决定他人生死的事情。至少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拥有着最基础也是唯一的权利。 活着。 舞台上大笑的伯爵夫人和自己所思考的事情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卡尔洛塔却一心二用地无比熟练,将真实的自己悄悄地藏在了角色身后,看着舞台上的起起落落。 小哑仆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女仆装,一身男装看起来无比俏丽的样子让卡尔洛塔由衷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克里斯汀也悄悄地眨了眨眼,脸上多了一点得意的表情。两个人眼神刚刚进行了一个交汇之后,一个洪亮而又不知从哪儿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么一个美好而又欢乐的局面。 “我说过,5号包厢要留给我。” 这个声音是愤怒的,还带着一点怨恨。卡尔洛塔听着这个声音却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仿佛就像是整个剧院都产生了幻觉一样,只不过拉着克里斯汀的手略紧了一下。 克里斯汀脱口而出一句“他来了”之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舞台上,同时自己是个哑仆不应该开口说话的。卡尔洛塔顺势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点嘲讽的表情往着吊灯上方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属于伯爵夫人的得意笑容。 她必须要把这场表演继续下去,不管如何都必须进行下去。她是歌剧演员,不是什么别的角色。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场景是要和克里斯汀两个人跑到床上去躺着……卡尔洛塔就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连这种可怕的舞台妆也挡不住。倒是克里斯汀,理解了卡尔洛塔的意图之后跳到床上去那叫一个欢快,一点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娴熟而又一如既往地用花腔唱完一段高音,理所当然地被送上掌声之后卡尔洛塔就明白这场戏必须要继续演下去。魅影要干什么她也无暇去理会了,哪怕是拉乌尔,也和钉子一样被钉在了五号包厢,死死地看着舞台上。 因为她之前说过,所有人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能乱跑,包括拉乌尔。 你是不是知道了这个局面,你是不是猜到了这个场景?一大堆疑惑徘徊在拉乌尔的脑海之中,要不是卡尔洛塔从小给他造成的武力上的压制,他现在一定会冲下去把人带走。 继续,继续。剧院首席女高音的沉稳带动了舞台上的演员们竭力表现出自己的技巧,状态好到几乎让人能够拍案叫绝。哪怕克里斯汀中途有两次走神,也立刻被卡尔洛塔给掐了回来,一切都在平稳运行,直到第四幕—— 芭蕾。 一切,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才对。卡尔洛塔往嘴里扔了一块拉乌尔带来的方糖块之后确定水杯里的水没有被调换过之后才喝了一口水。克里斯汀也同样抓紧一切时间休息,也在疑惑卡尔洛塔为何时不时在看向门外。 “洛塔,怎么了?” “……” 卡尔洛塔抿着嘴唇,她现在很紧张,紧张地几乎要窒息了。她不想要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剧院死去,也不想见证任何一场死亡。她曾经还抱有了可笑的关于“魅影既然能够写出这样的歌剧那么也应该不会有这样狠辣的手段”的想法,现在看来…… 道德观对于他而言,一无是处。 在听到场外出现的惊叫的时候,克里斯汀直接跳了起来。作为剧院的人员,在场外出现骚动的时候他们首要的就是去安抚观众,在一定的情况下引导观众提前退场。在看到卡尔洛塔并没有走出去的时候克里斯汀拉了她一把,却被手上的重量给吓到了。 “洛塔……” “对不起。” 脚里无力的后果是卡尔洛塔差点被自己的妹妹拉了个踉跄。道了一声歉之后卡尔洛塔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跟着克里斯汀跑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尖叫。随着尖叫声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卡尔洛塔看到的并不是尸体。 或者说,并不是人类的尸体。 那是一只绵羊,原本应该是用来作为舞台道具的一只。而这只羊现在浑身上下的皮被扒了,血一点一点地滴在了舞台上,通红的身体以及那僵直的身体因为灯光的照射显得诡异万分。卡尔洛塔死死地忍住了快要离开喉咙的那一句尖叫,同时狠狠地用自己的左手掐住了自己的右手。 卡尔洛塔,你很好,你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哪怕他不知道,你也依旧救了他。 然而在卡尔洛塔彻底恢复过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身边的克里斯汀消失了。趁着幕布没有拉上往着五号包厢的地方看了一眼,卡尔洛塔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给掐断了。 你们两个,还嫌不够乱么! 无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卡尔洛塔顺势扫过观众席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稍微有些眼熟的身影。还来不及分辨什么,幕布就已经被拉上,难得充满急智的两位经理也已经登台道歉,声称这是个意外,并且绝对不影响演出。 能来巴黎人民剧院的也都是对这个剧院有点印象的,感谢前十几年勒法尔老先生的孜孜不倦,至少大家都有印象这是个有鬼的剧院。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卡尔洛塔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在台上唱着伯爵夫人和伯爵两个人互相释怀的咏叹调,顺势将眼神扫过了刚才觉得好像有熟人的角落。等到看清了那边的人影,卡尔洛塔觉得要不是现在是伯爵的戏份,自己绝对会唱走调。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原著里死的是布盖,然而这里卡尔洛塔把布盖给救下了,魅影就换了一只绵羊 ☆、第九章 砸下的吊灯 在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时候,卡尔洛塔是惊讶的。然而现在她是演员,她必须要以完成自己的剧目为主。在唱着有趣的歌词的时候,卡尔洛塔觉得自己内心难得充满着属于女性独有的能杀死九只猫的好奇心。 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请求打动了他? 好吧,这些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事情在于,克里斯汀别是真的和拉乌尔两个人跑到楼顶上去吹风了! 快要五月的巴黎虽然说并不是特别温暖,但是夜晚的寒风也真的是够呛的。更不用说是巴黎人民剧院的屋顶,又高又冷的…… 这简直就是作孽! 卡尔洛塔狠狠瞪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然而手指都冰凉了的克里斯汀,埋怨地捉住她的手使劲搓了两下:“去哪儿了?现在知道跑了哦?” “对不起洛塔……” “我之前还让拉乌尔说谁跑了就开除谁,就没想到过他还会有开除自己的时候。” 看着自家不算亲妹妹那也算得上是正经妹妹的克里斯汀一脸故意做出来的讨好与委屈,卡尔洛塔只觉得自己内心的防线正在不断崩塌,最后节节败退,将自己的所谓“底线”彻底放在了深渊之下。 “好吧,没有下次。” “嘿嘿。” “不过这次你没有我的歌听了。” 换克里斯汀垮下脸让卡尔洛塔感觉很好,以至于最后一幕卡尔洛塔上台与伯爵重归于好的场次让她唱的无比欢快。同时符合剧情的是站在另外一边的小哑仆克里斯汀,她脸上做出了类似于嫌弃讨厌的鬼脸更是让整部剧达到了欢乐的最高峰。在欢声笑语以及掌声中结尾的时候,卡尔洛塔却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 “怎么了洛塔?” “谢幕的时候,你跟着我。” 虽然本来谢幕的时候小哑仆就是跟着伯爵夫人一起谢幕的,但是这么一说总让克里斯汀有点不好的想法。奈何她无法从卡尔洛塔的表情上猜测到什么,只能认为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这场剧的谢幕和大部分歌剧一样,第一批龙套,第二批小配角,然后是伯爵,小哑仆,以及伯爵夫人。 卡尔洛塔一边握住了男高音皮尔吉的手,一边则是拉着克里斯汀,三人同时上台鞠躬谢幕的时候,卡尔洛塔笑着抬起了头,刚准备第二次鞠躬,也不知道算不算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听到了几声尖叫。 挂在剧院屋顶上的吊灯似乎是因为松了一个螺丝,朝着舞台的方向直接砸了过来。卡尔洛塔一手直接把皮尔吉甩在了台后,然后迅速一个转身将克里斯汀拉了个踉跄,然后把她扑倒在地,将自己的后背当做盾牌挡住了所有可能朝着克里斯汀的伤害。 “洛塔!” 哦我的姑娘,你的美声学的真好,我耳朵居然没有因为如此近的距离而感觉到刺痛,反而只是觉得声音大了一些。 卡尔洛塔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蜡烛与玻璃水晶砸在地上所发出的声响混合了克里斯汀的声音在那一刻显得格外遥远。她现在的内心却无比平静,感受到玻璃敲打在自己这件戏服上所造成的些许疼痛,卡尔洛塔甚至于有点感谢今天这一身略庞大也略华丽从而导致层层叠叠给自己不少缓冲的戏服。 “洛塔,洛塔你怎么样?你……” “娜娜,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触碰了一下克里斯汀的脸颊:“当年我在你父亲的墓前发过誓。” 少女时期的她跟随克里斯汀的父亲维泰利斯学习歌剧与钢琴,结识了自己老师的独生女克里斯汀之后,终于明白了之前自己那些违和感来源于何方。但是却也正是老师的教导以及克里斯汀的笑容告诉了她,她们都是真正活着的。 活在小说里?剧本中?不,她是真正的活在一个世界里,活在这个灿烂地而又明媚,虽然时不时会闹出点小乱子但是总体而言还算可爱的法国。 “而且我也告诉过你,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她在克里斯汀被混小子欺负的时候站起来暴打了对方,带着克里斯汀骑马感受风的吹拂,对着克里斯汀说着“别人都叫你克丽丝当做昵称,我就叫你娜娜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不小心念错了你的名字,也算是个巧合。” 这个女孩七岁的时候父亲卷入政治斗争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她本人没有被受到更差的对待,却只被当做一个“作品”而不是一个“人”。仿佛之前的七年时间是个梦境一样,她在七岁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爱”。 可怜的克里斯汀。 大吊灯掉下来的地方并不是特别刁钻,至少魅影没有想着用这个做法直接杀了克里斯汀,他只是在做一个“宣战”而已。但是当卡尔洛塔被小心翼翼地抬下去之后,克里斯汀看着保护自己的姐姐裙子上的玻璃弹珠,还有因为撞击而变为青紫色的背部,狠狠地咬了牙。 “他从来不是什么音乐天使,他……不是父亲说的音乐天使。” “还想着你的音乐天使呢,我不说了你的音乐天使是我么?” 躺在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卡尔洛塔对着克里斯汀笑了:“就别责怪我那么多年没在你耳边唱欢乐颂啦。” “我只想听第一段,现在更喜欢你唱第二段。” “都这样了,还是饶了我吧。” 卡尔洛塔用手随意碰了一下后背,看上去是青紫一片实际上却并不是很影响走动。她不习惯在剧院过夜,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让歌剧演员们继续留在剧院里。卡尔洛塔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在克里斯汀不赞同的眼光下坐了起来,龇牙咧嘴了一下之后便把衣服给穿上准备回家。 “洛塔,你……” “放心吧,我没事。”卡尔洛塔挥了挥手,看着已经在等着自己的人力车司机以及旁边的两个身影略眯了一下眼睛:“倒是你准备怎么做?去酒店么?” 克里斯汀抿着嘴点了下头,难得对着站在她旁边的拉乌尔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你也不送一下洛塔。” 哪怕她现在背部不适,吃亏的也绝对不是她好么。拉乌尔只觉得自己很委屈,谁在英国还敢对上开膛手杰克的?这位可是女中豪杰中的豪杰好么。 “好了,我心里有数,而且,我还有客人。” “什么客人这么晚才来?” “当然不会约在这个时候,如果说最后的大吊灯没有砸下来的话,我也不会现在才见到他们。” 拉乌尔的子爵爵位虽然没什么好吹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唬的住人。把观众全部安排好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现在也算是精疲力尽了。 目送这一对小情侣的离开,卡尔洛塔抬脚往着人力车司机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约翰对着侦探二人组有些警惕的眼神中行了一礼:“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样的场面,福尔摩斯先生,以及华生先生。” “这并不是你的错,莱斯特尔小姐。今天的歌剧美极了,也好笑极了。” “如果说能给您带来欢乐的话,这是对我最好的赞扬了。” 卡尔洛塔略微点了点头之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开口:“不知二位今晚……” 有意的停顿让两个人瞬间就明白了卡尔洛塔的潜台词,福尔摩斯略微笑了一下,虽然说看上去依旧不怎么和善但是至少表现出了一种缓和的态度:“我很欣慰的是,你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 约翰在一边差点把人力车给扔了,这位先生您还真不愧是英国人,真不会说话。 卡尔洛塔倒是并不在意这个,或者说她就没怎么指望从这位大侦探嘴里说出什么特别好听的话:“谢谢您的评价,如果说是因为我的委托而来的话,那么巴黎的酒店……” “不用费心,我不是因为你的委托来的。” 福尔摩斯拉了一下自己的猎鹿帽,仿佛只是为了搭话一样转身离开了这里。看着他大步前去的方向,卡尔洛塔倒是知道这是巴黎一所酒店的方向。华生医生道了歉之后也一并离开,让约翰总算是松了口气。 “听闻剧院的大吊灯摔下来了,您没事吧?那两位先生也太不会说话了,不过仿佛是您邀请来的?” “放心我没事,外面的传言总会夸张一些,说不定过两天就变成了大吊灯砸下来死了一半的观众。”卡尔洛塔难得没形象地耸了耸肩:“那两位确实是我委托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只不过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幸好福尔摩斯先生说他不是因为我的委托来的,接下来的我都要待业,可没什么钱付给他。” “您说笑了。” 约翰笑了笑,听到卡尔洛塔还有力气开玩笑也不再去深究什么,转身朝着卡尔洛塔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卡尔洛塔靠在人力车上浅浅地合上眼睛,良久之后才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嗤笑还是嘲笑亦或者只是单纯觉得好笑,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差点就大笑出声。 她怎么不知道,这位大侦探还这么傲娇呢。不是因为委托,难道是因为自己好奇?得了吧,她才不相信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呢。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来了,那么自己就一定要装作不是自己委托的。卡尔洛塔想到这里就直接笑了,好吧好吧,那就当做你是在检验自己说的是否是事实好了。 ☆、第十章 检查剧院 在大吊灯砸下来之后,剧院内部探讨之后决定整改。整改的主要金额由拉乌尔出资——反正真正的金主是他。不过在这位准子爵大人精益求精顺带着还带着那么一点难以言明的小心思之下,剧院从修整变成了翻修。 “如果不是我刚把我楼上给买下来了,我绝对把你给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卡尔洛塔毫不犹豫去了夏尼子爵府上,在夏尼子爵夫妇装作没看见的情况下直接把拉乌尔给拉了出来,两个人找了一间空房子开始了久违的格斗比拼。然而就算拉乌尔再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卡尔洛塔给踩在了脚下。 “我揍你因为你没有考虑到剧院内部人员的开销,你服不服!” “服,我服!还有洛塔,给我点儿面子……” “你应该知道,要不是我刚把我的楼上房间买下来还存了一点点钱足够我度过半年不开工的时间我就要去露宿街头了!你算好了的是吧?等着我没钱然后再给剧院做牛做马是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卡尔洛塔有着一种“买房”的执念,但是拉乌尔还是从善如流地道歉:“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只是觉得如果说把剧院翻修的话,说不定能够找到魅影在剧院里面留下的密道什么的。” “你如果不是这么趴着和我解释,我还会相信你一点。” 卡尔洛塔哼了一声对着地上的拉乌尔伸出了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之后两个人分别去修整了一番,才在花园里面坐下品茶。 “我一直觉得如果不是我们从小认识我父母见惯了你揍我,绝对会把你认成他们的女儿。” “你的前因后果错了,正是因为见惯了我揍你,才想把我认成他们的女儿。” 夏尼子爵夫妇是非常和善的夫妻,而且他们也很聪明地并没有沾惹任何政治上的东西,整天旅游美食歌剧和舞会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也因为当年为了救下克里斯汀的父亲受到了牵连。虽然他们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但是身为小辈还是有些愧疚的。 两个人互相对着对方翻了个白眼之后才开始正儿八经讲事情:“我找了个外援。” “外援?女高音?” “你脑子里面除了音乐能想点别的么?至少和夏尼先生一样,好歹也要思考一下我说这句话的前因后果。” 卡尔洛塔瞥了一眼站在身后憋笑的女仆,挥了挥手上的扇子免得自己被好友几句话弄憋死:“一个,也许能够查清楚魅影在哪里,或者说剧院里面有多少密道的帮手。” “哦?你从哪儿找的?” “英国。” 拉乌尔没忍住,放下茶杯的时候茶杯与骨碟的撞击声有些响亮刺耳,同时也让他因为扯上克里斯汀就一团糟的大脑迅速运转了起来:“莫非是那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除了克里斯汀,我第一次见到你用这么癫狂痴迷的语气提到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英国人,英国男人。” 不断地缩小自己的形容词,卡尔洛塔露出了一点揶揄的态度:“你就不怕克里斯汀吃醋么?” “如果是福尔摩斯先生的话,克里斯汀会原谅我的。他的文章太精彩了,简直就是神一样的推理。如果是他的话,卡尔洛塔我给你所有在剧院的权限也没问题!只不过,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 看着拉乌尔甚至于还殷勤地想添茶水,卡尔洛塔立刻制止了对方的举动,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想问他为什么过来?” “对。” “我去英国的时候委托了他。”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只不过拉乌尔的疑惑让她有些生气:“怎么,你不相信?” “不,我不是不相信。” 拉乌尔下意识地开口,然后看着卡尔洛塔一脸和善的笑容迅速改口:“我只是,不敢置信。” “这次就饶了你。” 卡尔洛塔哼了一声也没在意,对着好友的表情反而缓和了一些:“所以我来要一个权限,至少能够让他们在剧院自由活动。” “没问题。” 得到了拉乌尔毫不犹豫的回答之后卡尔洛塔略微笑了一下,同时听着夏尼子爵府外隐约的嘈杂声响,卡尔洛塔抬起了头,看着一无所觉的好友以及女仆微微一笑:“拉乌尔,你家来客人了。虽然感觉像是恶客,但至少也是客人。” “卡尔洛塔,你的耳朵现在已经好到什么程度了?” “差不多就是比聋子好一点儿的地步。” 卡尔洛塔轻快地开口,顺势展开了自己的扇子:“你去接待对方吧,我先去剧院了。” “为什么要现在去剧院?” “如果我不去剧院,那两位蠢货在这里见到我肯定会闹起来。” 也不知道两位蠢货说的是谁,拉乌尔对着卡尔洛塔点点头之后便让女仆收拾了一下,结果看到果然是卡尔洛塔口中的两位蠢货经理之后,拉乌尔再好的心情也在瞬间化为了飞灰。 卡尔洛塔可没时间去体会拉乌尔现在的情绪,当她赶到剧院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嘴唇岷紧整个人处于爆发边缘的吉莉夫人,以及试图安抚对方结果因为自己拙劣的法语而造成了更糟局面的华生医生。 啧,另外一个会法语的呢? “卡尔洛塔小姐,你终于来了。” 看到剧院首席女高音的那一刻,吉莉夫人真的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这两位先生试图闯入剧院,说是夏尼子爵请来的调查人员。但是我们并没有接到夏尼子爵的通知,而他们也没有信物……” “我正是因此而来。” 卡尔洛塔安抚了一下快要爆炸的吉莉夫人,表情十分诚恳,深蓝色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真诚:“他们说的没错,确实是夏尼子爵请来的。” “上帝保佑。” 听着这句话,卡尔洛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微妙的笑容。而站在一边的福尔摩斯似乎也听到了这个,露出的笑容与卡尔洛塔一模一样微妙。 “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既然您已经踏入了这个剧院,那么我想您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卡尔洛塔看着侦探医生二人组,露出了一个略有些真切的笑容,同时领着两个人进入了剧院内部:“如您所见……” “如果是为了约翰而照顾我们说英语的话,我想您并不需要做出如此牺牲。” “……” 华生医生你怎么忍下来还成为这位的朋友的? 卡尔洛塔怜悯地看了一眼差点爆炸的华生,不过还是由着福尔摩斯的想法改用的法语开口:“正如您所想的那样,这个剧院并不老旧,但是却也有些年头了。” “根据痕迹来看大约三十年。” 福尔摩斯看了几个细节之后点了头:“不过保养地不错,主人很下了一番功夫。” “是的,不过前经理已经退休了。” 卡尔洛塔微微一笑,等到走过一个转角确认没人的时候才开口:“拉乌尔,拉乌尔·夏尼曾经和我说过,他离开了大约三分钟时间,克里斯汀就从剧院的化妆间里消失了。” “拉乌尔·夏尼,出资人,那个年轻的子爵?” “是的。” 卡尔洛塔略微点了头,考虑了一下之后没有说自己和拉乌尔之间的关系——反正只要推断一下自己和克里斯汀之间的联系就应该猜得到一些:“而且这次的绵羊以及吊灯……二位先生也应该是亲眼所见。” “确实,如此的吊灯精准的砸向舞台,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巧合。” 福尔摩斯点头同意了卡尔洛塔的看法:“他很周密,具有很强的报复心态,而且……” 到了化妆室的门口,福尔摩斯一眼就看到了化妆室里那一面巨大的等身镜。在华生略有些赞叹的时候,他直接伸手抚上了这一面镜子,同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福尔摩斯先生?” 卡尔洛塔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看着福尔摩斯,以她多年来的演技考验这点疑惑中带着不解绝对天衣无缝。 “这面镜子……” 福尔摩斯皱了皱眉头,转身看着卡尔洛塔,一口纯正的法语里带着些许要求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冷硬却也符合他的个性:“我能砸开它么?” 还没来得及回话,卡尔洛塔就听到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三个人同时转头看着那个出现在化妆室门口的人,福尔摩斯高高地挑起了眉毛:“这位是?” “她与此事无关。” 卡尔洛塔难得强硬,同时把语言切换为了英语:“福尔摩斯先生,夏尼子爵说过您在这个剧院拥有一切权利,包括砸门,砸窗,砸一切东西。他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 “现在,克里斯汀。” 卡尔洛塔走出化妆室反手带上了门,眼神有着不加掩饰的锐利以及请求:“请你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洛塔!你不能阻止我!” “我不会害你。” 卡尔洛塔重复了一遍之后拉着克里斯汀的手,将额头抵在了她的手上,声音里带上了一点虚弱,却也无比强硬:“我和拉乌尔永远也不会害你,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现在不会告诉你,但是我们对你全部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你。” “所以现在,离开这里!” ☆、第十一章 问话 听着化妆室门关上所发出的响声,华生略有些担忧地看着情绪明显不太对的首席女高音,想了一下还是用着自己拙劣的法语安慰了一下,并且递上了手帕:“您没事吧?” “没有事情,只不过是因为情绪过于激烈而造成的一点外表上的虚弱。” 福尔摩斯头也不抬地看着这一面化妆镜,手指仔细地触碰着镜框的边缘,口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哦,这面镜子可真是个完美的作品。” “福尔摩斯说的没错,我就是外表上看起来虚弱了一些。” 卡尔洛塔没有觉得受到什么冒犯,不过对于华生的举动依旧十分感激:“谢谢您,华生先生。”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约翰。” “哦行了约翰,别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你的浪漫。”福尔摩斯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同时随手扯了一张化妆桌上的纸巾,一点一点塞进了化妆镜的缝隙然后再抽了出来:“既然那位小姐不让我们砸镜子,那么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尤其是后台。” “好的。” 卡尔洛塔看了一眼华生,很是友善地把语言换成了英语。福尔摩斯大步上前拉开门的时候发现原来在外面的克里斯汀已经不见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就是那天失踪的女高音么?” “是的,但是现在请不要调查这件事情。” 卡尔洛塔的声音有些冷硬,福尔摩斯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之后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们之间的关系倒是十分亲密。” “师生,姐妹,或许还有一点点来自他人的约束。你们的眉目并不相似,但是唱腔总有那么几个小技巧是一致的。她的嗓音里面并不如同你这样的学院派,反而还带着一点独特的感觉,法国人是不会这么唱的,也就是说她另外有一个老师,但是你非常讨厌那个人。” “不能比您说的更加正确了。” 卡尔洛塔慢吞吞地拍了拍手,一点都没有露出什么被伤害到的表情,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的父亲是我的音乐启蒙老师。” “原来如此。” 福尔摩斯略一颔首之后也没有再开口,走了两圈后台之后略一沉吟,转身看着两个聊得非常愉快的人突然有了一点不满的情绪:“你们在聊什么?” “法国什么地方的餐馆比较美味。”卡尔洛塔弯了弯嘴角:“以及讨论我们剧院能够有多少条密道。” “密道确实不少,只不过仿佛每一条密道的用途都只有一个。” 很随意地把话题给转了过去,华生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好友并未因此开启嘲讽模式而感觉有点惊讶。卡尔洛塔倒是并没有这种观念,反而盯着福尔摩斯的眼睛等着他下一句话。 “为了能够更好的,欣赏歌剧。” 福尔摩斯认为自己并不畏惧对视,只不过面对这位女高音深蓝色的眼睛实在是有种不自然的感觉,便在回话的时候微微侧过了头:“五号包厢的话,应该是剧场欣赏歌剧最好的地方。” “是的。” “但是他那天做的,不像是只来欣赏歌剧的。” “而是?” “而是在欣赏他的作品。” 卡尔洛塔猛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引以为豪的耳朵在这一刻重复地把福尔摩斯说的每一个音节循环播放。福尔摩斯口中说的作品绝对不会是被魅影略微改过的《浮士德》,而是…… “洛塔,这就是你邀请来解决这桩事宜的福尔摩斯先生么?” 看着仿佛被吓一跳的卡尔洛塔,拉乌尔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卡尔洛塔?” “刚才不小心陷入了思考状态,不用在意。” 卡尔洛塔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情给抹了过去,一点也不在意拉乌尔怀疑的眼神,反而伸手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拉乌尔,拉乌尔·夏尼子爵,剧院的出资人。” “那位女高音的……追求者?” 听得出来福尔摩斯已经是换了个很委婉的形容词,卡尔洛塔咳嗽一声迅速进入了状态,对着拉乌尔露出了一个快和岳父见蠢女婿一样的嫌弃表情:“是的,就是他。” “福尔摩斯先生,在下在英国留学时期就对您仰慕已久。” “谢谢。” 简单地回应了一声之后卡尔洛塔把拉乌尔直接丢给了站在一边的华生,自己则是走到了福尔摩斯身边,原本明媚的表情上多了一层阴霾:“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是说那个鬼魂把克里斯汀当成了作品?” “他的作品,而且也是只属于他的作品。” 看了一眼比自己大概低了一个头的首席女高音,侦探先生皱起了眉头:“只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他既然这么做,为什么还会如你所说的那样,把那位叫做克里斯汀的小姐放回来。他具有着一种偏执的态度,一种掌控欲。既然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居然还会放手这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 “……”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您那些话对克里斯汀说请稍微委婉一些。” 嗤笑了一声,福尔摩斯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烟斗给掏了出来,托在手上之后往前走了两步:“你在保护她,但是如她所言,也不能把她当成小孩子。” “她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哦十六岁,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破案了。而且你的话,十六岁就已经是首席女高音了,不是么?” 被这两个类比怼的说不出话,卡尔洛塔愤怒地扭头,却也不敢真的让福尔摩斯问话。拉乌尔和华生两个人聊着文学和音乐,当拉乌尔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的时候,却一把被华生抓住了胳膊。 “华生先生,克里斯汀她……” “莱斯特尔小姐还在那里。” 华生当然明白那种恋人的心理,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拉乌尔去打扰福尔摩斯的问话:“放心吧夏尼先生,她会制止夏洛克的。” “洛塔……” 拉乌尔瞬间熄火,只觉得内心疲惫无比:“华生先生,我和洛塔两个人一直到三年前才找到克里斯汀。” “三年前?” “我,卡尔洛塔,克里斯汀三个人,从小就在乡间认识。我是从巴黎来度假的子爵家儿子,洛塔跟着克里斯汀的父亲学习唱歌,克里斯汀大家都喜欢,温柔而又可爱。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怕洛塔,她就是个武力强大的魔鬼,偏偏又是克里斯汀唯一信任的骑士。” 一边的拉乌尔在和华生聊着过去,另一边的卡尔洛塔则是在克里斯汀还没来的时候决定给这位大侦探科普一下,免得问出什么不好的问题:“她的姓氏是戴叶。” “戴叶……那位歌唱家与小提琴家?” “是的,就是那位卷入政.治斗争从此失踪的可怜音乐家。” 卡尔洛塔没抬头看福尔摩斯,维泰利斯·戴叶这个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她的禁忌,一直到找到克里斯汀才解禁:“克里斯汀因为父亲的缘故同样不知所踪,在我和拉乌尔得到消息的时候均晚了一步没有找到她,直到我三年前被勒法尔先生挖掘来到这个剧院,才找到了她。” “原来如此。” 福尔摩斯坐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木质的把手希望这个带着一点悲惨的叙述尽快结束:“然后呢?” “在克里斯汀丢了之后,我和拉乌尔给我的老师立了衣冠冢在拉雪兹神父公墓。在他的墓前,我发誓会找到克里斯汀并且保护好她,所以……” “可以,我的问话会尽可能委婉。” 福尔摩斯觉得这真是自己难得的让步,甚至于都有些不像是自己本人了:“但是该问的我依旧会问。” “谢谢您。” 卡尔洛塔点了点头,等到看到会客室的门打开克里斯汀走进来的时候,扭头没有去看她带着询问的视线,定定地看着福尔摩斯脚边的一块地板,仿佛上面开出了一朵花。 “戴叶小姐,请坐。” “她在这里姓氏是莱斯特尔。” 福尔摩斯没理会卡尔洛塔的抱怨,转头看着略带惊慌的少女突然觉得有些有趣。正如他所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刚结束了长达两年的冒险还参与了两起案件,卡尔洛塔按照她的对外资料则是十六岁便第一次登台成为首席女高音,两个人的十六岁似乎都不是那么正常。现在对比面前的这位“少女”,她的十六岁似乎也并不寻常。 “在卡尔洛塔离开,你第一次成为首席女高音唱《汉尼拔》之后,在化妆室里你去了哪里?” 仿佛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如此的直截了当,克里斯汀带着一丝慌乱看向了卡尔洛塔的方向,却发现她没有对自己示意什么,反而是做出了一副“一切你看着办”的表情。看到这一幕之后,克里斯汀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却立刻放松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的样子甚至于表现出了一点属于女高音的气场:“我很难形容。” “我会从你那些措辞中提炼出我需要的东西。” “先生,您这句话有些无礼。” 克里斯汀摇了摇头,若不是卡尔洛塔在这里,她是绝对不会说的:“我说过我很难形容,是因为我几乎快要没有这一段记忆了。” “但是我由衷的感觉,我去的地方不属于巴黎,不属于法国。” 卡尔洛塔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克里斯汀认真的神色有些发愣。 “那个世界我感觉,是另外一个,属于死者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克里斯汀的记忆是已经近乎没有了,不过还存在一点印象和潜意识。 英法互怼,round 2,老福暂时领先【喂 请大家多多评论哦,不然我会觉得是在单机的_(:з」∠)_ ☆、第十二章 死后的世界 属于死者的世界,很不错,很有针对性。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之后送走了克里斯汀,他能够做到的便是从克里斯汀那些语焉不详的信息里得到自己需要的。只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卡尔洛塔仿佛是已经猜测到了一切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慌张的意味。 “你……不惊讶?” “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都很难让我感到惊讶。”卡尔洛塔对上了大侦探的视线,看着他灰色的瞳孔露出了一个笑容:“您知道么,在我看来很多事情都不能称之为‘惊讶’或者‘惊喜’。” “你会在刚才那个小姑娘面前说这句话么?” “当然,她知道我的一切。” 卡尔洛塔的笑容很温和,却也十分冷漠:“而且您也应该意识到我的形容词是‘在我看来’。” “莱斯特尔小姐,您很有趣。” 在福尔摩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卡尔洛塔看着他把烟斗放进了嘴里,不过很快又放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这里是剧院却又有点烦躁:“那么我还想请求您一件事情。” “你要去墓地,对么?” 卡尔洛塔的眼神很沉静,在福尔摩斯看来似乎快要接近于石像。不过他明白面前的女士与石像完全不同,她这样子看起来反而是反常的。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个有点微妙的表情,伸手在椅子把手上不断敲击着混乱的节奏,让声音显得嘈杂而凌乱。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居然会被您夸奖,我也十分受宠若惊了。” 卡尔洛塔笑了起来,然后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迅速站起走向一个角落,在福尔摩斯了然的目光下弯下腰,狠狠地把一个盒子给砸在了地上。 “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这不怪你。” 看着砸在地上的音乐盒,卡尔洛塔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才再度睁开,表情不再有了让福尔摩斯觉得诡异的冷漠,但是却增添了更多的警惕。 “据我所知,能够使用音乐盒催眠的人……” “不多,但是剧院里面绝对有一个!” 卡尔洛塔不顾形象狠狠地往音乐盒上面又踩了两脚,整个人暴怒的样子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不过我没想到我躲过了一次,居然还有第二次!” “躲过了一次?” “之前在化妆室,我听到了音乐盒的声音有了防备所以没有被催眠,毕竟我的耳朵非常好。” 卡尔洛塔看着自己脚下的碎屑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福尔摩斯凝重的表情十分咬牙切齿:“他想要催眠娜娜!他居然想,他居然敢!” 永远不要去想一个护犊子的母狮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哪怕那个人不是她的孩子,但是如果说是妹妹的话那也依旧非常可怕。 “刚才多谢福尔摩斯先生。”等到心情有点平复了之后卡尔洛塔对着福尔摩斯行了一礼:“若不是您刚才敲击的节奏破坏了音律,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举手之劳,这样你能带我去一次墓地了么?” 和聪明人聊天是十分舒服的,但是聪明人不代表她或者他的情商也足够高。听着这几乎快要和胁迫一样的语气,卡尔洛塔真是忍不住用手扶着额头笑了:“您不说我也会带您去的。” “那还等什么。” 就是您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卡尔洛塔看着福尔摩斯甚至于可以用“哧溜”来形容的出门速度,感觉自己伸出来准备制止对方的手显得格外尴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破烂烂的音乐盒,卡尔洛塔回头狠狠再度踹了两脚才提起裙子跑出了会客厅。 “走吧约翰,我们去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 “等等夏洛克,这是要去哪里?” 拉乌尔的想当年进行到差不多“卡尔洛塔十六岁登台,伴舞竟是童年小伙伴”的地步就被打断了,带着一点懵懂抬头看着匆忙的侦探先生还有紧随其后的青梅,拉乌尔只觉得现在的状况好像有点超出预料之外了。 “你去陪着娜娜,我不计较。” “天啊,你居然能让我去陪克里斯汀!” 听到这段对话的大侦探和医生同时停顿了步伐,然后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他们也是很不了解这三个青梅竹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尤其是拉乌尔·夏尼子爵,华生医生觉得自己现在开始相信为什么他是打不过卡尔洛塔的了。 当然,哪怕拼着硬实力,华生觉得拉乌尔可能也打不过卡尔洛塔。 从巴黎人民剧院前往拉雪茨公墓有一段距离,三个人坐在拉乌尔的马车上显得格外沉默,最后还是华生打破了这种有些尴尬的局面,对着卡尔洛塔开口:“我听了一些拉乌尔说的关于你的事情。” “是把他按在地上打的过程,还是把他按在地上揍的曾经?” 华生觉得这天怕是不好聊了。 “不过我可以理解,呵,男人。” 卡尔洛塔轻轻地嗤了一声:“我不是针对你们,我只针对他。” “为什么会一直针对他?” “因为……”卡尔洛塔下意识地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面对着两个男人的疑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他看上去太弱了吧。太弱了也就算了,还背地里喊我魔鬼什么的,当我不知道?就算是小时候的事情,女人也是很记仇的。” “……” 华生在脑海里面闪过一连串刚才那位青年英才被暴打的幻想,最后在脑海里定格为了女人真可怕的印象上。不过不管怎么说,拉乌尔也算不上什么“太弱了”吧? “太弱的意思是……” “格斗,剑术,音乐。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确实就是我比他都更好一点。你们看,他为了不被我嘲讽,大学直接学建筑去了。”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但是不让人觉得讨厌的表情:“不过好歹也算是和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也只有我能揍他就是了。” “从小到大……” “我和他之间的联系自从克里斯汀家里出事之后才开始紧密起来,你们可以理解为两个人有了共同的伤口,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卡尔洛塔笑了笑,她当然不讨厌拉乌尔,只是单纯的习惯怼他而已:“而且,我比他还大一岁,偏偏又什么都比他快一步,连身高都是他前年才超过我,对他难免有种看弟弟的感觉。” “这样啊。” 华生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巴黎的街景略有些感叹:“我感觉得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也十分真挚。” “谢谢。” “只不过听夏尼子爵的说法,您一直在自己背负着什么,他很想要和您一起分担一些,却又一直被您拒绝。” “是的,但是有很多事情我能做,他不可以。” 福尔摩斯瞥了两个人一眼,鼻子里轻微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赞同:“我发现,你并不参与社交活动。” “是的,社交的话,到最后会造成自我的毁灭。”卡尔洛塔抚摸了一下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代表着“修女心性”的银戒,她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位大侦探已经看出了她带着这枚戒指不过是一个借口而不是所谓的虔诚:“所以还不如从根源上截断它。” “很明智的选择。” “谢谢。” 一连两声感谢让车内的气氛轻松了很多,卡尔洛塔转头看着十九世纪的巴黎,同时慢吞吞地平行转移自己的视线,把目光停留在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脸上。 好吧,她承认到现在为止才能好好看看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第一面的风衣以及第二面他有意的回避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对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人的判断都是来源于他的话语,呼吸,以及脚步——对于一个耳朵太过于灵敏的人来说,脚步声是判别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他的脚步声是稳重的,大部分时候带着一点急促的意味。同时他鞋跟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是在有意控制音量一样。至于脸…… 刚毅的线条以及灰色的眼眸给人印象深刻,卡尔洛塔随意瞥了两眼之后便重新转过头去观察华生了。这么几年来她对相貌的美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或者说她因为自身是女性,因此只明白如何去评价一个女性是否美貌。至于男性…… 也只有用形容词去概括了,帅气这样的词语太过于笼统,或者说卡尔洛塔从未在脑海里浮现过“帅气”这个概念。 拉乌尔?金毛就别犯蠢了。 福尔摩斯注意到了这种视线,不过自己倒是并不感觉到一种冒犯。对比有些坐立不安的华生,福尔摩斯只是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首席女高音的蓝眼睛似乎太过于深邃了一些。这样深邃的蓝色眼睛配合着一张只要是人类都会认为算得上美貌的脸,就会变得过于吸引人了。 车内虽然安静却也并不尴尬,一路到了拉雪茨公墓之后华生这一边因为靠近街道便首先下了车,之后则是福尔摩斯。卡尔洛塔掂量了一下马车的高度,略抬起裙子的一角准备随后跟上的时候,就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侦探先生对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英伦的绅士果真礼节非凡。 卡尔洛塔将手搭在了那双略有薄茧的手上,虽然没有用力,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位侦探先生手心中和自己几乎一样的痕迹。 站在街道上之后福尔摩斯收回了手,对着卡尔洛塔的目光更多了一层评估。卡尔洛塔点了点头,同样将视线放在了他的手上。 “看来,也算是同道中人?” “并不是。” 福尔摩斯略攥紧了手,在华生好奇的目光中大步朝着拉雪茨公墓走去。卡尔洛塔对着华生医生微微一笑,主动上前走在了他的身边。 拉雪兹神父公墓,不得拒绝任何来此安葬的人。无数的人长眠于此,其中有着克里斯汀的父亲,以及无数不知名或者知名的人。 走到维泰利斯·戴叶的衣冠冢旁边的时候,卡尔洛塔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想要知道自己启蒙老师旁边什么时候来了一位“邻居”,却因为这一眼而感觉腿一软,被华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之后才没有摔下去。 “莱斯特尔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 卡尔洛塔低声回应了一句,在两个人的眼光中走向了那位“邻居”的墓,手指微微向前,似乎想要触碰上面的名字,却又猛地收回了手。 这是乔治·比才的墓。 作者有话要说:比才的墓葬在拉雪兹神父公墓,有兴趣的大家如果有机会可以去看看,那里葬了不少有名的人,墓碑也很有艺术感。 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的意思是“具有修女心性的”,作者人在美国,右手无名指就带了一个用来拒绝一些本来可能拒绝不了的社交请求什么的,挺好用的。而且也不会有人来追你什么的,基本上看到就明白了嗯=w=不过注意戒指不能太花哨什么的,一个银戒或者不要装饰的就行了。 ☆、第十三章 谁都喜欢听谢谢 在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的那一刻,卡尔洛塔觉得自己的耳边仿佛略过了什么声音,眼前莫名闪过了一袭红裙的一角。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跟了上去,对着墓碑上一张人脸似的小提琴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提琴只有半把,偏偏做成了人脸不像人脸,魔鬼不像是魔鬼的样子。墓碑的角落里仿佛是有意沾染了一些红色的颜料,在上面画上了红裙的裙角。墓碑高大而庄重,刻着乔治·比才的名字,却并未提及他的生平。 比才的墓前有着一束略有些焉了的鲜花,卡尔洛塔弯下腰整理了一下花束,抬起头的时候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在他的墓前唱了卡门的个人咏叹调。 爱情是一只自由的鸟,来无影,去无踪。 她的表情比起在舞台上的时候多了一点悲伤,但是却依旧眼波流转,手臂举起的时候手做出带着一丝挑逗意味的手势,翻转手腕之后慢慢地伸向胸前,对着去世的大音乐家献上了属于自己的祝福。 “唱的不错。” “谢谢。” 卡尔洛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转头看着有些淡淡的福尔摩斯,刚想走到隔壁和自己的启蒙老师见个面,就听到了福尔摩斯略有些疑惑还带着一点试探的问话。 “你似乎很喜欢说谢谢。” “因为谁都喜欢听谢谢。” 卡尔洛塔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问题给压了下去,看着隔壁墓碑上的姓氏叹了口气:“我和拉乌尔没有找到老师的遗体,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便给他立了衣冠冢。” “衣冠冢。” “对,我收拾了一些老师当年的遗物,把他的小提琴也一并葬在了里面。” 卡尔洛塔并没有带着花过来,或者说她每次来这里都不是带着花的那一个。更何况维泰利斯不是很喜欢花,他只喜欢小提琴和歌剧,因此每次都是拉乌尔带着小提琴,卡尔洛塔带着歌声。 “我们一般一年来三到四次,拉乌尔带小提琴,我唱歌。后来找到了克里斯汀,就变成我和克里斯汀人声合唱了。” 听到拉乌尔拉小提琴的时候华生脸上露出了些许有些微妙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好友甚至于还揶揄地推了一下他。福尔摩斯则是不耐烦地回瞪了一眼,上前鞠了一躬之后便准备离开。 “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么?” “是的,不在这里。死者的地界,并不只是墓地。” 虽然感觉这个墓仿佛有些不对劲,但是福尔摩斯还是没有声张,而是带着一点强硬的态度把两个人拉出了拉雪兹公墓。卡尔洛塔被这么对待之后实在没忍住对着这位侦探翻了个白眼:要来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你倒是解释两句啊? 可惜从这次公墓之旅回来卡尔洛塔就很少再见到侦探二人组了——她现在暂时失业,但还是有所积蓄,并且还在隔壁修道院担任唱诗班的指导老师获取一点微薄的薪水。不用出门太久还能窝在家里研究乐谱的生活让卡尔洛塔更加觉得安逸,甚至于对外表露地也更加“虔诚”了几分。 这种在卡尔洛塔看来无比悠闲的假期很快就被打破,当拉乌尔敲响她的家门并且还带来侦探二人组的时候,卡尔洛塔差点就直接反手带上了门。可惜的是福尔摩斯大侦探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抓住了房门的一角,用着自己的力气抵住了吃闭门羹的结局:“莱斯特尔小姐,我们可以谈一谈么?” “拉乌尔!” 卡尔洛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打开了门,在所有人都进门的那一刻迅速关上房门,同时一把抽出了藏在门背后的细剑:“当初我们见到的小羊羔叫什么名字?” “……叫做碳烤小羊羔。” 拉乌尔举起双手龇牙咧嘴地开口:“至于么洛塔?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客人的?” “我觉得你被掉包了,你应该明白我的习惯。” 卡尔洛塔眯了眯眼睛,那些神通广大的歌迷找到她家门之后也没敢敲门,就是送两束花就走了。她也非常讨厌有陌生人进入她的领域,尤其还是会给她带来麻烦的陌生人。 “可是……那些玩意儿可不能放在巴黎的酒店。” 拉乌尔举手投降:“洛塔你收回你的剑好么?虽然没开刃但要是砸到也是很疼的。” “希望你能够记得这种疼痛。” 卡尔洛塔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收回了自己的细剑,对着两位侦探叹了口气:“你们做了什么能够让只认钱的酒店都把你们赶出来?” “并不是,那些庸俗的人只会破坏我的工作。” “夏洛克。” “好吧,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呆上大约一个星期,不,五天的地方。这个地方需要绝对安静绝对隐蔽,也绝对安全。” “拉乌尔家的庄园。” 卡尔洛塔毫不犹豫卖队友:“他家又大又安全,而且环境华丽还有美好的食物等着您们。” “不够安静,三人以上的住所会让我感受到嘈杂的思绪。” 厉害了夏洛克·福尔摩斯,您还能读心呢? 卡尔洛塔忍着没把这句吐槽给说出来,不过看着拉乌尔那一脸恳求的样子还是咬牙翻出了楼上一小套公寓的钥匙甩给了他。 “他们两个弄乱了走人,你给我来收拾干净!” “洛塔你果然是小天使!” 就这样是天使了?下回是不是我就变成上帝了? “确实可以称一句上帝。” 福尔摩斯的视线划过卡尔洛塔右手无名指,停留在那一枚银戒上了几秒之后便移开了目光:“话说回来,莱斯特尔小姐,您今天气色不错。” “……” 她这是气得! 卡尔洛塔真的是恨不得把三个人全部扫地出门算了,然而在看到拉乌尔叫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搬过来的东西,再想想自己楼上那套小公寓的构造……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把剧院的构造给搭出来。” 福尔摩斯看着最后一捆图纸放在了桌子上之后点了点头,刷的一下拉过了一张矮桌,随手往上面搭了两个结构:“剧院的主体结构我与夏尼子爵已经全部绘制完毕,戴叶小姐所说的‘死者的世界’我也有了一点想法,只不过欠缺了最后两块拼图而已。” 卡尔洛塔在这段时间给自己养膘都没怎么出门,拉乌尔倒是全程跟着福尔摩斯,不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是被当成牲口使,一身雄心壮志早就被磋磨地不像个人样。 这种“把魅影拎出来干掉让克里斯汀能够放心唱歌”的心理卡尔洛塔瞥一眼就明白了,也不想想自己在剧院整整三年,连魅影一根毛都没碰到,你拉乌尔就行? 不过看着福尔摩斯拿出来的剧院图纸,卡尔洛塔眉头一皱觉得有点不对:“福尔摩斯先生,您对建筑学也有所了解?” “有了解的是我!我念的是建筑学!” 拉乌尔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洛塔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你居然忘记了我的专业?” “哦,如果你觉得我忘记了那对不起。” 卡尔洛塔撇了撇嘴,她当然记得,只不过看着福尔摩斯这么熟练的动作有点怀疑而已:“搭这个为了找什么,密道?” “不,因为剧院翻修的缘故,密道大部分我们已经全部找到了。”福尔摩斯对着拉乌尔画的图纸点了点头,甚至于还满意地拍了拍手:“戴叶小姐不记得她去了哪里,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她去的地方重新找出来。” 找出来……卡尔洛塔仔细想了一下自己不敢忘记的东西,她差不多知道是化妆室的门一开,然后就往下走,还要坐船才会到魅影住着的地方。 坐船,拉乌尔下去救克里斯汀的时候还要爬铁栏杆……卡尔洛塔突然心头一跳,如果说那个时候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的话,她绝对知道这个地方是在哪里。 “不过,我们要找出来的,不是她去哪里。” 福尔摩斯一直在观察卡尔洛塔的表情,看到她似乎也找到了答案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去了哪里我已经知道的,关键是——” “关键是怎么过去。” 卡尔洛塔立刻接上了这句话,往前走了两步用手划过那张化妆室的图纸,将指尖抵在了画纸上的化妆镜上:“你们砸开这面镜子了么?” “魅影已经把这个入口堵上了,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那他还真是够警惕的。” 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蔑视,华生只觉得面前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尼子爵,结果就看到他恭恭敬敬地在给两个人递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图纸。 华生: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排斥了? 不过被排斥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卡尔洛塔看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把钥匙交给了华生,自己慢慢走到出门给三个人倒了杯茶之后用这福尔摩斯抬头的空隙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不介意你们在这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 对上福尔摩斯的视线,卡尔洛塔的笑容在一瞬间也变得有些古怪,但是在拉乌尔看来她只要不露出那种和善的笑容什么都不能算怪异。 “我要求绝对的安静,而且不想要听到我的楼上出现任何嘈杂的声音。” 卡尔洛塔似笑非笑地提起了自己的裙摆行了个屈膝礼:“音乐可以,噪音不行。” “三个人以上在一起发出的聊天声,让我也同样厌恶无比。”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华生默默地扭头看着自己好友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位女高音真是一个十分神奇的人。 “我答应你。” “很好,那么合约成立。” 卡尔洛塔伸出手,对着福尔摩斯微一扬眉:“不握个手么,福尔摩斯先生?” “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莱斯特尔小姐。” 福尔摩斯伸出手,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之后立刻放下,也不知道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别过了头,语气里甚至于还有了一点不甘愿的情绪:“您的智商确实拯救了整个巴黎。” 卡尔洛塔:……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您的夸奖? ☆、第十四章 暂时的离去 早上从晨光中醒来,卡尔洛塔随口吃了一个面包拿了每天送到门口的牛奶,走到书房里面开始读乐谱。楼上的新住户这两天很是安静,安静地都让卡尔洛塔有种自己楼上房屋应该是没人的错觉。 楼上真的没人么?卡尔洛塔喝完了之后把装着牛奶的玻璃瓶放去了门外让人收走,随即走上楼梯,敲了两位的住宅大门。 “莱斯特尔小姐?” “我说过了你们可以叫我卡尔洛塔,我不习惯别人这么叫我。” 对着华生医生那张温和的脸,卡尔洛塔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顺带往里看了一眼:“你们是要准备离开了么?” 昨天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宣布告辞,而且看他的样子仿佛也轻松地很,就是拉乌尔仿佛像是平民女子得到了来自贵族会娶她为妻的承诺那样激动地和从乡下进城的傻小子没什么区别。过了这段日子之后,克里斯汀仿佛也安心了下来,平常也来和自己一起前往修道院教小姑娘唱歌了。 “是的,我们准备离开了。” 华生侧身让卡尔洛塔进门,看着一地的纸张难免有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那个,环境有些糟糕,我们会处理的。” “没关系,我可以雇人来打扫,我本人并不介意。” 卡尔洛塔挺理解这种情况的,不过对于这两人组在这里待了三天就造成如此可怕的景象还是有些觉得敬谢不敏:“如果你们离开的话……” “我会再度过来一趟。” 福尔摩斯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因为背光的关系有些晦涩不清:“留下来也是浪费时间,等剧院修整完毕之后我会再过来。” “您真是非常慷慨。” 卡尔洛塔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到时候我会给您去信的。” 虽然是背光,卡尔洛塔也依旧能够看到这位大侦探大约是刚起床,穿着地有些过于日常不说,甚至于衬衫的纽扣也没系上几颗。目光游移了一下,卡尔洛塔看着华生,希望这位人世间难得的良心人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了还会给她这位未婚女性开门。 “夏洛克!你着装对于一位女士而言太过于失礼了!” “没关系,反正她所要的又不是什么见鬼的礼节。” “身为英伦绅士不应该把礼节刻入骨髓么?见鬼的这个形容词貌似有些不符合您的身份呢福尔摩斯先生。” “你明明也把这种行为称之为‘愚蠢的礼节’,为何我不可以?” “因为我是法国人,面对眼前这一幕可以算得上是浪漫的美景,礼节是什么东西?” “……” 华生觉得自己见过自黑的法国人,没见过这么自黑的法国人。而且这位莱斯特尔小姐,您刚才的那一句话真的不是在调戏福尔摩斯么?真的不是么? 对于这一场为期大约一个半星期的法国之旅,华生觉得自己被刷新的不止是眼界,还有世界观。 侦探二人组最后把所有的材料整理好交给了卡尔洛塔就离开了巴黎,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离开街道之后卡尔洛塔才收回目光,抱着这个沉沉的箱子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打开之后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种各样的材料,其中一叠放着的是相片,卡尔洛塔随意翻了两下之后停下了动作,看着夹杂在其中的一张自己的照片挑了挑眉毛。 这不是自己在英国唱的卡门么?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应该是在排练的时候?能层层叠叠进入排练剧场的人可不多,唯一的照片就只有伊丽莎白特意喊人给自己拍的了。 福尔摩斯居然会有这么一张相片?卡尔洛塔伸手把这张照片挑出来放在了一边,决定回头放在相框里摆在自己的桌子上。 照片上的卡门是静态的,却能够看出她眼波流转的魅力。卡尔洛塔随手把这张照片放在了一边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文件,拿起来翻阅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她以为的结论报告。 这是一份人物侧写,有自己的,拉乌尔的,克里斯汀的,以及魅影的。 卡尔洛塔懒得看自己的,直接往后翻到了魅影的那一页,看着福尔摩斯用着刚劲有力的字迹用英文写着让她读着有点艰难的词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称得上是冗长的词语,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提炼出来几个关键词。 自我的,掌控的,天才,以及极度自卑与自负。并没有反社会的心理,但是却拥有着自认为完美无瑕的领土。 卡尔洛塔看着上面的词句,收紧了自己的手,把这一份心理侧写单独挑了出来放在了自己书房的暗格里面,剩下的则是合拢放在箱子里,出门叫了马车把自己送到了拉乌尔家的庄园。 “嘿洛塔,我刚想去找你你就来了。” 在门口遇上拉乌尔让卡尔洛塔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欣喜,只不过面对着自己的好友卡尔洛塔还是表现出了一点欣喜的姿态。到了会客厅之后卡尔洛塔把箱子甩给了拉乌尔,伸手揉了揉胳膊之后端起了桌上的红茶:“他们走了。” “是的,两位先生坚持不要我相送。”拉乌尔的声音里面有点遗憾,不过对卡尔洛塔带来的资料却也并没有太多好奇:“大概还有五个月时间,我争取在冥节之前将剧院彻底修整完毕。” “确实可以,如果你不想太赶的话圣喀德琳节之前也不错。” “我还是希望不要太冷的时候重新开张,这样感觉象征意义不太好。” 卡尔洛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会和拉乌尔纠结这种事情。专心致志地仿佛对桌上的鲜花有了无比浓厚的兴趣。拉乌尔也不在意,打开了文件箱之后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洛塔,你拿走了什么?” “我拿走的是你不需要知道的,拉乌尔。” “有什么是我不需要知道的?” “我的心理状况。” 卡尔洛塔给了拉乌尔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放下了茶杯之后用手点了点桌子:“拉乌尔,有些事情……” “洛塔,我是个男人,我能承受这些。” “拉乌尔,你知道么,有时候我很欣赏你这点,也很讨厌你这点。” 卡尔洛塔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想保护你,我们三个总是想着保护对方,而忘记了对方有时候不需要我的保护。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在剧院的掌控力不如我,也不如我了解那位应该下地狱的音乐堕天使。” “……” 拉乌尔叹了口气,他确实是有这种感觉,不过看在是卡尔洛塔这样为难的份上,他还是不要去在意的好。 “对了,过两天夏尼家会有一个宴会。” “女伴你邀请克里斯汀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这是我要继任父亲的爵位的宴会,以及算是提前祝贺我的18周岁生日。所以这场宴会比较重要,我也期望你能够到来。”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原来如此,恭喜你,拉乌尔。” “谢谢,所以我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你愿意来和我一起庆祝到时候的喜悦么?” “那当然,我荣幸之至。” 看着准夏尼子爵马上要成为真正的夏尼子爵,卡尔洛塔是非常高兴的。同时她也明白如果这样的话,根据传统自己的好友一定会在半年内宣布自己的婚讯:“那么你的女伴……” “父母已经同意了。” 拉乌尔的眉眼温柔了许多,神色里也多了几分感激:“非常幸运,他们在得到了我的回复之后同意我与克里斯汀共度余生。” “恭喜你,我亲爱的弟弟,虽然你没拿到我的同意,但是看在你一直被我压着打的份上,我也同意这门亲事。” “……那你叫我弟弟能少揍我两顿不?” “不行。” 断然拒绝了这个请求,卡尔洛塔离开了夏尼庄园的时候天色已是昏暗,不过巴黎相对来说治安还是不错的——至少卡尔洛塔觉得没人愿意用脸接自己的德格林。 楼上已经被打扫完毕处于人去楼空的状态,附近的人家已经逐渐亮起了灯光。卡尔洛塔略抬了抬头,听着附近修道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钟声,不由得有种恍惚的感觉。 每个人都生活都在继续着走到新的一个阶段,那么自己的呢? 收着书房的秘密,等着上面记录的事情一件一件成为真实之后再用火烧去。唱着一部又一部歌剧,在舞台上扮演一个又一个人物…… 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两个人将要结为连理,自己则是要继续和他们渐行渐远而拥有的失落感觉吧,不然平常的自己哪来地这么多多愁善感? 钟声响起的时候惊起一片鸟雀,偏偏有那么一只仿佛是晕了头一样,在卡尔洛塔的注视中直接一头撞上了她家的窗户。看着这一只可怜的鸟雀摇摇晃晃地直接倒在窗台上,卡尔洛塔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伸手把这只鸟带进了家门。 就当是,上天赐给自己不那么失落的礼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冥节就是万圣节,不过法国人在那个时候不过万圣节,只有英国人过。那一天在教义上叫做冥节,也不算有庆祝但是至少算是个节日=。= 法国人过圣喀德琳节,这个节日是给姑娘们的,25岁还未婚配的姑娘的庆祝节日,在11月25日。以及老福还会回来的=。=莫方 ☆、第十五章 多姿多彩的宴会 晕头晕脑一头撞上卡尔洛塔窗户的是一只应该是迁徙回归的知更鸟,或许是因为野外生长的缘故,对着卡尔洛塔递上的水和食物坚强地如同罢工工人。看到这个场景卡尔洛塔也觉得有些无奈,忍着知更鸟的爪子检查了一下她的头是否受伤之后直接把这只来自大自然的精灵给放飞了。 算了,礼物也飞了,食物呢? 看着有些空荡荡的厨房,卡尔洛塔坚定了要把拉乌尔压榨致死的决心——如果不是这货把剧院的修整变成了翻修,自己绝对可以请得起一位女仆给自己做饭了。 没钱了什么的绝对是拉乌尔的错! 至于法棍……卡尔洛塔叹了口气,她还是很讨厌法棍,不过家里还有一些小茅屋面包,也算能够顶上一天。 吃完整理好之后,卡尔洛塔再度回到了书房。她能够这样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读谱一天多,也能够玩着普通的纸牌当做消遣。对一切的社交她都是基本拒绝的,除非是拉乌尔这种宴会的邀请,否则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大众眼前。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比才没有想到找自己初演卡门吧?看着桌子上放好的相片卡尔洛塔笑了笑,不过她也不遗憾就是了。 参加宴会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想着自己已经穿了挺久的几条裙子,卡尔洛塔决定等着行事周全的拉乌尔给自己带一套礼服过来再说。她并不是很习惯丝绸的触感,不过很喜欢流行所讨厌的棉布。 可惜自己养不起一个裁缝。 卡尔洛塔想着钱就十分心痛,不过再想想卷入社交之后造成的后果打了个冷战。自己的老师就是栽在这个上面,自己怎么可能再去触碰雷区? 天色暗地越来越晚,相对的巴黎的夜生活也在不断推迟着开始的时间。在拉乌尔宴会的那个下午,卡尔洛塔看着那位自己熟悉的女仆管家丽娜带来的一套小礼服,放心地点了点头:“真是多亏了您,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我应该穿什么。” “卡尔洛塔小姐好久不见,最近似乎没有来夏尼庄园了?” “最近我觉得隔壁修道院的小姑娘们很可爱,我就多留了一会儿。” 丽娜了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卡尔洛塔右手无名指的银戒有些叹息:“您不必如此的,当年的事情您一点错也没有,或者说,和您毫无关系。您没有必要用着苦行与祈祷来赎罪,毕竟您一点罪过也没有。” 哪怕是拉乌尔和克里斯汀,每一个见到自己的长辈或者熟人也会觉得自己右手的银戒是因为“赎罪”而产生的对教义的皈依。本来卡尔洛塔还想解释的,但是这个借口太好用了,不管是用来回避社交邀请还是排队,好用到哪怕她得知自己被称为“开在寒冷冰原上的红色玫瑰”也完全不在意。 用一枚“具有修女心性”的戒指来抵挡无数的流言蜚语,卡尔洛塔觉得哪怕有这么个可怕的称号,那也是她赚了。 “我也没有完全……您看,这次我就不是来参加宴会了么?” 幸好现在的束腰已经取消了,卡尔洛塔看着据说是拉乌尔给自己送来的这条深蓝色裙子叹了口气:“至于裙子,得了吧就他,这绝对是娜娜的眼光。” “噗,您果然明白。” “就拉乌尔那眼光,没给我一条艳俗的粉紫色就不错了。” 卡尔洛塔嘟哝了一句逗得有些年纪的女仆长笑得无比开心,看着面前的少女,丽娜叹了口气:“我也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三个重新在一起的样子啦。” “因为我们一直在忙,以至于总是会缺一个嘛。” 穿戴整齐之后卡尔洛塔踏上了夏尼家的马车,她对宴会这种东西没有兴趣熟悉的人都知道。拉乌尔也并没有逼着好友一定要参与其中,不过还是在适当的时候走到了卡尔洛塔的身边。 “你今天不错,看上去很帅气。” 卡尔洛塔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香槟,说话的语气几乎和唱咏叹调没什么区别:“祝你接下来的人生一路顺风。” “洛塔,你还在生气你没法请女仆了么?” “不然呢?我可不愿意接受你们夏尼家的女仆,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卡尔洛塔耸了耸肩膀,她今天也不过是来看拉乌尔彻底成人,以及把克里斯汀介绍给了法国贵族社交圈罢了:“倒是娜娜,我想她不是很习惯这些事情。” “有我母亲带着,而且在这方面克里斯汀不是你想的那样需要保护,她很优秀。”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这种日子挺无聊的。” 卡尔洛塔喝完了手中的香槟放在了一边使者的托盘上,对着拉乌尔隐晦地指了一个方向:“你看那个角落,全是贵妇人,你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吗?” “什么?” “我。” 卡尔洛塔拍了拍拉乌尔的肩膀,眼睛里多了一点无奈:“她们在说,我多可怜啊,就这么被抛弃了。看好的丈夫居然娶了自己的族妹,可怜的卡尔洛塔,一副心思全部算漏咯。”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那个族妹勾引了年轻英俊的夏尼子爵。看她清纯的样子,谁知道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呢?” 用眼神制止了拉乌尔的暴走,卡尔洛塔表示这些可都是自己听到的:“你知道我耳朵有多好。” “她们怎么可以……” “所以我说过,她们就是这么活着的,无聊透顶地活着。” 卡尔洛塔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需要做的就是别让娜娜成了那个样子,应对的话,我想夏尼夫人能把这群人的嘴巴用针缝起来。” 看着自己的母亲领着克里斯汀笑容满面地周旋在各位宾客之间,拉乌尔的表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对着卡尔洛塔笑了:“这个场合,我想我也需要身处其中。” “去吧,我就不参与了。” “或许下次我们家再办这样的宴会,不是我和克里斯汀结婚,就是叫你姐姐了。” 拉乌尔丢下这么一句话大步上前,看的卡尔洛塔好笑无比。至于姐姐这种说法……卡尔洛塔摇了摇头,找了个机会直接走了一道小门进了夏尼家的花园。 搬到巴黎之后她在夏尼庄园的时间短的让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开始没有房子也没有钱,虽然会在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去夏尼庄园,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那个破旧的小出租屋里面。后来登台之后自己开始有钱赚了,一点一点地想回报夏尼夫人却被拒绝了。不过她也没放弃,到后来一段时光适当地根据自己的记忆帮助了夏尼夫妇能够稳住他们的爵位以及财产。 等到自己收入稳定并且找到了克里斯汀才继续和夏尼庄园有所往来,当然这么多年来,或许在夏尼家人的眼里,她也确实快要和半个女儿没什么差别了。 夏尼家的花园被打理地很好看,可能是因为拉乌尔在英国学习的建筑学,这个花园华丽却又不失一份天然的感觉,看上去很是清爽。找了一张长椅坐了下来,卡尔洛塔弯腰直接把鞋子踢到了一遍,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有太多的人,嘈杂的声音能够让她感觉分外不安而敏感。细细碎碎的话语止不住地能够传入她的耳朵,虽然不是读心术却也和读心术相差不远。这种技能让她感觉幸好自己有着成年人的心态,不然绝对会让一个真正的三四岁孩子困扰无比。不过也因为太过于敏锐的耳朵,让卡尔洛塔和除了母亲以外的家人关系都有些恶劣。 幸好有心思纯净的维泰利斯和克里斯汀,也幸好有单纯得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拉乌尔,不然她的童年真的是悲剧。 呼出一口气,卡尔洛塔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手。自从和维泰利斯学习歌剧之后,她那太过于敏感的耳朵基本上已经可以得到控制,自己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但是现在的话,寂静的花园里来了第二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 或者说—— 卡尔洛塔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将鞋子捞了起来,整个人蜷缩着侧躺在了长椅上。她稍稍放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脸上露出了一点好奇的色彩。 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年轻的女人,除了情感八卦还有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你知不知道!不是说那个什么莱斯特尔是夏尼子爵的姐妹么!” “柯德拉小姐,您问错人了。” “问错人?只有你和夏尼子爵一起在英国上的大学,怎么他就这么被一个狐狸精给勾走了?让你看着他你居然就是这么看着的?不愧是被拐走的下等人,一点小小的事情都干不好。” 嘿姑娘,你说谁呢?这么美好的法语可不是让你吐出这么肮脏的字眼的。卡尔洛塔腹诽了一句,这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她不熟悉,如果说是和拉乌尔一起去留过学的,倒是可以理解。 “请恕在下直言。” 还挺有礼貌,被这么说了依旧风度…… “虽然我从小被人拐走十二岁才被母亲认回来,我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您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清,也不知道您在问什么。对不起,我从小受到了不是特别完善的教育,因此不会高等法语,请见谅。” “……” 哇哦,厉害了这位先生,您对面那位小姐没有气到爆炸,我和你姓。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洛塔听觉的灵敏,前文有过叙述=w= 以及这位青年可以猜一下是谁嘿嘿,算是个比较重要的配角吧w不是男配,人是有老婆的只不过没订婚结婚而已【。 ☆、第十六章 维泰利斯的消息 虽然不认识那个年轻人是谁,但是这不妨碍卡尔洛塔笑得快要从长椅上摔下去。这位年轻人,你很有想法嘛,最后直接换了英语,你真的不是在扎那姑娘的心么? 不过说到这个,卡尔洛塔倒是想起来拉乌尔和自己通信的时候说过的一些事情,或者说是奇闻。 拉乌尔有一个同样在英国学习建筑的同学,人生经历堪比传奇。差不多就是从小被人拐走,然后千辛万苦找回自己的母亲是侯爵米利根夫人的故事。卡尔洛塔当时听着也就这么一笑,并没有在意其中的细节部分,不过现在看来…… 这位年轻而又嘴毒的先生,就是那位雷米·米利根? 卡尔洛塔听着沙沙的脚步声慢慢坐了起来,穿回那一双鞋子之后用脚跟敲了敲地面,确认一切无常之后才站起来,看着明显有些惊讶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很抱歉,不知我是否有打扰到您?” “没关系。” 雷米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感觉对方有些眼熟:“请问您是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小姐么?” “叫我卡尔洛塔就好。” 作为巴黎人民剧院的首席女高音,卡尔洛塔自觉被人看着眼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您是……” “我?我是雷米·米利根,和拉乌尔一起在英国上的大学,今天承蒙邀请来祝贺他的。” 雷米的笑容很是爽朗,作为米利根夫人的长子,他自然也是能够继承米利根夫人所有的爵位。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还暂时没有结婚…… “在这种场合,您辛苦了。”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听着宴会厅里隐隐约约传来的乐声露出了一个笑容:“若是没有别的事情……” “我倒是很需要卡尔洛塔小姐的帮助。” 卡尔洛塔略微挑了挑眉毛,看着面前这位青年,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您请说。” “我算是您的歌迷,也通过拉乌尔打探过一些您的事情。” 雷米的表情很坦诚也很真挚,卡尔洛塔也并没有什么被窥探了隐私的感觉。她在这方面还是很相信拉乌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只不过面前这个青年的声音…… 卡尔洛塔皱了皱眉头,把那点小小的熟悉感抛却在脑后,听着雷米的请求倒是有些诧异。 “您想要在剧院修整之后给您留下一间包厢?这不应该是和拉乌尔说的么?” “虽然我并不相信那些传言,但是我明白,您和拉乌尔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密,在剧院的这方面,或许拜托您比拜托他有用多了。” 听着这句话卡尔洛塔直接大笑了起来,这话说的她真是无比爱听。的确就是这样,拉乌尔成为剧院的投资人也不过是因为克里斯汀在这里罢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主要听两位经理以及自己的。面前这位雷米·米利根倒是很风趣,脑子也很灵活。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拉下脸然后说‘少和我提那个喜新厌旧的拉乌尔’?”卡尔洛塔揶揄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雷米的条件:“不过您也应该知道,我们剧院是一个存在着‘鬼魂’的剧院。” “这个我也有所了解,不过并不介意。您的唱腔非常美好,在音乐这方面,我是您的追随者。” 这句话……卡尔洛塔看着雷米褐色的眼睛,在这样一双可以算得上是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面除了真诚以外卡尔洛塔并不能看到什么别的东西,但是她也不可能会抛弃一切可能性。 “是么?您也热爱音乐?也热爱歌剧?” “歌剧?并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爱好者,只要好听的,我都喜欢。” 看来她是有必要去和拉乌尔讨论一下这位准侯爵继承人了。卡尔洛塔走在雷米的身边满脸的若有所思,她对雷米所说的两句话都不陌生,或者说除了维泰利斯以外,她很少听到这样的言论。 想着自己的启蒙老师卡尔洛塔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失踪在了这个世界上,宁可愿意他是流浪去了。 当年的维泰利斯就以言辞犀利著称,在他看来只要音乐足够动听,那么这个音乐就是好音乐。这种想法在当初受到了不少非议,他也毫不动摇地始终如一。这种论调坚持到最后虽然同意他的人不多,但是也算有些朋友。 这些朋友卡尔洛塔没有亲眼见过,倒是在后世的那些作品上看到过名字。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被维泰利斯教导之后更是如此,她也有了属于自己老师的评价标准:好听的音乐是优秀的,如果说其中还汇集了作曲者的感情,那么这首曲子就是优秀的。 什么数学什么平均律……卡尔洛塔对此嗤之以鼻,连带着对巴赫也没那么多好感。当然这句话她也不敢说出来,等到拉乌尔家的宴会散去之后拒绝了夏尼夫人的留宿邀请回了在修道院附近的家,回到书房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点感叹。 她也不是不想要找维泰利斯,可关键就是,找维泰利斯和寻找克里斯汀是完全两种含义。寻找克里斯汀并不会碍着什么,维泰利斯就不一样了。 他的身份是政.治犯,不管怎么说都无法如同寻找克里斯汀那样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而且她也不知道维泰利斯那么多年去了哪里,到底还是不是真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着书桌上的相框发了一会儿呆,卡尔洛塔合上了自己的日记本,放回去的时候手指触碰到了福尔摩斯送来的那一份心理侧写。说起来她也就看过魅影的,别人的包括自己的都没有去看过。 要不要看一看? 卡尔洛塔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烛台发出的并不明亮的光芒,决定保护视力从我做起,早点睡觉美容养颜。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敲门声给砸醒,睡眼惺忪地起来看着外面站着的脸色苍白的拉乌尔,卡尔洛塔觉得自己瞬间精神了:“怎么了?” “洛塔,你现在可以直接出门么?” “去哪儿,几天?” “没这么长,就我家,现在。” 卡尔洛塔听闻给了个稍息的手势,回头带上了钥匙和自己裁出来的一本小小的空白笔记本上了拉乌尔的马车。看着他还顺手给自己递过来一盒小饼干,卡尔洛塔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吃完之后才开口:“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急?” “你昨天和雷米·米利根见了一面,是么?” “对。” “他昨天来找我了。” 拉乌尔看着卡尔洛塔把盒子放在一边之后扭头看向了窗外,声音有点发苦:“他昨天见到你了之后,问了我一个问题。当时你已经回去了我也不方便,现在的话,大家都在家里。” “大家的意思是你我,娜娜还有米利根先生?” “是的,他说他手上有维泰利斯的消息。” 卡尔洛塔的手下意识地捏住了裙子,看着拉乌尔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他有老师的消息?” “这就是我好气的,你们在当时说了什么?” “……” 卡尔洛塔闭上了眼睛,这位雷米除了是被拉乌尔邀请过来的之外,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这个打算就是他想要找到她,然后验证他的想法是否正确。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那天他说了‘音乐只要好听就可以’。别忙着反驳,你可别忘了现在除了认识老师之外的人,还有谁敢说出这句话?” 拉乌尔闭上了嘴,确实如此,自从维泰利斯的事情之后几乎所有的音乐界都立刻闭上了对政.治上的窗户,仿佛之前激烈评论政.治的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一样。所有的人都专注于乐器,曲子,歌剧,一点也不去在意外界的风云变故。 维泰利斯的所有言论也被封锁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他,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连克里斯汀的姓氏都被卡尔洛塔先下手一步改为了她的莱斯特尔,小心翼翼地将“戴叶”这个姓氏给彻底隐藏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 卡尔洛塔重新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住了。连忙咳嗽了两下缓解之后卡尔洛塔也不敢大声,难得细声细气地继续说下去:“如果说米利根先生有这个可能性,我们就不能赌。” “是的,甚至于这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够接触到老师的机会了。” “他又没怎么教你,你怎么也喊他老师?” “他有教导过我。” 拉乌尔想着当年自己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到了乡下万分不愿意却被邻居优美的歌声吸引的场景。他当时讨厌好像什么都没有的巴黎乡下,讨厌这个充满着泥土气息的地方,完全不能理解为何父母会把住在这里的时光称之为度假。 肮脏的马厩,充满着臭味的田野,泥泞的道路,甚至于还有连他都敢欺负的大白鹅。一切都是那么落后而让人厌恶,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暴戾的思绪。偏偏父母热爱这里,他也不能出言反抗。 在诅咒一切的时候,他听到了歌声与钢琴,欢快地仿佛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烦恼一样。在那间可爱的房子里,俊朗的中年男人在咏唱着小调,是不是笑着甚至于像是在跳舞。另外一边弹着钢琴与和音的少女笑着配合他,三个人用着独特的二重唱告诉了他这里的美景。 这里有着蓝色的天空,醇厚的牛奶,带着麦香的田地,还有着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白线的鸟儿。他们歌颂着小伙子们的勤劳,姑娘们狩猎的英姿,自由的生活简直美好地让他这个来自巴黎的子爵继承人羡慕地发疯。 这让他逐渐得到了平和,逐渐去发现这个一开始就被自己带上偏见的地方有多美丽。 拉乌尔看着窗外巴黎的街道,露出了一个带着怀念的笑容:“洛塔,他有教导我,如何平等地面对世界上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雷米是《苦儿流浪记》的男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这本书,我小时候看的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又很好看_(:з」∠)_差不多讲的就是流浪的故事,前半部分雷米和维泰利斯这个流浪音乐家一起生活,后来一个人闯荡,最后找到了自己亲妈的故事_(:з」∠)_ 这里面的话,维泰利斯可以说是一切的起源吧,没有他就几乎没有所有的主角嗯 ☆、第十七章 过往 短时间内再度到来夏尼家庄园并不让卡尔洛塔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不过看着坐在会客厅里的人,她一下子有些不知道应该在哪里落座了。 “洛塔,我的孩子。” 夏尼夫人在看到卡尔洛塔的一瞬间便站了起来,十分强势地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在了自己旁边:“亲爱的和我一起就好。” “谢谢夫人。” 卡尔洛塔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坐在夏尼夫人另外一边的克里斯汀眨了眨眼睛。拉乌尔在英国的三年里,大部分时候是她和克里斯汀一起在空余的时间陪着夏尼夫人解闷。虽然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夏尼夫人更关照克里斯汀一些,但是她对两个姑娘表露的喜爱却是相同的。至于现在格外有些激动,或许也是因为雷米消息的缘故。 “克里斯汀……” “我没有关系。” 克里斯汀摇了摇头,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表情认真了起来,原本温柔的脸带上了一点严肃看着雷米:“我想要知道我父亲的一切,米利根先生。请不要用太过于委婉的语言来说明,毕竟如果我退缩的话,那么我也不配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了。” 雷米听到这里表情有些无奈,他倒是明白为什么拉乌尔每次提到两位姑娘的表情都是骄傲混杂着无奈和心虚了——或许后两者更多一些。至于心虚……他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一位无论击剑枪术还是格斗都算得上优秀的绅士会对着那位女高音做出心虚的表情。 如果拉乌尔知道雷米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感谢自家青梅们是多么守口如瓶让他的形象得以保存。 “具体的话……可能要说很久。” 雷米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红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想我的来历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为了寻找生母而不断流浪,被人拐走,被黑.帮胁迫,好歹最后还是找到了母亲,也帮助母亲的财产不被收回。” 大部分关于雷米的故事在所谓的上流社会是不屑于提起的,但是私下总是会絮絮叨叨很多可信或者不可信的八卦。卡尔洛塔也曾听到过一些,但是并不在意。 不在意的后果,就是错过了维泰利斯。 “当时我被一个流浪的老音乐家收留作为他的助手,在法国四处流浪行走,他一开始并不信任我,带着三条狗和一只猴子组成的杂耍班过活。” 夏尼夫人在雷米讲述之前便让两个姑娘挨在了一起,两个人现在握紧了对方的手,听到这里克里斯汀忍住了落下的眼泪开口:“他们是不是卡比,泽比诺,还有道勒斯?” “是的,就是这三个名字。” 听到克里斯汀一声抽泣,卡尔洛塔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搂住了她,眼眶微红:“这曾经是家里的狗狗们的名字。不用说了,您的师傅确实是我的老师,克里斯汀的父亲。” “我……” “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卡尔洛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甚至于还开了个玩笑:“是不是他那个时候还故意用外国口音说话?” “是的,一直都是用这带意大利口音的法语,却非常优美。” 卡尔洛塔微微点头,听着雷米讲述着他们一起卖艺的时光,两个人有过争吵也有互相理解,到最后维泰利斯彻底决定收雷米当做徒弟的温暖时刻。然后一切急转而下,猴子生了病,他们惹上了一些混混,到最后讲到那个寒冷的冬夜维泰利斯将狗交给雷米抱着,自己则是坐在风口静静死去,克里斯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亲爱的孩子,你不需要这么强撑着。” 接过夏尼夫人递过来的手帕,卡尔洛塔吸了吸鼻子之后一下一下拍着克里斯汀的背部,声音里还带着压抑着的哽咽:“没事,我也并没有强撑着。”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不过始终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就这么静静地死在一个冬夜里。 “他……还唱过歌么?” 维泰利斯并不是纯粹的法国人,他是意法混血儿,只不过后来和去世的戴叶夫人结婚之后生活在法国而已。 “唱过,非常优美动听。” “是么。” “说起来,我也想到一件事情。”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雷米犹豫着开口:“当年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非常清楚,清楚地仿佛所有和师傅的日子都在昨日。当年我们进入巴黎之前,歇在了一个村庄,叫做布瓦西-圣莱塞。” “他对这个村庄,太熟悉了,熟悉地就像是……” “当然会熟悉,布瓦西是我们的家。” 卡尔洛塔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我在巴黎有点名气,可以教些意大利的小孩子如何唱歌和音乐,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以前的学生。他还笑着说,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把他给忘了。” 她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维泰利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骄傲地没有扔掉自己的名字,决定攒了钱去看自己的女儿和学生的现状,然而却倒在了那一场风雪之中。 她是不是有在哪里错过他?说不定曾经他们有一起走过某一条巴黎的街道或者小巷,也或者是她路过的一个杂耍艺人,也或者…… “谢谢您,米利根先生。” 夏尼夫人见状心疼地搂住了两个姑娘:“戴叶家和我们家如今也算得上是姻亲了,维泰利斯的墓……在哪儿?我们想把他的墓迁回来。” “这个您放心,我一直记得师傅的墓地,只不过师傅从未有提及过他的家人,所以……” “没关系,非常感谢您。” 克里斯汀反而比卡尔洛塔更快一步恢复过来,虽然依旧满脸泪痕但是至少能够流畅地说完一句话:“非常感谢您米利根先生,让我终于知道了父亲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 “莱斯特尔小姐?” “不,我真正的姓氏是戴叶,洛塔为了保护我而对外宣称我是她的族妹。当年父亲卷入了一些事件而导致失踪流浪,我也一样。不过听您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的经历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 克里斯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不那么艰难的微笑:“听您的说辞里,父亲也始终没有用到他的姓氏过,毕竟这个姓氏在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过于敏感。” “原来如此。” 雷米反应过来了之后看着已经平和下来但是依旧看得出来有哭过的两位姑娘有些尴尬,对着拉乌尔略有些讨好地笑了笑:“那个,我……” “没关系,我也需要对你说一声感谢的,雷米。” 拉乌尔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最后简要地聊了一会儿之后亲自把雷米送出了庄园。卡尔洛塔则是用着一块热毛巾捂着眼睛,良久之后才拿开,对着夏尼夫人微微一笑:“夏尼夫人,我没事。” “哭出来了就没事了。” 夏尼夫人的口吻十年如一日地仿佛是在哄小孩子,听得卡尔洛塔和克里斯汀直接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孩子了。” “洛塔或许勉强可以说不是,但是克里斯汀你只有十六岁,当然还是个孩子。” “哦?那我怎么听说……” “难道不是么?好歹也要克里斯汀十八岁才算得上不是个孩子。” 夏尼夫人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姑娘给回转了过来,虽然依旧伤心但是却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悲切了。盛情挽留了卡尔洛塔享用一顿下午茶,等她全部修整完毕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是夕阳时分,正好撞上了也不知道是吵架还是怎么了,完全可以说是“夺路而逃”的邻居少女。 “哦天,珂赛特小姐你怎么了?” 还好少女的反应能力一流,在撞上卡尔洛塔之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饶是这样也让卡尔洛塔吓得不轻:“怎么回事?” “哦卡尔洛塔小姐,真是非常抱歉。” 少女的眼眶有些微红,虽然气息有些不稳但是看着卡尔洛塔担忧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一起去散个步好么?” 抢在珂赛特之前开口,卡尔洛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带着少女重新走上了街道:“或许,你也可以和我倾诉一下?” “如果我不愿意呢?” “马德兰先生那个老头子怎么会理解少女的心思呢,而且我也想散个步。” 卡尔洛塔对着珂赛特微微一笑,眼角的红晕让珂赛特明白面前的这位小姐或许也同样需要抚慰,便很快答应了这个邀请。只不过—— “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带着悲伤的样子。” 走在花园里,珂赛特终于忍不住开口。看着卡尔洛塔怔住的样子以为自己失言,却发现对方笑起来的样子轻松极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珂赛特小姐露出这么急躁愤怒的表情。” 卡尔洛塔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免旁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自己的邻居家姑娘善良却又温柔,会这么和她的父亲说话一定是有所原因的。 “那么作为交换,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因为该死的姨妈ORZ今天更新有点晚,晚上直接上床睡了_(:з」∠)_ 维泰利斯是死了,真的去世了。但是他依旧活在回忆里面,或者说他的精神始终在他的学生们和女儿身上得到体现嗯。 接下来悲惨世界这边稍稍调解一下父女关系,老福就要回来了=w= ☆、第十八章 珂赛特的内心 珂赛特·维尔琼,今年16岁,和克里斯汀一样的年龄,长相优雅而可爱,心性善良而虔诚,不管如何都是个优秀的好姑娘。 只不过卡尔洛塔明白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最关键的就是珂赛特和她的父亲并不是亲父女。 卡尔洛塔所了解的始末并不代表着会真的发生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向厌恶以既有的命运去推断未来。不过珂赛特和马德兰之间关系一直非常良好,今天突然这么一来,让她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少女的双手挽在女高音的臂弯,在卡尔洛塔的住所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自从天气暖和了之后只要珂赛特回家马德兰便会带着她去那边做饭后消食散布,顺带聊聊修道院学校里的一些事情。看着珂赛特这么熟悉公园的样子,卡尔洛塔笑了笑没有说话,如她所言地成为了一个倾听者。 “卡尔洛塔小姐……” 把所有的一切都介绍完毕真的没话说了之后,珂赛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颓丧,同时又莫名害羞:“您不会告诉父亲的,对吧?” “那要取决于你说什么我可爱的小姐。” 卡尔洛塔摇了摇头,她可不会什么都不和马德兰先生说,如果说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的话那位经历甚多的马德兰先生绝对是商量的第一人选:“不过我也不觉得你会说什么我必须要和马德兰先生商讨的事情,大概您想要说的是属于您自己的小秘密。” 卡尔洛塔在说到小秘密三个字的时候略有些促狭地笑了笑,看上去显得格外狡黠:“比如说,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不然马德兰先生才不会生气成这个样子。” “这个,这个应该……” 珂赛特瞬间羞红了脸,只不过如今夕阳西下,此时的阳光就带着娇艳的色彩。卡尔洛塔看到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疑惑:“我记得你一直在教会学校吧?而且那还是个女校。” 请不要以为女校就是大家都是那种特别温柔,或者有着各种各样勾心斗角的学校。大家能够来到教会学校上课本身就并不是什么特别冲动或者活泼的姑娘,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她们在教会学校的生活都是很愉快的——有着同样爱好差不多家境的同学是非常好的社交对象。全是姑娘的环境也能够让她们放松很多:至少卡尔洛塔知道的珂赛特是会在特别热的时候不顾忌什么淑女形象,直接掀起裙子扇风的。 “对,但是大家也都到了订婚的时候。” 珂赛特说到这个也有些叹气:“好多人都毕业了呢。” “不过马德兰先生的意思是还让你继续上学?” “唔,我本来也快要从教会学校毕业了,父亲……想要我嫁人。”珂赛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之后才决定全盘说出来:“但是我并不想要因此而多一门亲事,对不起卡尔洛塔小姐,我用了您作为例子反驳父亲。” “如果是这方面的例子,我很骄傲。” “噗,好吧好吧,您很骄傲。可是我父亲认为我养活不了自己,他一直觉得我内心太善良承受不了黑暗什么的。” “确实如此,马德兰先生说的没有错。珂赛特小姐您只是接触到一点,善良会局限您的想象力。” 珂赛特一时无语,但是面对着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卡尔洛塔也不好说什么。她在自己这个年纪就登上了舞台唱最当红的歌剧,自己还真是有些比不过人家。 “不过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反驳的并不是你不能承受黑暗,而是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觉得嫁给他也不错。但是这个人你父亲强烈反对,对么?” “卡尔洛塔小姐您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代入了一点马德兰先生的想法而已。毕竟如果说突然之间娜娜跑过来和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想要和他结婚的话,我会联合拉乌尔一起在娜娜不知道的情况下撕碎那个男人。” “……” 珂赛特抖了一抖,好吧她现在才感觉到父亲到底在反对什么,但是如果说把那位年轻人领到父亲跟前让他知道他的心思呢?父亲经历了那么多,也应该能够看出来对方是否适合自己吧? “说了那么多,那个人是谁?” 卡尔洛塔的声音愈加轻柔,在珂赛特听来却莫名其妙感觉背上一凉。不过在这种对方全部猜到的情况下珂赛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也是暗自喜欢他……” “名字也不知道就说要嫁给他,我是马德兰先生我也会气到爆炸。” “对不起。” “亲爱的珂赛特小姐,这个对不起应该去和马德兰先生说,而不是和我。” 卡尔洛塔无奈地点了点珂赛特的脑门,不过哪怕珂赛特不说,她也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个视线一直在自己周围飘荡。装作无意间地朝着那个视线望过去,卡尔洛塔看到了一个的确年轻俊朗的青年人,对上自己眼神的时候甚至于还涨红了脸。 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卡尔洛塔对着他点了点头之后带着珂赛特转了身,有意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之后才对着夕阳开口:“天色不晚了,我们回去吧。” “好,不过卡尔洛塔小姐,您是从夏尼子爵那儿回来的?” “小丫头别八卦。” 珂赛特嘻嘻一笑却也不继续追问下去,她和卡尔洛塔做了这么久的邻居自然是知道卡尔洛塔与那位年轻的贵族继承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不过今天她冲出家门见到对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眶微红,要不是送卡尔洛塔回来的的确是夏尼子爵家的马车,她是真的很想问莫非那位子爵始乱终弃了么。 “今天拉乌尔匆匆忙忙来找我是因为得到了一点我启蒙老师的消息,可惜的是拿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不起卡尔洛塔小姐,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这样的珂赛特小姐也很可爱。” 看着少女通红的脸蛋,卡尔洛塔忍住了捏上去的冲动,等到了家门之后看着珂赛特略有些惊慌的样子主动上前敲了门。 “珂赛特,珂赛特你……” “晚上好马德兰先生。” 卡尔洛塔略行了一礼,侧身露出了珂赛特的身影之后对着这位老父亲点了点头:“刚才珂赛特约我出门散步,我便答应了,希望并没有给您带来什么不便。” “没关系。” 马德兰原本绷紧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看着卡尔洛塔甚至于多了一点感激:“谢谢您能带着珂赛特出门走走。我很担心她可能出事,但是我想她可能那会儿并不想看见我。” “您还真是爱女心切,不过……” 卡尔洛塔看着父女两个依旧有些僵硬的样子有些无奈:“不过我想,父女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缺少的只是互相理解而已。” “请恕我多言,子女不能理解父母的想法很正常,父母也一样不能理解子女的。要知道您的青年时代可是活在拿破仑执掌的时期,和现在可完全不一样。” 卡尔洛塔也不是不懂政治,不过在这对父女面前倒是无所谓:“珂赛特有她的想法,您也有您的,坦诚地聊一次可能反而更好。” 说完这句话卡尔洛塔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关上了门,这对父女虽然不是亲生的父女但是也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至于自己的话母亲是最疼爱自己的人,可惜…… 卡尔洛塔懒得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真是庆幸自己的父亲作为一家之主,没有真的动把自己和拉乌尔凑成一对用来“回归上流社会”的愚蠢念头。 珂赛特今天的事情倒是让卡尔洛塔对未来更有一种恐慌的感觉,她不相信命运没有错,但是她无法去忽略这些故事的背景。 十九世纪的法国伴随着的是多地连树状图都撑不下的革.命和起.义,她甚至于还在小时候亲身经历了一次,更是对此印象深刻。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书上所言…… 卡尔洛塔坐在自己的书桌旁,看着自己所写下来的一切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她可以忽视很多东西专注于自己的小世界,却无法彻底回避这个可能出现的问题。 明年的夏天将会出现什么,珂赛特的恋人与父亲还能不能回来? 看着隔壁的方向,卡尔洛塔又一次由衷地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她无法去改变什么,或者说很多事情注定了她只能随着历史的波浪一点一点往前。 在这个充满着碰撞的世界里,她从未找到过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塞满了家具的小房子能够给她带来家的感觉,但是安全感却随着那些无法抑制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消退。 看着相框里骄傲而又妩媚的卡门,卡尔洛塔叹了口气,将所有的东西重新塞了回去。 走一天算一天,过一天是一天,到时候怎么样,到时候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老福回来啦~回来就要继续解决魅影了嘿嘿嘿=w= 我很喜欢珂赛特这个小姑娘,她超可爱的=w= ☆、第十九章 福尔摩斯回归 时间总是残忍的,就这么一点一点静静地流逝着,不为任何人的烦恼停留。 在进行了快要半年的修整之后,法国人民剧院终于决定找个日子重新对外开放,等到卡尔洛塔从拉乌尔那里确认了对外开放的日子之后,便提笔给英国伦敦的221B寄去了一封信。 她最后还是用着委托的方式希望某位大侦探前来解决这桩事宜——虽然说她这么半年下来积蓄都为了养自己花的七七八八,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希望对方别用太高的报酬就好。 整理了一下家里,卡尔洛塔想了想之后披上了一件大衣走上了二楼的小公寓。十月底的巴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降温对比白天更是有些夸张。提着一盏油灯慢慢走上二楼,上下两层卡尔洛塔没有选择打通,这种偏僻的地理位置也不奢望能够租出去,她只是想要留下一间房产而已。 将钥匙插.入锁眼,卡尔洛塔轻轻地一推门就闻到了那种属于书籍的独特香味。二楼的小公寓大部分都被她用来存放书籍,油墨的香味也很正常,甚至于她还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之前福尔摩斯做的剧院模型。 后来来打扫的是拉乌尔家的仆人们,卡尔洛塔对此当然是放心的。剧院的模型看上去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她明白也只是看上去歪歪扭扭而已,实际上可以说是稳固地很。 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用木板搭出来的巴黎人民剧院,卡尔洛塔微微一笑,转身朝着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小说翻了两页,发现没看过之后便准备带回家慢慢品味。 油灯所发出的光线并不充足,但是只是为了应付一下楼道里的也就足够了。卡尔洛塔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出来的时候表情显得格外壮烈,以至于下楼的时候都速度快了许多。 她还是很有些害怕楼道里的黑暗的,虽然说拥有完全不用担心的武力值,但是出于女性那不断的脑补还是会觉得害怕。 比如说隐藏在黑暗里面的章鱼怪什么的——卡尔洛塔在心里忍不住怒骂洛夫克拉夫特,也为自己脑子里面总是会不合时宜出现的恐怖故事而愤怒。艺术感是足够了,那么谁来考虑一下自己的心情? 绝对不会在深夜出门的信条因为实在过于无聊而被打破,卡尔洛塔一直走到自己家门口才松了口气,迅速开门闪身入内锁门一气呵成,看着家中温暖明亮的火炉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不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请女仆,卡尔洛塔觉得自己一定会选择不工作——这半年来要不是属于歌剧演员的尊严还在,她绝对懒地不成样子。 自鸣钟外的布谷鸟轻轻叫了两声,清脆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当年一头撞上自己窗户的那只小天使。时间已经移到了八点钟,卡尔洛塔发下书本站了起来,把暗格打开之后看着里面的三本册子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选择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平淡地写下一天的事情,从早上牛奶瓶因为送牛奶的孩子晚到了大约五分钟一直到晚上上楼拿书,卡尔洛塔放下手中的笔拿起烛台刚准备去睡觉,就听到了带着一点急促的敲门声。 完蛋了。 刚在日记本上发泄了一通对洛夫克拉夫特的不满,卡尔洛塔觉得现在就是报应来了。 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蹭到门口,卡尔洛塔深深地为自己太过于发散的想象力而感觉到不安,也分外痛恨这个时代没有猫眼。她没有办法确定在外面的是什么人,也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微微清了清嗓子,然后用着变声的技巧用青年的声音开口:“请问外面是谁?” “哦得了莱斯特尔小姐,我想您并不需要如此警惕。这种偏僻的地方连警察都懒得来,更不用说小偷了。” 好吧,这种嘲讽力度……不过自己今天寄信对方今天就到了?这也太快了,简直就是瞬移吧! 看了一眼身上,家居服是白色的长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卡尔洛塔叹息着拉开了门对着外面点了点头:“晚上好先生……福尔摩斯先生。” “仿佛你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很惊讶?” “是的,我以为……” “约翰正和他的妻子度假。” 好吧,她明白了。 虽然时间有些晚了——在卡尔洛塔看来有些晚,但是实际上那根本不算个事儿,剧院在这会儿才刚快要进入高.潮阶段呢。侧身让这位算得上千里迢迢到来的大侦探进门,卡尔洛塔往尚未扑灭的火炉里架上了一个水壶,等着水开的时候则是拿了一盘子小甜饼放在了桌上用来招待这位提前到来的客人。 “我刚给您去了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我猜测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修整完毕了,索性直接过来。” 卡尔洛塔看着对方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不介意您在这儿抽烟。” “那还真是十分慷慨,不过为了您的嗓音着想,我可以忍耐。” 看着福尔摩斯拿着一片小甜饼塞进了嘴巴,卡尔洛塔笑了:“您是饿了么?” “并不是,只是需要一些动作来解决这种略有些尴尬的局面。” 卡尔洛塔听到这句话抽了抽嘴角,索性走回书房把写着不少人心理侧写的笔记以及她刚从楼上拿下来的小说拿了出来:“这是您的笔记,我没有给拉乌尔看过。” “我想也是,给这位单纯的子爵看了就是徒增烦恼。” 看也不看那本册子,福尔摩斯又拿起了一块小甜饼,略赞叹了一声:“味道非常好。” “那么我也谢谢您的夸奖。” 卡尔洛塔笑眯眯地点头,这些小甜饼还是今天早上刚和珂赛特一起做的,新鲜的小甜饼味道当然好:“您喜欢就好。” 福尔摩斯的手顿了一下,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多了一点疑惑:“我以为您……” “半年了,我也要发展一下别的爱好,更不用说烹饪这件事情确实很有意思。” 看着小说上的字句,卡尔洛塔微微一笑。等到放在火炉上的水开了之后房间里才充满着另外一种声音,两个人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给福尔摩斯泡了一杯不那么浓的红茶,手上有点东西了之后才让卡尔洛塔有了点闲聊的意思:“您是准备住在酒店里么?” “酒店?”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许兴味的笑容:“莱斯特尔小姐,我以为上次的见面您就应该明白我不会再选择酒店这种嘈杂的地方。” 所以你的意思是准备住在我的楼上?卡尔洛塔差点拿不住自己的杯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您想住在我的楼上?” “不会发出声音,不会带什么女人回来,也不会麻烦到您。哦,我还会根据市价按天算付房租。” “……成交!” 如果不是我快要开不起伙了,我一定不会这么利索地答应。卡尔洛塔脸上不动声色,内心的小人则是在哀嚎着没钱的痛楚。看着面前侦探了然的笑容,卡尔洛塔举起茶杯略挡住了一点自己的脸:“您还有别的想法么?” “想法取决于您。” “不包三餐。” “我本来也没奢求过。” 理所当然地让卡尔洛塔觉得反对都是自己没理,有些无趣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桌上推到了福尔摩斯的那一边,卡尔洛塔收回手之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过您今天真的有点吓到我了,福尔摩斯先生。” “需要我对您进行补偿?” “这倒是不必了。” “但是您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什么让您这样一位内外都无比强大的女士感觉到了害怕,我能够知道么?” 让你知道啥?克苏鲁?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太阳穴疼地更加厉害,聊天主题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带过去简直让她无所适从,更不用说她脑瓜里那些应该在未来才出现的“艺术品”了。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 仿佛看到福尔摩斯脸上流露出一点胜利的笑容,卡尔洛塔懒得去思考这货又想到了点什么,半天才回想起来自己到底要和这位大侦探说什么,却在开口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放下了空了的茶杯。 “您应该想要入睡了,我也不便打扰。” 福尔摩斯身高大约有180以上,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卡尔洛塔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以免被差距太大地俯视。把人送到门口之后,卡尔洛塔看见这位英伦绅士略微对着自己欠了欠身,仿佛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 “很抱歉今日给您带来了惊恐,他日我会补偿您的。” “莱斯特尔小姐,愿您不被那些怪谈故事所打扰,晚上看恐怖小说可不是一件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希望您还能拥有一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那本小说是啥哈哈哈哈哈哈,晚上大家千万不要看恐怖小说嘿嘿嘿 另外更新时间改成晚上七点半了么么哒=333= ☆、第二十章 相信与不相信 好梦说不上,但是卡尔洛塔觉得自己睡的还算安稳,甚至于醒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昨天那位大侦探好像是提前来了。 卡尔洛塔懒得去管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烦恼她一向是置之不理的。但是等到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卡尔洛塔才想到这位大侦探的到来还给她解决了一个很特殊的难题。 按照拉乌尔那贵族姿态——在剧院正式对外开张之前,他肯定先会举行一个内部的什么舞会来庆祝剧院重新开张。舞会的时间已经确定好是在冥节的前一天,而她作为一个“洁身自好”的女高音…… 根本,没有,舞伴。 本来她一直是和勒法尔经理搭档的——经理人和首席女高音的身份非常契合,而且勒法尔先生的年龄也足够让那些桃色绯闻全部退散。然而现在那老家伙退休了,克里斯汀和拉乌尔订婚了,自己…… 就这么被剩下了。 卡尔洛塔在床上做了个失意体前屈的动作,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她来了这边就没想过结婚这档子事儿,舞会这种事情也是能推脱就推脱了。这次的话…… 唔,看在随便是谁的份上,希望楼上那位先生能和自己搭个伙。 抱着这样的心态吃完了早饭,距离舞会也还有两天的时间够自己折腾,卡尔洛塔慢悠悠地重新翻开了那本从楼上带下来的小说。说起来也是有些好笑,昨天她居然是从楼上带下来了那本《弗兰肯斯坦》,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还是因为这本小说的只言片语而导致了昨天晚上的恐慌。 不过如果说把弗兰肯斯坦换成一个无口美少女的话,卡尔洛塔觉得自己依旧能看得下去,而且还感觉萌萌哒。 白天和夜晚终究是不一样的,带着一种戏谑的心态看了一会儿小说,卡尔洛塔穿戴完整之后照旧把空牛奶瓶放在了门外,没有出门而是走上了二楼敲响了现在暂时是福尔摩斯家的大门。 “福尔摩斯先生?我是卡尔洛塔。” 如果说卡尔洛塔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的话,那么或许就是自己的名字稍微有些长而且拗口这一点了。她更喜欢旁人称呼自己为“洛塔”,但关键是能够得到自己许可的这么多年来也就这么几个人。 “莱斯特尔小姐。” 看着穿戴只能说一句一丝不苟的英伦绅士,卡尔洛塔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上的《弗兰肯斯坦》开口:“我能进来么?” “当然可以。” 卡尔洛塔闻到了一股烟草味道,她对烟草这一类分辨并不是很细致,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看着虽然穿着严谨但是依旧流露出一点日常态度的大侦探,卡尔洛塔没发表什么意见,就是在看到墙角的小提琴的时候笑了。 “您如果是拉小提琴的话,发出声音来我是完全不介意的。” “我知道,不过暂时没有空而已。” 福尔摩斯瞥了一眼卡尔洛塔手里的弗兰肯斯坦,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或许正是因为您昨晚看了这本书,从而导致了您的想象力发散。” “那我真是很抱歉。” 卡尔洛塔虽然被戳中了实情但是也没脸红,撇了撇嘴之后就把书本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本诗集准备安抚一下自己幼小的…… “诗集?我可并不认为您能够理解这些家境困难从而导致写出绝妙篇章的文人,或许那些无趣的哥特小说反而更适合您的想象力。” “或许吧,但是至少我还是有足够的欣赏能力能够看得出来什么是艺术。” 卡尔洛塔觉得面对一个英国人,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搓搓对方的锐气,不然下回倒霉的绝对是自己:“而且生命中谁没有窘迫的时候呢,我当年也是这样从巴黎走出来的,如果说陷入困境这方面,我想我还是有些许发言权的。” 当然自己实在真的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死撑,直接跑去夏尼庄园凑合一晚上然后第二天继续回来继续了,但是那种在寒风中度过的岁月她也从未忘记过:“我想,您也一样。” 选择完毕之后卡尔洛塔回头看着福尔摩斯略有些微妙的表情笑了:“您为何这个表情?” “我在想我是否需要对您道歉。” 得了,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肯定是不想着要道歉的。卡尔洛塔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您若是真的想要致歉的话,后天有一场舞会,能成为我的舞伴么?” “舞伴?” 看着这位大侦探不自觉做出的排斥表情,甚至于整个人侧过了身子双手指尖都对了起来,十足的抗拒姿态简直就和听到要上学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什么舞会?” “剧院重新开张之前内部人员的舞会,拉乌尔和娜娜一起去。我的话本来一直都是和老经理勒法尔先生搭档,可惜他退休了,而且现在我也不想和两个蠢……两位经理扯上什么关系。” 顺口把对两位经理的评价说了出来,卡尔洛塔略有些心虚地改口,不过也并不显得突兀:“我想这个舞会,或许魅影会出现。” “他绝对会出现,夏尼子爵修整剧院的举动已经让他显得很恼火了,更不用说他还……爱着克里斯汀,肯定会前来下战书。” “爱着?” 卡尔洛塔听到福尔摩斯这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甘愿的形容词直接就笑了出来:“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想到您居然还会开玩笑。” “这并不是一个玩笑。” “得了吧,他从未被爱过,自然也是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人。” 卡尔洛塔翻了个白眼,她能不知道魅影的过去么,而且就算不知道,根据福尔摩斯给自己的那些心理侧写也足够让自己明白了:“您这句话,未免有些可笑了。” “如果说,这是他自认为的爱呢?”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相信。” 说谎。这是福尔摩斯的第一个判断,看着面前这位女高音明显是不爽的表情,他突然领悟了对方并不是不相信,只是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让她说出自己不相信这样的话而已。 英法之间的仇恨真是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福尔摩斯忍不住在内心腹诽了一句,还好那位夏尼子爵和她不相似,不然的话自己还真是要费更大的力气才能查探到真相。 “好吧,那就当做您不相信。” 福尔摩斯略有些无趣地将烟斗放进了嘴巴,却也没有真正地吸烟,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多了一点嘲笑:“那么什么也不相信的莱斯特尔小姐,你相信什么?” “相信什么?” “您不相信爱情,那么您相信的是友情?亲情?还是上帝?” 说到上帝的时候福尔摩斯的表情更加讽刺了:“您的戒指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和我一样是个无神论者罢了,何必还要做出这副样子呢?” “因为如果大家知道我信奉上帝,就不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我,尤其我在法国。”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一言不合怼祖国也有些不妥,不过这方面的不妥很快被她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怼面前的这位英国人:“而且在我看来,我最讨厌的事情的确如您所言,是爱情。” “为什么?” “因为爱让人盲目而不理智,疯癫而又痴狂。” 想着那位魅影再想着一些别的事情,卡尔洛塔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笑容有些苦涩:“法国有一句话,叫做见到一位姑娘首先去看她的左手,至于右手那不重要。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见到我的人明白‘右手也很重要’。” “……” 混乱的法国,混乱的年代,一切具有不稳定性的社会背景,说不定今日暴富,说不定明日入狱的十九世纪太过于迷茫,迷茫地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出现真正的感情。 法国人是浪漫地,却又是癫狂的。他们渴望着爱情,是爱情的追逐者,自以为得到了爱情,却从未有过在一段爱情中真正地停留下来。 连拿破仑都是单身状态搬入爱丽舍宫,谁知道法国男人还会有什么不靠谱的借口。 “我相信拉乌尔和娜娜,因为娜娜有我,我也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娘家。虽然两个人说不上特别门当户对,但是当年老师留下的遗产都在我手里我也一分没动,凭借着这些钱财哪怕最后拉乌尔不爱她了她也可以过上丰厚的生活。这样的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我有资格能够过上我觉得幸福的生活,又何必去强求一份爱情?” “您还真是理智到让人惊叹。” “所以,我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魅影的所作所为起源于爱。” 她从未感受过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哪怕对待自己的两位小伙伴她也依旧把自己的真实心理隐藏在最深处,不过现在对着这位侦探倒是说出来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不是多嘴的人,卡尔洛塔这方面还是比较信任对方的。 “或许您以后可以多相信一点。” “比如说?” 卡尔洛塔挑起眉毛看着面前的侦探,美丽的脸瞬间给人一种难言的气势和压迫态度。福尔摩斯神色不变,灰色的眼眸变得有些犀利了起来,却也没有接下卡尔洛塔的话。 “您看,您也不相信,不是么?” 卡尔洛塔的笑容里带上了些许胜利的因素,却也不再步步紧逼。将手中的诗集紧紧握在手中,卡尔洛塔慢慢起身,对着福尔摩斯行了一礼。 “不说这些了,冥节前剧院会举办一次舞会,请您与我同去。” “好。” “答应这么快?” “与其想尽办法混进去,不如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莱斯特尔小姐。” “……” 很好,化妆舞会我还会很期待你的扮相的! ☆、第二十一章 您的眼睛太蓝了 舞会需要什么?尤其当这个舞会还是化装舞会的时候。 需要一个优秀的舞伴,一条漂亮的但是可以用于装扮的裙子,以及略夸张但是绝对不能难看的妆容。 卡尔洛塔不去管福尔摩斯这位舞伴是否优秀,她在意的可并不是这些。至于对方要打扮成什么样子…… 好吧,这方面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尤其在她确定自己所扮演的是女武神瓦尔基里之后,更是很想知道这位侦探先生怎么应对了。 衣服和头饰都已经从裁缝那边取了过来,拉乌尔为了庆祝剧院重新开业给所有工作人员都发了补偿和红包,仿佛是为了格外表达对首席女高音的歉意,这位钱多的老板还加薪了…… 卡尔洛塔一时都有些无语,说真的当小伙伴成了老板之后,她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对待他。不过该严肃还是严肃,该拿的钱当然不能推掉,不然自己怎么有钱去养两套公寓。 将仿照铠甲的裙装穿在身上之后转了一圈,感觉到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后卡尔洛塔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女武神点了点头,稍稍化了个妆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柜,就准时听到了来自大侦探的敲门声。 打开门看着基本没变只不过穿了正装,也就把猎鹿帽给脱下来的大侦探,卡尔洛塔挑了挑眉毛:“就这样?我突然觉得有点失望了。” “我不需要太过于惹眼。” “福尔摩斯先生,您应该知道您这种‘正常’在化装舞会中会格外显眼。” 对上仿佛有些没看成好戏而失落的女高音,福尔摩斯嘴角翘了起来,笑得有些得意:“那么我会把我的面具给带上。” “面具?”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小鸽子面具被大侦探戴在了脸上,仅仅遮住了他的眼睛与一部分脸颊,却在瞬间便有了化装舞会的气氛。 “不知女武神可满意这样的变装?” “你以为你是洛基么?恶作剧而充满了谎言的变装我可有些不满意。” “因为我身为侦探,不会说谎。” 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卡尔洛塔将手放在福尔摩斯的手心里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拉乌尔和娜娜见到了会不会觉得惊讶。” “或许吧,但是莱斯特尔小姐您也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庆祝剧院的重新开业。” 的确,是要为了捉住魅影。 这次的舞会直接在剧院里面举办了,按照这种群魔乱舞的气氛魅影肯定也会出来逛逛。在前往剧院的途中,卡尔洛塔坐在马车里突然有些恶趣味了起来,一挑眉毛便发挥了自己作为女性独有的胡搅蛮缠:“您看我今天的装扮如何?” “您是想要从神话中的瓦尔基里形象得到解答,还是想要从我单独这一身装扮做出评价?” “两个都可以。” “……” 福尔摩斯侧过头,看着笑容略有些不怀好意的女子略皱了皱眉头。她身上的衣裙并不暴露,甚至于可以说是保守——考虑到十月底的天气,保守也是为了保暖。卡尔洛塔的女高音气场配上瓦尔基里倒是也算得上贴合,就是…… “你的眼睛太蓝了。” “什么?” 福尔摩斯不想再说一遍,刚才自己的表达也不过是顺口而已,尤其在马车昏暗的光线里,女高音那比湛蓝更深一些像是绀青的眼眸确实太深了一些。 “您刚才说的我没听见。” 卡尔洛塔眯起了眼睛,她那引以为傲的听力当然是听见了福尔摩斯的这一句嘟哝,不过眼睛颜色太蓝也算是她的错?是不是说这位侦探先生完美主义到天生的无法改变的眸色也能拿出来挑刺?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要炸。 哼了一声,卡尔洛塔懒得理会某个因为带上了面具而导致自己无法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的侦探,盯着法国的街道继续哼了两声,企图用一个音节来折磨对方的耳朵以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好吧,您还算得上美貌。”福尔摩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甚至于还听得出他十分真诚:“金发非常契合瓦尔基里的形象,就算不够,您的气势也足以弥补一切,也能让那些有异议的人闭嘴。” “……” 卡尔洛塔觉得这位侦探先生仿佛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求生欲,自己不炸誓不为人。 幸好旅途短暂,马车也已经到了剧院门口停了下来,不然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怕是要上演一出舞会夜马车惊魂杀人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福尔摩斯,卡尔洛塔借着车夫的手直接走下了马车,甩了一下头发就想直接走进去。 “恕我直言小姐,您应该不想一个人进门。” 仿佛是看清了什么,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眼中的笑意反而因为面具的遮挡更显露出来了两分,可惜这两分在卡尔洛塔的眼里就格外变成了幸灾乐祸:“尤其是这种时候,您或许更加需要舞伴来为您保驾护航。” “别逗了,想追我的能从剧院门口排到爱丽舍宫。” “您真的准备这么一个人进去?被追求者从剧院门口排到爱丽舍宫的女高音小姐?” 卡尔洛塔很想说是的,然而面对着剧院同僚的目光…… “所以为了避免您被别人骚扰,我想您应该需要我的帮助。” 卡尔洛塔觉得英伦绅士不要脸起来是非常不要脸的,坏话说尽又好事做绝,简直不给人一条活路。 气鼓鼓地把手搭在福尔摩斯的臂弯,卡尔洛塔瞬间收紧手指直接下手掐了一下:“您还真是会说话。” “我可不止会说话,卡尔洛塔。” 福尔摩斯略微弯腰在首席女高音的耳边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风流的意味让卡尔洛塔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 很好,还会演戏,但是谁特么允许你叫我名字的! 虽然很喜欢被叫名字但是对福尔摩斯这种叫法卡尔洛塔是完全拒绝的,剧院里差不多都是她的熟人,看她突然找了个有些不认识的舞伴…… 看到所有人的内心都无比八卦的样子,卡尔洛塔真是觉得自己身心俱疲,连带着对福尔摩斯的火气都没了。 “好了那么我们来聊聊别的,现在您想用什么样的身份掩饰自己的侦探身份呢我的舞伴先生?” “当然是莱斯特尔小姐的追求者,以及夏尼子爵所认识的朋友。” 福尔摩斯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低下头对着卡尔洛塔的耳朵用气声开口:“在这里请记得叫我埃克斯利先生。” “埃克斯利?” “一个比较普通的英格兰姓氏。” 卡尔洛塔有些不自在地往外面躲了一躲,在外人看来就是那位先生低头对着剧院女高音说着什么,然后女高音“娇羞”地转头,还跺了跺脚…… 如果这一脚不是预谋踩在福尔摩斯脚上的话,或许确实能够算做是“娇羞”。 看到了这一幕的拉乌尔与克里斯汀风中凌乱,趁着欢快的音乐克里斯汀走到了卡尔洛塔身边对了一个眼神:“洛塔,这位是……” “这位是埃克斯利先生,你应该见过,是拉乌尔的英国同学。” 着重了英国两个字让克里斯汀有些迷糊,不过当她看到那双锐利的灰色眸子的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微微欠了欠身之后笑了:“好久不见了,埃克斯利先生。” “您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尤其恭喜了。” 看到克里斯汀脖子里面那条银链以及拉乌尔的表情,福尔摩斯有些微妙地开口:“居然这么快么?” “不过克里斯汀不想要公开,我也答应了,希望埃克斯利先生别说出去。” 拉乌尔早就看到青梅的表情,瞬间就猜出这位埃克斯利先生的身份,表情上多了一点好笑:“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嗯,请了他。” “我可不想被无关的人纠缠,而且你们订婚居然没有请我,以后走着瞧。” 卡尔洛塔低声抱怨了一句便直接被两个人拉去了舞池。乐队所演奏的音乐很是欢快,带着一掉小小的狡黠更是符合这种化装舞会的气氛。跟着福尔摩斯略有些不情不愿地迈了两步,卡尔洛塔突然感觉到福尔摩斯的手一下子揽上了她的腰并且用力往他的方向把自己给带了过去。 “什么情况?” 被这个旋转差点带的摔了一跤,所幸两个人的平衡感都比较好才不至于当众出丑。稳住脚步之后卡尔洛塔悲惨地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离开了舞池反而躲在了旁边柱子的阴影里,而且这位大侦探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做太大的动作,直接用拥抱的方式把她的胳膊给禁锢了起来。没来得及因为现在的状况提出抗议,她就听到了福尔摩斯压低了的声音。 “小心,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埋了几个梗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能够发现=w= 对于老福来说,求生欲?不存在的【。 小鸽子面具是意大利面具的一种,就遮住眼睛周边,脸上是不遮住的,稍微有点像传统佐罗的那种面具。魅影的那种面具的话还会遮住半张脸,所以是不同种类的。 ☆、第二十二章 化装舞会 在化装舞会这个前提下,卡尔洛塔很难分辨出到底哪一个才是魅影。不过按照福尔摩斯那敏锐得快和自己听觉一样作弊用的观察力,卡尔洛塔觉得这位大侦探应该确实是发现了。 “你怎么发现的?” “你猜?” “……” 卡尔洛塔白了福尔摩斯一眼,慢慢地在跳舞的人群中寻找可能是魅影的那个人。她记得这个剧院几乎所有人的脚步声,那么没听过的那个人,就应该是魅影了。 借着人群在旋转的机会仔细地一个个搜寻过去,卡尔洛塔将视线锁定在了一个穿着红色服装同时带着半边的人身上。虽然之前她能够感觉到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搭档皮尔吉,但是现在却又给人感觉不一样了。 这个人就像是在冷漠地注视一切,唯有交换舞伴到克里斯汀的时候才有些温度。这种温度太过于温暖,温暖地就像是…… “你想做什么?” 略微用力按住想要立刻冲上去的卡尔洛塔,福尔摩斯的声音里面除了警告还多了一点无奈:“现在冲上去把两个人拉开?莱斯特尔小姐,为什么只要是戴叶小姐的事情您就如此冲动呢?” “……” 卡尔洛塔深吸了几口气按捺下内心的震动,慢慢吐出一口气之后才开口:“对不起。” “所以为什么只要遇到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如此冲动?” 福尔摩斯的话语更加严厉了一些,同时也放松了自己的力道。卡尔洛塔瞥了一眼仿佛是整个人都被抱住了的自己,在回避问题的同时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您可以放开我了么?” “如果你不冲动的话,我会的。” “放心,不会的,只不过刚才不小心暴戾了一些。” 福尔摩斯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说实话刚才卡尔洛塔的举动让他瞬间警惕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她一贯的理智让他有了点放松的思绪,从现在开始他还是决定重新坚定“女人是感性的,莱斯特尔小姐也不例外”这个念头。 卡尔洛塔笑了笑没有理会福尔摩斯的警惕,她也有些因为听到魅影的存在而神经过敏了一些。 “不好意思,我确实有些过于敏感了。” “希望您以后吸取今天的教训。” 卡尔洛塔点了点头,看着和克里斯汀翩翩起舞的魅影,再看到交换舞伴的时候他一瞬间阴沉下来的气息,难免有些抓紧福尔摩斯的手。 “不用担心。” 凑近卡尔洛塔的耳朵,福尔摩斯锐利的灰眸装作无意间瞥向了魅影可能离开的方向,同时在每个人的脸上打转。在之前他一直都被拉乌尔带着在剧院里行动,以至于很多人对他都抱有一种警惕的态度。但是现在不一样,所有人的表情他都能基本放在眼里,并且…… “魅影的目标似乎是戴叶小姐脖子里的那一枚戒指。” “所以说,他对克里斯汀订婚这个消息感觉不满?” “恐怕是的。” 当舞池中汇集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后,旁边的角落往往会被人忽略过去,更不用说两个人直接躲在剧院大厅的柱子旁边了:“你还看到了什么?” 卡尔洛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舞厅里的所有人,夸张的妆容让她很难看清对方的脸,脚步也因为是在跳舞而显得错乱无比:“对不起,场面有些混乱。” “没关系,不过你可以注意下那个芭蕾舞教师。” 芭蕾舞教师?卡尔洛塔下意识地朝着哪怕是化装舞会也穿着严肃的吉莉夫人看了过去,她并没有在跳舞,坐在人群之中观察的对象…… 顺着吉莉夫人的眼神望过去,卡尔洛塔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居然不在看她的女儿小梅格,而是在盯着魅影?” “所以很有趣,不是么?” 福尔摩斯压低声音笑了笑,嗓音瞬间变得无比富有魅力:“之前我就有所怀疑,没想到是真的。只不过我不知道,一位丧夫的芭蕾舞女教师是如何和在剧院里生活的魅影有所联系的。” “那还用说么,猜不到,就去问。” 卡尔洛塔一向简单粗暴,此时的内心更是感觉有一万只羊驼从她面前跑了过去:“她当初还是教克里斯汀芭蕾的呢!” “嗯,也算是个证据。” 看着卡尔洛塔跳脚的样子,福尔摩斯压了压过于往上翘而显得过于开怀的嘴角,看着魅影混入人群离开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他马上会回来的。” “回来做什么?” “宣战。” 是的,这是一个宣战,对所有人的——更是额外对拉乌尔与克里斯汀的。卡尔洛塔看着魅影手握乐谱的样子不免朝着福尔摩斯的方向靠了靠:“我真是厌恶透了,就不能用我的小手.枪直接把他给干掉么?” “莱斯特尔小姐,您这也太粗暴了。难道您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在剧院的理由,迷恋戴叶小姐的起因,芭蕾舞教师会一直看着他的过往,还有这个剧院有这么多密道的内幕?而且最关键的是,您在这儿开枪,会给您惹来麻烦的。” “……” 好吧,卡尔洛塔承认自己的好奇心被这位大侦探彻底勾引起来了,就是躲在一边蹲着腿有点酸,卡尔洛塔隐晦地将膝盖放在了有些凉意的地上借了力,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至于福尔摩斯的表情?卡尔洛塔懒得转头,继续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魅影。 魅影的死神骷髅面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瞬间让原本喧闹的舞池彻底安静了下来。卡尔洛塔看着他拿着乐谱一步一步走向克里斯汀,手下意识地往腿边摸了过去结果摸了个空。侧头对上福尔摩斯的视线,卡尔洛塔局促地笑了笑收回手,认命地低下头。 “果然是简单粗暴的莱斯特尔小姐,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句幸好今天的化装舞会您才没有带上您心爱的小手.枪?”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懒得去理会旁边这位女高音的特殊手段,视线不断从在场的人身上划过,然后固定在了魅影的身上。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一个自卑的人,或者说,在场的人他都完全不放在眼里,唯有克里斯汀是他想要的。带着命令的“演出我的剧目吧,不然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厄运连连”更是表现出了他的上位者心态,但是,他却不敢停留在灯光下太久。 心里微微有了点底,等到魅影彻底离开了之后拉乌尔捡起地上的乐谱,带着一丝审视的表情翻开了第一页。 《唐璜的胜利》。 Don Juan。 在这么多年来,最有名的一个Don是来源于莫扎特的歌剧唐璜,卡尔洛塔抿了抿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从拉乌尔手里接过了这一本乐谱。 “准备演么?” 卡尔洛塔转过身,看着克里斯汀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准备演么,克里斯汀?” “等等,这是……” “你们闭嘴。” 卡尔洛塔扭头对着看不清形势的两个经理人直接吼了过去,她才不介意从这里跳槽——反正现在要自己的剧院多了去了。震住了全场之后,卡尔洛塔拿着这一本乐谱,递给了克里斯汀,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开口:“这是你的决定。” “我的?” “对,你的。不管这个决定如何,都是你的决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胸前却摸了个空,她的戒指已经被带走,而魅影在走之前的宣告却又徘徊在她的耳边。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是当她看到卡尔洛塔鼓励的眼神以及周围人的恐惧,却又并未感觉到惧怕。 厄运是什么?从云端到泥潭,从生到死,她早已经历过世间最为厄运的厄运。现在有爱着她的人站在她身边,她还又有什么畏惧? 至于最正确的决定……不管如何都是最正确的么? 伸手接过这一本乐谱,克里斯汀重重地点了头,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又有些发抖:“是的,我会准备好的。” 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剧目,也是她的命运。 “舞会到此结束,大家可以散了。” 拉乌尔顺势搂住了克里斯汀的肩膀希望能够给她带来一些力量,催着所有人散去之后,卡尔洛塔转身依旧看着魅影离开的那片阴影,装作同样离开的样子走向了福尔摩斯在的方向。 站在一边的吉莉夫人看上去有些惊慌,但是却坚定地仿佛是个守卫一样站在那里对着侦探。卡尔洛塔看到这一幕笑了笑,略提了提长裙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吉莉夫人。 看着一身黑裙的芭蕾舞教师,卡尔洛塔敛目的样子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比往常只要一拍手就能让所有叽叽喳喳的姑娘全部安静下来的吉莉夫人更具备威慑力。 您知道些什么,您在隐瞒些什么。 请您务必全部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是电影版还是歌剧版的吉莉夫人,都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在英国和在美国看的歌剧版都是由吉莉夫人引出往事,电影版更是还有拓展,她的形象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说出曾经发生了什么”的角色,所以文里我就衍生了一下。 最有名的唐璜应该是莫扎特的《唐璜》,对比一下魅影写的翻译为《唐璜的胜利》的歌剧,实际上两者还是有点相似的=。= ☆、第二十三章 曾经的秘密 舞会举行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在魅影的搅局下甚至于可以说是还没来得及尽兴就戛然而止。看着并不算太晚的天色,卡尔洛塔伸手给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芭蕾舞教师吉莉夫人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福尔摩斯不远的方向坐了下来。 “这还真是一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 吉莉夫人盯着茶杯中红褐色的液体,声音有些暗哑:“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应该说是我而不是我们。”福尔摩斯强调了一下主语,在卡尔洛塔杀人一样的眼神中依旧严肃:“知道的,也或许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多。” 吉莉夫人的眼睛盯着福尔摩斯好一会儿之后转移到了卡尔洛塔的脸上,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的。” “带着这个秘密您可不会上天堂的,女士。” 卡尔洛塔咳嗽了一声希望福尔摩斯说的更委婉一些,然而看来这位大侦探的委婉在今日的份额已经用尽了,现在就显得格外犀利而尖锐。 “我知道,或许从我放走他的举动开始,就已经把这个剧院拉入了深渊。” 吉莉夫人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隐藏了快要二十年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我想,二位应该知道马戏团吧?” “马戏团?不知道。” “没看过。” 两个人一脸理直气壮,卡尔洛塔咳嗽了一下做出了解释:“我不喜欢看一切以驱使他人为娱乐的事物。” “正巧,我也是。”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了一点假惺惺的笑容,不过抬手示意吉莉夫人继续。 “好吧,马戏团除了动物之外,还有着另外几种用于观赏的……食物,除了马戏,杂技,小丑之外的东西。” 卡尔洛塔挑了挑眉毛:“你是说畸形?” “您不是说您对此并不了解……” “不了解不代表无知吉莉夫人。”卡尔洛塔瞥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吉莉夫人一眼,说真的和福尔摩斯走的有点近的后果就是嘴似乎越来越毒了:“您请继续。” “正如莱斯特尔小姐您所言,但是畸形……那也是人,有着和我们一样思想的人。”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她同意吉莉夫人的想法,但是也同样有些疑惑:“您怎么会和在马戏团中的魅影有所联系,而且最重要的是还亲手打开了囚住他的牢笼呢?” “莱斯特尔小姐,这个故事有些奇幻,您可以认为一个少女怀着怜悯和好奇的态度,和笼子中的畸形人进行了一段对话。” 吉莉夫人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卡尔洛塔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位芭蕾舞女教师如此温柔的子:“什么对话?”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想出来么?我可以帮你。不外乎就是这些,不过这对一个笼子里的畸形而言,或许还是第一次被平等地对待。” “没错就是这样,那个时候活泼而好动的少女因为太过于好奇就潜入了马戏团,看到了让她难以想象的东西,甚至于让她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莱斯特尔小姐,如果您看到那个时候的埃里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排斥他。” “您无法猜测到我的想法,我也有着与您截然相反的经历。”卡尔洛塔嘲讽地笑了笑:“女人的同情心在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想我更符合我今天这样的装束。” 是的,女战神瓦尔基里。 吉莉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没有想过用同情心这种东西去引起自己对面两个人所谓的愧疚之心,不过她还是尝试了:“您十分优秀,但是他有着与生俱来的才华。” “是啊,音乐上的,建筑上的,还有催眠上的。” 卡尔洛塔哼了一声懒得继续:“所以您将他放走了?” “对,然后我按部就班地生活,来到了巴黎人民剧院成为芭蕾舞演员,再次遇见了他,成为了他的代言人。” “那些信件是你来代替递交的。” “是的。” 出现在人手上的来自魅影的信件并非由他本人亲自递交这一点福尔摩斯在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证实,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身为魅影代言人的居然是芭蕾舞教师——本来他还以为会是别人更多一点,比如说那位小姑娘梅格·吉莉。 “我的女儿……听我说过魅影的事情。” “她还有点儿嫉妒娜娜。”卡尔洛塔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毛:“您继续。” “还有什么要继续的呢,您不是已经全部猜到了么?” “你爱着他。” 福尔摩斯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怜悯:“你爱他,却无法说出来。在你和你女儿聊天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地将这种爱慕转化成了温柔的言辞告诉了你的女儿,以至于你的女儿和曾经的你一样充满着对这位魅影的好奇,以及不可言说的思绪。” “……” 她爱着埃里克么?吉莉夫人在走出卡尔洛塔公寓的时候有些恍惚。她曾经将魅影放走是因为内心的怜悯之心,后来见到了他的才华和他的自卑,主动挑起了那个代言人的职责。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怜悯,或者说崇拜,亦或者还带着一点惋惜。但是…… 回头看着依旧亮着烛火的窗,吉莉夫人惨淡地笑了一下。那位侦探先生的言辞真是直入人心,让她一点应对能力都没有,只能吐露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是的,在她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笼子里的畸形人的时候,就带着一丝好感。然后这种好感在不断地接触下蔓延开来,就此成为了一种独特的爱。 可惜的是,卡尔洛塔并不相信这一点。 吉莉夫人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回到了剧院的时候又成为了那个脸色严肃一丝不苟,甚至于连步伐都有着同样长短的吉莉夫人,巴黎人民剧院最为严苛的芭蕾舞女教师。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不相信你的说法。” 抬手给福尔摩斯续上了一杯茶示意他不要离开,卡尔洛塔哼了一声之后站起来,带着点急躁的情绪把从厨房拿的一盘子小饼干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我可不相信吉莉夫人爱着那位魅影先生。” “是么?我实在是不了解女人,那么请莱斯特尔小姐给我分析一下,为何吉莉夫人会成为魅影的代言人,以及你应该看到了那个眼神,那个充满着眷恋而思慕的眼神。” 对福尔摩斯的形容卡尔洛塔哑口无言,只能嘴硬地摇头:“我并非不相信,只是这件事情过于难以置信了。” 福尔摩斯难得撇了撇嘴,嘴硬的姑娘就是这么不可爱,而且他明显看出来她是相信了对方的话的,只不过中间有一点嗤之以鼻而已。 “那么在你看来,什么会发展为爱情,不相信爱情的莱斯特尔小姐。” “……” “吉莉夫人很明显了,她的确是爱着对方的,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曾经她是俯视着魅影的,把对待他的举动能够称之为‘救赎’。但是到后来,她却成为了卑微的那个,仅仅通过接触信件就能觉得满足。” 福尔摩斯瞥了一眼卡尔洛塔,最后还是选择用原来习惯握烟斗的那只手握住了茶杯:“她还知道如何前往魅影的‘家’。” “好吧好吧,您是有理的,我向您道歉。” 卡尔洛塔举起双手示意了自己的投降,然后放下手挑了一块小饼干塞进了嘴巴里:“很晚了福尔摩斯先生,您该离开了。” “对不起,您说什么?” 无缝切换为英语的福尔摩斯笑得有些恶劣:“我刚才没听懂。”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要炸:“您可以回去了!” “莱斯特尔小姐,如果您是因为刚才我的言辞而愤怒的话,我也不会为此道歉的。” “……” 福尔摩斯笑着站了起来,原本锐利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柔和了不少:“您的很多想法都很有趣,但是别忘了吉莉夫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让你相信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她无论说什么,都请不要忘记您原本的目的。您说过想要来委托我解决剧院中的魅影,您听了吉莉夫人的话之后,这个想法有动摇过么?” 有么? 卡尔洛塔闭上了眼睛,她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认为魅影如果继续留在这个他唯一的栖身之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种想法被理智那一面的她瞬间压制,以至于对吉莉夫人所有的言乱全盘进行了否认。她有考虑过中间的正确性,然后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吉莉夫人以女性的怜悯之心,说出了让她能够有同感的话语,以期望减少自己的罪恶感与她对魅影的厌恶。 “是的,有。” “那么您之后决定如何?” “继续下去,找到他,制裁他。” 卡尔洛塔的表情并不那么坚定,甚至于脸上还有着笑容:“我从未改变过我的想法,也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否正确。” “很好莱斯特尔小姐,我也相信你能这么做。” 福尔摩斯走出公寓的时候回过头,看着瓦尔基里战意凛然的那张脸不免笑了:“顺带女战神小姐,您应该知道现在几点了吧?” 卡尔洛塔哼了一声懒得理会面前这位大侦探,然而对方的笑容太过于有些“看穿一切”的味道,气得她直接砸门。 不过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好像随着关门声还伴随着一句“晚安”? 哼,区区英国人,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 ☆、第二十四章 给我一个角色 在有工作的清晨,卡尔洛塔一般选择早上七点起床,把送奶工送的牛奶拿进房间配合面包吃完早餐之后以散布的速度走到剧院大概是半个小时,也算是当消化了。就算昨天晚上因为吉莉夫人的到来而导致睡觉的时间往后推了一点,身体的生物钟也自动在早上让卡尔洛塔醒了过来。 经历了大概有半年不用上班的日子之后卡尔洛塔真是觉得自己快要废掉了,在内心念了好几遍“存够了钱就彻底退休去法南享受阳光”之后,卡尔洛塔才满不情愿拿着空了的牛奶瓶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早上好,莱斯特尔小姐。” 被低沉的男声吓了一跳,卡尔洛塔锁门的手也抖了一下差点把钥匙扭断在里面:“福尔摩斯先生,您能提前发出点声音么!” “哦。” 福尔摩斯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经的表情:“您是要去剧院么?” “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剧院的谱子应该已经抄录了一些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排演了。”卡尔洛塔点了点头,她在剧院时间比较长,也差不多知道排演的流程是什么样的:“您也想去么?” “当然。” “同路的话一起走吧,我个人感觉剧院并不远。” 说是说不远,其实也就是走半个小时那么点时间,卡尔洛塔很习惯这点长度了,而且地面平整走起来也并不太累。至于今天身边多了一个福尔摩斯…… 好吧,也没有什么区别。卡尔洛塔往旁边瞥了一眼,在感觉到福尔摩斯似乎有些疑问的时候迅速转头,顺带着还踢了一脚脚下的小石子。 别的都好,就是太安静了一点。如果平常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人,闷头往前也没什么,但是现在…… 和这位大侦探有什么好搭话的呢。卡尔洛塔在心里大叹了一口气,就算自己是个贼牛逼的女高音,那也和他的工作领域没啥重叠啊。 “莱斯特尔小姐,您仿佛在回避我?” “嗯,差不多吧。” “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是想要和我聊些什么呢?” “能和你聊些什么?我想我们的工作领域并没有什么重叠的地方,爱好方面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并不,我对于音乐领域还是有些看法的。” 哦也是,她忘了这位大侦探小提琴拉的不错了。 “是么。” 卡尔洛塔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手指却轻轻地在身侧敲击了起来。她会的乐器只有钢琴,但是也只是在一个“会弹”的程度而已,和旁边这位不能比。 “有些问题我还是想要问一下的莱斯特尔小姐,迄今为止,魅影一共给你们剧院提供并且你们也演出了多少部歌剧?”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唇,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之后有点谨慎地开口:“我来的三年来,连着昨天他在舞会上交出的歌剧,一共四部。” “那么这四部歌剧有什么共同点么?” 福尔摩斯并不是不知道前面三部歌剧的共同点,但是加上昨天晚上那一部他没见过的,也只能询问卡尔洛塔了。卡尔洛塔思索了一下,把四部歌剧的剧情从开始到结尾全部理了一遍才开口:“您不说我还没发现,在这方面他和我挺像的。” “……” 看了一眼福尔摩斯那有点扭曲的表情,卡尔洛塔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笑容咳嗽了一声,却压抑不住话语中的笑意:“诶呀呀,福尔摩斯先生您在惊讶什么?” “没什么。” “我说的相似是他似乎很擅长运用‘引诱’,‘诱惑’还有‘远走高飞’这三种要素。他的作品里面没有‘纯正的爱情’,有的只是披上爱情外衣的感情迸发。”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俗话说得好,一个人写出来的东西总是会透露出他的一点内在,比如说莫扎特的活泼以及贝多芬的沉重或者狂傲,那么魅影的每一部歌剧,都仿佛在说明他自己内心的渴望。 渴望有一个理解他的人,有一个能够被他引诱的人,然后带着这个人离开,去往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福尔摩斯先生,这一点确实被我忽略了。” “你说他和你相像的意思是……” “意思是,他的内心也并不强求一份‘爱情’,他需要的只有理解。” 远远地已经看到了剧院的轮廓,卡尔洛塔伸手往自己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他不奢望别人会爱上他,但是他想要被理解,也想离开这个剧院。” “昨天他给戴叶小姐的歌剧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这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份资料的。”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尚未了结,此刻剧院里的气息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只似乎有些许从乐团那边飘来的乐曲排练声。卡尔洛塔伸手拉了一下福尔摩斯的衣服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无人的走廊之后推开经理人办公室的门,卡尔洛塔看着房间里的情况挑了挑眉。 “这是在做什么?” “洛塔。” 克里斯汀神色恍惚地抬头,看到卡尔洛塔的那一瞬间却又低下了头。而两位经理人更是开始喋喋不休,除了有诅咒该死的魅影,更有着想要把一切的源头推到克里斯汀头上的意思。 拉乌尔所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说出太过于讽刺的话,一对二只能落于下风但是也在据理力争,在看到卡尔洛塔进门的那一刻甚至于也松了口气。 “洛塔你来了,我想我们需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和往常一样排演。” 卡尔洛塔的声音无比冷硬,甚至于还对着角落里的吉莉夫人点了点头:“该怎么样怎么样,读谱的读谱,芭蕾开始排演起来就排演起来,乐队也能动起来了,谱子没有抄录好自己带笔自己抄,还有什么?” “……” 卡尔洛塔对着两位经理轻蔑地笑了笑:“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点,外行人少来指手画脚。” “你,你居然……” “我什么?” 把手臂交叉抱在胸前,卡尔洛塔挑起眉毛往前走了一步,满脸的不怀好意:“你想怎么样,就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不管如何,克里斯汀必须出演!” “这是她昨天答应的事情。” 卡尔洛塔没有理会克里斯汀带着恳求的眼神,她也不想让自己看大的妹妹陷入危险,但是她在昨天晚上已经做出了选择:“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娜娜?”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没有人会在第二天准备好一切,尤其当乐谱也只有一份的时候。”卡尔洛塔小小偷换了一个概念:“下午的时候开始排练,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要继续走下去。” “和你一样么?和父亲一样么?” 卡尔洛塔看着克里斯汀的大眼睛,她的眼睛里面有恐惧不安,也有着脆弱迷茫。卡尔洛塔看着她,她很明白为何她会恐惧于第二次登台,迷茫不仅仅是魅影在她身上所施加的压力,还有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微微放柔了一下语气,卡尔洛塔难得感觉自己刚才那属于女高音的嗓音有些过于尖利了:“不,和我们不一样,没有一个人会和另外一个人完全一样。” 将手中的乐谱递给了克里斯汀并且示意吉莉夫人暂时陪伴一下她之后卡尔洛塔转头对着拉乌尔使了一个眼色,同时表现出了一种厌恶的态度。 她很讨厌这两位经理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眼神,还有他们一点也不专业的态度。遇到事情不解决问题而是责怪别人,甚至于还会和真正的投资人给他们开工资的人吵架,甚至于放话辞职…… “那么这场歌剧结束之后,你们就辞职吧,我会找到新的经理人。” 卡尔洛塔听着拉乌尔冷硬的话语微微翘了翘嘴角:“是的,我也无法信任和二位继续合作下去了。” 转头直接走出了经理室,卡尔洛塔对着福尔摩斯一下子垮下了肩膀:“娜娜现在压力有点大,她在怕登台。” “是怕和她的父亲一样么?” “我有没有说过维泰利斯,也就是娜娜的父亲是怎么被抓的?好吧看您的表情应该是我忘记说了。他当时在舞台上,直接被张牙舞爪的警.察从台上按住了喉咙拖下台。” 卡尔洛塔淡淡地开口,看了一眼身边的福尔摩斯:“当时混乱的一切让我无法找到同在台上准备登台与父亲一起表演的娜娜,或者说这样的场景无论如何都实在是太难重现了。” “而我们要做的,则是通过她的登台抓住魅影,童年的重现对她……太残忍了。” 拉乌尔跟在后面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叠谱子递给了自己的好友:“都在这里,两份,下午开始。” “好。” 随手翻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油墨问题之后卡尔洛塔接过了一份,剩下的让拉乌尔去给指挥先生:“看来您很难相信第一次娜娜做的那么好,是因为我和她说过会让她代替我上台。我话语中的含义是‘代替我’,所以她也并没有彻底感觉到这是她的第一次个人表演。” “我讨厌这些所谓的心理阴影。” “福尔摩斯先生,你要知道一个七岁的漂亮小姑娘流落在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谁都不能肯定会发生什么。”卡尔洛塔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大侦探的胳膊:“您是非常优秀的侦探,您对人心也有很好的把握。” “我知道,你接下来会跟随一个‘但是’。” 对着侦探不满的表情,卡尔洛塔盯着他的灰眸突然笑了:“好吧,这次没有但是,您要来看我们排演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更希望你们给我一个角色。” “哈?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实际上……嗯,看原著里面魅影写出来的两部歌剧就知道了,第一部被卡尔洛塔抢去演的有“偷.情”以及“捉.奸”,第二部则是“引.诱”和“私.奔”。一个人的音乐风格很容易体现他本人的性格,大名鼎鼎一点莫扎特贝多芬,特殊一点肖邦,都是这样 练了那么久钢琴,说真的我最喜欢的还是门德尔松,他是真的无忧无虑。至于李斯特?这种炫技狂魔请走开谢谢【。 ☆、第二十五章 0催眠和心机 角色?什么角色?角什么色? 卡尔洛塔一脸懵地看着仿佛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的福尔摩斯,突然有点觉得可怕:“您知道您在说什么?” “这次的歌剧,能给我一个角色么?” “你……能唱?” 卡尔洛塔挑了挑眉毛一脸的怀疑,连时刻记住的敬词都懒得说了:“我相信你的小提琴水准,但是歌剧的话恕我直言,您还需要锻炼。” “我可不是为了上台,只需要龙套,路人,当然不唱歌的也可以,或者说更好了。” 福尔摩斯的笑容有些夸张,但是却让人无法拒绝:“只要一个就可以。” “这场戏的龙套?你是担心魅影会……” “嘘。” 福尔摩斯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了卡尔洛塔的声音,眼里弥漫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您明白就好,而且您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确实知道。” 看着对方灰眸里所汇聚的笑意,卡尔洛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没了怼这位英国大侦探的兴致,哼了两声之后思考了一下剧中的情节,有些犹豫地开口:“有几个村民的存在,或许是没台词的你可以试试。” “是么。” 卡尔洛塔点点头,伸手把自己的乐谱翻了出来,随手指到了一个小节:“这里的话会有村民,你如果想要上台可以在这里有个切入点。” “我来看看。” 坐在这个算是卡尔洛塔专用的休息室里,卡尔洛塔习惯性坐在略靠门的位子,以便随时有人找她可以站起来,福尔摩斯则是坐在了对面。刚想要把乐谱递给这位大侦探,卡尔洛塔却见到他站了起来,走到自己身边之后略微弯下腰,趁着卡尔洛塔发愣直接低头把自己指出来的一段内容全部扫了一遍。 “只是在后排的话不引人瞩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卡尔洛塔呆了一会儿,扭头的时候却看不见他的整张来拿,只能见到大侦探的下巴和一点点侧脸。对上这样的福尔摩斯,卡尔洛塔只觉得有一种见了鬼了的感觉:“您……” “嗯?有什么不对么?” 看着对方低下头的时候脸上的疑惑,还有着说话时伴随挑眉的一点反问,卡尔洛塔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福尔摩斯刚才的举动都仿佛过于亲密了一点。距离靠的太近了不说,卡尔洛塔甚至于能够感觉到他带着温热的呼吸。这让她有了些许不自在的感觉,也同时莫名觉得有些燥热。 耳朵开始发烫,福尔摩斯所站的那一侧脸颊也似乎开始热了起来,同时左手蠢蠢欲动,有一种想要把对方推开的感觉。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看到福尔摩斯拿着乐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怡然自得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您在想什么?” “没有,没什么。” 卡尔洛塔矢口否认,索性把乐谱直接交给了对方:“我还可以再拿一份,这份先归你好了。” “嗯?您过不久不是要排练么?” “没关系我可以和别人合看一份。” 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卡尔洛塔没敢回头,一路匆匆忙忙顺着乐声直接跑到了舞台旁边开始准备排练之前的试唱。她这次在魅影的剧本中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所以哪怕是试唱也不会坐在最前排,而是按照角色的重要程度,坐在克里斯汀的身后。 等到坐定了下来,卡尔洛塔才感觉到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刚才在休息室里面福尔摩斯和自己似乎有些太近了,近地有些…… 有些让她差一点儿都呼吸不过来了。 在审美并没有明确标准的卡尔洛塔眼里,她只有对女性美丑的概念——但是对男性的话她至今并没有感觉到有“帅气”这种词汇的出现。从小认识的男性里,长相虽然都不错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去判断一个人。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话,卡尔洛塔可以肯定并不属于帅气那一类的,但是他自身所有的魅力是那种外表帅气所无法表达出来的。 一边唱一遍开小差,卡尔洛塔觉得今天自己的思绪真是格外发散了出去,比上次的克苏鲁还要发散地厉害,都快让她有些唱走调了。 是因为刚才靠的太近了么? 借着一个琶音练习之后休息的当口,卡尔洛塔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总是会想太多,而且也未免有些太过于…… “铛!” 太过于响亮的重音出现在了人群中,卡尔洛塔猛地抬头望向了发出声音的钢琴方向,刚才的指挥雷曼先生已经提出了休息五分钟继续了,没有任何人在钢琴旁边,它却自己奏响了《唐璜的胜利》中的主题旋律。 在人群中有了惊慌的情绪的时候,这种惊慌很容易会传染到别人的身上从而引起更大的恐惧感。卡尔洛塔看着哪怕吉莉夫人用着她的拐杖也无法使人群安定下来之后更是感觉到了一种急促的不安定感。 当这种不安定感达到了极致的时候,卡尔洛塔捂住自己的心口竭力想要控制状态,却看到克里斯汀仿佛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在她刚想要拉住对方的时候被她猛地后退几步吓住了。 “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的双眼无神,同时脸上除了迷茫却多了一点恐惧。这种恐惧在人群集体爆发的惊惧之间只能算是非常正常的东西,但是却让卡尔洛塔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克里斯汀!娜娜!” 卡尔洛塔毫不犹豫直接伸手把挡在自己面前的皮尔吉给拉了开来,丝毫不顾及自己一个女高音是如何单手拎起一个胖胖的男高音的。把人甩到一边的时候偏偏克里斯汀露出了绝望的笑容,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了起来。 “娜娜,你要去哪里!” “克里斯汀!” 卡尔洛塔直接往前扑了过去,声音嘹亮而具有穿透力,直接让整个混乱的场面都安静了两秒。就在这两秒里,卡尔洛塔看着克里斯汀直接抓起放在门口的大衣跑出了剧院,完全没有回头。 至少她还有脑子外面很冷记得带大衣?卡尔洛塔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这一点了,在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卡尔洛塔立刻开口:“排演继续!夏尼子爵在哪里,立刻去找夏尼子爵!” “夏尼子爵在经理室!” 卡尔洛塔对着满脸惊慌的梅格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直接转头大步向着来时的方向前进。不过她的脚步并没有那么平稳,在爬上台阶的时候甚至于差点还被绊了一跤。如果不是因为拉乌尔听到了剧院的嘈杂出门因此拉了她一把,怕是她直接一鼻子磕在大理石台阶上造成血流如注的后果。 “洛塔,怎么了!” “娜娜飞奔出门了,去公墓,去拉雪兹公墓!去老师的墓!” 卡尔洛塔的声音从原本的正常发声直接变成了尖叫,她再不能更明白刚才克里斯汀的神情代表着什么了:“她被催眠了!被魅影!” “你说什么?” 卡尔洛塔喘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应该注意到的,走进剧院之前的乐声,钢琴的诱因,还有空气中淡淡的香味所造成的集体恐慌,一切都昭示着魅影会全力以赴。而她连严阵以待也没有,只是和普通的早晨一样来到了这个剧院。 中招了之后不能去责怪自己,而是要扼住对方的喉舌来将后续影响降低到最低。 “去公墓,她的话你没有听见么?” 在看到从拉乌尔身后跑出来的福尔摩斯的时候卡尔洛塔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安心的感觉,尤其在他出言支持自己的时候更是如此:“是的,立刻去,马上去!” 被催眠而蛊惑的少女能不能清醒过来,只能看他们的速度快不快了。 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卡尔洛塔抿了抿嘴,不顾身边的两位男性直接撩起了裙子,把时刻绑在大腿上的德格林手.枪拿了出来,往里面填了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六颗子.弹。 “洛塔,你……” “拉乌尔,不要拦着我。” 一点一点将子弹放进弹夹,卡尔洛塔拍了拍枪身,在看到拉雪兹神父公墓门口的时候直接拉开了保险栓。偏偏她的表情平静,平静到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前几分钟她气到暴怒的样子。 “我想现在你们不会拦着我的,对么?” 看着女高音的表情,福尔摩斯先一步下车,然后对着她伸出了手。 “不会女士,请您做您想做的就好。” 福尔摩斯顿了一下,看着卡尔洛塔拿着□□时候的平静样子,对着拉乌尔难得抛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暴怒的母狮是无法阻拦的,所以身为绅士,我也只能为您做到扫除后方一切障碍。” “但是也请您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您没有必要将您的后半生……寄托在罪犯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洛塔要开大了,以及写了那么多马上终于要写魅影和洛塔的正面对话我真是激动到爆=w= 这个时候老福是拦不住洛塔的,真的。 ☆、第二十六章 杠正面 在克里斯汀看来,她最为悲惨的时刻便是她的第一次登台。 伴随着嚎哭,混乱,绝望,以及父亲的离去的第一次登台让她从内心感受到了恐惧。被掳去,被丢在剧院门口,被签下十年的芭蕾舞演员的时候也没有痛哭,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切。 这是父亲的错么?不是。这是卡尔洛塔和拉乌尔的错么?更不是了。那么这是谁的错? 这个世界风云变幻,谁不知道谁在前一天是正确的,到了后一天就变成了错误的。 在被人抓走的时候克里斯汀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在听到了好友们带着哭泣的呼喊之后,她却如同雕像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掳走她的人都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不哭?”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哭。” 如果被洛塔和拉乌尔知道自己哭了,那么他们绝对会闹得鸡飞狗跳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克里斯汀脸上甚至于带上了一丝笑意:“您想要把我送去哪儿?” “本来……现在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活下来。” 中年人把她放在了剧院,看着她签下了十年的合同,给了她一条生路。 “你这样的姑娘,我觉得让你活下去更好玩一点。而且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我想那些人也没必要把大部分精力花在你身上。” “活下去吧。” 活下去?怎么活下去?七岁的克里斯汀睡在剧院阴森的地下室里,盖着的是潮湿的被褥。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命运变换的第一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既然谁也不知道正确错误与否,那么自己的歌唱是对的么?自己的声音是对的么?自己的存在是对的么? 父亲为了能够给自己逃离的时间在舞台上挣扎,被扼住咽喉,被撕扯头发。他愤怒地如同一头雄狮,却又疲惫地无法动弹。而她是否算是逃出深渊了?还是说她的命运注定隐姓埋名,从此成为被人遗忘的存在? 那曾经被开玩笑一样存在的音乐天使,也不过是一个玩笑。 耳边的乐声轻柔而又带着安慰,歌声优美而又婉转,却让克里斯汀彻彻底底笑了出来。 “先生,您的音乐很美妙,声音很动听,但是您没有任何感情,是在试探我什么呢?” 不是音乐天使,但是这并不妨碍克里斯汀让对方认为自己把他当做了“音乐天使”。她可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姑娘,只不过和卡尔洛塔与拉乌尔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缩在他们身后。 现在他们保护不了她了,那么只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闭上眼睛安然沉睡,克里斯汀感觉这个声音似乎每晚都在陪伴自己,还在…… 教导自己? 如何正确发声这种事情父亲早就交过自己了,而这个“音乐天使”教导自己的却是如何将感情融入其中,如何将自己的心声唱出来。虽然克里斯汀见不到他的样子,但是她对这位音乐天使是感激的,也带着些许对老师一样的依赖。 但是当熟悉的乐曲和音调再度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克里斯汀感觉到的并不是曾经的那种依赖,而是带着蛊惑,以及劝诱。 劝诱她离开这个剧院,希望她能够离开这里,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 对着父亲的墓碑,克里斯汀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这里,甚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剧院到达巴黎郊区的。维泰利斯·戴叶的墓因为被修缮过的原因和旁边的相比都华丽了一点,甚至于还在他墓地的周围围上了一圈栏杆防止别人误入。现在栏杆上的大门关着,戴叶的文字上闪烁着细微的星光,耳边的歌声却也愈发嘹亮了起来。 离开这里,跟着他离开—— 原本关闭着的大门缓缓打开,克里斯汀感觉自己都有些不像是自己了,想要控制自己往回走却只能眼睁睁地一步步靠近“另一个世界”,耳边的呼喊也不再真切,同时也给她了往前走的信念。 离开这个对与错不分的世界,离开这个过于随意的世界,前往一个曾经父亲所见过的,美好的…… “砰!” 硝烟的气息让克里斯汀瞬间回过了头,对身体的控制仿佛又回来了,重心随着脚步已经往前但是自己却在拼命后仰,在克里斯汀以为自己要直接摔跤的时候却被拉乌尔抱住了。 回过头,克里斯汀看着举着手.枪仿佛女武神的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悲伤的笑容。 我的骑士,你果然还没有放弃么? “我可从来没有放弃寻找你,而且我也告诉过你。” 卡尔洛塔将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将自己手中德格林的准心直接瞄准了站在墓碑上的魅影,声音发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气得:“我告诉过你,娜娜不是你的所有物!” “哦,原来是,卡尔洛塔小姐。” “滚!别叫我卡尔洛塔!老娘才不是什么能够让仇人叫名字的恋爱脑!” 朝天放出的一枪能够很快引来附近的警察,卡尔洛塔眯着眼睛,手却因为愤怒而颤抖,德格林只能作为威胁魅影的道具:“你居然,你居然想要带走娜娜!” “我仿佛一直所求的就是克里斯汀而已,我只要她。” “她不是物品!她也不是自愿的只会用催眠这一招来把人绑走的变态狂!” “您词汇的丰富程度还真是出乎我的所料,不过说到这个,您似乎毁了我所有的道具,我不得不重新日夜赶工才能把剩下的做出来。” 对比卡尔洛塔的暴怒,魅影甚至于可以称得上是悠哉:“而且,您不会动手的,不是么?” “莱斯特尔小姐,一位奇怪的小姐,您总是在触碰我的底线,但是却又很明智地从不踏入。我想想……” 魅影将手中自己改造的枪.支也随意扔在了一边,没有被面具覆盖的半张脸在月光下显得居然有些清俊:“啊对了,您一直在强调着自由和尊严,而您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仅仅是您的自尊,甚至于还有我的。” “您不会开.枪,因为您认为,您无权剥夺任何一个生命,对么?哪怕这个人罪大恶极,那也不会死于你的枪.下。” “当然,但是这不代表您不会走火,不是么?” 魅影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略带沙哑的语调仿佛是在和情人诉说爱语。然而卡尔洛塔一点也没有受影响,绀青色的眼眸充满了怒意:“我的底线从来都不是放过你的理由,也不存在这种可笑的原因。不对你动手一个是抓不住你,另外一个则是哪怕我不赞同现在的一些条例,但是我依旧尊重规则。” “至于你,你不仅仅想要限制娜娜的自由,还为此动了比才的墓,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谁能够被称为不可饶恕的话,你绝对是其中之一。” “我想同是天才的音乐家……” 魅影的声音顿了一下,朝着维泰利斯隔壁的墓碑看了一眼,略有些兴致地点了点头:“他肯定是会理解我的。” “卡尔洛塔!” 一直在观察卡尔洛塔动作的福尔摩斯瞬间上前一步,在卡尔洛塔开枪的前一刻右手按下了她拿枪的手,同时左手直接揽住她的胸前,手肘略用力往卡尔洛塔的胸口推了一把,在一瞬间给她造成的脱力然后夺下了她手中的枪.支:“莱斯特尔小姐,我之前说过,你没有必要把剩余的生命放在这里!” “你还有帮手?” 对着拉乌尔看都没看一眼,魅影反而更注意了一下福尔摩斯,很快就兴致缺缺地转过头:“可惜也是无趣的人,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卡尔洛塔觉得自己差点因为福尔摩斯那一招弄的窒息了。听到魅影的话,女高音猛地抬头,声音尖利到让人怀疑她还要不要自己日后的事业了:“你休想跑!我一定会抓住你,我能让娜娜留在这里,就能留在这个世界一辈子!” 看到她过于愤怒的样子,魅影实在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您真是个有趣的人,愤怒的表情也十分有趣,有趣到极致了。刚刚您还说会尊重克里斯汀的选择,现在就想要把她绑在这个说不定她还不愿意留下的世界了?” “和我走,可能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卡尔洛塔没开口说话,而是直接抬起右手,对着墓碑上的魅影比了个中指。粗俗的手势并没有让魅影感觉到被侮辱,反而一步一步后退进入了阴影里:“我的克里斯汀,她是我的,我也只来接她。你们今日打扰了我,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做好觉悟了么?” 去你【——哔】的觉悟!卡尔洛塔脱口而出的就是足以被和谐掉的脏话,挣扎着离开福尔摩斯的怀抱之后卡尔洛塔直接冲到了昏迷的克里斯汀旁边跪坐在了地上。 “娜娜……” “没有大碍,她只是昏睡过去了。” 拉乌尔握着自己爱人的手低声开口:“不过在她晕过去之前,我听见了一点她说的话。” “她说什么?” “她说……” 随着警察来到此地查探的声音,拉乌尔的声音愈加低沉,同时头也不断地低下,看着克里斯汀的目光充满着痛苦。 “她说,她是错误的。” 作者有话要说:洛塔的观念由魅影说出来,而魅影的想法也由洛塔戳破,感觉还是……很有一种宿敌的感觉的 ☆、第二十七章 乘着歌声的翅膀 错误指的是什么,是她存在是错误的,还是说她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卡尔洛塔从来不会认为克里斯汀的存在是错误的,也并不觉得她这么跑来墓地是不对的——要知道魅影的催眠手段太过于诡异,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 那么为什么克里斯汀…… 随着卡尔洛塔朝天放出的响声,警察很快随之赶到。在看到低声哭泣的女子以及貌似在安慰自己未婚妻的子爵继承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刚才……” “刚才的声响真是太可怕了。” 福尔摩斯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显示了自己的忧心忡忡以及胆怯:“太可怕了,仿佛就在不远处。我今日还是陪伴着我的未婚妻前来拜访启蒙老师的长眠之地,谁知道居然遇上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 卡尔洛塔嘴角一抽,感觉到拉乌尔怀疑外加八卦的眼光索性憋出了眼泪:“埃克斯利先生,您,请您不要离开我!” ……很好,你们演技好的真会玩。 看着卡尔洛塔眼泪汪汪地转头,原本气到发白的一张脸在现在变得很像是“因为受惊吓而变得苍白”的样子,仿佛是回到巢穴的乳燕一样扑进了自己“未婚夫”的怀里,时不时还抽泣一下。而拉乌尔怀中的少女同样像是“受惊吓到晕过去”的样子,更能体现出福尔摩斯这句话的正确性了。 等到两位警察离开之后,卡尔洛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对着福尔摩斯伸出了手:“我的德格林呢?” “敏锐的莱斯特尔小姐。” 福尔摩斯的这句话听着更像是一句抱怨,伸手把原本夺下来的德格林重新上了保险栓之后才还给了她:“您也应该注意一下不要引来太多无关的人。” “没关系,这儿还有个能和警察打交道的子爵。” 拉乌尔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直接把克里斯汀抱了起来准备走出公墓:“一起回去吧。” “克里斯汀交给你了。”卡尔洛塔摇了摇头,对着拉乌尔略微一笑:“我和福尔摩斯先生有些事情要说,先回家了。” “如果不是我确认洛塔你的想法,我或许还真会想歪。” 拉乌尔哼了一声,对着福尔摩斯扔了个不善的眼神之后才上了马车。卡尔洛塔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转头看着大侦探露出了个促狭的笑容:“没想到您的演技这么好,未婚妻,嗯?” “不然我用什么借口比较好,莱斯特尔小姐?” “兄妹?” 算了,卡尔洛塔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她和兄弟姐妹们的关系真的不算好,大哥科洛也就算了,弟弟和妹妹真的是来讨债的:“好吧,这个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福尔摩斯轻轻笑了笑,跟随着卡尔洛塔踏上了回家的道路:“您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呢?” “这或许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完完整整和您说下来比较好。” 看着巴黎有些阴沉的天空,卡尔洛塔自我解嘲一样地笑了一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拉乌尔以及娜娜从小一起长大,最喜欢玩的游戏是角色扮演的冒险游戏。在拉乌尔看来,我是大.魔.王,娜娜是公主,他是勇士。” “但是,我是公主的骑士,也是智者的魔王。” 卡尔洛塔绀青色的眼睛看着福尔摩斯,笑得很是优雅:“也就拉乌尔那纯良的小子会觉得我是单纯依靠武力压迫了他,可他也不好好想想,一个在乡间长大的丫头,怎么能够做到把他这个正统接受过精英教育的子爵继承人给打趴下的。” “因为,我的身后有一个智者。” 勇士所以为的公主并不只是一个公主,她还是一位智者,一位辅佐魔王的智者。 “但是娜娜不喜欢把这种聪明流露出来,她更喜欢躲在我身后。不过我想现在的拉乌尔也应该知道一点了,毕竟他也曾经暗示过我娜娜并不是一个单纯到无知的人。” “要知道她一个人在剧院生活的岁月注定戴叶小姐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人。不过那位小姐能够依旧保持她善良的秉性,也可以算得上难得了。” “是啊,当拉乌尔和我说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现在打得过洛塔了么’我真是想笑,她想要小心翼翼地消除掉那些隔阂,也想迫切地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多大变化,一切所为只不过是因为,她希望自己在拉乌尔内心的形象还是那样。” 但是这是注定不可能的,她在和拉乌尔交流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努力地学习却依旧逃不开在剧院成长的阴影。然后—— 然后魅影希望她和他走,离开这个“错误”的世界。 “福尔摩斯先生,您觉得她是错误的么?娜娜当时见证了自己父亲在舞台上被掐住喉咙粗暴地撵下台从此不知所踪,被人掳走之后却能够将自己自救到了相对而言最好的地方。但是这么多年来她的一举一动却逐渐地被曾经生活的阶级排斥,努力想要保持自己的礼节却依旧会被嘲讽。她是错误的么?造成这一切的法国,是错误的么?” 混乱的政党,混乱的思想,每天都在用舞会社交浪漫邂逅来麻痹自己的法国着实让卡尔洛塔厌恶,却又离不开养育自己的国家:“您看,她现在晕倒了,不知如何去面对未来了,我又应该如何去开导我最亲爱的妹妹呢?” 卡尔洛塔说着就觉得有些可悲,童年时期永远是最快乐的,她也最为怀念那段时光:“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当初您的委托可不是像您现在这样悲观的。” 福尔摩斯的声音带着些许冷硬,却透出了一点柔和的意味:“您可是坚决到能够差点干掉开膛手杰克。” “噗,那位近视眼杀手只是自卫而已,我当时可不像现在真正了解到一些东西。” 当时她只是觉得既然能够来一趟英国的话那么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一颗定时炸弹,哪会想到现在几乎被逼上了绝境只能放手一搏的地步:“我还真是讨厌您的一针见血。” “戴叶小姐的想法通过您和夏尼子爵的讲述以及我对她的观察也了解地差不多了,那么现在,我们来聊聊您,可以么?” “我有什么好聊的?” “不不不,刚才魅影的几句话让我勾起了对您的好奇。” 瞥了一眼福尔摩斯,卡尔洛塔看着他似乎想要双手指尖对齐但是却因为在大街上而无法做出动作略有些焦躁的样子笑了笑,伸手直接拦了一辆空着的人力车:“福尔摩斯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回去聊聊。” 两个人边走边聊也有一段距离,到家附近的时候卡尔洛塔随手给了这位人力车司机一点小费之后便掏出了钥匙准备开门。只不过福尔摩斯先回了一趟二楼,在下楼的时候卡尔洛塔看到他似乎是提着小提琴下来了。 “我还没有听过您的小提琴。” “嗯。” 卡尔洛塔转身前去泡茶,断断续续调弦的音节从客厅冒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之后停了下来,然后响起了对于夏洛克·福尔摩斯而言有些太过于温柔的曲调。 “《乘着歌声的翅膀》?” 正在演奏的侦探先生一个眼神都没给卡尔洛塔,自顾自地拉着这首柔和的曲调。卡尔洛塔手里微微打了一下节拍,在下一个小节的起始轻声哼了起来。 门德尔松的曲子仿佛一直都是这么轻柔柔媚,原本内心那点负面情绪都能被这样柔和的音乐抚慰。《乘着歌声的翅膀》只有三分钟,福尔摩斯在收尾之后略顿了一下,随手起了一个音节对着卡尔洛塔瞥了一眼。 “请不要怀疑我的音乐素养,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第一乐章,这方面我觉得我还是很优秀的。” “贝多芬?我一般般喜欢吧,《欢乐颂》是娜娜最喜欢听的。” “现在是《地狱中的奥菲欧序曲》,我可是当初唱这个成名的。” 卡尔洛塔把茶泡好了之后撑着脑袋坐在一边看着随时随地都会切换音乐的福尔摩斯,在猛地听到《康康舞曲》的时候突然笑地感觉自己脸上都要抽筋了:“但是这首曲子不管如何,实在是太可爱了一点。” 当听到大侦探一个滑音接上了土耳其进行曲的时候卡尔洛塔终于忍不住笑了:“福尔摩斯先生,您是在想让我开心么?” 如果是的话…… 卡尔洛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多了一点恶作剧的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帕格尼尼的第二十四号随想曲,谢谢。” “……” “莱斯特尔小姐,我看您已经完全恢复了。” 不去理会卡尔洛塔的点歌,福尔摩斯自顾自地将康康舞曲全曲拉完之后收回了手,将小提琴重新提在了手上:“那么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可以喝杯茶再走,我还没听够呢。” “您想听什么?” 卡尔洛塔看着那双灰色的眸子,托着下巴将茶壶拿了起来,用这种万分随意的态度给福尔摩斯倒了一杯茶:“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 “充满着悲凉凄切的曲调,不适合您。” 如同刚才一样切换了乐曲,卡尔洛塔觉得这场音乐会也快到了尾声,而以尾声完结的偏偏是充满着温柔和希望的《春之声》。 这算是什么呢? 等到福尔摩斯离开,卡尔洛塔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直到天色彻底转暗才反应过来或许之前那个什么“聊聊关于你”只是一个借口。 伸手点亮了烛火,卡尔洛塔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依旧把这样的思绪定义为雇主和侦探之间的友谊,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提到的几首曲子都很有名,说不定大家也听过w推荐去搜一下,都是非常棒的乐曲 康康舞曲就是“来来我有一个菠萝”【。乘着歌声的翅膀不说了应该都听过吧,没听过一般都是不知道这首曲子就是乘着歌声的翅膀,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第一乐章大家去搜一下应该也都会觉得听过,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是莫扎特可以说是最悲凉凄切的曲子(可以用小提琴独奏的),这首曲子大家肯定听过,因为一部分旋律被用在SHE的我不想长大里面。土耳其进行曲和帕格尼尼我就不用说了吧……总之这些都算是传播很广的古典w 古典是很有意思的,都超棒的! 另外我的感情线!还不明显么【咆哮脸】老福早就开窍了啊! ☆、第二十八章 请求 自从楼上的大侦探来了一串小提琴串烧之后,卡尔洛塔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在于她的公寓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一点用来喝英式下午茶的蛋糕托盘,而那一把小提琴也就这么放在了她的公寓里,仿佛就这么被遗弃了一样。 卡尔洛塔懒得去想这位大侦探的独特思考模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说是歌剧,实际上是决战舞台的《唐璜的胜利》上。歌剧总是会慢慢地排演完毕,皮尔吉也通过魔鬼训练减了肥一切准备就绪了。毕竟这一场歌剧所代表的含义不同,在魅影的蠢蠢欲动下,拉乌尔索性把一点底细透露给了夏尼夫人,然后通过夏尼夫人的宴会将巴黎人民剧院的传闻宣扬出来。 能够来看这一场剧目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用卡尔洛塔的话来说“这场剧目可是要拼着自己可能被杀死的勇气”来出演,那么也必然要用着“自身生命可能会遇到威胁”的勇敢来观赏。 然而在巴黎,从来不缺少那种对自己生命无所谓的无聊人士,一场能够让他们提起兴趣的歌剧绝对能够让他们无聊的人生变得兴奋起来。当然,拉乌尔同样扎下了“这一场歌剧可能并不能演完”的预防针,免得有人还要退票。 “啧。” 卡尔洛塔看了一眼拉乌尔的计划,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翻白眼了。不过在看到拉乌尔还在剧院里拉了一群警察做最后检查的时候还被魅影调戏了一把的份上,卡尔洛塔决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现在主要的任务是陪着克里斯汀——自从她在墓地晕过去之后除非是排演几乎都是沉默着,仿佛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一样让人难以接近。不过这个对于卡尔洛塔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克里斯汀并没有拒绝她的陪伴,那么自己只要安静地坐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行了。 克里斯汀的思考一直维持到正式公演的前一天,这个难得的休息日她依旧选择了在卡尔洛塔的小公寓中度过。 “洛塔。” “你想明白了?” “嗯。” 卡尔洛塔头也没抬,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随意地点了点头:“反正你记得我是一个随性的人,哪怕你杀人我也是帮你毁尸灭迹的那个。” “这也太过头了洛塔。” 克里斯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更加轻快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你一直这样,才让我一点都没有压力地活下来。” “一切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导致的,没有那个必要把这些沉重的负担放在你头上。” “可是在我看来,如果父亲不是为了我,绝对不会这么狼狈地退场。” “那可是一个父亲的选择。” 卡尔洛塔合上乐谱,看着克里斯汀的表情十分柔和:“那是为了拯救女儿的选择娜娜,老师并不善于言辞,这就是属于他对唯一女儿的爱。” “我知道。洛塔,我曾经把魅影当成老师来尊敬,而现在却又要把他当做罪犯来对待,这让我感觉很不好受。但是,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什么决定?” “如果,我是说万一。” 克里斯汀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上卡尔洛塔坚定的双眸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决断:“如果他有所悔过,你可以不原谅他,但是请你给他最后的尊严。” 最后的尊严…… 克里斯汀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小公寓,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卡尔洛塔轻轻笑了笑,重新打开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那一份乐谱。 不过,当做老师来尊敬么? 卡尔洛塔苦笑一声,眼睛扫过乐谱上的一个又一个符号。来了个吉莉夫人——可惜她的话语完全不能打动她,但是把这个人换成了克里斯汀呢?她还有这样的决心么? 等到卡尔洛塔清醒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往前走两步就是现在被福尔摩斯租下的那一间公寓。至于对方在不在家这一点卡尔洛塔最清楚不过了。这位大侦探就算能说再好的法语,那也是英国人,窝在房间里面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卡尔洛塔最后还是选择了下楼。圣喀德琳节快到了,教会学校也给姑娘们放了假,这种问题她宁可和隔壁的珂赛特谈谈也不想找福尔摩斯。女孩子的心事,要什么男人。 隔壁的父女俩也正好在家,马德兰正头疼地考虑把珂赛特已经够花的黄帽子上再加上一两朵玫瑰,珂赛特则是抿着嘴一脸严肃,手上却贴了好几块胶布。 “这是怎么了?” “卡尔洛塔小姐。” 珂赛特的声音很是委屈,刚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到了老父亲的哼声:“为了折腾这顶帽子弄的,还能怎么样?” 嚯? 卡尔洛塔戏谑地看了一眼珂赛特,她对圣喀德琳节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小姑娘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带着漂亮华丽的帽子去参加舞会,去花园玩耍,都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那看来还是需要马德兰先生您的出手才能让这顶已经足够漂亮的帽子锦上添花了。” “要好看有什么用,耐穿牢固才是。过了明天我才不信珂赛特还会带上这顶帽子,说不定还嫌弃太花花绿绿了。” 嗯,这个确实,不过毕竟是节日,花花绿绿一点也没什么。 不过虽然马德兰嘀嘀咕咕地有些抱怨,但是手依旧平稳地在帽子上动作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拿着针线的样子并不显得可笑,反而多了些许小心翼翼的味道。卡尔洛塔看着这一幕抿了抿嘴,也没提出门的事情,直接在珂赛特的招待下坐了下来:“马德兰先生。” “嗯?” “身为父亲,是不是会为了女儿做出任何事情呢?” “……” 马德兰没有答话,眼睛倒是抬了一下看了一眼跑到厨房去拿小甜饼的珂赛特,然后又睨了卡尔洛塔一眼算是默认。 “那么,女儿对父亲这样的心情,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谁知道呢,这个小麻烦精……” 撇了一下嘴,马德兰伸手把最后一朵花固定在了帽子上才松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但是在我们家,我认为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是您把珂赛特教育地很好。” “不,并不是,如果我合格的话,那么珂赛特也不应该这样,她应该穿着更好看的衣服去舞会,去社交,而不是为了一顶帽子就能烦恼整个晚上。不过她对我的态度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 “恕我直言卡尔洛塔小姐,你们剧院最近惹上了一个难题不错,但是从我这个快要死了的老头子身上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也同样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请您别这么说,您能长命百岁的。” 卡尔洛塔顺口把话题带了过去,面前这位中年男人对这种或者灵异或者犯罪的事情总是有着过于敏锐的嗅觉。可惜马德兰直接开口把珂赛特绑在了厨房里面,自己则是转身对着卡尔洛塔笑得有些冷漠:“我只想要把她养大,把她嫁出去,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您愿意为她赴汤蹈火,那么她会么。” 卡尔洛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也不想继续这个死胡同下去,没等马德兰开口直接就说了:“我想,赴汤蹈火不至于,但是她还是会尽自己的力量帮助您,对么?” 是的,她从马德兰的脸上看到了这个答案,也从珂赛特喋喋不休的对父亲的抱怨里面听到了她实际上对父亲的关爱。 他们和真正的父女没什么区别,却也又存在着太大的区别。 卡尔洛塔笑了笑,转身到厨房里拿了一点珂赛特准备的小甜饼便直接告辞了这一对关系有些复杂但是也纯粹的父女,走到自己的门口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位门神先生。 “午安卡尔洛塔小姐,明天就是最后了,我来看看您的精神如何。” 撒谎。 不知道为什么卡尔洛塔的脑海里面直接蹦出了这两个字,对这位侦探先生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能够发现他真实想法的感觉,然而她也不能更知道这些所谓的“真实想法”是这位大侦探表现出来想让自己相信的那一面。 唔,不过这个谎言听着挺好的,卡尔洛塔乐得装傻:“是么,那么您明天的位子也应该已经拿到了吧,是五号包厢么?” “并不是,我在舞台上,是一位普通的村民。” 拉乌尔·夏尼!你居然真的让一个侦探去唱歌剧!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福尔摩斯看着卡尔洛塔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拉近了和她的距离:“我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比如说?” 比如说?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毛,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如果不是他确定面前的女高音是习惯性抬杠的话,绝对会认为这是一种挑衅。 不过这样的女高音也还算可爱,能够有让他回复她的动力。 “比如说,卡尔洛塔小姐,这是我的决定,你还是不要把夏尼子爵打死的好,他可是无辜的。而且如果您有疑惑的话,来问我就好。” 福尔摩斯的声音逐渐压低,蕴含在其中的压迫感让卡尔洛塔略后退了一步,却被对方迅速追了上来。卡尔洛塔和人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而现在她看到那双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流光。 “我会很乐意为您解答的,女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我开始期末了,期末好了之后又要搬家,可能更新不会那么稳定,除了晚上七点半之外都是捉虫,如果说七点半过了还没有就是没有了,希望大家理解ORZ 冉阿让对珂赛特……我觉得是真的没话说,除了有些固执之外,带她离开那个家庭把她养大,然后救回了她的爱人也没有说出来,然而却直到人生的最后才得到谅解……真的是非常虐 另外对老福感情的变化……emmmm,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资料箱里面夹着的洛塔排演卡门的照片,这张照片哪儿来的,怎么来的?老福选择了还回去代表啥?他怎么就肯定了洛塔一定会先打开箱子而不是直接把这些东西转交给拉乌尔呀→v→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比如说老福第二次来这边恰巧就卡在洛塔寄信的这一天了?细思恐极啊宝贝儿们! ☆、第二十九章 我不爱你 关于拉乌尔为什么在卡尔洛塔眼里作死至今还没有被打死,在克里斯汀日后看来都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并不是说她对自己的心上人有所偏见,而是的确如此:拉乌尔仿佛总是在卡尔洛塔的底线边缘跳舞,却从来没有越过界。 包括这一次也是,福尔摩斯版村民就这么出现在了舞台上,尤其对方还演技颇佳,只略微缩了一下脖子身形佝偻了一些,就完全看不出来他是那位大侦探。 “难道他同意您上台的原因是因为当初您在墓地那边演技太好了么?”卡尔洛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什么都算好了啊福尔摩斯先生。” “毕竟身为被委托的对象,我需要考虑好一切可能存在的变故。”福尔摩斯瞥了一眼卡尔洛塔,很是无所谓:“您现在难道不应该在化妆间么?” “化妆间?我在这部歌剧里只是个小配角,没必要和娜娜挤在一块儿,随便弄弄就行了。” 卡尔洛塔打了个哈欠,她脸上的妆容因为是舞台妆的缘故画的很是浓烈,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甚至于可以称得上是可怕。不过大侦探也差不多,只不过作为男性村民这种龙套职业,还是连一句唱词的都没有,看上去还是比卡尔洛塔好得多。 “中间有一段咏叹调,场上的人唯有在这个时刻只有戴叶小姐和男高音皮尔吉两个人,如果魅影选择顶替的话,这个时刻最符合。” 卡尔洛塔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剧本,她的角色正好到前一幕彻底完毕,把妆容洗掉然后换掉一身称得上是累赘的舞台裙正好可以蠢蠢欲动磨刀朝魅影。 “不过顶替……” “皮尔吉这一段,会用黑色的头罩盖住脸,到时候我会藏在舞台上那个他用来换衣服的舞台道具里面。” 福尔摩斯很是随意地开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头:“莱斯特尔小姐,您还记得那只可怜的绵羊么?”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皮尔吉作为男高音演唱这一出可能会置他于死地的歌剧完全算得上是勇气可嘉,更不用说他在昨天还自嘲自己已经立好了遗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魅影想要把皮尔吉,吊死?” “那个手法是旁普遮绳索的手法,要破解很简单却也很难,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福尔摩斯将村民的那一件外套套在了身上,对着卡尔洛塔眼神明亮:“不过我相信有我的协助,皮尔吉先生绝对能够逃离这个死劫的。” “就不能……” “莱斯特尔小姐。” 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他自认为能够找到所有的线索,却总是看不明白面前这位女高音:“皮尔吉先生的倾尽全力,是有着足够勇气和极大付出的。您放心,还有我在。” “那么请您务必成功。” 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大侦探带着一点促狭的表情张开了双手:“那么莱斯特尔小姐不来个预祝的拥抱么?” 卡尔洛塔发誓如果抓不住魅影她绝对会抓着福尔摩斯的领子把他塞进化妆室的镜子里然后炸了整个剧院。 虽然说给观众呈现的舞台永远是灿烂辉煌的,但是后台绝对是吵吵嚷嚷甚至于还时不时传来一声尖叫。服装的更换道具的交替还有各种各样可能存在的突发事件永远让舞台统筹处在崩溃的边缘,尤其现在还有魅影的压力在,更是差点就溃不成军。 然而或许也正是这种压力,所有人都爆发出了十二分的激情去对待这一部歌剧。卡尔洛塔所扮演的角色是领头的类似村长夫人的角色,而克里斯汀则是在类似舞台的“二楼”做准备。或许也是因为全力一搏的关系,卡尔洛塔格外将自己的唱词演绎地富有节日气氛,同时趁着举杯的时候环顾了一圈,在克里斯汀所在的角落投去了一个信任的眼神。 “你可以的。” 卡尔洛塔收回目光,随着自己的退场将自己手上的酒杯倒扣而下,有力的收尾以及饱满的情绪赢得了开场的第一次掌声之后才退场。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妹妹,也相信她能够活着回来。所以在出演之前她一脚踩在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演完这出戏我们就去结婚“的拉乌尔脚上,硬生生让他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来个什么诡异的致死flag,不然的话那就真的是绝望了。 回到后台之后卡尔洛塔直接洗掉了自己脸上的浓妆,把裙子扔掉抓起一条裤装就往身上套,完全不去理会旁人惊愕的表情。顺手再把枪.套绑在腿上,检查了一下自己昨天保养好的德格林,再往裤兜里面扔去了两颗子弹。 舞台上传来了隐隐的乐声,皮尔吉已经进了那个让他在头上带上黑色面罩的舞台道具中,卡尔洛塔站在帷幕边缘隐隐看到了那个木质小房间的背后透出的一块衣角。 那是皮尔吉的戏服。 在观众看不到的另一面,卡尔洛塔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听觉上,细微地捕捉那个“衣柜”中所有的动静,在她极其轻微地听到一声仿佛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地抓紧了腿上的手.枪。 剧院首席男高音乌巴尔多·皮尔吉是一个意大利男高音——或者说现在大部分的剧院首席男高音都是意大利人。他没有结婚,带着一点口花花,认为自己不婚是放不下一大片森林。但是很出乎意料的是他从来不会去影响到剧院里的同事们,工作起来也很严谨。 比如说这次为了饰演唐璜,还特意去减肥了,而且瘦下来的他的确能够算得上英俊。 她与他已经共事了三年,算是非常默契的搭档,她不希望他为之而死。 一声闷哼从衣柜里传来,然后很快地变成了倒抽的一口凉气。而这个时候舞台上的魅影已经出现,让卡尔洛塔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还有声音,也就是说皮尔吉被救下来了。 被,救下来了。 差点脚一软倒在地上,卡尔洛塔拉着帷幕勉强撑住了自己,在魅影尚未被克里斯汀识破的时候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和克里斯汀的咏叹调之中。 不得不说魅影的确能够被称一句天才,声音的切换以及口音的转换的确称得上是完美,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这个人是魅影,怕是也会认错。 这一首剧中的咏叹调名为不归的原点,当然在卡尔洛塔看来就是一首小黄歌。歌词有些过于露骨但是也算得上并不糜烂。只不过在看到魅影的手差点放在克里斯汀的胸上的时候,卡尔洛塔差点就直接一枪上去了。 还好克里斯汀比较机敏,一下子就躲了过去同时也开始怀疑了起来。要知道皮尔吉这家伙虽然口花花但是绝对不会在舞台上越界,因此距离克里斯汀发现男高音换人估计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卡尔洛塔摩挲着自己的德格林,完全不顾及同事们看着自己完全就是傻眼的表情思考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是除了等待之外别无办法。 “莱,莱斯特尔小姐?” 身后一个轻微的声音让卡尔洛塔随意转过了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手上的家伙是真的。” 所以您当年在伦敦打伤了开膛手杰克也真的是真的啊! 后面的两位经理倒吸一口冷气,更是把自己缩在了阴影里面。然而就是在卡尔洛塔转头的时候,克里斯汀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台上演员的脸部,感受到了一点坚硬的东西。 面具。 要逃么?要离开么?还是要继续下去? 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往外直接跑了两步,手却直接被抓着按了回来。唱着歌词中的“最后的门槛”,克里斯汀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点乞求的意愿。 他是怎么代替了皮尔吉先生上台的?他能够把一只绵羊剥皮倒吊在舞台上威胁所有人,能够对着自己父亲和比才先生的墓地动手脚,那么对着皮尔吉先生,他又做了什么? 乞求?为何会在台上乞求?带着引诱的唱词和哄骗的话语,蒙着头出现在舞台上,却害怕阳光? 毫不犹豫伸手拽下了他的斗篷,克里斯汀没有压抑住自己喉咙里的惊叫,但是依旧注视着那张带上了面具的脸。 她刚才的余光就扫到拿着小手枪的卡尔洛塔,看着她严肃却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表情为此差点还笑了出来。而现在两个人在台上太近了,近到她被抓着手,直接被戴上了另一枚戒指。 克里斯汀能够感觉到这样卑微而又痛苦的爱,也能够察觉到他乞求的表情。音乐已经停止,但是那个带上面具的人却持续着他的演出。 “你愿意和我……” “不。” 克里斯汀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迅速而坚定地伸手,摘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我已有所爱,我已有所念。 我不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归的原点这首真的能够算是小黄歌了【。歌词就不说了,会教坏小朋友的w ☆、第三十章 宿敌 被彻底摘下了面具的魅影是可怕的,虽说可能算得上令人怜悯,但是在卡尔洛塔的眼里一点都没有波动。手中稳稳地拿着她的德格林,卡尔洛塔并未彻底出现在观众眼前,但是却能够被台上的人看见。 “放开她。” “是么?” 魅影的笑声有些尖利也有些惨淡,抓着克里斯汀的手骨节发白,同时也让克里斯汀感觉到了疼痛。看到自己看大的少女皱着眉头的样子卡尔洛塔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重复了一遍:“我说放开她,埃里克。”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呢,卡尔洛塔小姐。” “不过我也只知道你名字而已。” “我知道你有多爱克里斯汀,你的爱和我的爱虽然不是同一种类,但是我想也可以互相理解。” 呸,去你妈的理解。 卡尔洛塔伸手把保险栓一拉,听着机械所发出的清脆声响整个人可以算得上是冷静的:“我说了,放开她。” “想要回她,先来另一个世界吧。” 魅影的话语很平淡,一步一步朝着舞台上的楼梯道具上退了过去,抓着克里斯汀的时候表情坚定到让卡尔洛塔觉得可笑。 “另一个世界?老娘送你去另一个世界!” “洛塔!不要开枪!” 拉乌尔的声音嘶哑,同时也制止了卡尔洛塔的举动。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剧院直接开始安排观众退场,福尔摩斯从舞台上的“衣柜”里走了出来,背上则是半背半拉着昏迷过去的男高音皮尔吉。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过会儿就能醒来。” 卡尔洛塔抿着嘴把德格林塞回了枪套里面,看着吉莉夫人略有些犹豫但是却依旧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伸手先把皮尔吉给扶在了一边。 “吉莉夫人知道前往魅影所在地点的道路,我也知道。” 看着拉乌尔的方向,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眼神:“我知道的比她可能还多一些,还不止一条。” “那你赶紧说!” 卡尔洛塔迅速扯下了皮尔吉舞台妆的领带和最上面几颗扣子让他能够放松呼吸,对着旁边招呼了一声重新站了起来:“我必须要过去。” “恕我直言,我作为侦探,不能让雇主陷入险……” “告诉我,密道在哪里。” 原本对着魅影的小□□被卡尔洛塔握在了手心,表情冷漠地对着大侦探:“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的话,她是我的家人,他是我的弟弟。” “身为姐姐,我不能让他们两个人丢在下面,在拉乌尔这个蠢货都没有彻底面对过魅影的手段的情况下,我必须要去救他们,懂么?” “还是说,我们现在这里打一架,来证明我有这个实力自保?” 打一架?福尔摩斯差点笑了,然而嘴角的勾起以及眼里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您果然是一位很奇怪的小姐,不仅仅是观念上的,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的。” “什么方面?” “你和魅影,仿佛宿敌。”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要过去。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的。” “穿过这道暗门。” 福尔摩斯指着拉乌尔刚才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那你呢?” “我走另外一条通道,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我这里也好出手。” 凝视着福尔摩斯的灰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之后卡尔洛塔点了点头,收回了□□之后朝着刚才拉乌尔离开的方向避开人群的视线迅速跑了过去。 真是聪明的姑娘,她还真的是十九岁么? 福尔摩斯笑了笑,给旁边想要知道皮尔吉情况的人让了位子,慢慢地同样隐入了人群之中,然后同样在一面墙上拉开了一道暗门。 如果说没有他,女高音小姐会解决魅影么?福尔摩斯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有这个可能,可惜不会那么顺利,也可能不会两全其美。 福尔摩斯感觉自己很少把自己的临时房东看做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她足够聪慧也富有勇气,至少在他的眼里,这个姑娘充满了让人探知的意味,以至于自己在观赏完她的卡门之后,居然去寻找了一张她的照片,还下意识地没有让华生知道这件事情,免得自己那充满幻想的好友会说些什么。 在舞台上让人沉迷其中的卡门是具有诱惑力的,那张照片也一样。福尔摩斯倒是不后悔最后把这张照片还给了她,而且自己内心里的悸动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平复的话,也不会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定下了再见面的委托了。 她有时候太聪明了一点,唯独在舞会的时候露出了一点冲动的样子。仿佛只要扯上克里斯汀·戴叶的事情她都会这么不惜一切,略有些诡异,却也能够理解。只不过大侦探觉得自己似乎也很少见到她纯粹悲伤或者惧怕或者充满负面情绪的样子,唯有在墓地的时候能够让她如此绝望而挫败。只不过被自己看见了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者说反而让他觉得荣幸之至。 面对着下水道中完全能够算得上“河流”的地下水,福尔摩斯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英国人,他还是很欣赏法国下水道的。把提前预备好的船只直接划了过来,福尔摩斯能够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更接近魅影所在的“王国”。 沿途的雕塑,诡异流向但是却不互相冲突的“河道”,在墙壁上隐藏着的通风口,还有他留下的灯光,一切都可以算作是一种艺术品。 建筑上的天赋,艺术上的天赋,可惜他做的不是能够呈现给别人的,而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囚笼。 福尔摩斯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感觉自己在见证了这些之后有了之前和卡尔洛塔一样的动摇,虽然这种动摇很细微,但是它是的确存在的。 剧院中的魅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遇到克里斯汀,他会这样癫狂么? 这可不是什么三角剧情,克里斯汀·戴叶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不爱”,那么他依旧如此,是想要最后的疯狂么? 那么,拉乌尔·夏尼子爵,还能活着么? 在福尔摩斯这么询问自己的时候却又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出答案,他当然可以活下来,因为有卡尔洛塔。 福尔摩斯知道为何自己对这位女高音有着如此的信任,也明白自己有些太过于放肆的动作源自于哪里。他放任了这种情感一部分是因为有趣和好奇,而另一部分,或许就在于之前的那些悸动。 “真是个麻烦的姑娘,和她的角色一样让人心烦。” 低声抱怨了一句,福尔摩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看到灯光的时候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船,慢慢地靠近“岸边”之后直接跳了上去,平稳地移动到了魅影的“王国”内部。 “卡尔洛塔,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如此的样子。” 将最后一个旁普遮绳套套在了拉乌尔的头上之后魅影带着一点疯狂的表情看着在铁网上攀爬下来的卡尔洛塔,手持火.枪毫不犹豫地往上开了一枪,在克里斯汀的尖叫下卡尔洛塔直接松手仰倒,然后接力重新抓住了铁门,直接按照自己看好的地方几个跳跃从铁网上跳了下来,同时在内心咒骂了两句给自己指了这条路的福尔摩斯。 谁特么知道下来了还要爬这种铁城门一样的铁栏杆,要不是她体力够好绝对死在半路上了都。 “晚上好,埃里克先生。” 卡尔洛塔在踏上平地的一瞬间就掏出了自己的德格林,和魅影冷静下来之后露出的笑容甚至于有一种如出一辙的感觉:“好久不见,您还好么?” 有意将目光朝着魅影的面具上转了一圈,卡尔洛塔的笑容陡然变得恶劣了起来:“看来是不太好。” “洛塔,洛塔你不能在这里……” “闭嘴。” “哦不好意思娜娜,请你闭嘴。” 卡尔洛塔的手很稳,直接开了.枪让子.弹从魅影的面具边擦过,看着魅影依旧不变的表情笑得愈发而已:“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让娜娜你说‘别过来’的。当然了,埃里克先生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娜娜闭嘴?刚才那一枪送你了,不用谢我。” “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动手杀了我么,卡尔洛塔?” “我讨厌你叫我名字。” 卡尔洛塔缓缓地移到了拉乌尔旁边,单手持.枪同时另外一只手触摸了一下那个绳套之后皱了眉毛。太粗也太结实了一些,有点难办啊。 “没有关系,您的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 魅影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克里斯汀手里被自己强硬带上的戒指觉得有些可笑:“我只要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 “那你的一切可够少的。” 突然从旁边传来的男声带着抱怨和无趣,平稳而带着一点刻板的语调瞬间让卡尔洛塔想到了是谁,不过当他真的从旁边的阴影里出现的时候,卡尔洛塔还是有了一点放心的感觉。 “你说什么?” “我说,那你的一切可够少的,埃里克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老福真正的心动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不准备现在说出来,讲真我全剧透完了那我也没必要写下去了,直接“最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为爱鼓掌”不就行了= = 人不会一口气吃成胖子,也不会一瞬间减肥成功【喂】,慢慢来不好么=。= 另外我小声说一句,洛塔的外貌如果没有参考的话,大家可以搜一下伊丽莎白·施瓦茨科普夫,嗯。 ☆、第三十一章 对峙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笑出声是在太过于破坏气氛,卡尔洛塔觉得自己真是要脱口而出一声“噗”了。 拉乌尔已经找到了能够让自己脖子稍微轻松一点的方式,整个人靠在了铁质的栏杆上然后拼命踮着脚,看得卡尔洛塔都觉得有点心累,忍不住继续摸索着绳套解开的方式。出现在地下室的福尔摩斯已经彻底把魅影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正好方便她动手。 “所以在您看来,爱情是可以选择的,对么?” 福尔摩斯这次也懒得顾忌什么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了烟斗咬在了嘴里,装作无意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克里斯汀,眼神里微微带上了一点怜悯的态度:“地下的国王是在让戴叶小姐选择拯救还是堕落,不是么?”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福尔摩斯。” “鄙人的名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偶尔会解决一些案件而已。” 福尔摩斯虽然说得谦虚,但是他的表情还有动作可没有体现出来这些:“我曾经想过您是个自卑而执着的人,不过我可没想到你居然……嗯,如此浅薄。” “浅薄?” “你曾经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却被自己的动作一步步把这种真挚的感情推向了深渊。你本可以被拯救,却总是后退到这里,自认为是剧院的掌控者,实际上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现出来。” “真是个巧舌如簧的先生,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我知道的东西很多,你想知道什么?” 卡尔洛塔咬着牙后悔自己没在枪套里面再多带一把小刀,这个地方开枪也实在是有点太大材小用。压低声音之后卡尔洛塔直接在拉乌尔耳边开口:“你怎么会中招的?不是告诉你要小心了么?” “为了找回克里斯汀,谁还管那么多。” 拉乌尔咬着牙发出气声,盯着魅影的眼睛里充满着愤怒的火焰:“我过来的时候克里斯汀已经几乎脱力了,倒在地上我差点以为她死了你知道么?然而她始终在抵抗。” “然后你来拖后腿了。” 卡尔洛塔翻了个白眼,对着拉乌尔懒得说话:“然后魅影给了你一个能够带走克里斯汀的空子,结局是你现在就在这儿差点成了吊死鬼。” “闭嘴吧,你要见到克里斯汀当时真的已经掏出小刀准备自杀也绝对会冲上去的!” “要自由,夏尼子爵就要死亡,要放了夏尼子爵,就和您走。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但是……” 但是克里斯汀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心存死志,怎么办? 卡尔洛塔听到这里差点一个手抖彻底把自己的好友给弄死,对着魅影的方向怒视而去。她还真没想到为了能够让剧院留下所有人都能活下来克里斯汀想到的办法就是牺牲自己,什么“一个难题”,如果不是她现在怕拉乌尔踮着脚没力气直接把自己弄死了,绝对会开枪把魅影干掉。 “我曾经把你当做我的老师,我父亲的幻影,也把你当做朋友。” 克里斯汀伏在地上,听着福尔摩斯的话语露出了个惨淡的笑容:“我曾想过要真正地接纳你,对你的相貌,我的确是受到了惊吓的。” “这种惊吓,就像是在认真唱歌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样平常,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你教导了我七八年,我早就对您有所了解了。” “洛塔说过她对人的相貌并没有太大的概念,无法分辨对方的美丑到底如何,实际上,我也一样。” 她曾经想要见魅影,想要见到这位老师或者说是朋友,在见到他真实相貌的时候虽说受到了惊吓却也并没有彻底排斥他。克里斯汀觉得没有谁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位在剧院里生活的魅影先生了,她是发自内心地将他当成老师,想要尽自己作为弟子的义务,想要照顾他的生活,他带着面具也好,不肯出现也罢,至少要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阳光之下。 但是,他只执着于自己的想法,只想着……逃。 “自卑到极致的自傲,以及无知到极致所导致的不信任感,让你一次又一次退却了。”福尔摩斯的声音很平稳,观察着魅影的表情慢慢调整着自己的语言:“那么你为什么当初会选择离开那个马戏团呢?” “她和你说了?” “不,是我们,用词要精准。” 卡尔洛塔听到这句话哼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脖子越来越难受的拉乌尔虽然全身心都在思考如何解开绳索,但是在好友这么一声哼的时候还是对着她瞥了一眼,眼里是卡尔洛塔十分熟悉的警惕。 “你什么表情?” “你看到我和克里斯汀在一起的表情。” “……”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所以快告诉我,你们两个,嘶,什么时候订婚?” “你都要成为吊死鬼了还有心情八卦?娜娜可还危险着呢!” “娜娜有福尔摩斯先生保护我很放心,尤其当我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有多厉害的时候。快点回答我吧洛塔,你什么时候恋爱的?” 卡尔洛塔觉得这个拉乌尔还是吊死算了。 说笑归说笑,拉乌尔在看到魅影听到“马戏团”这三个字的表情的时候,原本挣扎的幅度也小了下来,对着福尔摩斯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马戏团?” “拉乌尔你没事儿就闭嘴。” 魅影并没有在意那个角落的小小骚动,反而更加放松了下来,甚至于还露出了一个笑容:“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呢,福尔摩斯先生?” “你那个时候尚且有勇气逃离牢笼,现在却没有了?” “……” “可悲。” 秘密只有当持有者闭嘴的时候才是秘密,一旦被说出来,那么这个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了:“她告诉你们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那一天确实是属于你最有勇气的时候了。” 福尔摩斯露出了一点严肃的表情,在卡尔洛塔的方向看过去甚至于感觉他有一种悲悯的感觉:“然后,你要让这个少女重复你的曾经么?你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你的传承,她在某种方面代表着你。据我所知,她对外宣称的老师,一直都是‘一位住在剧院的天使’。” “你所说的,不过是要让我放弃她而已。” “这不是放弃,埃里克先生。我受我的雇主嘱托本来是为了除去您的,在不断地深入探究之后我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人心是最难把握的,我也无从去把握任何一个人的人心。同理,我也没有办法去掌控一个人的生命。”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努力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在这种安静的状况下开口:“我讨厌你。” “是的,你的确讨厌我,从你到这个剧院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 魅影低着头看着趴在地上无力支撑自己的克里斯汀,他只是想要留下她,有什么不对?唯一的错误就是她不愿意留下,关爱她的人不愿意她留下,甚至于因为他的举动她宁可去死。她死了,那么他永远只能一个人在黑暗里面观察在日光下的人,阴暗地如同一只老鼠。 “不过鉴于是莱斯特尔小姐,我姑且问一句,为什么会在尚未接触到我的时候就如此厌恶我?” “你的相貌憎恶,不过你声音不错。你对音乐苛求,我也很理解,毕竟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把那些滥竽充数的家伙丢出去算了。然而……” 然而你不应该以自我的爱而囚禁一个人,逼迫一个人,去杀死一个人。 “莱斯特尔小姐,我一直说过,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魅影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拉乌尔面前,让自己手中改造过的.枪.支喷吐出烈火烧断了那一条绳索之后懒得理会一下子倒在地上的金毛子爵,走到卡尔洛塔边上看着栏杆外的她突然笑了起来:“我一直很难想象,一个用着让我厌恶的传统唱法的女高音,居然能把我的歌剧演绎地很不错。从你到这个剧院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感到了你对我的厌恶之心。这种厌恶并不是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慌,而是对打破规则的痛恨。非常巧妙的是,我也一样。” “若不是克里斯汀的存在以及若有若无的引导,或许这三年来你在这个剧院会过的分外凄惨。她是一个再聪明不过的姑娘了,不是么?总是在你看不见的时候表露出对你唱法的欣赏,跟着你学习,在剧院和你寸步不离,让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而你讨厌我教导了克里斯汀,你讨厌我出现在这个剧院,这种讨厌太空洞了,却也让我感觉到你仿佛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 “是的,在你看来,要弄走我很容易,如果弄不走,杀死我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没有错,然而你的帮手很不错,她一直在警告我你对她很重要,不要妄图对你下手。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了她另外的一面,也让我对她有了更加难言的爱。” 魅影低声笑了一下,不再看卡尔洛塔的脸,而是对着已经相拥的恋人伸出了手:“离开这里,然后还给我吧。” 还给我我的戒指,还有我的爱恋。 “你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欲,却也无法控制自己恋人的心。”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卡尔洛塔,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叹了口气:“埃里克先生的罪行并不大,而且运作得当也不会投入监狱。” “但是当一个人想要囚住自己的时候,他就永远无法走出来了,伟大的侦探先生。” 魅影低笑一声挥了挥手,无力地靠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对着还在这里的卡尔洛塔抬了抬自己的手。 “不过到最后,我居然还是要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说真的,克里斯汀真的没有通过自己的手段去保护洛塔么?不知道魅影一向随心而且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花腔的古典唱法,如果克里斯汀没有一直在洛塔身边表明自己的立场,魅影是真的不介意直接弄走干掉这个在他看来鸠占鹊巢的女高音的。 猜猜看,魅影要谢洛塔什么 ☆、第三十二章 以高尚之名 这一声道谢颇有些没由来的感觉,卡尔洛塔站在外面挑了挑眉毛,脸上有些嫌弃:“你要说感谢的话还不如先把我放进来。” “上面的人已经在准备爬下来了,你想让我在这个时候把栏杆抬起来,坐实我的杀人犯事实么?” 拉乌尔从地上半拖半抱起克里斯汀往魅影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和福尔摩斯擦肩而过的时候很是坚定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服:“福尔摩斯先生,走吧。” “这个时候?” “我猜到了您的想法,但是洛塔和魅……埃里克先生有话要说。” 没有谁比爱而不得更可怜了,尤其他还在情敌前面输的一干二净的时候。拉乌尔能够感觉到魅影的一点心情,更何况和卡尔洛塔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历也足够让他明白青梅的想法:“您如果还想要……的话,这个时候跟我们一起离开更好一些。” 福尔摩斯审视地看了拉乌尔一眼之后站在了克里斯汀的身边给她也同样搭了一把手送到了船上。看着两艘差不多大小的船,拉乌尔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语:“您是划船进来的?” 福尔摩斯懒得理他,先把克里斯汀扶上了船之后才拿起了搁置在旁边的一把船桨:“如果您有些观察水平就应该知道,除了划船来没有第二个可能性了。” 拉乌尔撇了撇嘴不去理会这种连讽刺都算不上的话语,他现在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不仅仅是在克里斯汀的方面,还有卡尔洛塔这方面。 诡异地有了一种能探索到卡尔洛塔八卦的兴奋感,但是拉乌尔也没有冷落克里斯汀,抱着自己的恋人看着划船的福尔摩斯格外坦然:“您喜欢洛塔,但是您不了解洛塔。” “不了解?” “接下来她和埃里克先生的对话,您并不是不能听,而是她不想让您听。” 不能更理解自家青梅这幅表情的含义,拉乌尔想到每次自己想知道剧院内幕然而卡尔洛塔不告诉自己的表情,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您知道,她有秘密。” “您的小秘密这样暴露在外人眼前,真的好么,莱斯特尔小姐?” 魅影坐在他的王座上,对着卡尔洛塔笑得低沉:“不过您确实值得我感谢,不仅仅是第一次,还有第二次。” “我不记得我有帮助过你。” “您有,您在《浮士德》上映的时候,阻止了我杀人。” 这一次在舞台上也一样,没有了第一次的铺垫,魅影能够明白自己绝对没有那个勇气去剥夺和自己一样的人类的生命——哪怕对方可能并不觉得他是个人类,他也无法下手。 绵羊的血流淌过手指,温热而又黏腻,原本的温和眼睛逐渐失去光辉,让他突然明白了亲手了结一个生命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并没有感受到计划中自己会感觉到的征服欲,反而有了一种悲哀的感觉。 而在第二次《唐璜的胜利》上,皮尔吉的挣扎并不剧烈,在看到他的时候反而有了一种坦然的感觉。他眼睛里的坦然告诉他这位男高音并不畏惧死亡,甚至于已经做好了准备,连在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了一种“我早就猜到了”的笑意。 他不惧怕,一点也不。这反而让魅影畏惧了,让他感觉到了这个剧院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他所想一样害怕和绝望。 所以,魅影只是打晕了皮尔吉,披上了他的黑袍唱着带着诱惑而悲凉的曲调。 “您也阻止了我第二次动手。”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她的确阻止了两次谋杀,但是这也同样代表着魅影除了“绑架未遂”之外没有第二个罪名。而这个绑架也被克里斯汀和拉乌尔同时瞒了下来,她便没有另外的证据去制裁魅影。 如在墓地里魅影所言的一样,她无从去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审判一个没有罪的人。哪怕这个人原本有罪,却又是在自己手里将他的罪行抹消了。 “您仿佛一直都能预知我想要做什么,在我的计划里,克里斯汀可不会这么快就被找到。” “是么。” “这个秘密我会帮您保留,不过您也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克里斯汀和夏尼子爵面前了。” 魅影这个时候的笑容舒展开来,有了一种之前没有的平和意味:“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命运,仿佛从您开始扭转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走上原本的道路了。但是我想这比所谓的‘原本’更好,至少,您拯救了不止一条生命。”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拯救你的生命。” “您一直想要制裁我,哪怕到现在也一样。” 卡尔洛塔的眼神依旧没有变,甚至于还轻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声不客气?拯救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你身上。” “吉莉夫人于你是拯救,娜娜于你是拯救,我于你是拯救,那你是一个多烂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被拯救而不是自己站起来?” “……” “我憎恶你,魅影。你到死也是一个‘剧院里的魅影’,至今没有人能够叫你一声埃里克先生,你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或者忏悔。” 她收起了自己的德格林,眼神里多了一点索然无味的样子:“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为了所谓的赎罪进教堂?我无法运用规则来制裁你,也无法去定罪一个现在无罪的人,这让我分外挫败。” “挫败么?” 魅影的笑容变得比哭还难看:“您不用感觉到挫败。” “现在能够制裁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了。” 当一个人无罪,旁人也无从知晓他的罪恶的时候,那么能够囚.禁他制.裁他的只有他自己。 只不过这一点太过于哲学,也太过于高尚。 卡尔洛塔感觉到了小船划过水道的声音以及头顶隐隐的声响,回过头的时候看到那艘小船已经朝着自己的方向行驶了过来,虽然看不清福尔摩斯的表情,但是卡尔洛塔能够感觉到他是不快的。 “莱斯特尔小姐,我现在有最后一个问题,夏尼子爵会给克里斯汀幸福么?” “会的。如果他不会,我会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魅影听到这句话直接笑了出来,将自己的披风往身上一拉,声音因为布料的隔离而变得沉闷:“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会赎罪。” 这是卡尔洛塔生命中听到魅影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也并未成为空谈,在日后每一次走过维泰利斯和比才的墓,克里斯汀都能够感觉到有人在此打扫,在此守护。 赎罪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谈,至少他做了,成为了守墓人。 “你和他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 卡尔洛塔搭了一把福尔摩斯的手踩上了那条小船,略微的摇晃让她有些许站立不稳,抱着福尔摩斯的手臂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准备坐下。 “你没聊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么?” “不然是什么表情?这么暗你也看得清?” “好吧,我形容有误,是你这个语气很难让我觉得‘你们没聊什么’。” 卡尔洛塔撇了撇嘴,将刚才触碰到福尔摩斯手心的那只手贴在了脸上,用着随意的口吻开口:“他说,他会赎罪。” “你相信他?” “并不相信,但是……”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把这个话题岔了开来,回头看了一眼因为疲惫直接睡过去的克里斯汀微微一笑,声音也压低了不少:“福尔摩斯先生,您认为一个人有可能囚.禁自己么?” “这就是魅影所说的赎罪么?” “嗯,您相信这一点么?” “如果这个人是一个高尚的人,我会认为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能够说出‘囚.禁’自己的人都是犯下了罪行的,犯下罪行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高尚的存在。” 福尔摩斯随意地摇着船桨,同时侧耳倾听着地下室的反应,已经有不少人爬到了最下面找到了地方,并且也应该在思考怎么进入了。手上的动作快了两分,福尔摩斯感觉到卡尔洛塔的目光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太哲学了一些,并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是么?” “您又是怎么看的呢,夏尼子爵?” 猛地被点到名字的拉乌尔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前因后果之后有些谨慎却不带着怀疑:“我认为,他是认真的。” “为什么?” “洛塔你说过你和他在某方面很像,确实,你也没有看错。没有了执念的埃里克先生,的确是一个非常挑剔也追求完美的人。”拉乌尔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从小认识的好友多了一点审视的意味:“而且洛塔,你难道没有预知到这个结局么?” “我怎么可能预知到这个结局?” 卡尔洛塔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拉乌尔:“你以为我是谁?卡珊德拉?”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将船慢慢地停靠在了剧院的台阶边上,转身对着卡尔洛塔伸出了手:“你不是卡珊德拉,要知道莱斯特尔小姐可是从来都被信任着的。” “你居然知道神话?” “……” 没搭理卡尔洛塔,福尔摩斯看着拉乌尔和克里斯汀上岸之后哼了一声:“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什么找到魅影。” “如何处理‘戴叶小姐’被绑架这件事情,您对您的父母以及社交圈做好准备了么,夏尼子爵?”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说的是,魅影因为洛塔的加入,反而变成了无罪。 原著里他杀死了两个人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在这里,他除了绑走克里斯汀和恐吓之外没有别的罪名了。恐吓的罪名剧院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说得上不去在意,绑走克里斯汀也被救回而且拉乌尔也不会继续追究,那么真的要把他送到监狱里面也呆不久,更不用说他的逃走技术了。 到最后,唯有他自己可以束缚住自己,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成为守墓人,我觉得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另外本文将在周五也就是12.22入v,到时三更酬谢大家【鞠躬,请大家多多支持呀 ☆、第三十三章 报酬 巴黎人民剧院女高音小莱斯特尔小姐绑架案, 被其未婚夫与族姐经历生死危难救回, 凶手至今在逃, 请各位市民警戒。 卡尔洛塔放下今天的报纸, 对着头条哼了一声。拉乌尔的社交圈由拉乌尔去搞定,夏尼夫人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尤其在拉乌尔把整件事情的始末都提前告知了父母的时候更是如此,外面的杂七杂八全部被夏尼夫人看成了“运用流言来抹黑夏尼家”的语调, 真是—— “真是幸运而又幸福。” 卡尔洛塔啧了一声, 把报纸随手丢在了一边重新咬了一口自己的羊角包。这两天剧院彻底放假,死里逃生的皮尔吉因为之前的祈祷而自己又活过来了,差点去教堂彻底皈依。而吉莉夫人也似乎生病了,梅格在照顾她,更不用说还有“持枪女高音”这种可怕的消息, 让整个剧院都处在世界观被洗刷的氛围中。 把早餐解决完毕, 卡尔洛塔拍了拍手之后便把牛奶瓶扔到了门口, 结果刚想缩回去就看到隔壁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兴奋好奇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在看到她的时候甚至于还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卡尔洛塔小姐, 您现在有空么?” 就算没空,看到你的表情那也得有空啊亲爱的。 少女好奇而又殷切的表情实在是对卡尔洛塔具有太大的杀伤力了, 把人邀请到家门之后卡尔洛塔照旧端上了小甜饼和茶具,唉声叹气地开始给珂赛特泡茶的时候却被对方给制止了。 “卡尔洛塔小姐,你这个动作也未免……太习惯了。”珂赛特咳嗽了一声,脸上多了一些八卦的意味:“太英式了, 和谁学的呀?莫非,是楼上的那位先生?” 卡尔洛塔倒茶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把茶具重新放了回去:“没什么,只不过突然脑子有点乱了而已。” 珂赛特偷偷笑了笑不过也没戳穿她,略咳嗽了一声之后开口:“那么,卡尔洛塔小姐,您可以告诉我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差不多就是你的卡尔洛塔小姐英明神武打败了鬼魂成功救回了她的好友们然后好友们终成眷属,自己却依旧单身孤独度日还要去给邻居家小姑娘说故事。” 卡尔洛塔一本正经地开口,同时还伸手揉了揉珂赛特的头发:“今天你不用上学?” “需要呀,但是我都准备好了,既然卡尔洛塔小姐不肯多说那我现在就走。” 珂赛特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同时手里将那个自己手工制作的书包拎了起来,完全可以说是欢快跳脱地跑向了门口。等到她拉开了门把手却又回过了头,笑得充满深意。 “卡尔洛塔小姐,您陷入爱河了么?” “嗯?” “这样思念一个人的表情,如果说您并未陷入爱河,我反而会惊讶的。楼上那位先生虽然是英国人,但是他富有学识而充满了魅力,您真是好眼光。” 卡尔洛塔看着少女蹦蹦跳跳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回到房间去整理刚才自己无意识拿出来的茶具。 或许还是因为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来的有点……太多了?扫了一眼放在客厅的小提琴,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放任自己了。 冬日的巴黎阳光灿烂,往窗外看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人感觉这已经是冬天了。卡尔洛塔走到小提琴盒边上,伸手想要把它提起来的时候却又松了手。因为高度不高的关系琴盒掉在地上发出了略有些沉闷的声音,让卡尔洛塔的思绪瞬间更加发散了起来。 说起来,她好像想起来福尔摩斯在那个晚上说自己到了的时候,手中并没有带着小提琴,也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刚刚到来。 而是应该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只是在等待罢了。 等待什么呢,等待自己信件的寄出么? 怔怔地看着小提琴盒,卡尔洛塔猛地跳了起来,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迅速把门一拉,动作的速度之快甚至于让门外的来宾搜难得受到了惊吓。 “您身后是有什么在追您么?” 福尔摩斯带着疑惑开口,低头看着呼吸急促的女高音声音也放柔了一些:“还是说您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付出报酬?” “……”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什么想法都没了,满脑子都在福尔摩斯口中的“报酬”上。她现在算得上有钱,只要这位大侦探不狮子大开口,这个报酬绝对能够付得起。 而且福尔摩斯也不是什么狮子大开口的人,卡尔洛塔对他这方面还是挺放心的。 侧身让人进来,卡尔洛塔认命地重新把那套茶具再次折腾了出来,一遍唾弃自己无聊的举动一遍小心翼翼地在茶壶里面倒入了茶叶。泡好茶之后卡尔洛塔回到书房索性把纸笔墨水也带了出来,在福尔摩斯困惑的目光直接上笔。 “我会报销您所有的路费,房租的话您也没付过所以在我看来也并不用付了,抵消掉您的一部分报酬就行。” “莱斯特尔小姐?” “你现在先别打断我让我继续理一下,谈感情可是很伤钱的事情。您来到这里帮忙,中途还让您当了一次我的舞伴,着装费用虽然是拉乌尔来的但是您也出了力所以这一部分要额外加上。” “莱斯特尔小姐。” “我说了你可以暂时先安静一下让我先算账,之后的话墓地的一次小小演出也是您额外的费用,后来去魅影的地下室鉴于魅影拥有武器也对您的安危造成了危害,所以……” 卡尔洛塔的语速越来越快,甚至于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笔迹也变得越来越潦草,连续被打断了两次之后的她显得更加烦躁而焦虑,甚至于多了一丝逃避的心情。 “卡尔洛塔。” “什么?”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卡尔洛塔下意识地抬头,福尔摩斯坐着的位子是他习惯坐着的地方,略微有些背光但是依旧有阳光擦过他的眼角。意识到这一点的卡尔洛塔手一松,听着笔尖擦过羊皮纸的声音突然发现那位侦探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她居然已经认为那个位子是福尔摩斯“习惯”的位子了,这种“习惯”未免也有些太过于让她疏忽了,也让她明白…… “福尔摩斯先生。” “嗯?” “之后您就要回到英国了吧。” 机械地拿出这一支自己用的还不错的羽毛笔,卡尔洛塔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您有什么打算么?” “先谈报酬的事情吧,莱斯特尔小姐。” 卡尔洛塔感觉到这位大侦探先生仿佛有些无奈,不过也顺着他的话来…… 不对,自己什么时候会顺着对方了?除了克里斯汀自己好像还没顺过谁吧?看在自己确实欠了别人钱的份上,卡尔洛塔对债主选择投降。 瞪了对方一眼感觉自己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卡尔洛塔瞥了一下自己纸上大概计算出来的价钱,迅速地计算之后感觉自己有点心痛:“那么,按照法郎算的话,我要支付您……” 三千法郎!!!!! 卡尔洛塔在内心做出了一个咆哮脸,这就是自己整整三个月的工资啊,她还是属于高收入人群,这点钱虽然不至于拿不出,但是也能够让自己感觉到有点心痛。 “三千法郎的确很公道。”福尔摩斯笑了笑,略往前探了探将卡尔洛塔手里的那张“价目表”拿过去扫了一眼,然后很是随意地倒扣在了桌上:“不过我觉得这些钱有些……” “低了?” “不。” 卡尔洛塔能够感觉到福尔摩斯站起来的时候挡住了不少阳光,这样的背光让她感觉到有了不少压力,而且更不用说他原本的眸色就足够犀利了。 福尔摩斯移动到卡尔洛塔旁边的时候伸出手,略微弯了弯腰行了一礼:“我想用这些钱,换一个要求。” “价值三千法郎的要求?” “或者这个要求也有些太昂贵了?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折合成三个一千法郎的要求。”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想骂人。 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卡尔洛塔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同时手腕上感受到了略有些力度的按压,心中一跳的时候却看到了福尔摩斯太过于专注的注视。 “您似乎很紧张,心跳的有些太快了。” “你先把手放开,然后说出这个要求。” “那让您失望了,这三千法郎可以折合成一千五的握手费用,以及另外一千五的要求。” 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么?还折合? 没来得及吐槽回去,卡尔洛塔就听到了对方低沉的声线:“这个要求对我而言再艰难,对您而言却又再简单不过了。我希望,您以后可以称呼我的名字,而非姓氏。” “而我,也期望着称呼您为卡尔洛塔。”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那个时候的物价,一头不错的奶牛是250法郎,然后的话现在一头好一点的奶牛4000多,也就是差不多1法郎=现在20块钱。不过购买力不一样……而且按照老福的身价……emmm,大家懂【。 由此可以看出,魅影要求每个月两万法郎简直就是敲诈→_→月薪特么的40w有毒啊,洛塔也就1000法郎一个月也就是2w一个月,首席女高音还有别的赚钱方法不过她懒得去。 昨天搬家搬得整个人都要疯了,今天总算有网也安定下来了ORZ 第一更=w=记得留言呀=333= ☆、第三十四章 报酬与名字 在严谨的英国人看来, 互相称呼名字可以说算是一件比较亲密的事情了。而在法国人看来…… 哦美丽的小姐,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就想要知道您的芳名, 然后就开始用名字称呼对方, 前面搭配个美丽的漂亮的美好的,大家就可以来撩啊, 恋爱啊,多美好的邂逅啊。 嗯, 虽然后者只是在个别人身上而且在卡尔洛塔眼里同样很无趣, 但是确实在如今所谓的“上流社会”中总是能够看到这类人。然而在这段时间和福尔摩斯的交流中,她现在反而越来越倾向于英国人的选择了。 天啊,这对一个土生土长的法国姑娘而言这简直就是灾难,更灾难的还是一个英国人突然想要叫你的名字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如果说这已经是“更”,那么还有“最”么? 有的, 你发现你不讨厌那个英国人这么叫你, 甚至于还觉得有些喜悦的时候。 卡尔洛塔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窜过去了一万头羊驼又跑回来了三万头大象, 咚咚咚地把自己心头的那只小鹿给谋杀了。 什么小鹿乱撞,简直就是大象乱蹦。 “如果您同意的话。” “不不不, 请您等一下。” 卡尔洛塔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过手毕竟是被拉着的,让她反而惊出了一身冷汗:“您刚才说的……” “如果您说您没有听清楚的话, 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福尔摩斯的声音很低沉,同样也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您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如果您因为长时间喊我福尔摩斯先生因此忘了我的名字的话,那么我可以重复一遍我的名字为‘夏洛克’。” “……”妈耶她还真忘记福尔摩斯名字了, 谁现在能来救救她啊! 卡尔洛塔真的是很想学着某些淑女的样子嗷的一下晕过去算了,然而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早就被福尔摩斯探知的底线不允许她做出这种有伤自尊的事情。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卡尔洛塔带着一点试探意味地开口:“那您可以先坐下么?” 福尔摩斯顿了一下,伸手松开了卡尔洛塔的手腕之后重新回到了他习惯坐着的位子上,同时下意识地双手指尖对齐,在看着卡尔洛塔的时候甚至于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压迫感:“您想问我什么方面?” “我想……” “如果是想询问心动的时间的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对我也拥有同样的思绪呢,卡尔洛塔?” 太过于熟悉的名字从侦探口中说出的时候让卡尔洛塔感觉到了一种窘迫的感觉,这种窘迫并不是因为他看穿了自己的问题,而是只来自于“名字被他念出来了”。 卡尔洛塔的名字有着复杂的音节,美丽优雅却又繁复不清,第一次念出来的时候总有一种仿佛是要全神贯注才不会出错一样的压力。她已经习惯了旁人在第一次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略有些尴尬的停顿,但是从这位侦探的口中说出,却是轻巧而又温柔的。 就像是春日从天空中飘来的一根羽毛一样,慢慢地降落在地上,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看到的人觉得宁静。 “我想,我见过很多次真正的你了,卡尔洛塔。” 带着枪能够打伤开膛手杰克的,舞台上耀眼而诱惑的,剧院里聪慧而又警惕的,墓地中哀伤,却又喜悦的。 她有着太多面了,然而真正让他感觉到震撼的,还是在比才的墓前的卡门独唱。 作曲者和女高音之间透过生死的对话,她唱出来的“爱情是一只自由的鸟”,带着哀伤和祝愿,让他感觉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理解。 她懂得如何去欣赏比才的才华,懂得卡门并不是一个纯粹妖娆而玩弄人心的女子,她在和逝去的音乐家用着他最优秀的作品对话。 她是艺术。 福尔摩斯很肯定自己从未有过低估卡尔洛塔的艺术表现力,但是在这一刻,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位女高音。 “您应该知道,我有秘密。”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拉乌尔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关于这个“秘密”的事情。他能够猜测到一点自己关于对未来的“预知能力”,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友谊让他对此缄默。但是面前这位大侦探一向对所有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如果自己的秘密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去探寻你的秘密。” 福尔摩斯的声音坚定而又带着一点笑意:“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是每次我破案之后,华生先生总会有一种‘天啊你怎么又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看着我,这种感觉让我分外自豪。”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无话可说,但是却又有些许的不甘心。 她承认她对这位侦探是有好感的——如果没有好感的话,化装舞会的时候她不可能第一个就想到的是他。但是,但是最重要的是。 “你是英国人。” “嗯,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如果说是英法的话,比得上十个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请放心,我们没有蒙太古和凯普莱特家族。” “……”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手有点痒,身为一个法国人,她现在真的很想把自己面前的茶泼这位英伦绅士一脸。而且说好的他对文学没那么了解呢?什么希腊神话莎士比亚,这货全部都知道好么! “总而言之,您认为我这个要求怎么样?” 从“你和我”直接转换成“我们”然后再度切换为“你和我”的福尔摩斯深谙聊天套路,在感觉到卡尔洛塔似乎马上要爆炸的时候可以说是体贴地将问题再度拉了回来:“只是名字而已卡尔洛塔,并不是类似于洛塔和夏尔之类的昵称。” “你还想要昵称?” 卡尔洛塔真是想扔茶杯了:“想也别想!” “所以那就名字,好么?” 福尔摩斯从善如流,脸上没有带着得逞意味的笑,反而还带着一点委屈一点甚至于称得上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高音:“亦或者我们也可以把彼此的敬语给取消了?毕竟已经互相称呼名字了,那么类似于先生小姐之类的也不用如此生疏了吧?” 他真的是在追一个姑娘么?卡尔洛塔感觉到有些悲愤,这种步步紧逼算什么福尔摩斯! “不过我记得,你完成了我的委托,就应该要回英国了吧?您不是还有在伦敦的工作没有完成么?而且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委托人在排队吧?” 立刻转移话题,卡尔洛塔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简直僵硬到让人尴尬了。不过在她看到福尔摩斯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的脸之后猜到自己大概是说中了什么,瞬间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所以你当然可以叫我的名字。好了现在你可以把钥匙还给我了,我帮你去看看去加来的车票还有船……” “您难道不知道么?” 带着有些夸张的惊讶,福尔摩斯咳嗽了一声看到卡尔洛塔脸上的得意以及“你还想说什么”的警惕之后立刻收回了脸上装出来的委屈表情,对着女高音小姐十分严肃地开口:“我暂时还不会回到英国,因为我已经被邀请作为嘉宾,参加夏尼子爵与戴叶小姐的婚礼了。” 如果卡尔洛塔对自己所说出的话太过于惊讶,那么就用另外一个更加惊讶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样子她就会无暇去顾及之前的话题,从而对自己称呼她名字彻底默认。 福尔摩斯互相对着指尖的手微微用了点力,脸上却是一脸无辜的笑容:“他们是特意来邀请我的,请帖估计之后就会送到。” “你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说的!” “您还记得您在地下室的时候有和魅影单独谈话么?我们撑船,准确的说是我撑船来接你的路上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拉乌尔的原话是“克里斯汀我们结婚吧,福尔摩斯先生也请务必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过这一点暂时别让洛塔知道,我怕她会带着克里斯汀逃之夭夭”。然而在这种时刻,福尔摩斯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把这位子爵给卖了:“或许你去问问故意瞒着不告诉你的夏尼子爵?我想他一定可以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拉乌尔!你是不是找死!” 嗯,暴怒的卡尔洛塔的话……福尔摩斯伸手拿了桌子上的茶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脸上还带着一点怜悯意味的表情。他可从来不会置自身于危险之中,但是当他感觉到拉乌尔知道地比自己更多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 至于被卡尔洛塔小姐暴打? 福尔摩斯放下杯子之后笑得和煦:“那么我们一起去夏尼庄园问个明白吧。” 这位金毛子爵当然早就应该习惯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w= ☆、第三十五章 坦白 夏尼子爵这辈子想起和老婆结婚之前的那一段日子, 再老也会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狠狠地把自己的拐杖往地上戳两下, 然后精神饱满满脸红光地开口:“当时要不是我跑得快, 早就被你们的洛塔小姐给打断一条腿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我第一次在速度上彻底赢了洛塔, 对今后所有的人生都充满期望!” 那你很棒棒哦? 卡尔洛塔气喘吁吁地站在夏尼家花园里面,看着坐在一边完全就是属于看戏状态的克里斯汀与福尔……夏洛克, 毫不犹豫地朝着另外一边憋笑的女仆丽娜开口:“走吧回去, 我想现在你们应该已经把招待客人的点心都准备好了。” “噗,莱斯特尔小姐需要喝点什么?依旧是锡兰红茶么?” “嗯,记得给我配上柠檬片。” “咦是这样么?您以前可不是这么喝的,从来都是喝清茶或者加奶。” “……” “咳咳,我什么也没有说, 立刻就去准备。” 丽娜暧昧地看了一眼卡尔洛塔, 很懂的点了点头:“不过您应该明白, 福尔摩斯先生是难得让我们夏尼家都感觉分外优秀的一位先生,尤其当他还是英国人的时候, 这就更可贵了。” “所以?” “所以我想老爷和夫人都是乐见其成, 或许比少爷与戴叶小姐更乐见其成一些。” 丽娜眨了眨眼睛,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她看起来依旧俏皮可爱, 还带着长辈特有的打趣,分外有种亲切的感觉:“您一直都会对爱着的人倾其所有,老爷和夫人都很害怕您会因此吃亏,如果是福尔摩斯先生的话, 我想他对得起您的厚爱。” 厚爱——确实算得上厚爱了。卡尔洛塔用鼻子哼了一声没说话,一直走到壁炉边上的沙发才满足地叹了口气:“冬天就应该在壁炉边上才对。” “那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去冰冷的花园打我?” “咦,不是你慌不择路跑到花园里的么?” 卡尔洛塔将手靠近火炉,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你有。 连克里斯汀都用带了一丁点儿谴责的目光看了卡尔洛塔一眼,转向福尔摩斯的时候却看到他用着一种“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盯着手里的红茶,突然有了点儿无奈的感觉。 “洛塔,你这么气势汹汹杀上门,给拉乌尔的压力太大了。” “娜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我可没有怎么说你。” 看着卡尔洛塔扁着嘴的可怜样,拉乌尔叹了口气,他也感觉到了卡尔洛塔只是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 只有自己一个人和末日狂奔似的,蠢得不忍直视。 “不过你们准备结婚的请帖怎么没给我?” “我们请帖还没开始写呢,连邀请都是口头上的没有发现么?” 拉乌尔一口气灌下一杯茶,很是莫名其妙:“都只是在筹备的阶段,洛塔你在想什么呢?” “……” 很好,这次是她被涮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福尔摩……夏洛克,卡尔洛塔只觉得自己有些气喘不过来:“你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口头的邀请,那也是邀请。” 被坑了一把的拉乌尔只觉得生无可恋,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对着他张开了手,很是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么福尔摩斯先生,您是在追求洛塔么?” 和聪明姑娘能玩到一块去的绝对不是什么笨姑娘,更不用说她还亲口被卡尔洛塔定下了“智者”这个称呼了。福尔摩斯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眼里带了一些笑意:“不过路途崎岖。” “您多虑了。” 克里斯汀摇了摇头,她或许一直都是站在一边,看的不能更加明白了。从两个人到了夏尼庄园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仿佛比以前更加进了一步,至于洛塔表现的很排斥的样子…… 那也只是“表现的”,内在的话,她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或许也是因为这位先生是英国人的关系……克里斯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洛塔会表现出这样的口是心非,如果是她,她也会这样。 啧,英国人,不过如果是福尔摩斯先生的话,克里斯汀倒是觉得可以接受。 “辛苦你了,福尔摩斯先生。” “但是我却认为这种相处模式非常舒适。” “没有错,旁人的猜测都可以不去考虑,因为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 克里斯汀对着福尔摩斯略举了举杯子,转头看着在认真烤火的卡尔洛塔笑了:“洛塔,到时候的话,夏尼先生会带着我进教堂。” “我想你现在叫他一声‘父亲’肯定让他更开心,因为自家的这只金毛居然真的有人要而且还是真心爱他的。不过说到这个,你需要我到时候在教堂里说一句‘我反对’么?” “你才不会反对呢。” 卡尔洛塔感觉手心已经彻底温热了之后才放下心,装作没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就是某位大侦探,很是随意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大概日子定下来了么?” “大概是在春天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切也都会筹备地差不多了。” 春天……卡尔洛塔凝神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四月份。根据传统的话两个人应该还会去度蜜月,也就是说回来正好五月份…… 不行。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随口把大概的日期推到了五月底。这样的话不仅天气暖和阳光不错,而且出门一个月的话,如果不出所料,巴黎的学生起.义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对于她而言,自己这两位朋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结婚,她说一句“我反对”也不过是玩笑话,更何况她还想着抢捧花呢。 冬日的夜晚来的太快,卡尔洛塔看着阳光已经偏向金黄便立刻告辞了这对未婚夫妻,和大侦探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回家啊。卡尔洛塔看着车窗外的街道突然有了一点满足的感觉。这种满足感并不是来源于内心,而是…… “你每次都是一个人从温暖的夏尼庄园离开的么?” 敏锐地感觉到女高音的心情,福尔摩斯的表情里多了一点微小的好奇:“从这样一个地方回到一人独居的家中,是什么感觉?” “也挺舒服的,这是两种不同的舒适感。”卡尔洛塔转过头微微一笑:“您应该也发现了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那为什么……” “福尔……夏洛克,你要知道独自一人回家,和有人陪伴一起走,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侦探先生在自己的心里还是占据了一个小小的位子的:“您对于我而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但是这种不一样很容易变成一样对么,卡尔洛塔?” “并不是。” 并不是这样的。 卡尔洛塔很清楚这一点,她并不是什么羞于说出自己内心情感的人,或者说她已经分外习惯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倾向了。这种和别的姑娘有些差别的地方卡尔洛塔把这个归于“在舞台上常年释放感情”所造成的后遗症,但是就她个人而言,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后遗症的。 转头看着侦探先生灰色的眼睛,卡尔洛塔可以肯定他应该也喜欢。 “您一直会有正确的推断,唯独在我身上会出现错误。这并不是夏洛克你不了解我,毕竟我一直给你的就有这种任性的想法。当然,你的推断如果说把主语换成其他人,那就是对的。” 但是,其他人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如果我一下就能把这个占有特殊地位的人打为普通地位,那么对他也太不公平了一点。” 低笑着说出这句话,卡尔洛塔伸手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指,随着马车摇晃的节奏轻轻摇摆了一下引起对方注意之后才笑了。 “我讨厌英国人拐弯抹角不说真话。” “我讨厌法国人太过直接不懂掩饰。” 顺口接上了卡尔洛塔的话语,福尔摩斯注视着笑得有些太过于愉快的女高音,同样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可以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 “当然可以,不过以后的话就不要认为你可不可以了。” 现在这点小小的瑕疵就算了,毕竟刚刚走马上任,不能强求。 等到卡尔洛塔感觉到马车即将到家附近,伸了空着的那只手拉了一下铃铛让车夫停车,然后对着福尔摩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么冷的天,你想要走回去?” “只是一段路而已,我更想用这类应该被消磨的时间,告诉你一点你想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那日的午后,你拉琴的样子太过于专注,让我有些嫉妒你的小提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啊,我也终于把我家折腾地差不多了。这两天搬家搬得我简直可以说是生无可恋,想要撞墙_(:з」∠)_ ☆、第三十六章 两人的圣诞节 这算是恋爱了么?算, 至少卡尔洛塔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有些发生了变化, 也让她逐渐感觉到平和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 卡尔洛塔感觉剧院的事情好像才刚告一段落, 日子就已经都要翻篇到圣诞节了。 剧院在圣诞节没有演出,只不过当卡尔洛塔知道楼上的大侦探哪怕是在圣诞节也没有回到英国的时候还是惊讶了。 “你居然没有回去?” “嗯, 而且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福尔摩斯太快的反应让卡尔洛塔眯起了眼睛:“习惯?什么方面的习惯?不回家不团聚不过节的习惯?” “你不是也一样么?” “不不不,我是有合理的理由的。” 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卡尔洛塔的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感觉:“不过我想, 你和你的兄长关系应该不错,到不回家过圣诞节的地步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卡尔洛塔知道这对兄弟关系很不错,或许有时候对对方的言辞略有些犀利了一些,但是不得不承认福尔摩斯对他的兄长是带着尊敬以及一点他自己都有些察觉不出的钦佩。 “迈克罗夫特么,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兄长, 推理能力在我之上, 我也很尊敬他。” “所以你们兄弟关系不错, 却不回家度过平安夜和圣诞节?” 卡尔洛塔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兄弟。” “卡尔洛塔,我们都是独立的成年人了, 当然有自己的选择。” 拿着小提琴随手拨弦的福尔摩斯难得表露出了一点不满:“那你呢, 你和家人不和也很正常,在音乐方面出众并且相貌也是最好的长女, 性子虽然有些强势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关心他人的人,为什么会和家人如此不和?” “关于这件事情,来吧大侦探,我允许你来对我做一个推理。” 抬手给福尔摩斯倒了一杯茶, 卡尔洛塔笑眯眯地撑着脑袋靠在了桌子上:“我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可以尽情地展现你的推理技巧,说中了我也不会生气。” 福尔摩斯瞥了她一眼,略有些急促地拨了两下小提琴的弦,看卡尔洛塔依旧没有放弃的样子叹了口气开口:“你是家中第二个女儿,上面有个比你大三岁的大哥是我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你比大哥更加强势,并且很明显你是处于压制他的地位。考虑到你兄长的商人做的并不是特别突出,你的成就是整个家庭里最高的,所以你兄长哪怕具有继承权,却也同样对你带有忍让的态度。” 卡尔洛塔点了点头,手里摸索着杯子的花纹示意福尔摩斯继续。福尔摩斯瞥了面前的姑娘一眼之后有些无奈:“有些事情我还是很想说出来,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么说出来的话,你会不满。” “你不说我不勉强,而且我想你也猜到了,我父亲想要把我和拉乌尔弄成一对最好结婚,尤其在‘隔壁家已经犯事了’的情况下,我具有最好的条件。” 看着福尔摩斯一脸的“果然如此”,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讥笑:“他想要回到上流社会都想疯了,连带着我那可怜的小妹妹也一样。”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卡尔洛塔摊了摊手,把去年的时候她的小妹妹就来到了巴黎想要搭上她的顺风车进入社交界,然而她并不是什么喜欢社交的人,在此路不通的情况下自己的小妹妹干出的事儿全说了出来。 “如果你知道我的小妹妹改了名,徘徊在所谓的上流阶级,并且父亲也很支持她的话,你也会对这种家庭十分失望的。” 她的听力卓绝,小时候就能听到父亲单纯对自己美貌和才华的赞扬,然后在这种单纯的赞扬之后,总会跟上一句他深思熟虑说出的“绝对能够进入上流社会嫁给大人物”的。 呸。 卡尔洛塔回复地很坚决,同时在母亲的帮助下直接逃到巴黎去了。她曾经想过要和小妹妹说父亲的想法是不可能成功的,然而却被她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你长得比我好看,唱歌比我好,当然可以这么说。” 小妹妹卡米尔满脸的嫉妒,一张算得上可爱的脸甚至于可以说是扭曲的:“你这个不在意莱斯特尔家的长女我根本就看不起。听好了卡尔洛塔,我一定会完成父亲的愿望,让莱斯特尔家重回上流社会的。” “……外面天挺亮的,醒醒吧我的小妹妹。” 卡尔洛塔一脸无语,在最后的努力也无用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离开了这个除了母亲之外每个人都想要所谓“重回上流社会,重拾莱斯特尔荣光”的疯魔家庭。当然母亲之所以能够这样自在的活着,八成在于“他们总要有点儿幻想洛塔,不然的话他们会活不下去的。” 想到这里卡尔洛塔就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和他们一点话都不想说,更不用说圣诞节了。” “真是……” “疯魔的家族自有其延续的理由,这也让我觉得很可笑。” 卡尔洛塔撇了撇嘴,什么过去的荣光,谁知道莱斯特尔家以前是什么鬼样子的:“莱斯特尔以前算个小地方的贵族,在法国的西北部快靠海的地方。我对莱斯特尔家的历史一点想法也没有也不想了解,现在好好的当个乡绅不好么?” “因为人是永远不会被满足的。” 福尔摩斯抿了抿嘴,他虽然感觉也有些可笑但是毕竟这些人是卡尔洛塔的家人,他暂时没有立场去批判他们。 “不过你放心,我和家里基本上是一刀两断了。”卡尔洛塔笑了笑,给福尔摩斯续上了一杯茶:“今年圣诞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也不错,至少见到的都是我们想见到的人。以前我在巴黎一般圣诞节都是和娜娜在一起读书,偶尔也会去和旁边维尔琼家一起过。” “维尔琼。”福尔摩斯玩味地笑了笑:“这一家人可不简单,尤其是那位马德兰·维尔琼先生,他曾经应该在监狱里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是越狱出来的。” “但是至少他在这里是马德兰·维尔琼。” 卡尔洛塔瞪了福尔摩斯一眼,直接伸手把他的茶杯给抢了回来:“他好好地养大了珂赛特就足够了。” “他们没有父女关系。” “但是他们和世间任何一对父女都一样,甚至于关系比某些父女更好。” 卡尔洛塔抬高了下巴的样子看的福尔摩斯有些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出来:“你很喜欢他们。” “没有错。” “那你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恋人是谁么?” 那个青年?卡尔洛塔狐疑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你推理出来的?” “大部分,不过我猜和真相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福尔摩斯稍微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一种炫耀的心情开口:“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嗯,我听着。” 卡尔洛塔很是干脆地点头,殷勤地再度把茶杯给端了过去:“您看还需要加柠檬片么?” “卡尔洛塔,你这样来来回回,茶水都已经凉了。” “那就别喝。” 哼了一声之后女高音实在是没办法,为了八卦绝对是拼了——虽然她知道一点,但是也仅仅一点,大部分的真相还是需要通过别人讲出来才能表现出自己是知道的样子:“热的茶水在这里,你喝吧。” 有些无奈地接过茶杯,福尔摩斯觉得自家的女高音真是要和红茶死磕到底了。不过他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口:“他的名字是马吕斯,马吕斯·彭迈西。养大他的祖父是保皇党,他的父亲是拿破仑手下士兵,他现在应该是共和党人。” “……” “应该?” “这要从你的那位车夫说起了,卡尔洛塔。”福尔摩斯的眼神略深邃了一些,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不是法国人。” “我知道,叫‘约翰’这个名字的绝对不是法国人。” “很充分的理由,不过你有些情况还是不知道。他,是共和党人,而且也正是他引导了那位马吕斯先生,告诉了他旁边维尔琼小姐的名字,以及让他进入了学生领导的内部。” 卡尔洛塔的手一抖,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仿佛是知道卡尔洛塔的想法,福尔摩斯无声地叹了口气:“是的就是这样,养尊处优,思想却和家庭分道扬镳的青年养活自己是很难的,但是总会在艰难的时候遇到和他处境差不多的同类。” “卡尔洛塔,你一直非常警惕,现在霍乱已经开始,冬天稍微好一点,但是到了春夏将会是瘟疫爆发的高峰。” 福尔摩斯放下小提琴双手指尖相抵,表情却带着难得的不确定:“我知道任何一个法国人都深爱着自己的国家,但是这样的情况我无法放任你一个人在这里。” “所以,你要和我回英国么?” 作者有话要说:的确快要到圣诞节了啊……今年的圣诞依旧是我一个人 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原著老福和哥哥关系很好,而且自己承认自己不如哥哥=。=而且麦哥不旦不是个胖子,还很瘦很虚【。 介绍一下,法国这个时候开始霍乱了,瘟疫很可怕,死人也非常多。当时上头还不作为,各种直接间接的原因,就形成了悲惨世界中所写的学生起.义 ☆、第三十七章 谈感情伤钱 前往英国代表的是什么没有人会比卡尔洛塔更清楚了:有说不定能够让自己尝试婚姻的侦探先生, 完全会邀请自己成为达西-宾利剧院首席女高音的老板们, 以及比法国更加安定的生活环境。 没有霍乱, 没有起.义, 没有鲜血,没有恐慌。 卡尔洛塔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红褐色的茶水, 颇有些兴味地勾了勾嘴角:“听上去不不错。” 那也仅仅限于听上去,换个国家生活, 尤其当这个国家还是英国的时候, 卡尔洛塔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再讨论一下的。 “不过现在,还是平安夜比较重要,不是么?” 卡尔洛塔暂时不想和福尔摩斯讨论这件事情,而且她也有放不下的人在这里:“不过说起来既然是圣诞节的话,要不要来祈祷?” 福尔摩斯非常迅速地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看的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好的我知道了, 那么为了让话题尽快转移过去, 夏洛克你能来拉两首曲子么?” 小提琴躺在桌子上,棕红色的琴身看上去优雅而又矜持。卡尔洛塔伸手抚摸了一下福尔摩斯的小提琴, 收回了手:“只有法国小提琴的嵌线是乌木做成的, 你这一把居然是法国产品,让我有些惊讶。” “这的确是法国小提琴, 然而这一把也是我用到现在感觉音色最完美的一把。” 福尔摩斯随手将琴架在了肩膀上拉了两三个音节,小提琴发出的声音富有穿透力却又很是自然。两三个音节直接被卡尔洛塔辨识出来是辨识度太强的圣诞歌曲了,应景却也让卡尔洛塔感觉福尔摩斯很是嫌弃。 “你可以选你喜欢的拉。”卡尔洛塔直接笑了,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顺带我还有种感觉, 如果说我要和你去英国的话,最好还是把钢琴重新练起来。” 福尔摩斯没开口但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卡尔洛塔说出原因,偏偏卡尔洛塔说到一半就直接闭了嘴,满脸都是“你要知道你就开口问呀”的恶作剧表情。 嘻嘻,憋死你。 福尔摩斯收回视线,喉咙里滚过了一句无聊,然而眉眼却舒展了开来,一点都不像是抱怨的表情。卡尔洛塔撑着脑袋听着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旋律,突然之间听到福尔摩斯一个滑音,接上了卡门的《爱情是一只自由鸟》。 “你现在还是不相信爱情么?” “这首歌替我回答了,而且我记得我在英国演出的时候你几乎都来看了,连着在比才墓前的那一遍,你听了几遍?” 带着异域风情的乐曲戛然而止,福尔摩斯看着卡尔洛塔的笑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续上:“你知道我来看过?” 卡尔洛塔撇了撇嘴,看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天空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小笑容:“当初我去英国的目标可就是你,你的位子在哪儿我当然提前能知道。” “卡尔洛塔你也很有侦探的本质,不过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还相信爱情么? 不相信?卡尔洛塔想了想,想着自己已经滚瓜烂熟的唱词笑了:“夏洛克,这首歌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爱情是一只自由鸟,谁能捕捉,谁就能获得。既然已经有人将这只鸟捕捉,那么还需要她多言么? 一曲终了之后福尔摩斯放下了小提琴,走到窗边微微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卡尔洛塔看着他的反应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时候声音也随之压低:“你看到了什么?” 福尔摩斯抿了抿嘴往旁边让了一点地方让卡尔洛塔能够看清楚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有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圣诞夜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突兀:“这位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秘密警.察。” 重新把窗帘拉好,福尔摩斯脸上多了一点思索的表情:“你知道你的隔壁那位马德兰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么?居然会有秘密警.察盯着他。” 卡尔洛塔摇了摇头:“会不会是马吕斯的问题?他这段时间也会来这里徘徊一阵子。按照你说的如果他祖父是个保皇党贵族的话……” “的确你说的也是一种思路,当然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福尔摩斯转头看着脸上透着一些迷茫的女高音摇了摇头:“你真的决定留在巴黎?” “我爱我的国家,你也爱。” 卡尔洛塔很是不淑女地耸了耸肩:“说好了不聊这个话题的。” 之后福尔摩斯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很是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圣诞和一个新年之后,卡尔洛塔重新开始了剧院的工作。没有了魅影之后的剧院无比平和,但是观众却是一如既往的多。 克里斯汀已经不在剧院里了,原本的两位经理也同样已经离职,卡尔洛塔坐在拉乌尔的经理室里盯着指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法语了。 “你再说一遍?” “我想让你来暂时担任剧院经理,卡尔洛塔。” 拉乌尔叹了口气,实际上他也不想的,只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人了:“威望你有,你是内行,而且你几乎不会出错。最关键的是……” “很好,既然你有了这样的想法的话,那么每个月你付我多少钱?” “我们能不谈钱……” “之前我就说过了,谈感情是很伤钱的事情。你觉得你在我心中,你和钱,谁更重要?” “……” 拉乌尔抽了抽嘴角,很是无奈地点了头:“工资肯定会提高,不过这段时间真是要麻烦你了。” “我不喜欢社交,不代表我不会。”卡尔洛塔也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对拉乌尔不信任的不满:“我可从来没把事情搞砸过。” 这个倒是。拉乌尔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了一张羊皮纸:“那么我们剧院的根本问题解决了,之后又来了一个新问题,你觉得接下来巴黎人民剧院的歌剧演出以瓦格纳为主怎么样?” “作为一个经理人,我讨厌他。不是讨厌他的歌剧,而是他这个人。” “洛塔你认真一点好么?” 在全巴黎都追捧瓦格纳歌剧的情况下,拉乌尔不能更理解为什么卡尔洛塔讨厌瓦格纳了——也不是他的歌剧不好,一方面卡尔洛塔讨厌自己剧院排演出来的剧目和他人雷同,另外一方面则是某些政治问题会让他们本来就在警.察心目中比较诡异的形象偏向更诡异的方向:“既然你讨厌他这个人,那么也要给我一个后备方案。那我们换谁的?你还想唱卡门么?” “暂时不,卡门的话没有挑战性。” 卡尔洛塔将手放在腿上,把脑海中的音乐家一个个搜索了过去之后若有所思:“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莱翁卡瓦洛。” “莱翁卡瓦洛?他是谁?” “他的《波希米亚人》被普契尼抢先发表而两人绝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被普契尼如此警惕甚至于不惜用名誉上的损害也要抢先发表的作品,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优秀。” 卡尔洛塔微微一笑,双手交叠上身微微前倾,笑得有些恶意:“听闻他的新戏也很不错。” “洛塔你……要得罪整个巴黎么?” 谁不知道巴黎的歌剧已经被瓦格纳统治了?谁不知道普契尼的歌剧首演谢幕了整整50次?而自家好友现在要完全和这两个人打擂台? 拉乌尔只觉得自己双手在颤抖:“你想怎么做?” “你要知道当所有人都喜欢一个人的作品的时候,总有人是会讨厌他的。而‘所有人’中又有不少是人云亦云,当出现另外一个声音的时候,他们同样会倒向另外一个声音,并且声称自己之前是被蒙蔽了。” 卡尔洛塔笑眯眯地递上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谱子,这是一出悲剧,虽然背景是在意大利,但是和法国对比也并没有太大的文化差异:“他的作品《丑角》很不错,莱翁卡瓦洛也不准备在米兰公映,因为关于女高音内达的人选,他选择了我。” 卡尔洛塔知道自己虽然不喜欢社交,但是她能够明白的是自己在英国的卡门,依旧在法国之前的奥菲欧,都足够让她的名字被一些有心人知道了。 尤其是卡门之后,邀请函真是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 拉乌尔看着自己好友的笑容抖了抖,翻了一下《丑角》的大概之后下意识地咦了一下,毫不犹豫继续读了下去。卡尔洛塔撑着下巴等他读完,站起来走动了一会儿之后索性站在了窗边。 然后,她看到了似乎是在圣诞节那天见到的秘密警.察。 抿了抿嘴唇,卡尔洛塔记住了对方的相貌之后转头看着已经做下决定的拉乌尔,露出了一个微笑。 “如何?” “洛塔你的眼光果然厉害,就他了。” 卡尔洛塔轻轻拍了拍手,再度转头的时候发现那个秘密警.察已经消失了。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车夫先生?卡尔洛塔下意识地学着某位侦探的样子将双手指尖对齐略微用力,表情里多了一丝凝重。 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牵扯其中,就算说自己再怎么冷酷,她也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从容去面对可能来临的任何一项罪名。 再度往窗外望去的时候那位秘密警.察已经不见了踪影,卡尔洛塔垂下了眼帘,脸上表情依旧。 他们,或许还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吐槽一下十九世纪的音乐家,小小的吐槽一下【。 《波希米亚人》是先有小说后有音乐家谱成歌剧,普契尼放在今天就是偷了梗还出版,出版还成了大ip特别火有了一群死忠粉说这是我们太太原创梗的……奇葩╮( ̄▽ ̄")╭在知道好朋友莱翁卡瓦洛已经开始动手创作《波西米亚人》的情况下同样开始创作还抢先发表,真的是……一言难尽 关键是普契尼还因此火起来了,后面几部还连着火╮( ̄▽ ̄")╭而且他还执着于弄死主角……就非常蛋疼了 瓦格纳……我就不说了,这个人和李斯特也是啧啧啧,gay的不忍直视,尤其两个人还是变成了翁婿之后……而且瓦格纳是少有的真的被德国通缉的音乐家,溜到不行【。 莱翁卡瓦洛也是个很不错的音乐家,《丑角》首演同样很轰动【在米兰首演,这里我把他搬到巴黎了】,是真实主义歌剧的典范,进教科书的那种。本来的时间线是先有丑角后有波希米亚人,我这里魔改了一下颠倒了时间线,希望大家不要在意这个魔改版本的十九世纪【。 ☆、第三十八章 约翰? 《丑角》的排演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她的固定车夫约翰也已经与她告辞——在被福尔摩斯戳穿了身份之后, 卡尔洛塔看着约翰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来到法国发扬共和精神的英国人……卡尔洛塔觉得这种身份比自己能够喜欢上英国侦探都要可怕。至少她喜欢上某位侦探先生算得上一种随机事件, 但是这位可是带着目的性来到法国的。 那么问题就是, 他也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么?卡尔洛塔思考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会被打动的地方。 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自己还有一个女高音身份略显特殊了一点,应该没有什么能够让这位约翰看得上眼的地方。 “你的确没有, 但是你是一条很好的退路。”福尔摩斯在知道卡尔洛塔的想法的时候刚想嘲笑一声就仿佛注意到了什么改成了咳嗽:“我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 他可是对我和约翰,我是说华生,都具有敌意。” “为什么?” “两位英伦男士连夜赶来寻找一位之前在英国公演引起轰动的女高音,而且她还很明显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的时候他的态度太正确,也太错误了。” 福尔摩斯顿了一下, 表情也变得微妙了起来:“身为男性, 我倒是对他这种敌意有所了解。可当他明显对您没有爱意的时候, 这种敌意就变得特别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这种仿佛明白你会帮助他一样的自信,这也是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他有问题的原因。” 那个叫做约翰的车夫太过于笃定, 也太过于平静。他所产生的敌意如果说并不是出于男女之情的话, 那么往往只能往最坏的地方去猜测。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现在约翰人也不见了, 那么这些推测也可以先放下了:“我想我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她是一个艺术家,而且是有不少追随者的艺术家,就算外面有再大的风浪,也暂时去不了她身上。 “不过说起来, 夏洛克,这是另外一个你要我去英国的理由,是么?” “最大的理由还是因为我想和你回英国,告诉我的一些朋友们我并不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是纯粹的单身主义,而是已经坠入爱河。” 卡尔洛塔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些烫:“不是不可以,而是暂时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你猜?” “真是不坦诚的小姐。”福尔摩斯抱怨了一句,看着卡尔洛塔一脸倔强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小小地微笑了起来:“不过如果说时间不长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等的。” 天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步一步回温,《丑角》的排演也开始进入尾声。卡尔洛塔选择《丑角》一方面是喜欢莱翁卡瓦洛的才华,另外一方面则是《丑角》的风格和之前魅影的没有太多差别,总之也就是没啥特别纯洁的爱情,尤其是感情中混杂着男主的老婆要和别人私奔这类特别的感情线,如果不是莱翁卡瓦洛说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她真要以为这又是个魅影的作品。 每个剧院都有自己的特色,来到巴黎人民剧院观赏歌剧的人也有自己的偏好,也因此卡尔洛塔选择了《丑角》作为过渡,带着和魅影类似但又不同的风格演出给熟客,顺带着希望以后剧院能够在拉乌尔的带领下转型。 “至少别再来别人家的老婆看上了小狼狗然后决定私奔这种剧情了。” 卡尔洛塔在化妆室和吉莉夫人吐槽:“这太无聊了,那么多年了还不腻么?虽然莱翁卡瓦洛他的水平非常好而且把这种老套的套路也写的很是具有新意,但是这也不能掩饰这部歌剧本质上又是个出轨的内容。” “您应该知道,这就是观众们想要看到的。” “得了吧,发生到他们自己身上了才不是他们要看到的,也就看别人当热闹。” 吉莉夫人苍白的脸色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她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在魅影离开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不过最后还是很幸运地康复了:“您的言辞一向很是犀利。” “不然呢?” 卡尔洛塔轻轻笑了一声,看着自己脸上的妆容慢慢卸去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之后松了口气:“这是最后一次带妆,之后的话就要演出了。” “您很紧张么?” 她要说出自己紧张,整个剧院的人都不会信。卡尔洛塔索性也没有接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吉莉夫人,等到《丑角》首演之后,拉乌尔就要结婚了。” 吉莉夫人帮着卡尔洛塔送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所以?” “之后,你们离开巴黎。” 卡尔洛塔将手指竖起放在嘴巴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前往美国。” “为什么?” “因为拉乌尔决定在美国开拓市场。”卡尔洛塔笑了笑,说着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借口:“他需要有人能够提前考察一下,而您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您的意思是……” “吉莉夫人,您在剧院很有威望,芭蕾舞方面的造诣也不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探路人。” 卡尔洛塔伸手拍了拍吉莉夫人的手背,话语里面并没有指代谁,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意思:“更不用说还能出去散散心了不是么?您为剧院付出了很多,这也是一个特殊的机会能够让您好好放松一下。” 能走出这个巴黎多少,就送出去多少。这是卡尔洛塔和福尔摩斯以及拉乌尔讨论之后的决定,当然她依旧没有答应前往英国这个小要求。 “您……不责怪我么?” “为什么要责怪一个不该责怪的人?而且吉莉夫人,您也不想让您的小梅格饱受疾病之苦才对。” 霍乱已经开始了,这个新年伴随着的是浓浓的死亡气息吉莉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卡尔洛塔能够感觉到这位严肃的芭蕾舞教师呼吸急促了一下,然后低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如果可以的话,您和那位来自英国的先生……” “不,我要留在这里。” 卡尔洛塔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倔强了,但是她还有同样放心不下的人。至于自己会不会因为病情或者所谓的起.义而死亡? 走出剧院的时候卡尔洛塔用口罩掩住了口鼻,想着自己演过的一个个角色,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怎么了卡尔洛塔?” “夏洛克,让我们来整理一下。” 坐在马车上之后脱下了口罩,卡尔洛塔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古怪,对着福尔摩斯满脸的纠结:“我成名是奥菲欧的尤莉狄茜,她是一个被人夺走的女人。” “……” 福尔摩斯觉得自己可能明白女高音的想法了,不过他还是继续示意对方说下去:“卡门……嗯,我想看过的人都知道,最后死于曾经恋人的刀下。” “魅影的《浮士德》,不说了。”唯一的喜剧不算在内,卡尔洛塔嫌弃地挥了挥手:“之后又是《丑角》的内达,都是死在男人刀下的,这也太不吉利了一点。” “你可以考虑之后出演喜剧,比如说《费加罗的婚礼》。” “可是喜剧哪有悲剧动人心弦。” “那你或许可以成为别人一提起就发现她所有的代表角色都是不得善终的女高音。”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想抽人。 感觉到了卡尔洛塔的表情,福尔摩斯的笑容愈加促狭:“这也是名留青史,不是么?” 对着这位侦探太过于明显的幸灾乐祸,卡尔洛塔觉得自己反而有些生不起气,只能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我总是不会生你的气呢?甚至于内心都有着‘夏洛克这么说确实没什么问题’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您爱上我了。” “那夏洛克,你认为这种爱情是相互的么?” “我想是的。” “那的确爱情使人愚蠢,没毛病。” “……” 和一个聪明英国人互怼胜利的卡尔洛塔只觉得神清气爽,等到回到公寓,卡尔洛塔看着明显是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青年的时候甚至于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只是面上的笑容比刚才纯粹的快乐复杂了不少:“我就知道他肯定会过来。” “你想让他进门么?” “不想。” 搭着福尔摩斯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卡尔洛塔看着低着头的车夫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很珍惜我的生命,让你进来我的下场不比我的老师好多少约翰先生。” “或者说,连约翰也不是你的真实名字对么?不过我暂且称呼你为约翰先生,还是说ABC之友社团的创始人,共和党的学生领导,拥有着卓越政治远见的不知真实姓名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读者妹子发现约翰不是法国人,表示确实如此,而且他的身份也是很微妙的,洛塔在和他走近那么一点,就铁定gg 为什么洛塔不愿意去英国,现在是纯属面子问题【喂】之后不是【。 ☆、第三十九章 剧中的谋杀 秘密警察是冲着她来的——卡尔洛塔不能更了解了, 因为如果说按照福尔摩斯的想法是隔壁的马德兰暴露了的话, 秘密警察是不可能还会跑到剧院特意去跟着她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身边曾经出现过一个了不得的人。 卡尔洛塔在社交方面实在是太过于保守, 或者说除非是必要的场合她几乎不会出现在任何热闹的地方。把剧院的同事,隔壁邻居, 还有恋人给排除在外的话…… 只有那么几个人是她平日里有所接触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位是她每日都会聊上两句, 感觉可以当朋友的。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只要称呼我为约翰就可以了, 我喜欢这个名字。” 约翰露出了一个略有些苦涩的笑容,同时稍微警惕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趁现在莱斯特尔小姐,我还是想要和您坦白。” 福尔摩斯站在一边挑了挑眉毛,语气很是微妙地开口:“明明是我把他的身份给戳穿的,为什么他要和你聊?” “别在意这些细节。”卡尔洛塔拍了拍福尔摩斯的手, 在这方面她还是很有包容力了:“我算是被你连累的收到监视, 对么?不过你居然可以让那些监视者走开一段时间, 我也有些低估你了约翰先生。” “您不必如此……” “不,我偏要这样。” 卡尔洛塔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约翰的话语, 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礼貌的样子:“我的生活习惯您应该是最了解的那个, 而且您也应该明白,我没有什么理想。” “我的启蒙老师因为你们而死去, 我痛恨你们。” 她至今记得维泰利斯从舞台上被人拉扯的样子,被人羞辱,还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一切就是因为他表达出了对一个将要被处死的青年的同情:“我厌恶你们,你们有理想, 却从未想过如果要实现你们的理想普通人会付出什么代价。我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那么如果说他们的想法从未被普通人理解呢? 他们要过的就是普通的日子,然而霍乱带来了病痛和死亡,矛盾的思想形态带来了被监视的恐怖,在开始反抗的时候,却又被扣上了“共和党人”的帽子处以极刑。谁都只是想要过普通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参与其中。 因为霍乱,而被这群学生认为是政府无作为,从而开始拿起武器,开始决定反抗,然后—— “四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的那一次起.义,你知道除了推翻路易十六攻占巴士底狱之外,还干了什么么?” “我家的小村庄被劫掠,被冠以‘肃清’的名义扫荡,我的家庭就此疯魔,认为只有成为人上人才能摆脱这种无力的局面。三年前奥尔良王朝就此建立,你知道我的剧院又面临了什么?” 被冠以“革.命”之名的迫害,她的前任女高音因为“共和党人”而被枪.杀,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不明白这个巴黎到底要做什么。 “请回吧。” 卡尔洛塔抬起手对着约翰指了一个方向:“你们要做什么我不想参与,不想知道,我这里永远也不会对你敞开大门。” “您真的不理解……” “我不想要理解。” 卡尔洛塔冷着脸,她理解这些东西,但是当事关自己的时候总会有着不同的看法。如果说她支持共和党,那拉乌尔和克里斯汀又怎么办?拉乌尔身上有着子爵的爵位,天生就是保皇党的人选。之后等到共和党掌权,谁又知道他们会对着一个可怜的只在建筑上有些了解的子爵做些什么。 她不敢赌,她以前想要的是带着克里斯汀活下去,现在克里斯汀有了拉乌尔,那么她也只是想要自己活下去,仅此而已。 赶走了车夫先生之后卡尔洛塔锁上了自己公寓的大门,很是疲惫地靠在沙发椅上闭上了眼睛:“夏洛克,就算如此我依旧不愿意和你去英国,你会认为我蛮不讲理,会认为我朽木不可雕,会认为我愚蠢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理智的,如果这个时候和我去了英国,你才会被认为是危险人物。” 福尔摩斯站在女高音的面前,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你不需要自责,也不需要认为我的判断才是正确的。或者说正相反,只有你自己坚持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从来都是正确的。” “这句话从侦探的口中说出来让我感觉非常荣幸。” 卡尔洛塔睁眼对上侦探先生灰色的眼眸轻轻笑了笑,伸手回握住他的手:“等到娜娜和拉乌尔的婚礼结束,我就和你回英国。” “你用了‘回’这个词,我是否可以理解为……” 福尔摩斯的声音略微低了下去,慢慢将额头对上了卡尔洛塔的。她的额头比自己的温度略高一点,触碰到的时候觉得很轻柔。 “你离得太近了,福尔摩斯先生。”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叫我福尔摩斯先生,莱斯特尔小姐。” 卡尔洛塔听到最后的称呼直接笑了起来,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的时候反而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我说你在我身边真好,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我相信。” “我说你改变了我,你相信么?” “我相信。” 信任总是相互的,而互相毫不保留的信任让卡尔洛塔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等到第二天《丑角》首演的时候卡尔洛塔站在舞台上,略扫了一眼之后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中的侦探先生,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柔情蜜意”。 坐在5号包厢里的拉乌尔看到自家发小这个表情,想着她扮演的出轨老婆角色,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同时更加敬仰那位降服大.魔.王的英国绅士。 《丑角》是用着一种剧中剧的模式呈现出来的,主角卡尼奥发现妻子出轨了青年村民西尔维奥,而他在之后的演出中需要扮演的丑角帕里亚乔有着近乎同样的遭遇,却又偏偏要去逗弄观众让他们发出笑声。皮尔吉在彩排的时候唱着这个卡尼奥的唱词看着卡尔洛塔一脸平静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只要现在脚踏多条船,那么未来就铁定要被绿。 “莱,莱斯特尔小姐?” “什么事?” 卡尔洛塔在演出之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裙装,看着皮尔吉的表情挑了挑眉毛:“您在担心什么?演不好卡尼奥?” “并不是。” 皮尔吉立刻否认,他只不过作为一个意大利人,感觉有点心塞而已。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一点警告总比未来真的发生这样事情的好。 当歌剧演员走在舞台上之后,他们就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戏中的一个又一个人物。那么如果当戏中人也在演出,那么他们是在表演么?还是在表现出属于自己的真实? 在《丑角》中内达以为卡尼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然而一切早就在卡尼奥的眼里。卡尼奥也终究还是分辨不明自己是卡尼奥还是同样遭遇的帕里亚乔,在内达的尖叫中举刀刺向了她的胸膛。 《丑角》中挑大梁的不是内达,但是内达的故作不知以及她的情感转折才是整部歌剧的转折点。卡尔洛塔看着将要刺进胸膛的那一把尖刀,突然福至心灵,略侧过了身表现出了逃离的姿态,同时将捂在胸前的手指对着皮尔吉比出了一个手势,通过一个借位完成了这场歌剧中的谋杀。 “莱斯特尔小姐?” “那把刀是真的。” 卡尔洛塔倒在地上的时候迅速将身体挡住了这把尖刀,胸前提前备好的番茄酱血袋也被她按破,毫不犹豫地直接倒在地上并且表现出了一种“喷血倒地”的状态,让整个剧院也因此哗然了起来。皮尔吉呆愣地站在一边,转过身对着所有的观众开口说出了《丑角》中的最后一句台词。 “今天的戏,到此结束。” 这把刀是真刀,那么又有谁想让自己死呢? 卡尔洛塔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反正不可能是魅影了,那么还有谁希望自己会死? 果然不应该心软再和车夫先生扯一些有的没的,看吧,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随着幕布合拢,卡尔洛塔立刻把这把真刀拿了起来,拎在手上交给了发现不对匆忙赶来的吉莉夫人:“没事,接下来我还要去谢幕,免得这些观众以为我真的死了。” 剧院已经近乎沸腾,当所有人都以为真的发生了谋杀案,哪怕连莱翁卡瓦洛都担忧后悔的时候,卡尔洛塔拉开了帷幕,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内达死了,卡尔洛塔没有死。这场戏,也只是单纯的一场戏而已。 卡尔洛塔站直之后对着侦探先生的方向微微眨眼,同时伸手拉住莱翁卡瓦洛的手深施一礼。 《丑角》就此成功,而她,也有了比之前更多的保障。 现在,没有人会再来为难一个艺术家了,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洛塔十六岁就能成为女高音,我还以为你们会问我为什么呢【。实际上洛塔那个时候也是赶鸭子上架,哪有真的十六岁就当首席女高音的,她天才也没这么天才ORZ 第一次起义是指法国大革命,攻占巴士底狱我记得是写进教科书的来着,之后到1830年发生了七月革命,也就是本文快要四年前发生的历史背景,奥尔良王朝=历史上的七月王朝。这一长段法国历史都非常……跌宕起伏,推荐大家可以了解一下 约翰车夫不是大E也不是大R,我本来就魔改了一下想要把约翰当成原创的,但是如果硬要说的话,你们可以认为,他是公白飞=。= ☆、第四十章 百合花与洋桔梗 “你还想要留在这里么?” “放心吧夏洛克, 他们已经不会怀疑我了。” 身心俱疲的《丑角》首演终于结束, 卡尔洛塔看着大侦探带着一点思索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笑脸:“谢了二十八次幕, 我怀疑不是我的腰折了就是我的头没了。” “所以?” “夏洛克, 你背我回去怎么样?” 卡尔洛塔对着福尔摩斯笑得很是无力,不过格外重复了一遍:“我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 真的,除了心脏和嘴巴, 我哪儿都不想动。” 福尔摩斯抿了抿嘴, 看着瘫在椅子上的女高音略微弯下了腰:“可以。” 他不介意负担起自己恋人的重量,也不介意她是否真的沉重。感受到背上温热的呼吸,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你是不是在后悔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我,导致你现在只能死撑着表示出对自己当时倔强的无悔?” 卡尔洛塔一下子被说中了心思,不过还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完全没有这么想。 “在我面前你可以任意反悔你说的话, 我不会嘲笑你的。而且我想我们认识也有这么久了, 对我你可以不用那种对‘英国人’的态度, 洛塔。” “谁让你叫我洛塔的?”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连回嘴都做不到了,将脸贴在了福尔摩斯背上哼哼了两声也默认了这个称呼:“回去之后把我送回家就行。” “不需要我看着你入睡么?” “……不了, 那样我压力太大。” 卡尔洛塔最后还是直接在马车上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闻了一下空气中的面包香味,出现在餐厅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闻香而来”。 “早上好洛塔。” “早上好。” 卡尔洛塔和梦游一样坐在了自己习惯的位子上, 伸手把牛奶瓶打开之后往嘴巴里灌了两三口才反应过来,看着坐在一边悠哉看书的大侦探差点一口牛奶全喷出来:“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我可没有离开过,洛塔。” 福尔摩斯坐在餐桌旁很是随意地翻阅着自己手中的书籍,身上只是随意地套了一件丝绸制的睡衣, 头发也只是普通地打理了一下,抬头看向卡尔洛塔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衣服也是我给你换的。” “你说什么?” “在马车上睡地近乎人事不省,夏尼子爵家的车夫差点直接把你拉去医院。我当时也以为你有出现霍乱前兆,本想直接前往加来带你回英国,结果发现……” 只是普通的睡着而已,就是睡得太死了一点。 福尔摩斯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以后这么累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不过是睡得和僵尸没什么区别而已,用不着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很担心的。” 福尔摩斯翻过一页,略微叹了口气:“我很担心你,洛塔。” “……” 卡尔洛塔默默低头啃面包,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我知道,对不起。不过我想之后的话,秘密警察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处理掉手头的事情,参加完娜娜和拉乌尔的婚礼就和你回英国。” “那还真是太好了。” 看着卡尔洛塔苦着脸嚼面包的样子,福尔摩斯给了她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顺带着还附赠一声轻微的“哼”,让卡尔洛塔格外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完。 《丑角》的首演非常完美,虽然没有和普契尼那样谢幕五十次但是卡尔洛塔重复谢幕了也有二十八次之多。在最后情感的爆发以及重复的鞠躬之后,卡尔洛塔觉得自己只是累成这个样子算得上很好了。 至少自己在第二天还起得来不是?普契尼那位谢幕五十次的女演员据说第二天都没起得来。 “因为这个而感觉遗憾?如果你想要体会起不来的感觉的话,未来会有很多次机会。” “为什么会有很多次?” 卡尔洛塔一脸茫然地看着貌似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书本上的大侦探,她在早上一向脑子不是特别灵活,等到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大侦探更加气定神闲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恼羞成怒还是应该故作不知了。 不过他们两个已经到了能够穿着睡衣见面的地步了么?卡尔洛塔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居家服,把牛奶瓶放在门口之后满脸的深思。他们这进展的……对法国人而言是慢了点,还是对英国人而言快了点? “卡尔洛塔小姐?卡尔洛塔小姐?” 珂赛特疑惑而又柔和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了起来,看着挥着手哪怕脸上戴着口罩也依旧显露出担忧的少女,卡尔洛塔咳嗽了一声之后捉住了她的手:“刚才我在想事情,怎么了?” “您出门没有戴口罩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哦。” 珂赛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门口,然后又瞥了一眼被锁住的公寓门口,感觉没有人在监视才松了口气:“前两天可把我和父亲吓坏了。” “前两天?” “卡尔洛塔小姐,您应该知道您虽然一直很保守也很小心,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小心就能够避免的。” 虽然说一直在教会学校,但是珂赛特在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和马吕斯之间的信件交换也让她明白了许多东西,其中包括自己的恋人可能并不是很安全,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这一件事情。她不介意马吕斯的身份,但是父亲呢?一直关注自己的卡尔洛塔小姐呢? 珂赛特狠下心和马吕斯分手,却又看见了秘密警察的时候内心真的是绝望的,她在那一刻想要冲出来和秘密警察说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但是却被父亲给拦了下来,甚至于他还十分认真地说“你说分手的那份信,我给你扣下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亲爱的姑娘。你爱他,我爱你,我不想让你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马德兰不能更知道秘密警察的出现代表着什么,可关键就在于当他们还没有彻底了解这些特殊职业的人来这里是探究什么的时候,千万不能露出任何马脚:“现在还没到审判的时候,只要静观其变就行。马吕斯那个小伙子是个好孩子,我不反对你们之间的交往甚至于对未来的探讨,更不用说卡尔洛塔小姐也比你想象地可要冷静沉稳地多。” 虽然最后的确是虚惊一场,但是珂赛特的内心还是内疚的:“我真的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的?不,不是你的,是我的。” 卡尔洛塔看着少女内疚的表情直接笑了:“我曾经的车夫,是……嗯,你懂的,他才是这个源头,和你与马吕斯一点关系也没有。” “天啊……” “所以不是你的错,你可以和你的恋人继续下去,谈婚论嫁。” 卡尔洛塔的笑容变得促狭了起来,同时伸手挠了挠少女的咯吱窝:“是不是很开心呢?” “卡尔洛塔小姐,不要这么开玩笑。” “嗯,我不会这么开玩笑的。” “那么卡尔洛塔小姐,你结婚了会和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一起去英国么?” 珂赛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瞬间回击了过去,声音里面也带上了一丝有意表露出来的心碎:“然后就离开美丽的巴黎,离开可爱的珂赛特了对么?” “珂赛特你最近是在看什么言情小说?” 卡尔洛塔听到这种泫然欲泣的声音简直无言以对,而门正巧卡在这个地方被福尔摩斯打了开来,本来只是疑惑为什么女高音会出门这么久,结果一开门就听到了格外劲爆的话语。 被灰色的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珂赛特讪讪地对着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早上好。” “维尔琼小姐,虽然说现在处于放假时刻,但是您也要注意您的言辞才是。” 是的是的,当然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的言辞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珂赛特嘀咕了两句很是干脆地对着两人挥了挥手,不过在拉开自家大门的时候回过了头,声音里面透出了一点喜气洋洋的味道:“那么说定了,卡尔洛塔小姐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把捧花扔到我手里呀。” “……” 最怕空气中突然的安静,卡尔洛塔眼睁睁地看着隔壁维尔琼家的大门被关上,砰的一声回荡在楼道间,显得格外具有震撼力。 “捧花?”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福尔摩斯的声音上挑,伸手把呆滞的女高音小姐拉回了房间,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捧花?或者说,等到戴叶小姐与夏尼先生结婚的时候,你拿到了戴叶小姐的捧花,再转头丢给维尔琼小姐?” 闭嘴吧夏洛克·福尔摩斯! “让我想想,我觉得比起玫瑰的混搭,我更喜欢你手中捧着白色的百合配上洋桔梗。” “你现在就已经开始打算了?” 半蹲着从下往上看着卡尔洛塔绀青色的眼睛,福尔摩斯伸手触碰了她的脸颊,然后轻轻地在她的鼻尖印下了一个吻。 “因为,这代表着真诚不变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的问题,因为接下来我要和我家姬友两个人去奥兰多玩【捂脸】,为了不太断更【。】也为了能够保持更新质量,接下来几天都是隔日更,希望大家谅解【鞠躬 珂赛特没有和马吕斯分手,因为洛塔的介入她和冉阿让之间的父女感情也更好了=。= 关于睡得太死,美国留学生这边一直有个……不算笑话的笑话。有个留学生睡觉睡太死她室友以为她死了【等下】立刻叫了救护车,然后发现只是睡太熟…… 姑娘醒来一脸懵逼,发现自己还要付救护车账单,恨不得真的睡死过去【喂】【以及由此可见美国救护车有多贵【。 老福一辆车呼啸而过【咳咳】,百合的花语大家都应该知道,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 ☆、第四十一章 婚礼 四月下旬的时候, 克里斯汀与拉乌尔的婚礼如约举行。卡尔洛塔装扮完毕之后出门瞥了一眼巴黎难得清澈的天空, 带上口罩之后才露出了一个不那么轻松的笑, 转身对着大侦探开口:“真是个不错的天气。” “你的表情可没有这么说。” 福尔摩斯拉住了女高音的手, 戴着口罩的她看上去很是严肃,绀青色的眼眸在现在显得格外冰冷:“天气不错, 但是你的心情很不好。” “是啊,我家的姑娘终于要出嫁了。”卡尔洛塔叹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胸口觉得自己今天格外憋屈:“不过夏洛克, 你要知道拉乌尔算得上是最好的选择了。” “真诚,热烈,忠贞。” 福尔摩斯很是明白这位金毛子爵的本质,同时也很明白这位子爵是个聪明人:“夏尼子爵父子俩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已经开始把财产向美国转移了。” “我知道。” 卡尔洛塔恹恹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她曾在三年前就和夏尼子爵说过关于一点点未来的方向,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夏尼家才是彻底对着自己敞开了大门:“不过不用说这些了, 今天的我可是不能抢了娜娜的风头。” 瞥了一眼女高音身上的淡金色裙装,福尔摩斯用手抵住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表示异议:“在我看来, 谁也不能把你的风头抢走。” “那我还是再换一件吧。” “换什么都一样。” 看着时间确实不多了,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坐上了前往教堂的马车。她还是很期待这一场婚礼的,不然也不会裙子发型折腾了好久还不满意。想要前往教堂的人比以往地更多, 路上…… 卡尔洛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能够想象得到霍乱最严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在她的生命中,早就已经经历过几次瘟疫了。 十九世纪的法国, 可没有书本上所写的那么美好。 “你很冷静?” “因为我看过不少次,我想,你也见过几次。” 霍乱横行的十九世纪,整个欧洲都处在对这种病情的恐慌之中。区别只是在于见到了多少重病的人,身处的城市严不严重罢了。巴黎算是控制的相对好一些,至少不会在路上都能看见病亡的尸体。 “该生病的生病,该看歌剧的看歌剧,该结婚的结婚。”卡尔洛塔轻声开口,注视着自己的指尖很是平和:“生活依旧在继续,至少我还活着,不是么?” “有想过那位约翰先生的话么?”福尔摩斯瞥了一眼窗外之后开口:“他想要的和平社会,你觉得可能出现么?” “至少等霍乱过去吧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社会安定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期望以起义的模式,终究是不可能成功的。” 学生总是最为激动也最为赤诚的人,他们能够坚持多久呢? 不过一天一夜罢了。 推翻一个貌似不安稳,实际上却稳如磐石的政权,没有大计划大行动力以及绝对的资金支援,是做不到的。 卡尔洛塔轻轻地叹了口气,同时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才抬起头:“我有点想多了,对不对?” “也并没有。” 福尔摩斯一直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原本的冰凉逐渐变的温热,很是随意地点了点窗户:“在巴黎又有多少人,是懂得政治的?” “他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都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和你一样。” 没有人是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尤其在霍乱爆发的时候,所有人都更注重于自己的安全,更白做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的:“他们也都从来没有想过任何的政治形态。” “只是想要活下去,就足够拼尽全力了。” 卡尔洛塔略微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抽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你就算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认为你是在安慰我的。” “你需要安慰么?” 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地改口,也绝对不认为自己刚才的话语是安慰:“我只是在实话实说。” 瞪了他一眼,卡尔洛塔看着到了教堂就立刻跳下了车,还对着在车上的福尔摩斯伸出了手:“帅气的先生,我们已经到了。” 这姑娘……福尔摩斯摇了摇头,索性搭着她的手下了车:“好了美丽的女士,多谢您刚才的举动让我能够优雅地下车。” 站在一边好久没见的雷米·米利根看着这一对情侣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有些过于…… “米利根先生,好久不见。”卡尔洛塔看到站在旁边的雷米,笑容变得真诚了不少:“您最近似乎清减了几分,请务必注意身体健康。” “我会的。”雷米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这个也勉强算得上是少女的女高音点了点头:“您最近看上去倒是春风得意。” 能不春风得意么?卡尔洛塔笑了笑,也不继续堵在门口了,走进教堂找了自己请贴上的前排位子坐定了下来。 “我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卡尔洛塔看着教堂的布置叹了口气,她还是对自家闺女养了这么久结果被另外一只金毛给叼走了而不服:“我真是想要在他拉着娜娜的手走到牧师边上的时候直接绊他一跤。” “但是你不会这么做的。” 福尔摩斯略微侧过身挡住了她太过于具有针对性的视线:“到时候谁会领着戴叶小姐进门呢?” “应该是夏尼子爵。”卡尔洛塔点了点头,按照贵族的婚礼,这些步骤已经基本上都彩排过一遍了:“然后捧花应该会归我。” “应该会?” “毕竟到时候娜娜是背对着大家扔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扔在什么方向。” 说到捧花的事情卡尔洛塔就想着之前和珂赛特的聊天内容,用手背揉了揉脸颊之后低声抱怨了起来:“所以这个‘拿到新娘的捧花就是下一个结婚的幸运儿’的传说到底是哪儿流行起来的?” “不管如何,的确是个不错的传说。” “不管如何?侦探先生您那刨根问底的态度去哪儿了?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一句传言不可尽信么?” “如果这个传言关系到我的未来的话,我觉得相信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卡尔洛塔觉得幸好这里是教堂,不然她…… “你是不是觉得,幸好这里是教堂,不然你就直接揍我?” 福尔摩斯在卡尔洛塔的耳边带着笑意开口:“你都想了多少次的‘要不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每次都找借口,实际上根本就不想打我?” 卡尔洛塔凝视着面前的灰色眼眸,然后踮起脚尖毫不犹豫朝着踩了下去:“你猜?” 好吧,他稍微有些得寸进尺了。 福尔摩斯重新正襟危坐,等到听到新娘入场的时候看了过去。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唇,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少女,突然有了一种感动的感觉。 她曾经在剧院遇到的少女瘦弱而又倔强,跳着略有些复杂的芭蕾,脸上却始终带着一种笑意。那个时候的克里斯汀虽然落难,但是依旧挺直着自己的脊梁,面对着旁边伴舞小姑娘略有些嫉妒的视线却不妥协。 幼时的家变没有击垮她,剧院的生活也同样没有让她变得庸俗,她依旧是那个戴叶家的小姑娘,布瓦西-圣莱塞最优雅的女孩儿。 卡尔洛塔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穿着雪白婚纱的她看上去优雅而又美丽,手中的捧花是象征着纯洁的爱的玫瑰与百合。她的头纱垂到腰间,嘴角带着笑意略低下头,带着属于新娘的矜持和期待,将手递给了她的新郎。 “拉乌尔什么时候可以不笑得这么蠢……他还哭了?” 卡尔洛塔嫌弃地开口,完全没在乎自己也带着哽咽:“他这样会被人笑一辈子的。” “你也哭了。” “我没有。” 好吧,她没有。 福尔摩斯拿了手帕递给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女高音,听着新郎新娘的宣誓,突然觉得信一信上帝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这种仪式感足够打动人。 看了一眼完全就是眼泪汪汪还硬是说自己一点也没有哭的姑娘,福尔摩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了这种啼笑皆非的情绪。不过也确实,他在这位女高音身上经历了不少第一次,也算得上是生平仅有。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牧师带着笑意开口,看着面前一对璧人充满了祝福的心情。在这样疾病肆虐的时候,能够见证一对真心相爱的新人,或许更能够让他有活下去的信念。 在一切仪式结束之后,克里斯汀的捧花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卡尔洛塔的手里,而她则是对着旁边一干只能算得上是眼熟的人的起哄,对着他们略欠了欠身,然后拉起了福尔摩斯的手头一个冲出了教堂。 “你想成为在婚礼上第一个离开的人?” “你和我一起,他们就不会认为我们是第一个离开的。” 卡尔洛塔挥了挥手中的捧花,有意表露出自己的得意:“这是一个好兆头。”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好兆头。”福尔摩斯瞥了一眼旁边,他刚才仿佛看见了一个面容俊秀的学生偷偷摸摸把一把枪.状的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希望,会是一个永远的好兆头。” 作者有话要说:呜哇大家新年快乐!明年见【喂 ☆、第四十二章 即将来临的 山雨欲来——巴黎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让人胆战心惊, 仿佛所有人都猜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却又偏偏比往常更加守口如瓶。 拉乌尔和克里斯汀两个人蜜月已经结束, 回到巴黎看到剧院在卡尔洛塔手下被打理地井井有条便放下了心, 而克里斯汀则是特地在夏尼庄园举行了一场私人宴会用于感谢卡尔洛塔。 “私人宴会是假,要和我们透露点消息才是真。”卡尔洛塔叹了口气, 在这一个月里,她直接对着剧院所有人下了禁口令, 同时除了演出之外限死了所有人不能往外透露一句话。吉莉夫人和梅格母女俩也已经启程前往美国, 不过在前往美国之前,她们两个倒是去维泰利斯的墓看了一眼。 卡尔洛塔知道这两个人应该是去看魅影的,不过也没有声张,随手把这件事情抹平了之后送两个人上了船,成功顶替吉莉夫人成为整个剧院最威严的存在。之前几个小姑娘还对卡尔洛塔的社交禁令有所怨言, 等到这个时候却也仿佛明白过来了什么, 芭蕾排练也不像以前那样偷懒了。 “没有错, 关键还在于是透露什么消息。” 福尔摩斯在卡尔洛塔面前抽了一口烟,他现在越来越放松, 对着以往用于“让自己变得更加兴奋”的□□也嗤之以鼻了:“以及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也是。” “不过你真的不准备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和我离开么?” 卡尔洛塔不是很介意烟味, 或者说她不介意烟不介意酒,唯独不允许大侦探使用注射类药品。听到他这样子的问题,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离开了,珂赛特怎么办?”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不社交的理由了,也就戴叶小姐和维尔琼小姐算是你的朋友,再多一点, 哪怕就一个,你也会累死。”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留下来然后呢?你还想着看维尔琼小姐嫁人?她可是说了想要拿到你的捧花。” 卡尔洛塔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这位已经非常不满的英国人讲话。而且捧花什么的……巴黎人民剧院首席女高音十分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这位侦探先生对珂赛特不能更满意,每天除了吐槽她的“慈母心肠”就是觉得珂赛特“孺子可教”。 以至于珂赛特都开始和他学习基本的侦探技能……卡尔洛塔拉上了隔壁的马德兰先生决定统一战线,却被这位历经沧桑的父亲给拒绝了。 原因是珂赛特喜欢,那么他就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她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卡尔洛塔面对这副慈父心肠恨不得比中指。 不过巴黎已经是处在一个一触即发的危险状态之中,卡尔洛塔最后在维尔琼家见了一次马吕斯,和珂赛特口头定下了婚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两天珂赛特哪怕再宽心,也开始有点急了。 “我担心马吕斯会……”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以及提上一点点手制的小礼物,卡尔洛塔和福尔摩斯在坐上夏尼子爵家马车的时候也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变得更加警惕:“我担心他会死。” “戴叶小姐的情报收集能力非同一般,这次的邀请应该就是关于这件事情了。” 两个人都对类似于“这件事情”的实际含义心知肚明,只不过为了防止他人的探查而说的隐晦一些罢了:“夏洛克,你觉得珂赛特和马吕斯……” “我不知道。” 好吧这个确实,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夏尼庄园依旧是精致的,或许是因为拉乌尔和克里斯汀回来的关系稍微有些忙乱,但是也并不特别慌张,茶水也依旧甘甜。 “卡尔洛塔,好久不见了。” 看着客厅内的夏尼夫人,卡尔洛塔连忙给了她一个拥抱:“夏尼夫人,我好好的呢。” “可……” 夏尼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卡尔洛塔的肩膀之后坐了下来。她一向都是以自己的丈夫为重,但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我们有点难办。” 夏尼子爵的表情有些严肃,克里斯汀坐在拉乌尔身边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表情却带着一点恍惚:“离开这里可以做到,但是会非常麻烦” “你们是指你和娜娜,还是指整个庄园。” “我们这把老骨头可没什么,最关键的就是拉乌尔和克里斯汀。” 夏尼子爵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同时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他已经继承爵位了。” 也就是说夏尼子爵和夫人可以离开,而拉乌尔和克里斯汀很难。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就像是她一样,她一开始也不是彻底不愿意去英国,而是不能。 之前她收到邀请离开法国就已经被排查了一遍了,这一次不用说,排查只会更加严格。 “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你们离开么?” 卡尔洛塔转头看着克里斯汀,闪烁了一下眼神:“不管怎么样,只要能离开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有,但是我不愿意用。” 克里斯汀带着一点内疚的表情对着两人点了头:“因为这需要福尔摩斯先生的帮助,我不愿意以此来请求您,所以……” “不,夏尼夫人,你可以请求我。” “这是两码事。” 克里斯汀笑着摇了摇头,同时轻轻拍了一下拉乌尔的手:“拉乌尔也有几条渠道,您不用认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 “那么你们已经猜到了是几号了?” 福尔摩斯眯了眯眼睛,他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对年轻的夫妇不用度蜜月的借口彻底离开法国,而是还要回来一趟:“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我们还有割舍不下的人。” 毫不犹豫也毫不迟疑,拉乌尔定定地看着卡尔洛塔,表情已经解释了一切:“哪怕有福尔摩斯先生,那也太危险了。所以洛塔,我们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和我们一起走。” 噢,法国人。 福尔摩斯也不知道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来得好了,他当然知道卡尔洛塔有多看重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们,而她所看重的朋友,也以同等的地位和态度来对待她。 不喜社交?得了吧,没有比她更讨人喜欢的人了。 “很抱歉拉乌尔。”卡尔洛塔摇了摇头,看着拉乌尔的表情十分温和:“我还不能离开。” “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英国有达西先生足够给你一封邀请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离开?” “因为我们公寓外面有秘密警察。” 福尔摩斯突然的开口让整个夏尼家都安静了一瞬,他的双手之间相抵,表情有些晦涩:“她必须要等到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才能离开。” 秘密警察四个字让整个夏尼家都陷入了寂静,最后还是克里斯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但是不用担心,因为洛塔不是首要目标,对么?” “是的。”福尔摩斯对着这位前女高音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指尖很是随意地抵着:“你们可以离开,我送你们就行。” “太麻烦了,如果因为我们而让福尔摩斯先生陷入险境,那么宁可不要。” 拉乌尔直接回绝了侦探的提议,对上他灰色的眸子的时候也没了以往的一点退缩和敬畏:“如果说会给朋友带来危险,那么这就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福尔摩斯先生。” “并没有什么危险。”福尔摩斯扫了一眼卡尔洛塔,看到她依旧是低着头沉默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会给我的兄长去一封信,这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夏尼先生。” “可是……” “也不是很麻烦,只要你先告诉我,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事情发生的具体时候克里斯汀因为手中情报实在太少而无法推算,但是她能够知道的是在五月底到六月初。 “已经是非常精准的预测了,尤其在当前局势不明,而且是在夏尼家情报不多的基础上。”福尔摩斯感叹了一声,突然觉得这位戴叶……不,夏尼夫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倒是可以去自己兄长手下干一段时间。 可惜是法国人。 不过现在这些都是无谓的感叹,时间已经是在五月中旬,霍乱爆发已经到了巅峰,夏尼子爵和夏尼夫人两个中年人倒是可以用这个借口前往法南——至少躲过巴黎这个算是霍乱中心的地方。 “我会将你们送走。”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卡尔洛塔,他们现在也不能长时间地逗留在夏尼庄园,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握住了身边姑娘的手:“放心,我会回来的。” “我知道。” 或许现在也不用去压抑自己了,卡尔洛塔威胁地瞪了一眼拉乌尔才上了马车,等到起步的时候直接勾住了侦探的脖子,往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要完好地回来。” “嗯?” 看着侦探灰色的眼睛,卡尔洛塔盯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而略微放大的灰色瞳孔,很是严肃地开口:“虽然说有时候我口不对心,不过现在我坦诚,我爱你。” “听到这个,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有些太温柔了,同时用鼻尖蹭了一下卡尔洛塔,回以一个同等力度的亲吻。 “我也一样,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好~小甜饼送上~ 【突然发现似乎是第一次kiss?嗯,可以,给老福和洛塔送上掌声【喂 ☆、第四十三章 起始 巴黎的夏天到了, 阳光却并不明媚, 反而变得比春日里更加昏暗。 这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离开的第三天, 卡尔洛塔用手指划过自己在日历上留下的痕迹, 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把拉乌尔和克里斯汀送走还是有些难度的,在现在看来这种“贵族”的身份反而成了一种阻碍, 她完全只能依靠自己的推断去猜测他们已经到了哪里。 偏偏她不能跟着去。 厌恶地看了一眼在门口徘徊的黑大衣,卡尔洛塔直接站起来暴躁地把窗帘拉上, 然后拿着福尔摩斯特意留下的小提琴开始用噪音折磨自己也折磨邻居的耳朵。 “卡尔洛塔小姐!请您不要这么暴躁了!” 珂赛特直接跑过来砸了门:“我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出差让您很不满, 但是请您考虑一下我们的生命安全!” “我明明觉得我拉出来的声音挺好听的,要知道我可是初学者,能够拉出音节来就不错了。” “如果您不是一直在只发出一个音的话,音色确实很不错!” 珂赛特感觉自己要疯了,一个咪能被拉出这么多花样, 而且听隔壁女高音小姐的态度仿佛还是第一次上手, 也不知道应该说她什么好了。 据说当年有一个音乐家睡觉的时候好友来探望, 然后用着单独弹奏一个音节的做法硬生生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如今卡尔洛塔小姐也这样,只能说…… 你们音乐家都这么会玩的么? 反正没有什么事情, 珂赛特索性坐在卡尔洛塔家的沙发上准备和卡尔洛塔说说话。看着女高音收起了小提琴坐下来之后, 珂赛特有些闷闷地用手捂住了脸:“虽然我知道卡尔洛塔小姐猜到了很东西,然而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和愧疚。马吕斯在策划什么我很明白, 而父亲这两天也有时候会跑出去,总让我觉得好像自己不希望发生的一切都要发生了。” “你父亲?” “是啊,不知道跑去哪儿,但是他绝对会在天黑之前回家就是了。” 卡尔洛塔盖上小提琴琴盒的盖子, 看着珂赛特无意识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微笑:“果然是马德兰先生的作风,他一向都很注意保护自己不是么。珂赛特,你不应该为此大惊小怪,反而应该理解才是。” “希望如此吧。卡尔洛塔小姐,我还是很担心马吕斯的安全,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珂赛特看了一眼日历,上面已是被翻到六月四日,而在前天埃瓦利斯特·伽罗瓦的葬礼举行却引起了反对派攻击政府从而导致民愤,明天则是拉马克将军的葬礼,也就是说…… 珂赛特抖了一下,双手不由自主抱住了自己:“卡尔洛塔小姐……” “亲爱的,至少拉马克将军因为霍乱病逝,而我们依旧健康。” 卡尔洛塔坐在了珂赛特旁边,话语里面突然带上了一点笑意:“说起来你坐的这个位子一直都是夏洛克喜欢的,上一次我有意坐在这里,他还表现出一些不高兴。” “是么?” “是啊,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你想坐多久坐多久。另外,明天我送你去教堂。” 卡尔洛塔看了一眼窗外已是日落时分,不由得抿了抿嘴:“教堂里面不用怕,珂赛特,记得换上嬷嬷的修女服……” “卡尔洛塔小姐,我不想离开家。” “这儿不安全,尤其当家里只有你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你可别说什么‘既然卡尔洛塔小姐能待在家里那为什么我不行’这种话,夏洛克晚上就会回来,我也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手段。” 卡尔洛塔坐在珂赛特的一边,轻柔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她看着自己:“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送你去教堂暂时规避一下这个决定,是你父亲和我们商量之后定下的。” “父亲?难道说他准备……” 卡尔洛塔看着珂赛特惊恐的表情,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好姑娘,我虽然见过的姑娘不多,但你依旧是除了娜娜以外有这么快反应能力的聪明姑娘。既然是聪明姑娘,那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 看着少女失措而混乱的表情,卡尔洛塔轻轻叹了口气:“在教堂你不会被抓走,也能安全活下来,你父亲也是因为……那位青年的关系才做了这个决定。” “不卡尔洛塔小姐,如果说我的爱情会导致父亲的死亡,那么我宁可不要。” “珂赛特,你不能剥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卡尔洛塔笑得同样有些伤感:“就像是夏洛克,他明明可以不参入其中,却为了我铤而走险。” “但是我要说的是,当你阻拦不住他们的时候,并不只能在家祈祷的。” 卡尔洛塔转过身,将自己新入手的一把德格林放在了珂赛特的手心:“我知道夏洛克带着你去试过这个,你应该懂得怎么使用它对么?珂赛特,你不会上战场,这不代表你不会守护好自己。” “唯有一无是处的人,才会选择祈祷。所以明天我送你去教堂,你可以帮助受到惊吓的嬷嬷,守护那些同样赶来这里寻求庇护的女孩子或者伤者,以上帝的名义做出你想做的事情。” 泛着金属色泽的枪.支在这一刻看上去颇有冲击力,当珂赛特握住它冰凉而带着金属触感的枪.身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 “我会的,请相信我吧,卡尔洛塔小姐。” “明天我白天送你过去,现在的外面有些麻烦,明天的话,我猜他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卡尔洛塔往外看了一眼,珂赛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将这一把德格林塞在了裙子底下,脸上带着一点笑容回到了公寓里面。 她现在能够感觉到自己有了从未感觉过的安全感,还有着一种更加坚定的信念。 她不是柔弱的小姑娘,也不是等着别人来拯救的公主。 她有着属于自己的武器。 当墙上的日历再度翻过一页的时候,卡尔洛塔将枪.套绑在了大腿上,带上了头巾将自己的一头金发彻底遮住,身上换上了破旧的衣裙,沉默地将剩下的子.弹塞进了弹.夹。 子.弹上.膛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机械的转动所带来的独特韵律更是让她感觉到了另外一种艺术感。 这种来自暴力的艺术感,日后的美学里被特意划分了一项叫做“暴力美学”,果然很贴切。 “那么,今天还有什么不长眼的么?” 牛奶瓶依旧准时送达,只不过今日的奶瓶下面多了一张细小的字条。卡尔洛塔瞥了一眼之后就和平日里一样将牛奶瓶放在了门口,然后将这张字条毁尸灭迹。 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卡尔洛塔手上有着一张准确的拉马克将军葬礼送别地图,更不用说巴黎要去送别这位将军的人也不少,这玩意儿根本就算不上保密。 学生还是太年轻,认为他们所策划的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然而市民会送别将军,却不会为将军而战。 “珂赛特。” 秘密警察几乎全部都被调去巴黎林荫大道和奥斯特里兹桥了,他们这间小公寓当然没什么人来管。在这个大部分市民都已经前往送别因病去世的将军的时候,路上完全是空空荡荡的,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寂静。 “我在,卡尔洛塔小姐。” 同样将头发全部包住的珂赛特低声回应,同时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锁上了大门:“请您务必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在教堂呆着,直到在天色未晚的时候回去,你可以放心。” 卡尔洛塔拉着珂赛特的手匆匆忙忙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一时间整条街上的声音都只有她们的脚步声。珂赛特略加快了步伐跟紧了一点儿,声音带着细微的疑惑:“您不呆在教堂么?如您所说,教堂里更能帮助别人,甚至于还能获得一些平常拿不到的消息。” “这些对我而言可都没那么重要,因为我和夏洛克说好的,会在家里等他。” 卡尔洛塔相信这里已经能够算是一个他们的家了,哪怕可能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来不了这里,但是这里依旧是他们的一个“家”。 “我也想和父亲回家。” “马吕斯呢?” “或许他可以等到和我结婚之后把父亲也接过来,我希望父亲能够开心。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差的事情,我也不会在教堂安家什么的,或许直接去环游世界。” “傻姑娘。” 卡尔洛塔听着珂赛特的言论直接笑了起来,正好这个时候钟声响起,两个人同时抬头,一个看着教堂,一个则是看向了隐隐传来口号声的方向。珂赛特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而卡尔洛塔却感觉到有一种悲伤。 悲壮而又充满着争斗的起义,被雨果书写地如此跌宕,可实际上又是怎么样呢?如今八百多条生命,比不上日后史书上的英名。 听着如同丧钟一般的声响,卡尔洛塔看着巴黎昏暗的天空,从未有如此希望夏洛克·福尔摩斯能够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珂赛特在和洛塔接触的时候改变了很多,非常多,以至于如今……嗯,请给马吕斯点蜡 另外大背景下学生起义总算要开始了,这事情的发展……怎么说呢 套路点说法就是,没有彻底贯彻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观念,当时学生是策划“发动巴黎市民同样参与到起义当中去”,他们看到为将军送葬有大概三万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时候了,并且晚上肯定还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实际上并不是,也同样导致了起义的失败。最让人觉得可笑的是,到了一半上层发现这个起义会失败,就直接逃了……逃了……真的是想翻个白眼 ☆、第四十四章 起.义的战火 枪声开始渐渐响起, 卡尔洛塔关死了大门, 把窗帘彻底拉上之后看着昏暗的房间里, 慢慢地点亮了一支小蜡烛。 起义是在夜晚彻底爆发, 然后持续了一个晚上之后才结束,而现在不过刚刚开始。卡尔洛塔盯着眼前橘黄色的火焰, 将手放在了它的旁边感受这种微热的热量。 巴黎已是夏天,但是她却感觉到寒冷无比。 火苗微微颤动了一下之后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配合着抖动的还有来自不知道哪里的尖叫以及枪响。卡尔洛塔瞬间收回手握紧了枪套中的德格林,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能看见自己公寓里的灰墙。 不对,不是灰墙,只不过因为光线太弱看上去像是灰色的而已。 卡尔洛塔摇了摇头,在听到更多的尖叫以及枪声, 甚至于还有破门而入的声音之后, 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桌子搬到了门口, 死死地抵了上去,再顺手往上摞了一大堆书。 她的动作机械而又利落, 等到整个门都几乎被书籍堵住之后卡尔洛塔僵了一下, 又再度把书本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放回了书架上。 今晚某位大侦探应该会回来,她可不想开不了门。 这种重复而单纯依靠体力的动作让卡尔洛塔出了一身汗, 同时内心却也轻松了一点。她的听觉太好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明显有些不合时宜,而且也会让她感觉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一点。 学生的理想是整个巴黎的市民都参加了起义,都在反抗这样无作为的政府。白天的送葬给了他们这样的想法, 却在晚上见到了寂静而黑暗的门窗。 市民们在白天已经尽自己所能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以生命为赌注的起义他们做不到。 因为这已是仁至义尽。 卡尔洛塔放下最后一本书,直接坐在了桌子的边缘粗粗地喘了两口气。然后再度站起来看着桌上的蜡烛。烛台上的烛火慢慢地停止了颤动,变得温和起来,光线也愈加柔和,让卡尔洛塔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才会回来。 凝视着烛火,卡尔洛塔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胡思乱想了。听觉给她带来的不止是对信息的掌控,还有更多的是心烦意乱。枪声,哭喊,以及临死前的惨叫,甚至于血液流淌在地上所代表的无声的死亡,都让她仿佛是真的见到了那个场面一样。 捂住耳朵,脑海却变得愈加清晰,愈加能够想象出来现在巴黎街道上的样子。 “救救我!” 听着那一声惨烈的痛呼,卡尔洛塔狠狠地咬住了嘴唇,整个人蹲了下来把头埋在了膝盖间。她用手紧紧抱住后脑勺,一下一下慢慢地深呼吸,逐渐将心态放的平稳一些。 她不能出去,无法出去,不敢出去。 她怕死。 她听到了很多声音,一点一点地比之前更接近自己所在的街区。教堂的钟声哪怕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候也依旧准时响起,同时也变得更加忙乱。 窗外飞过一排惊鸟,叽叽喳喳地叫唤不停,似乎因为巴黎的战斗而无法回归自己原本的巢穴。卡尔洛塔的手更加用力,努力把自己缩地更加圆润一些。 绵长的呼吸让她逐渐把因为惊吓而延伸的听觉拉了回来,耳边一点一点比刚才更加安静,却也让她有了一种愈加危险的感觉。桌上的烛火猛地一跳,卡尔洛塔立刻拔出了自己的德格林,整个人跳起来用枪指着门口。 “砰!” 窗外的枪响让她瞬间感觉到了战火的临近,一边在内心庆幸自己已经把珂赛特送去了默认是非交战区的教堂内部,一边直接将子弹上膛,慢慢拉开了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动作轻微地把窗户移开了一条缝。 这种时候,卡尔洛塔觉得自己手中没有一把木仓作为狙击用真是有些太浪费了。 街道外已经近乎是战斗状态,卡尔洛塔看着那些可怜的学生手中几乎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下意识地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有些眼熟的黑大衣,然后直接送了对方一发子弹。 当然不会是对着要害的,卡尔洛塔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大功力能够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所以这一枪应该是朝着膝盖去的。 看了一眼街道上,卡尔洛塔重新扫了一遍之后突然将视线固定在了一个方向。那边那个身影有些太熟悉了一点,让她瞬间在整个街道上只能看到他。 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居然在这种时间回来! 卡尔洛塔在内心咆哮了一声,收回放在窗台上的枪.支,迅速跑到门口开始把那些书给撤了下来。之前的那种堆满门口而感受到的安全感在这一刻瞬间变成了急迫和自我唾弃,疯狂吐槽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事,卡尔洛塔直接把书扔在了不妨碍走动的地上沙发上,听着门口轻微的敲门声把桌子推在了一边,快速给门外的侦探开了一条缝。 “放心我没有被看到,你很安全。” 卡尔洛塔懒得管福尔摩斯说了些什么,示意他重新把桌子推回去抵住门口。福尔摩斯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女高音,跟着她往桌子上扔书的举动更加迅速了两分:“刚才你的动作很小,没有被发现,我也没有。公寓这里外面还有一道门,窗户比较高应该是……” 随着最后一本书扔在了桌上,卡尔洛塔决定让这个开始喋喋不休的侦探闭嘴。 “而且现在我回来了,门也已经彻底堵死,没有人能够进来……洛塔?” 福尔摩斯略有些呆滞地看着直接用手勾住他脖子努力把他高度压低的女高音,带着一点配合低下头,在唯有一支蜡烛的昏暗灯光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唇上很用力地被压上一层柔软,甚至于还品尝到了一点带着咸味的味道。 如此英勇,连直面开膛手杰克的卡尔洛塔小姐也会害怕么? 福尔摩斯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同时伸手抱住了她。 当然会了。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能够感觉到女高音的身躯在微微发抖,身上有着汗水,嘴唇上的力道甚至于已经和撕咬没有什么差别。她当然会害怕,在这个连活下去都需要勇气的巴黎,为什么不会害怕。 她可从来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坚强。 尽可能温柔地回应她,福尔摩斯的手轻轻地拍着卡尔洛塔的背给予她安慰,感觉到她平静下来之后才带着笑意低声开口:“很好的迎接方式,我希望还有下次。” “下次?免了吧。还有你怎么会是今天回来,今天太危险了,我以为你至少会等到稍微更后面一些时候。” “并不是,我本来以为会早一天的,但是在港口有些麻烦。” 福尔摩斯叹了口气,抱着她坐在了沙发上,手慢慢地划过恋人的背部带给她一些实感:“而且我觉得今天这种时刻,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回来的。” “嗯,但是如果你再早一点就好了。” 卡尔洛塔靠在侦探先生的怀里,在这个混乱的夜晚第一次有了一点安全感:“我希望你能够再早一点回来。” “再早一些?或许下次我们一起行动,这样就无所谓早不早了。” “也不错,我可以当你的保镖。” “确实不错,枪法精准的卡尔洛塔小姐,我应该一天给你多少英镑呢?” “你还有私房钱?” “……” 福尔摩斯的手顿了一下,原本搭在肩膀的手移到了腰间改为环抱着她,语气里面多了一点谨慎:“我想身为一名绅士,具有个人财产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嗯,我不能更同意这一点了。” 卡尔洛塔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逐渐平稳了下来,然后脑子里面逐渐出现的就是对坐在福尔摩斯腿上这种姿势的一点羞耻感:“所以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姿势?” “为什么要换?” 福尔摩斯笑了笑,听着房子外面隐隐传来的枪声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这样会给你带来安全感不是么?而且,现在我在这里了。” 耳朵上的温度很舒适,的确也很有一种安全感。卡尔洛塔甚至于可以感觉到那些枪声和哀嚎瞬间就消失了,哪怕自己想要听见也无法听见一丝一毫。 原本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到来的就是如潮水般的疲倦感,卡尔洛塔轻轻地出了一口气,靠在福尔摩斯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瞬间就被睡意击垮了。 “睡吧洛塔,我在这里。” 是啊,他已经在这里了,房子的大门被堵住了,蜡烛的光线也很是催眠,她现在很安全。 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卡尔洛塔感觉到了一点睡意,身上虽然没有盖着什么保暖的毛毯,但是她现在很温暖。 “那么,晚安,夏洛克,我爱你。” “晚安洛塔,我或许比我想的更爱你一些。” “是么?那你以前没有那么爱我?” “不,只是我没有察觉到而已,作为侦探,这是失职。” 卡尔洛塔闭上眼睛低声笑了一下,随即进入了好眠。 我也和你一样,比我想的似乎要更爱你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老福生日,给老福投怀送抱【喂 ☆、第四十五章 新城市 卡尔洛塔都没有想到过在这么混乱的一天里, 自己居然可以说睡得无比安稳。自己的睡梦中没有惨叫, 没有鲜血, 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全感。 这是一个非常温暖的感觉。 等到第二日的晨光撒入窗户, 巴黎的街道上依旧残留着上个晚上发生的痕迹,销烟的味道依旧弥漫在整个城市, 灿烂的阳光在这一刻让所有人都觉得冰冷。 然而在这一间小小的公寓里却并非如此,卡尔洛塔在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外翻了个身, 却发现自外面挡着一个人。 眨巴了一下眼睛, 卡尔洛塔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的,虽然因为身高的原因她的半条腿吊在外面,但是对比旁边睡在被移过来的茶几上的大侦探,她的“床铺”可以算得上是舒适了。 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卡尔洛塔当然知道睡在这么一张小茶几上是一件多难受的事情, 但是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她还是能够感觉到那种安全感。 “醒了?” “嗯。” 看着侦探先生略有些迷茫的灰色眼睛, 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早安,我的福尔摩斯先生。” “你看起来很冷静, 至少比昨天好多了。” 福尔摩斯撑着坐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整个背部都泛着酸疼, 很是没好气地开口:“下回不许坐在我怀里就睡着了。” “放心,不会的。” 卡尔洛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她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一看就是自己床上的那条:“不过你下回不许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卧室。” “下回?这可由不得你。” 站在窗户边上的福尔摩斯哼了一声, 给自己的烟斗里装上了烟丝:“另外今天不要靠近窗户,也不要出门。” “我把那句‘这由不得你’还给你,今天我要去把珂赛特接回来。” “或许有些难度,隔壁的维尔琼先生应该是回来了,他会去接她的。”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面包直接走到了门口,手试探性地放在了门把手上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福尔摩斯,看着他缓慢地将烟斗放在窗台边上之后露出了一个带着一点得意的笑。 “好吧我的莱斯特尔小姐,你总是会胜过我。” “我可没想出门。” 卡尔洛塔狡辩了一声,推开门之后直接对着维尔琼家的大门轻轻扣了两下:“马德兰先生,您回来了么?” “我一直在家。” 福尔摩斯瞥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忍不住直接发出了一声冷笑:“您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这样的样子也算是每天都在家的话,那么我接下来一辈子不当侦探了,先生。” “哦行了夏洛克,你当然也一直在家。” 卡尔洛塔咬准了“一直”两个字,同时对着自己的恋人有些无奈。不过这个时候也无从去纠正,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沉默而又警惕的表情只能叹了口气:“我想珂赛特把我她送去的教堂这件事情写在了她留给您的纸条上,您应该知道教堂很安全,等到安稳下来您可以去接她。” “多谢,未来的福尔摩斯夫人。” “……您是在报复我么?”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的马德兰,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会开玩笑的那个:“我即将离开法国,等到珂赛特结婚的时候也请不要忘记给我送信。” “我忘了那丫头也不会忘。”马德兰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伸手把自己的手套再度往上拉了一点:“谢谢您这段时间对珂赛特的照顾。” 卡尔洛塔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马德兰·维尔琼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多嘴:“您是一个好父亲,我相信你和珂赛特将很多事情摊开来说,她也会对您表示谅解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卡尔洛塔小姐。”马德兰一直有一种自己的邻居什么都知道的感觉,偏偏她又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我会考虑的。”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还懂得如何分析局势的姑娘。”福尔摩斯站在一边开口,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的囚犯,灰色的眼睛扫过他的袖口,锁骨,最后定格在了肩膀上:“我相信伟大的父爱。” 冉·阿让整个人僵硬地看着邻居这对情侣回到他们的房间,下意识地用手搭上了受伤的肩膀之后露出了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珂赛特和隔壁卡尔洛塔小姐关系越来越好之后的改变,但是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把她留一辈子的。在那个夜晚,他帮着那个八岁的小姑娘提了一桶水之后就已经结下了和她的缘分,但是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 他没有子女,珂赛特就是他的女儿。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却又有些对不起芳汀了。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冉·阿让也按照自己的心情笑了出来,手掌和肩膀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稍稍裂开了一些,但是冉·阿让现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知道,这是救下两条性命的证据。 “谢谢你,卡尔洛塔小姐,以及福尔摩斯先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那扇关上的门说这句话,或许是因为他们始终都对他的身份保持缄默,亦或者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终于遇到了另外一个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会平常对待他的人。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奢求,当珂赛特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也会如此对待他,依旧称呼他为“父亲”吗? 我的主,我所要求的或许太多了一些,但是我依旧奢求她能够包容我,理解我。 以我多年苦修祈祷的名义,请您怜悯于我。 巴黎的局势瞬息变化,在起义之后连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决和清算。不过这些对于小市民而言什么都不是,在珂赛特回家之后也就马德兰偶尔会带着一些东西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唯恐惹上什么麻烦。 在所有人都躲在家里的时候,卡尔洛塔却已经提起了放在门口的手提箱对着福尔摩斯点了头:“我收拾好了。” “只有这些?” “我还会回到这里的。”卡尔洛塔摇了摇头,她只把自己书房里暗格里的东西,一些身份证明,还有所有的钱都带上了:“不用带太多。” “你不舍得离开这里么?” “或许吧。”卡尔洛塔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没有带着一点离愁,反而很是轻快:“夏洛克,我想我们不是完全不回来。” “是的。” “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对此报以悲伤的思绪呢?连珂赛特都不会伤心,你会么?”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福尔摩斯扫了一眼那个手提箱,主动接了过去:“我很喜欢这里。不是巴黎,是这里。” 听着这位英国绅士的强调,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好的好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的是巴黎。” 站在加莱的渡口上,卡尔洛塔看着停靠在旁边的渡轮,轻轻地推了推戴在自己头上的帽子:“夏洛克,你知道我在法国最喜欢的城市是哪里么?” “哪里?” “蒙彼利埃。” “那可要横跨整个法国。” “是啊,但是我喜欢。”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个?” 听着游轮发出的鸣笛,福尔摩斯提着手提箱走上船的时候有些好奇地挑起了眉毛:“我以为你不会抛弃你那两套小公寓。” “我可不想以后再来一次六月七日。”卡尔洛塔抱怨了一句,跟上福尔摩斯的步伐之后笑得更加欢快:“而且,谁不喜欢法南的阳光呢。” “我知道了。” “你没个表示?” 好吧。福尔摩斯找到属于他们的船舱之后放下了手提箱,很是淡定地开口:“那么请莱斯特尔小姐务必忍受一下伦敦的潮湿和阴冷,不过放心,这里比巴黎更加安稳。” “安稳?我怎么记得我上次排演回家都还被开膛手杰克给拦下了?” “开膛手杰克已经伏诛,你想晚上走在街道上跳舞也没问题。” 听着福尔摩斯迅速的回答,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好了我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当然知道英国要安稳的多。” 或者说这个时候的英国像是个太平盛世,一切都处于发展期,美好地让内乱不断的法国无法想象。但是卡尔洛塔明白,就算再怎么“太平无事”,也会有事情发生在福尔摩斯的身上。 “你在看我什么?” 对上那双灰色的眼眸,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在想,你说的‘安稳’的含义有多少种解释。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有点想念华生先生了。” 福尔摩斯的嘴里发出了略微有些奇怪的声响,正好这个时候轮船发出了一声长鸣准备起航。 英国,伦敦。 卡尔洛塔看着蔚蓝色的大海,虽然她是法国人,不过她想,她会努力喜欢上这个同样有着美妙发音的城市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和我家亲爱的阿醋将要飞往温暖的奥兰多过冬…… 这两天美东气温不是人啊不是人! 还有就是,英国开启【严肃 ☆、第四十六章 新的开始 伦敦虽然没有那么湿润, 但是太阳也没那么灿烂。关于住宿的问题, 卡尔洛塔看着对着自己十分热情的赫德森太太, 很想问这位侦探先生在租房的时候对着这一间房子做了什么。 “我曾经以为他会孤老终生, 看吧,连华生先生都结婚了他还这样单身下去没人照顾, 就算福尔摩斯先生习惯用□□在我的墙上开洞,我还是对此表示有些遗憾。” 不, 在墙上开洞什么的不是“就算”能说明的事情。 卡尔洛塔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抽烟的侦探先生, 对着赫德森太太很是同情:“您在把房子租出去之后真是辛苦了。” “说起来卡尔洛塔小姐,我记得你之前有来过一封信,但是福尔摩斯先生走的太快没有收到,我就一直放着了。” 赫德森太太笑眯眯地递上了已经过了大半年的信件,眼神里面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八卦的态度:“我当然没有拆开来看过, 不过既然时间都过了这么久, 而且他也一直在法国, 您和他要说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解决……哦,魅影的事情啊。卡尔洛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像有点快, 又好像太慢了一点。毕竟半年的时间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是魅影事件的解决居然让她有了一种“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的奇怪感觉。 听着赫德森太太对着自家房客的絮絮叨叨, 以及最后大侦探带着不耐烦的送客举动,卡尔洛塔直接就笑了出来:“你也算是我的房客,怎么不见你对我这样?” “那不一样。” 福尔摩斯嘟哝了一声,伸手把那封大半年过去了的信拿了回来, 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放进自己的西装内袋:“你寄信的时间有些太晚了卡尔洛塔。” “是真的太晚,还是你来得太早?”卡尔洛塔才懒得去理会当初到底是他暗搓搓地猫在某个角落跟着她还是真的卡的那么准自己上午寄信他晚上就到了:“不过这些我也不想说了,我住哪儿?” “或许你愿意和我合租221B一段时间?” 卡尔洛塔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赫德森太太再度回到221B的声音:“夏洛克,还有莱斯特尔小姐,我现在方便上来么?” “所以到底谁是法国人。” 福尔摩斯实在是忍不住嘟哝了一声,听得卡尔洛塔都觉得有些好笑:“没关系上来吧赫德森太太。” “她可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着麻烦。” “你不是侦探么,既然是侦探怎么会觉得那些上门向您委托案子的顾客是‘麻烦’?” “因为大部分案子考验的不是我的智商,而是耐心。” 卡尔洛塔咳嗽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她还是有些同意这一点的:“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些小节而错过什么案子,对么?” “或许下次可以你帮我打发那些只是想让我去抓情妇的妻子们。” “那可不行,达西夫人已经准备约我去剧院了。” “然后唱三十年的《卡门》?虽然我相信洛塔你五十岁依旧是美丽动人,但那也太腻味了。” “……” 卡尔洛塔哼了一声懒得继续和他说下去,实际上她心里也是赞同的。英国的一些剧院和法国不同,他们所在的剧院会持续上演同一部歌剧非常长的时间,这个时间的长度差不多就是如同某位侦探所说的三十年。 或者更久。 不过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也已经稍微有些晚了,看着那个略有些拘谨小妇人,卡尔洛塔看着侦探先生示意他先开口,不然气氛就太尴尬了一些。 “我……我的丈夫失踪了。” 哦,标准开头,是不是还会有个标准结局?卡尔洛塔叹了口气:“这位夫人……” “圣克莱尔,我叫莉亚·圣克莱尔。” “好的,圣克莱尔夫人,你可以详细说一下你的丈夫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么?” 看着福尔摩斯双手指尖对齐的样子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看着那位明显不知所措的夫人点了点头:“您不用拘谨,只要说出你看到的就行。” “我星期一的时候在天鹅闸巷见到了他。”圣克莱尔夫人坐下的样子依旧拘谨,但是脸上多了慌乱:“在一个二楼见到了他,他对着我挥了挥手,还喊了什么,我认为这是在对我呼救,然后他就一下子不见了。” “不见了?” “对,我急着上前,楼下有个印度人守着,我冲上去的时候我的丈夫却不见了,只有一个乞丐和两个不务正业的马来人。” “听上去很有趣。” 看着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表情,卡尔洛塔坐在一边很是淡定:“圣克莱尔夫人,您前往苏格兰场报案了么?” “是的,当时就已经去了。但是……我不很信任他们,更相信您的名声。” 哦是的,名声。卡尔洛塔撇了撇嘴表示有些不屑却被侦探先生抓了个正着,直接被他抓住了手:“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就去查探线索。” “查探线索?” “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不是么?” 送走圣克莱尔夫人,福尔摩斯迅速地给自己稍稍变了装:“我去苏格兰场,你去达西-宾利剧院,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工作,非常正常不是么?” “确实挺正常。” 卡尔洛塔思考了一下不得不同意这个理由,尤其这个说法给她一种很舒适的感觉:“那么我们现在就出门工作对么。” “在分别之前,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个吻。” 就知道。 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好吝啬的事情,轻轻触碰了一下福尔摩斯的脸颊之后卡尔洛塔伸手理了一下他本来就不乱的衣襟:“如果去太危险的地方,记得保护好自己。” “当然,说不定这件事情明天就能解决,回头再和华生还有他的夫人共进晚餐。” 或许换个别的姑娘会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轻视,然而在卡尔洛塔看来这再惬意不过了。克里斯汀本来就对上舞台有所抗拒,结婚之后在家也不错,但是她还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舞台,想要在舞台上演出一个又一个故事。音乐和歌声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因为结婚而不能继续唱歌,她宁可单身到老算了。 不过想想以后“著名女高音莱斯特尔小姐”会变成“著名女高音福尔摩斯夫人”,卡尔洛塔总觉得一下子变得没啥档次了。 “档次?” 伊丽莎白·达西直接笑出了声,她本来就是个挺开朗活泼的性子,哪怕结婚之后也没怎么变:“天啊卡尔洛塔,我居然能够从你的口中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惊奇的了。更不用说还是那位福尔摩斯先生,这种惊讶都快成为二重奏了。” “结婚怎么了?”卡尔洛塔皱了皱眉毛,她这次来达西-宾利剧院并不是以女高音的身份:“不过我也觉得很可怕,仅仅一年没见,我的观念几乎和一年前天差地别。” “这种天差地别堪比达西先生对我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求婚。” 伊丽莎白提到自己的丈夫也忍不住撇了撇嘴,不过这种事情她还是不会说出来丢自家丈夫面子的:“不相信爱情的卡尔洛塔小姐居然会陷入爱河,这就足够让我感觉震惊了。” “嗯,而且很关键的是我居然比我想想的要更爱他,这也是非常让我震惊的事情。” 看着坦然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卡尔洛塔,伊丽莎白也只能感叹这是属于法国人对待爱情独有的坦诚了:“那看来他也很爱你,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或许不久之后。”卡尔洛塔看着有些空空荡荡的剧院耸了耸肩,舞台上排演的依旧是卡门,只不过女高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先别聊关于我的事情好么伊丽莎白,我们要聊可以挑一天好好聊,今天不一样。” “哦是的,自从我一个月前接到你的来信就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不过看着现在我只能说你当时有眼光,如果说你来担任剧院的经理,我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想到不久前巴黎发生起义,伊丽莎白也忍不住有些哀叹:“虽然我很好奇,但是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亲爱的卡尔洛塔,你是真的决定成为达西-宾利剧院的经理人么?” 一个月前,给自己谋划退路的卡尔洛塔给身在英国的伊丽莎白·达西去了一封信询问是否需要一名女高音,然而回信的并不是达西夫人,而是菲达西先生。 除了问好之外,他的言辞也算得上是恳切,原本担任剧院经理的简·宾利怀孕之后达西-宾利剧院缺少一名经理人,如果说卡尔洛塔心动的话,他作为投资人非常意属她接下这个职位。 经理所要做的事情不是很多,但是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所在的剧院能够更加受欢迎。卡尔洛塔对这些事情都很顺手,尤其在她解决了魅影事件之后一向挑剔的达西先生都对此表示称赞,经理的位子确实可以交给卡尔洛塔。 “我可以暂时代替宾利夫人,但是并不想长久地做下去。” 卡尔洛塔隐约感觉到福尔摩斯那里可能有些不对劲,不过这种不对劲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来,她也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工作”安排更加灵活些:“等到宾利夫人恢复之后,我会重新交还给她这个位子。” “哦是的,毕竟可能一年后你就要成为福尔摩斯夫人了不是么? 谁在提福尔摩斯夫人这个词她就要炸了! 不过对着双眼发亮的达西夫人,她还能做什么呢?她这么可爱,而且表情也无比真诚,一点也没有打趣的样子让卡尔洛塔彻底败下阵。 或许只能说,果然还是,婚后的女人最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歪唇男人案,以及两个人各有各的工作,所以没必要一定要跟着对方=w= 这两天和阿醋两个人在奥兰多玩的超~开心,也超累的_(:з」∠)_留言可能不会那么快回,请见谅QAQ ☆、第四十七章 早餐事件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福尔摩斯破不了的案子——只要他别折腾。 第二天早晨, 卡尔洛塔在看到和福尔摩斯一起来到221B的华生医生的时候, 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两位绅士集体噎了一下, 而华生医生立刻想起了面前这位女高音的诸多传言, 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好友。 “我在烟馆碰到的夏洛克,不过卡尔洛塔小姐请您放心, 他只是伪装而已,我以我医生的身份发誓他没有再碰过这些东西!” “卡尔洛塔, 早餐准备地怎么样了?” 卡尔洛塔看着面前两个虽然有些心虚但是还算得上坦荡的绅士, 略微点了点头:“但是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夜不归宿。” 卡尔洛塔学着福尔摩斯的样子不过她没有双手指尖相抵,而是交叉着靠在了自己的鼻梁上,眼神深沉而富有一种探索的意味:“我知道夏洛克不是那种夜不归宿还会找借口的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一起吃早餐, 嗯?” 最后那声“嗯”听得华生哭笑不得, 好吧, 一起吃早餐这个说法…… 不!他是有老婆的人! 医生先生瞬间离开了好友的身边,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甚至于多了一点谄媚的意味:“卡尔洛塔小姐, 我和我的妻子很恩爱。” “那你呢?” “我和你也很恩爱。” 自顾自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福尔摩斯带着一点嘲笑的表情看着好友:“卡尔洛塔又不会吃了你,坐下……” “坐下?他现在坐下了, 华生夫人那边怎么解释?” 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福尔摩斯,卡尔洛塔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和玛丽·华生两个人促膝交谈一下,免得日后两个人“独守空闺”:“华生先生,我帮你打包一份小甜饼, 但是请你务必回家,和您的夫人一起共进早餐。” “或者说,能够一起共进早餐的,我想应该只有您的夫人可以。” 毫不犹豫用一个餐盒打发走了逃过一劫的医生,卡尔洛塔看着已经坐下享用红茶的侦探直接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就这么希望和华生先生一起吃早餐,嗯?” “我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歧义。” 福尔摩斯立刻咬准了自己非常纯洁的用意,他和华生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单纯一起吃顿饭而已,但是被卡尔洛塔这么一说绝对是同时让两个人出了一身冷汗——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我只是觉得可以和我的好友一起吃顿饭而已。” “午餐晚餐都可以。” “只不过现在正好是早餐时间。” “我接受这个解释。” 卡尔洛塔收回了自己太过于揶揄的目光,往嘴里塞了一口小甜饼:“宾利夫人现在怀孕了,我在达西-宾利剧院大概能有一年的工作期。歌剧邀约也有,但是毕竟我现在离开了法国需要低调一些,被我推了。” “很明智的选择,你要听我这次的案子么?” “来吧,我洗耳恭听。” 早餐风波就此揭过,两个人也差不多在工作方面重新走上了正轨。不过就算是正轨,卡尔洛塔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事情需要面对的。 比如说在这个晚上出现在221B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我听说过你,美丽的莱斯特尔小姐。” 行了吻手礼之后迈克罗夫特看上去很是温和,虽然他身高很高,体型看上去也比较有压迫感,但是话语却并没有那么尖锐:“我想说的是您和他在一起,真是有些不幸。”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听着这位亲哥怼弟弟:“您似乎对夏洛克有些不满?” “是的,早餐事件,今日正巧遇上了雷斯垂德探长,他带着一点好奇而八卦的态度和我说了这件事情。” “天,这件事情会被拿来当谈资多久?” “或许是因为从小你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当做谈资的,偶尔干一件有些蠢的事情当然会被津津乐道。当然你不乐意,我就不说。” 迈克罗夫特对着卡尔洛塔眨了眨眼睛,笑得很是愉快:“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当然了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迈克罗夫特,夏洛克就是这么叫我的,不过我更希望他如同以前一样称呼我为哥哥。” “我可没有这么叫过你。” 如果这还不是亲哥,那么没有更亲哥的了。卡尔洛塔对着难得露出一点赌气表情的福尔摩斯笑了笑:“亲爱的,你应该明白你有时候也是会出错的。” “我当然会出错,但是这样的错误……” “嗯,放心吧,我不会继续说了。” 迈克罗夫特咳嗽了一声,示意需要换个话题:“你们有想好什么时候结婚么?要知道夏洛克,你都已经三十五岁了。”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都要变成死鱼眼了,尤其在迈克罗夫特的暗示之下,自己更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说真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年龄和福尔摩斯差不多,奈何自己现在确确实实只有二十岁,和这位三十五岁的大侦探的年龄差距的确有些…… “你认为呢?” “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只不过卡尔洛塔小姐的想法我觉得需要更看重一点。” “越快越好?” 卡尔洛塔略扬了扬眉毛,这种太过于急促的说法在大英政府的口中说出来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大概要多快才算是好呢?” “敏锐的卡尔洛塔小姐。” “谢谢,这个称呼我也从夏洛克口中同样听见过,不过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想要享受自己的婚礼,而不是什么‘越快越好’。” 迈克罗夫特听到面前女高音的说法直接笑了出来,再瞥了一眼看到他被怼反而露出一点愉快的弟弟,内心的一小部分疑惑也释然了。他本来还在思考能让自己的弟弟恋爱的人是什么样的,现在看来的话,他爱上她也真是再自然不过的过程了:“我为此道歉,不过说婚期的话,现在是六月下旬,如果说需要准备的话八月如何?英国的八月没有那么多雨,天气也算得上相当不错。” “我和卡尔洛塔之间的婚礼或许还需要你来主持?” “如果你们愿意,那对我而言再荣幸不过。”迈克罗夫特笑了笑,同时用叉子叉起了餐盘中的自己切好的牛排:“卡尔洛塔小姐的手艺相当不错,您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 “谢谢您的夸奖。” 送走了迈克罗夫特之后卡尔洛塔叹了口气,在看案子的大侦探旁边坐下,随手拿起了一本小说:“迈克罗夫特很尊重你,他刚才就是开玩笑罢了。” “我知道。” “那么就是你还在生气?”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看着福尔摩斯明显就是在摆姿态的样子认命地握住了他的手:“这件事情或许以后还能说给别人听。” “不用了。” “毕竟是聪明的福尔摩斯先生难得的犯傻。” 侦探先生十分挫败地扔掉了手头的案件报告,伸手直接抱住了卡尔洛塔,有点闷声地开口:“卡尔洛塔,我从未小看过你。” “我知道,那么我们来聊聊这个案子?早上你还没有说完就又有了新工作,所以消失的绅士到底去哪儿了?” “好吧,差不多就是消失的绅士变成了乞丐,然后发现当乞丐比他那份体面的工作更赚钱的0案情。” 卡尔洛塔听着福尔摩斯的叙述,随着剧情的起伏略微点头,然后到最后笑了:“放心吧,我可没有真的生气。” “是么?我以为你会认为不带上你去破案是一件很让你受伤的事情。” “并不是。” 她并不是为此觉得受伤,只是在听到“一起吃早餐”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好笑罢了:“我从未嫉妒过华生先生,也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和你一起参与破案是坏事。”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邀请我去做。” 卡尔洛塔看着福尔摩斯灰色眼睛,很是郑重的开口:“因为你知道什么适合我去做,什么不是。当时在剧院里面你同意让我去找魅影,现在你没有让我参与其中,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是不适合我的。” “我信任你,你也回以我同等的信任不是么?感情的联系需要坦诚,也需要理解。” 他曾经怎么说来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会讨人喜欢的人了。只要她将一个人放在心底,那么谁都会为此而感到是被重视着的。 注视着女高音绀青色的眼睛,福尔摩斯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之后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是能够这么说出坦诚的话呢?”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夏洛克。” 对爱着的人坦诚,对爱着的人尽忠,这样的人—— “卡尔洛塔,你可真的是一位骑士。” 是的,她可真是个骑士。 作者有话要说:上个案子是歪唇男人……我脑子晕头了【。 见家长,以及准备结婚。说真的,我到现在还觉得福尔摩斯夫人这个称呼对比莱斯特尔小姐真是有些……掉价【你等下啊喂!】 以及,洛塔不会参与老福的案件,不是因为老福不同意,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适合 ☆、第四十八章 暗中的阴影 在六月连续的案件之后, 福尔摩斯接到了一份来自外交部的委托, 让他稍稍有了一些凝重的感觉。 这并不算是他第一次接手类似于维护国家利益的案件, 但是如此直接了当的叙述以及几乎算得上是摊开来说明的“维护国家利益”, 绝对是第一次。 “既然已经这么坦然了,那么夏洛克你也可以完全把他当成‘解决这个案子顺带着维护一下国家利益’。” 卡尔洛塔在听完案件叙述的时候笑了, 伸手给皱眉的侦探倒上了一杯红茶:“既然无法去规避,那么也只有坦然面对了。” “是的。” “而且你在明处, 暗处的人只会运用阴谋。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可怕,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知道谁在针对你,那么他就会暴露。” 往杯子里面放了一片柠檬,卡尔洛塔对着依旧深思的侦探微微笑了笑:“我今天要出发去剧院了,晚上一起共进晚餐么?” “我猜可能不行, 这件事情我要尽快弄清楚, 总觉得拖下去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后果。” 看着侦探先生眉头皱紧的样子, 卡尔洛塔笑着点了点头,临走前和往常一样以吻告别, 随手提上了一只手提包之后对着车夫打了一声招呼前往了达西-宾利剧院。 她在剧院已经基本走上正轨, 不过卡尔洛塔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剧院的不少人看到她都会下意识站直问好, 虽然说是威严了点儿,但是这也太…… “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算得上一个传说了吧。”伊丽莎白耸了耸肩膀,随意地根本就不像是个英国夫人:“当初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的卡门……” “都一年多了!” “人的确是喜欢听到新闻的,但是当新闻说起来没有旧闻有意思的时候,还是会更偏向于旧闻,然后津津乐道一百年。” 卡尔洛塔深沉地叹了口气,手上翻动了一下剧院的账目之后突然停顿了一下动作,然后继续往后翻了一页:“说起来,达西先生最近怎么样?” “奇怪,你来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除了礼节性的问候还是第一次和我问起达西先生。”伊丽莎白有些好奇,不过却也回答了卡尔洛塔的疑问:“他似乎也挺忙的,不过让我很惊讶的是,他最近和德·包尔夫人一直有所来往。” “德·包尔?” “我们的姨母,德·包尔公爵夫人,在当年我和达西先生准备结婚之前还特地来找我谈心说我的身份什么的,就算结婚之后还不消停,尤其是这两天还赶着点儿来找达西先生。你懂的,aunt in law这种身份真是特别让人感觉纠结。” 卡尔洛塔听着最后两个充满怨念的发音直接笑了起来,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刚才被自己翻过的那一页重新倒了回去:“莫非最近达西先生遇到了一些麻烦?” “不过说到麻烦的话,福尔摩斯先生不是已经接下了那个来自外交部的委托了么,那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吧?” 嗯? 卡尔洛塔看着伊丽莎白眯了眯眼睛,一向微笑着的脸上变得严肃了起来,让伊丽莎白瞬间绷紧了身子,彻底明白剧院的人为什么会看着卡尔洛塔就紧张了。 平常一直笑着的人猛然之间变得严肃,的确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 “伊丽莎白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是啊,或者说……很多人都知道了?” 伊丽莎白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是从达西先生那边知道的这件事情,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此很是放心。” 这个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卡尔洛塔下意识地学着福尔摩斯的样子指尖对齐,她可以肯定这不会是身为大英政府的迈克罗夫特放出来的消息。 “账目这边有点小错误。” 卡尔洛塔拿起笔直接在账本的几个地方画了个小圈:“达西-宾利剧院的盈利状况不错,按照这个势头三年下来应该可以彻底将原来的成本给赚回来。另外我还有一些思路已经写下来了,回头你去和达西先生说一下。” “卡尔洛塔?” “以后来找我的话伊丽莎白,请务必收回你手中的那本婚纱画册。还有也不要用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的借口过来,我很怕你这么一来,看着这么繁琐的步骤,我又不想结婚了。” “……” 将自己关于宣传策划的方案交给了伊丽莎白之后卡尔洛塔立刻走出了办公室,先前往舞台处对着正在排演的歌剧演员们打了个招呼,在女高音的请求之下演唱了其中一个小节,然后在所有人的赞美下走出剧院。 达西-宾利剧院的问题不大,但是在她看来,或许之后发生的不少事情都可以说是具有针对性的。 海军协定这个案子一出来,迈克罗夫特势必会保护自己的弟弟并且尽量少的让他参与到这一类的案件中来,而有人则是在努力把福尔摩斯的名声散播出去,为他引来暗处的窥探,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他呢? 名声可以大可以小,同时最能够让名声稍稍降温一点的事情…… 卡尔洛塔脸色一黑,这简直就和巴黎起义之前克里斯汀和拉乌尔两个人借着“蜜月”的名头出去避风头一样,要不他们也来一次蜜月? 这种馊主意还是再见吧。 这个晚上福尔摩斯并没有回到221B,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敲门然后躺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卡尔洛塔则是依旧“醉心”工作,没有留下来照顾自己的未婚夫【什么时候进阶到未婚夫的?】,而是回到了达西-宾利剧院。 办公室已经有人在等着自己了,卡尔洛塔看着面色严肃的达西先生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下午好达西先生,我希望你看到了我的那份宣传方案。” “我因此而来。” 菲茨威廉·达西抿了抿嘴,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非常好的方案,同时我也给您带来了您会感到满意的回报。” “我想按照我们之间的友谊,暂时不需要这么一板一眼。” 瞥了一眼门口,卡尔洛塔走进经理室的时候没有关门直接敞开了:“您可以坐下说话。” “莱斯特尔小姐,请您安心,我们对您的方案很满意。尤其是德·包尔公爵夫人,她更是可以称得上难得一见的赞不绝口。” 卡尔洛塔看着菲茨威廉·达西的动作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理解,同时她伸手敲了一下木质的桌子,脸上微微露出了微笑:“那我可就放心了,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剧院经理这个职位您担任地很好,我们都很放心,只不过有时候请您也要注意一下剧院同僚的心情,您有时候或许太严肃了。” 两个人所说的话都含有双重含义,不过在卡尔洛塔看来菲茨威廉·达西能够赶来和自己说福尔摩斯没有什么大问题,同时也对那个幕后黑手进行了一系列的猜测:同僚,或者说,曾经的同僚。 福尔摩斯曾经的同僚?在干侦探这活之前,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学生?还是,教授? 谢过了这位如今依旧严肃但是明显人情味多了不少的达西先生,卡尔洛塔赶回了221B才松了口气,同时悄悄地把自己从法国带来的文件包打了开来,看清了其中的内容之后直接把这一张纸给烧毁。 她脑海中艺术品的形象在逐渐变得模糊,所幸她在之前都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不过现在的话,卡尔洛塔倒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那些记忆在飞快的逝去,甚至于当时记录下来的笔墨也在逐渐消失。 唯一只记得的是宿敌的名字,但是宿敌的身份,宿敌的计划,卡尔洛塔一无所知。 嗯,还记得侦探先生最后还是活下来了,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少能够说明自己未来不是寡妇不是? 将最后一张纸烧去,卡尔洛塔吹散了桌上的纸灰,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是站在那边不知道看她动作多久的侦探先生。 “你醒了?” “我是被纸张燃烧的气味惊醒的。” 灰色的眼眸注视着面前微笑着的女高音小姐,她的秘密被拉乌尔说过“不要去探究”,他本来也已经彻底放下,但是今天她的举动让他的好奇心重新变得剧烈起来,而且难以压制下去。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同时我也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卡尔洛塔微微一笑,既然她已经烧去了她全部的秘密,那么也就是说明自己已经到了去面对的时候。 “不过我也很好奇,在我坦白之前夏洛克也来和我说说看你知道了多少吧。” 女高音双手指尖相抵,做着自己恋人最为标志性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带着一点微妙的高傲:“你猜到了多少我的小秘密呢?” 作者有话要说:共进早餐这个梗……咳咳,或者是因为大家都想的比较纯洁,一般来说“我希望与你共进早餐”,怎么样才会共进早餐呢?当然是晚上到早上一直都一起……【咳咳咳【喂 敲一下木质的桌子在英国的文化里的意思是能够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是海军协定案,洛塔和达西先生神仙说话=w= ☆、第四十九章 秘密的终结 在卡尔洛塔看来, 她的秘密不多, 但是足以致命。 不管说是那一种另类的预言, 亦或者从哪些艺术品中看出来的蛛丝马迹, 卡尔洛塔很确定自己这个小秘密对着亲近的人是瞒不了太久的。不过幸好拉乌尔本就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人,他更倾向于“我不问, 你也别说”。 但是面对着这位侦探先生可就是不一样了。卡尔洛塔将纸灰慢慢地拢到一起,示意福尔摩斯坐下:“有时候我也觉得能够说出来更好一些。” “如果说出来会给你带来痛苦的话, 我不希望你透露任何东西。” “不, 我选择能够说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大部分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说,并不会被人忌惮。” 卡尔洛塔摇了摇头, 她也不是什么特别执着的人, 更不用说侦探先生已经证明了他是可以被信任的:“不过在此之前, 我很好奇夏洛克你猜到了多少。” 多少么?福尔摩斯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开口:“我猜到的不多,知道的也就是你似乎对未来的局势把握很到位, 到位地就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这个说的可真有福尔摩斯的感觉, 模糊不定而又无比贴切。 卡尔洛塔放弃折腾纸灰了,抬头看着面前的侦探先生微微点了点头:“您想的没错, 就是这样。” “只不过少许不同的是,我看见的不是未来,是过去。” 对她而言的过去,在这个时代则是未来卡尔洛塔略笑了笑, 示意侦探先生坐下说话:“我记得你以前似乎还说我‘总是像是个旁观者’。” “所以,你都见过一次了?” “我可没有亲身经历过。” 卡尔洛塔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在诉说的不是什么秘密一样很是随意地继续了下去:“夏洛克,你会被记入史册么?” “我想,也许?” “那么当你回到十七世纪见到克伦威尔,又有什么想法呢?” 卡尔洛塔凝视着桌子上的纸灰,她能够感觉到脑海中最后一点东西已经离她而去,同时给她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轻松:“很幸运,又很不幸,对么。” “是的。” “就在刚才,最后一点秘密离我而去,不过你要知道一些我记得的东西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好玩的。” 对着侦探先生眨了眨眼,卡尔洛塔的笑容变得调皮了起来:“比如说,你没遇上我的话,一辈子都不会恋爱。” 一辈子都不会恋爱?福尔摩斯听到这个也直接笑了,将烟斗放进了嘴巴里表示赞同:“不错,我很难想象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你这样的人,如果我没有亲眼所见确实有些难以想象。” “这有什么难想象的,或者说我是你的理想型?” “没有纯粹符合理想状态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我或许有时候也想多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 “……” “莫不是什么‘我说出了这个秘密就会化为泡沫’亦或者是‘我说出了这个秘密就会被纺锤划一下就此沉睡一百年?’” “童话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福尔摩斯嗤之以鼻的样子,卡尔洛塔耸了耸肩:“可我猜你肯定看过鹅妈妈的故事,大家都看过鹅妈妈的童话。” “我看过一个非常经典的,这在我的童年时期对我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推理的乐趣。” “闭嘴。” 她能不猜到是哪个么?不是谁杀死了知更鸟就是杜松树。 “不过既然已经过去,那么这个秘密就不要再度被人知晓了。”笑完了之后福尔摩斯重新变得严肃,看着自己恋人的表情也带上了一点叹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明白,那么夏洛克,你想知道你的结局么?” “我一个侦探也能上史册记载?” 看着面前的先生高高挑起的眉毛,卡尔洛塔哼了一声:“你太高看史册,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哦?” “因为你是世界上最有名的侦探啊。” “那我姑且问一句,是谁帮我扬名的呢?” 卡尔洛塔略往旁边一瞥,在心里给说不准明天会被找麻烦的华生医生点了根蜡烛。 “行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猜到了。” 轻微地哼了一声,福尔摩斯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我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文学上的天赋。” “他不是曾经嘲笑过你文学方面一窍不通么?这不正是证明了他在文学上的天赋还不错?” “我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要知道如果将文学归于艺术方面,我还是对此有些见解的。” 不过秘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该去剧院上班的上班,该去破案的继续破案,同时找一下未来那位让自己“名扬世界”的好助手聊聊关于文学创作的事情。 福尔摩斯认为这个风头还是不出的好,什么全世界最有名的侦探…… 他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一切都如平常一样过去,两个人甚至于都没有对自己的婚礼有什么想法,忙前忙后的除了迈克罗夫特之外,也只有伊丽莎白·达西。 “我不介意借给你我亲爱的儿子,阿尔伯特来撒花瓣场景一定很不错。” “我没想这么盛大。” “身为女性……哦也是,你一开始连婚都不想结。” 絮絮叨叨地给拿着百合花与洋桔梗捧花的卡尔洛塔上了最后一点妆,伊丽莎白满足地点了点头:“到时候谁来送你进教堂?” “拉乌尔。” 不是父亲么?不过想着面前的好友似乎确实从未提过她的家庭,伊丽莎白很是理所当然地脑补出了一个略有些凄惨悲哀的故事。但是等她看到穿着显贵甚至于胸前还别着家徽的金毛子爵的时候,直接一把抓住了卡尔洛塔。 “你别和我说你是什么贵族的私生女!这位可是来自法国的有传承的贵族,和你什么关系?” “你想太多了,什么私生女,不可能的事情。”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有时候伊丽莎白的确就是想太多:“而且这件事情说出来有些不好听所以我一直没有谈起过,我已经和我的家庭彻底断绝关系了。” 这是卡尔洛塔的婚礼日,伊丽莎白也不好刨根问底,只能任由金毛子爵牵着女高音的手走入了教堂。 “我曾经有想过我有一天居然会代替你父亲的职责,把你送进教堂。”拉乌尔看着站在牧师面前的福尔摩斯多了点笑:“以前我们之间因为发色相似的关系会有人把我们当成兄妹,现在看来也不错。” “姐弟。” 大好的日子卡尔洛塔懒得去用暴力纠正他,手里握着捧花的力道却紧了一些:“我也没有想过,我会结婚。” “那么你一定很爱他。” 是的,我很爱他。 看着站在牧师旁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很无趣但是如果是你我可以忍耐一下”的福尔摩斯先生,卡尔洛塔忍不住笑了起来:“拉乌尔,刚才伊丽莎白还问我我是不是你们家的私生女。” “谁?我觉得我要和她去打一架,谁愿意要这么暴力的姐姐。” “算了,你等会儿记得回答我法国怎么样了。” 短暂并且谁也听不到的交谈就此结束,卡尔洛塔听着牧师一连串儿的絮絮叨叨,很是体会到了一开始福尔摩斯傻站在那里等自己的心情。不过现在…… 说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念念叨叨的牧师面前罚站,卡尔洛塔感觉自己内心毫无波动,还有点儿小尴尬。 “我说过,仪式感不错,但是轮到自己就太别扭了。” “我不能比你更加赞同这一点。” 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两个字,卡尔洛塔听着什么“无论疾病与死亡”,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法国现在情况开始平缓了下来,珂赛特的信也来了,说马吕斯还活着。” “这好歹是我们的婚礼,你在这儿谈论他们的事儿?” “那你来个能够不被牧师发现我们在开小差的话题。” “上次那个案子有些意思,我从中发现了一点小秘密。结合你告诉我的一些情报来看的话……” “……” 说真的福尔摩斯先生,你比我更煞风景。 “现在,请交换戒指。” 卡尔洛塔深刻感受到或许是牧师听到也忍不下去了,索性一气说完了后面的东西然后快进到最后。 感受到指尖的僵硬,福尔摩斯顿了一下,带着一点抚慰地开口:“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只是觉得人生的新阶段对我而言来的有点快。” “那对我而言,来的太慢了一些。” 抬头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卡尔洛塔慢慢缩了缩手指,然后重新伸直:“那我就可怜一下你?” “悉听尊便,不过我没想到我只是卖了个可怜你就同意了,有些小意外。” 给侦探先生同样带上戒指,他特意瞥了一下自己妻子原本右手无名指上常年戴着象征“修女心性”所留下的戒指痕迹,眼睛里略闪过了一丝光:“你愿意嫁给我么?” “以前可以犹豫,现在已经毫无畏惧。” 卡尔洛塔听着牧师的话语笑了:“不完成这个仪式么?” 是的,现在—— 我宣布你们成为合法夫妇,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结好了,然后开始老莫大作战【你等下 以及最后一段怎么写怎么不爽,嫁女儿的心情真是太理解了(╯‵□′)╯︵┻━┻ ☆、第五十章 咕咕咕了的蜜月 俗话说得好, 蜜月就是在婚礼后的只有夫妻二人的共同旅行, 以至于婚礼后第三天早上看到卡尔洛塔出现在达西-宾利剧院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呆滞的。 “莱斯……不对, 福尔摩斯夫人?您今天怎么……” “嗯?来上班很奇怪么?” 卡尔洛塔皱着眉头抬起了头:“你们是不是认为我会去度蜜月然后你们就可以松快整整一个月?两天假期已经足够我休息的了,你们想得美。” 剧院所有工作人员泪流满面, 这一尊大佛连蜜月都能翘了还说是热心工作,他们如何惹得起? 当然, 真相也没有那么简单, 卡尔洛塔和福尔摩斯本来的确都是想趁着这种“蜜月”的机会回一趟巴黎去看看珂赛特的,然而这种机会很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剥夺了。 原因当然是最简单的那个——福尔摩斯先生手下又有案子出现啦。 不过卡尔洛塔没有抱怨什么的,很是淡定地点了头然后送侦探先生查探资料去了。在家里呆着无聊,她也同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提着自己的手提包来了达西-宾利剧院,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剧院的演员们在摸一条大胖鱼。 简直就和下课时候来查教室的教导主任似的, 卡尔洛塔看着眼前一片人乖乖听话的样子很是不满:“我并不是认为你们应该天天训练一天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 但是既然有休息的时间, 为什么要在应该排演的时候嬉戏打闹?如果说抱有‘今天经理反正不会来’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懈怠的话,所有人记录一次警告。” 能够感觉到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些剧院成员齐齐松了口气, 卡尔洛塔也觉得自己需要松一口气。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那张有些太过于柔软的办公椅上思考人生这种事情有些强人所难, 但剧院确实是比家里更好的思考场所。 结婚确实是一件让她自己都觉得挺难想象的事情,真的要说的话, 感觉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会惨淡收场的结局。卡尔洛塔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她对这段婚姻感官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关键还不在于这个, 在于福尔摩斯日后的命运。 至于在结婚前和达西先生的交谈,卡尔洛塔思考了一下也只能暂缓一下自己的脚步。在这个十九世纪,她有着不少限制,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本质上,不是个英国人。 第一次对英法战争有些无奈的卡尔洛塔叹了口气,随意在纸张划拉了两下之后盯着纸上自己划出来的痕迹好一会儿才把这张纸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福尔摩斯家依旧是在221B住着赫德森太太的房子,并不是说两个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家,而是在这种情况下租着赫德森太太的房子反而更有利一些。 “卡尔洛塔,我已经解决了我手头的案子。” 在晚饭的时候卡尔洛塔听着福尔摩斯平静的语气,总觉得他那种平静下面还隐藏着一种“我超厉害”的自得:“所以?” “所以这段空闲的时间,我们去一趟巴黎怎么样?” “嗯?” 卡尔洛塔抬起了头,结婚的第二天这货就接了案子,然后没两天就说基本上解决了,接下来就要急吼吼地去巴黎?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我咕咕咕了我又咕咕咕回来了”么? 就算是鸽了,那也要给个理由不是? “理由?” “理由的话,请让我思考一下珂赛特的婚期就在近日算不算一个理由。” “如果不算?” “那我只能用你在半年多之前给我寄的那份信作为借口了。” 卡尔洛塔盯着侦探先生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说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婚姻生活会改变她很多,也会改变面前这位更多一点。 就比如说,这货比之前更让人痛恨,也更不要脸了。 “之前去解决魅影事件的那次我算是不请自来,您的邀请信之前赫德森太太就给我了,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是这也是一份邀请不是么?” “邀请你的那个人坐在你对面。” “没关系,她邀请我去的地方地址都写好了。” 卡尔洛塔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盘子里的一颗小土豆切成了两半,看着福尔摩斯脸上略有些夸张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点杀气:“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 “珂赛特结婚的话,这个事情可以商量。” 良久之后卡尔洛塔才把那可怜的土豆塞进了嘴巴里,咀嚼完毕之后才开口,脸上带着一种恶作剧成功了的笑意:“看你的表情,我觉得我的演技并没有因为疏忽练习而退步。另外我有点想知道,你除了这个还想要做什么?” 以为妻子确实不高兴了的福尔摩斯头疼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日后这位唯一能够欺骗到自己的人的乐趣所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一些实话,毕竟他现在也需要担起一部分责任:“还要查探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的意思是。” 卡尔洛塔放下了刀叉,用面巾慢慢按了按嘴角:“是你被一个犯罪集团给针对了的事情?”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卡尔洛塔也明白这是他默认的含义:“完全可以,那么行李还有车票船票的事情?” “我已经准备好了,本来想要当蜜月旅行的,可惜没有想到我这里实在是……” “没关系,我从来不会因为一次早就意料到可能会不存在的蜜月的消失而愤怒。”卡尔洛塔眨了眨眼睛:“只不过我稍稍有点儿好奇,你知道那个集团针对的是你,那么为什么不直接通知迈克罗夫特这位大英政府?” “卡尔洛塔,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意识到两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福尔摩斯很是主动地接过了脏盘子:“但是大部分犯罪,在庸人眼中是完美的。”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证据展现在这些‘庸人’的眼皮子底下,是么?” “完全没有错,而且你要知道,那花费的时间可比我一个人单单破个案子来的长得多。” 福尔摩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发了牢骚,也不知道瞄准的到底是因为自己在洗碗还是真的是被人盯上这件事情:“毕竟我一直认为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在我头上。” “是的,不过你要知道,我做饭,你洗碗,这是绝对的公平。” “……” 卡尔洛塔的敏锐连迈克罗夫特都甘拜下风,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情:“还有,今天的客厅又被你弄上了枪孔,我已经打理地基本上看不太出来了,你自己记得去扫地我亲爱的侦探先生,一定要如你所说,不留痕迹。” “……” 这种婚后生活,除了说一句万万没想到,还能是什么呢? 折腾了两天回到巴黎,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之前一切的阴霾全部扫净,顺带还能遗忘掉在三个月之前红火的女高音。卡尔洛塔居住的那幢小公寓在离开之前已经托付给了珂赛特和马德兰这一对父女,也因此这次过来她和福尔摩斯两个人并没有运用真名,而是化名为了一对来自马赛,姓氏为埃克斯利的夫妇。 “天啊卡尔洛塔小姐,你们……” “我,斯科特,她,克罗艾,别叫错。”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去理会在这个时候独.断的侦探先生:“珂赛特,这段时候你还好么?” “还行,您不用自责,反而我很开心您在那段时候已经离开巴黎了。另外新婚快乐克罗艾夫人,还有斯科特先生。” 不!夫人这个后缀不管怎么说都不如小姐来的可爱而有气派! 冉·阿让看着这一对明明是受邀,却偏偏像是不请自来的夫妻,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声音有些低哑:“正巧你们都来了,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哦是的我们都知道,珂赛特要和马吕斯结婚了。” 卡尔洛塔看了一眼双眼放光的少女,再看着眼神从未离开过手中茶杯的老人,声音放的愈加轻柔:“马德兰先生,不管如何,珂赛特都是您的女儿,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冉·阿让笑得有些无力,同时也有些不安:“卡尔……克罗艾夫人,您之前的那间公寓,被我租给了另外一个可怜人。” “谁?” 卡尔洛塔眯了眯眼睛,想要从这位老人的眼中看到一些破绽,但是除了局促不安和一点愧疚之外,她并没有看到别的情绪。 福尔摩斯略转身看了一眼门口,门是关着的,就算能够看到曾经卡尔洛塔的那一间公寓怕是也找不到什么里面居然有人居住的痕.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或许他可以想到是谁的。 在这种沉默之中珂赛特率先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抬头看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决定由她自己来揭露这个答案:“是一名中年先生,叫做沙威。” “是一位有些阴沉,有些孱弱,看到我却会给一个笑容,甚至于送给我花束的好心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我们去度蜜月吧 冉阿让同志不仅救了女婿,还救了沙威【不过我猜大家都猜到了【。】另外的话,这次去法国不是随便去的,一方面珂赛特结婚,一方面是老福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儿老莫的边去查老莫了【原著里是和华生两个人走了一圈欧洲,这里提前了一点 以及即将上演珂赛特的家庭伦理剧【喂】,沙威先生读条蓄力中 ☆、第五十一章 他是我的英雄 沙威是一个秘密警察, 不过现在的话, 只能说他曾经是一个秘密警察。 卡尔洛塔不知道冉阿让是如何拯救这个被他击垮了信念的男人的, 但是不管如何, 看到这个结果她也就明白,沙威最后选择了释怀, 也选择了放下。 “那个男人不是盯着我们的那一个,不过也算得上是那位的同僚。” 在婚礼现场, 福尔摩斯瞥了一眼那个略有些阴郁的男子, 凑近了卡尔洛塔的耳边开口:“过会儿我去问他点事情。” “我知道,不过你注意安全,我感觉确实有人盯着我们。” 卡尔洛塔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猛地回过了头,看到的却是打开了的教堂大门以及站在门口的新娘和她父亲。在卡尔洛塔看来,这一对年轻人太年轻了, 年轻到岁数相加还不到四十岁, 却要走入婚礼的殿堂。 瞥了一眼自己旁边这位拉高了平均结婚年龄的先生, 卡尔洛塔跟着观众们拍了拍手,语气里多了点揶揄:“是不是想着自己结婚的时候没有马吕斯先生来的帅气?” “这方面我倒是不在意。”福尔摩斯撇了撇嘴, 努力在脸上做出一种欣慰的表情, 但是这种表情很快就被他的嫌弃给打破了:“毛头孩子,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靠珂赛特来养活。” “这种情况倒是很有可能出现, 不过珂赛特很聪明,她会在合适的时候退让或者前进的。” 牵着珂赛特手的并不是她法律上的父亲割风先生而是马德兰,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的不舍而稳重。卡尔洛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感叹的同时也有些低落。 “没有血缘的父女尚可如此亲密,为何有些父女却如同仇敌?” 她的父亲对着她亲口说过“隔壁的克里斯汀失踪了,现在是你的机会去傍上拉乌尔”,他的脸色讨好,眼睛里却带着凶狠和狰狞。卡尔洛塔至今能够想到自己当初坚定的拒绝,以及她被自己的父亲关在地下室的心情。 父女这个词,真的是很有趣了。 “可能是因为,人与人生来不同。” 福尔摩斯将手握住了她的,听着牧师的声音脸色逐渐变得和煦了起来。不过也是,对着一对可爱的新人谁不会变得柔和呢?卡尔洛塔抬起头微微一笑,她能够看到马德兰先生略微佝偻的背,还有坐下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僵硬和拘谨。在这位老人旁边的偏偏是和他斗了一辈子的秘密警察,而这位秘密警察却在此刻露出了一个微笑,甚至于还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一切都以最美好的结局作为结束当然是最完美的,但是偏偏时间不会因此停滞,而是会带来一个更加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福尔摩斯在婚礼之后就莫名其妙和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不过卡尔洛塔知道他是去找莫利亚提的线索了因此也没那么着急,在巴黎转了一会儿之后就去马德兰家坐坐。在喝茶的过程中,她也算是真正和沙威说上话之后,也算是明白马德兰是怎么救下他的了。 “去给马吕斯送药回来的路上看到您跳入了河流之中并把您救下,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开始?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开始。而且埃克斯利夫人,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我并不是对你了解,而是对马德兰先生了解,我知道他有多高尚。不过说起来,我也确实知道他最为卑微的身份,这一点你没有想错。” 沙威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巴黎知名女高音小姐居然知道自己的邻居是个苦刑犯,还和他相谈甚欢,在曾经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那么你现在亲眼看到,信了么?” 卡尔洛塔听到敲门的声音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算是终止了这个聊天的主题。珂赛特和马吕斯两个人结婚之后同样没有马上度蜜月,而是在第三天之后来到了这个小房子里,看到了正在喝茶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亲爱的埃克斯利夫人,沙威先生,还有父亲,下午好。” “下午好马吕斯先生。” 卡尔洛塔还在喝茶,回应马吕斯的变成了有些憋声憋气显得格外不爽的沙威。珂赛特咳嗽了一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有些疑惑:“父亲,您今日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么?” “有些事情,我想应该需要告诉你们,并且交由你们来决定。” 冉阿让并不痛苦,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甚至于这种感觉让他有了一种解脱感:“我是一个苦刑犯。” “您,您在说什么啊?” “他说,他曾经是一个偷了面包然后因为各种不服被关在监狱里面长达十九年最后逃狱出去的苦刑犯。” “……” 沙威懒洋洋地加上了各种定语后缀,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卡尔洛塔直接对着这位前秘密警察翻了个白眼:“太直接了沙威先生,就算你是前秘密警察也不要这么直接。” “哦还有我,我曾经是为了追捕这位苦刑犯差点没命结果被他给救了两次而彻底‘堕落’的前秘密警察,沙威。” “……”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看着马吕斯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很是善意地重新给他倒了杯茶:“坐下?” “谢谢,埃克斯利……” “我可不叫埃克斯利,我嫁人前叫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这个巴黎最好的女高音。” 马吕斯感觉自己真的要晕过去了,珂赛特见状立刻掐了他一把,脸上露出了一个分外乖巧的笑容:“不过卡尔洛塔小姐现在变成了福尔摩斯夫人。” “那个,珂赛特……” “没关系,我知道沙威先生的身份,也猜到了父亲的。” “他,他是苦刑犯!” “马吕斯你先平静一下,在这个平静的过程中,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珂赛特安抚了一下自己的丈夫,看着沉默的冉阿让内心充满着一种感激的情绪:“当年我八岁,在旅馆干着最笨重的活。打水,喂马,砍柴,什么都是我来做。冬天里我没有御寒的衣物,在黑夜中被赶去溪边打水,不小心将老板娘给我的五个苏掉入了溪水中。在那一刻我是绝望的,因为弄丢了这些钱,我回去很有可能被打死。”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父亲,他通过一番交涉把我带了回来,说是我的母亲委托他,希望我和他一起生活。他那么高大,肩膀那么宽厚,对我来说可真像一个巨人,一个温暖的巨人。” 随着珂赛特的讲述,马吕斯变得平静了一点,但是看着冉阿让的眼神依旧充满着警惕和困惑:“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 “我只告诉你那些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我知道的父亲。” 珂赛特握着马吕斯的手语气温和:“他带着我逃脱了警察的追捕——那个时候我想我就已经第一次见过沙威先生了。然后带着我来到了这里,一个小房子,对面住着一个有些困顿的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我们安顿了下来,然后他把我送进了修道院学校。” “那个女孩是我,当时我也贪图这里便宜住了下来,当然之后就都没搬走。” 卡尔洛塔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也算是她和父亲闹翻来到巴黎之后最困难的时候了。 “我的父亲让我去上学,给我做圣喀德琳节的帽子,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苦刑犯?除了这个身份,他依旧是我的父亲。” “但是他的确是在逃的犯人珂赛特!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他……” 看着珂赛特平静的眼神,马吕斯的声音越发大了,甚至于还带上了一丝怒意:“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如此,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的父亲是一个苦刑犯!” “你当时,是怎么看你的父亲的?” “可他不是犯人,他是拿破仑手下的英雄!” “我的父亲也不是个犯人,他是保护我成长,在我被驱使地快要死掉的时候拯救我的英雄,唯一的属于我的英雄。” 珂赛特的话语很平静,平静地仿佛下一秒就能问出“我们今天吃什么”这种生活化的问题:“我需要我的父亲。” “但是我绝对不承认他是你的父亲。” “行了,你们新婚也别因此吵架。至于这位坚持他是苦刑犯不配当一个父亲的少爷,如果没有他,小伙子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想着娶珂赛特?” 在这对新婚夫妻僵持的情况下,沙威冷冷一笑,瞥了一眼衣帽架上的那件大衣,用指尖敲了敲木质的餐桌拉回了两个人的注意:“我的命是他救的,你的也一样。” “你说……” “口袋里的那片衣料还不拿出来,你这个人也太过于高尚了一点。” “沙威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他妈的问我在干什么?你女儿都比你聪明一点,当初你是怎么躲过我的追捕的?果然是靠你的女儿吧!” 随手把马吕斯在下水道留下的那一片料子扔在桌上,沙威看着尴尬中混杂着震惊,震惊中夹杂着心虚,还有一点点后悔的马吕斯摇了摇头。 “彭迈西少爷,我到现在才明白的道理,你现在能够明白是最好不过。” “永远不要以一个人对外的经历,而去评价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有着或许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沙威被救下是自己自杀之后,一个自杀未遂的人是很难鼓起勇气再死一次的,所以他就这么活了下来,送上了最好的助攻【本来这个助攻属于福尔摩斯先生,然而他去查莫利亚提了【喂 马吕斯当初看他父亲也是看老鼠一样,后来才开始理解并认为他是英雄。现在对珂赛特的父亲也是一样,而珂赛特在卡尔洛塔的影响下和冉阿让之间关系更好了,因此她认为冉阿让是她的英雄。 小夫妻的事情回头让他们自己解决,接下来老福要去找老莫了=。= ☆、第五十二章 私奔还是蜜月 当你发现你所认知的一切和记忆中并不相同的时候, 你会怎么做? 马吕斯最先开始是否认, 然后是沉默, 最后也并没有接受, 而是抓着那块原本是他身上的那块布料整个人几乎都要快哭出来了。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充满着一种诧异感。” 卡尔洛塔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开口:“你以为的那个罪人, 实际上却是你的救命恩人。彭迈西先生,你会为此羞耻么?你会为此感到自己内心的愧疚么?你会对你这位实际上根本就不是法律或者血缘上的父亲道歉么?” 他会么? 马吕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看着自己妻子脸上称得上是宽容的表情, 再看着冉阿让依旧是沉默着不发一言的样子,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 “我发现,我总是在犯错,总是在把高尚之人误当毒瘤。是的,您是父亲, 是我的父亲, 也是珂赛特的父亲, 这一点永远也毋庸置疑。” “但是我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伤了您的心,您还愿意听我叫您一声父亲么?” 冉阿让颤抖了一下双手, 抬头看着青年后悔而小心翼翼的表情, 突然感觉原本束缚住自己内心的锁链已经彻底被解开,他从始至终发现, 自己想要的也不过就是那一声“父亲”。 来自家人的宽容和爱,足够让他回味余生了。 看着眼前温暖而祥和的气氛,卡尔洛塔听到了一声细微的敲门声。在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她放下茶杯之后抓起了身边的手提箱,对着房间里的其余四个人略一颔首:“我要走了。” “走?卡尔洛塔小姐, 你要去哪里?” “以往我都会告诉你,但是这一次就让我小小的保密一下吧。”卡尔洛塔对着珂赛特点了点嘴唇,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表情:“或许当有一天你听到了一个大新闻,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要觉得惊讶,或许就是我和夏洛克一起弄出来的。” “如果是那位侦探先生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消息。” 沙威看着卡尔洛塔的背影突然开口,表情很是随意,一点都没有自己口中的消息是多大的内幕而感到恐惧:“他在法国势力相对来说很小,尤其是法南。当然了,虽然那位的主要根基在英国,但是和他合作的一大部分人,来自西西里。” “谢谢沙威先生的提醒,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卡尔洛塔微微一笑拉开了门,看着外面伪装地怕是自己都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的侦探先生笑了:“我要不要也化个妆?” “我本来认为女性并不能承担什么重大的责任,他也一样。” 意思就是您现在明白了,而那位教授还没明白过来?卡尔洛塔眉毛一挑,反手把门关上:“埃克斯利先生,你现在的表情有些太过于让我感觉危险就要来临了。” “和我在一起一向都是很有危险的,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 拉着福尔摩斯的手,卡尔洛塔给自己带上了一顶紫红色的帽子,嫌弃地感觉自己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我确实喜欢这个,但是我不喜欢自己看上去和四十多了一样。” “那正好可以让我享受一下曾经在你身上的目光。” 福尔摩斯略有些憋着笑开口,同时咳嗽了一下:“以前大家看你的表情就是‘怎么就嫁给了如此一个男人’。” “你可不是什么‘如此一个男人’。”卡尔洛塔嘟哝了一声,在福尔摩斯的示意下踏上了一辆马车:“不过说起来,接下来一站是哪里?” “那位沙威先生难道没说什么小道消息么?” “你看我的表情就应该知道他和我说的小道消息了。” 卡尔洛塔撇了撇嘴不过也没继续瞒下去,带着一点随意的口吻开口:“西西里的阳光据说不错,要不我们蜜月的下一站就去那儿?” “我也这么觉得,不如就前往西西里感受一下意大利的热情吧。” “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卡尔洛塔看着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方向叹了口气,然后陡然想起了什么眯了一下眼睛:“我记得某人在当时对着警察撒谎,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但是事实证明那个时候我说出的话在未来确实如此。” 福尔摩斯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当初所做的一切,都证明了我的睿智。” “睿智?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怀好意才对。” 卡尔洛塔懒得理会对方,手上则是从袖口里抽出了一块丝帕慢慢掩住了嘴巴,声音一下子也变得严肃了许多:“到时候转角马车的速度会变慢,我穿了平底鞋你可以放心。” “你果然比我猜的更早一点发现这个马车有问题,不过跳车这种事情……” “很刺激不是么?而且按照夏洛克你的安排这么继续下去,我怕是会遇上更刺激的东西。” 感受到马车的速度变慢,卡尔洛塔直接一脚踹开了车门,看着身后前方都没有什么车辆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了下去。感谢她曾经锲而不舍的锻炼,这么一跃而下没受什么伤,连崴脚的感觉都没有,就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福尔摩斯的速度也差不多,很是速度地站稳之后就从街对面斜着和马车反方向跑了过去。这一条路上的人出奇的少,偏偏在两个人跳下马车不就就听到了前方的相撞声和惨叫。 “你是怎么觉得那个马车夫有猫腻的?” “马车夫?这辆马车本来就有猫腻,我从来不会选择除了拉乌尔家之外的马车,这次还是因为是你所以才坐了上去。或许是因为我习惯的车夫太过于优秀了,当我坐上这辆马车的那一刻就感觉到,车夫的动作太过于僵硬,赶车的动作也太不稳了。” 卡尔洛塔摇了摇头,普通人的心理素质哪有那么好,这单纯卖命来的车夫真的要策划一场天衣无缝的车祸也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说他们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拉高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你说,他还活着么?” “活不活着,也不是我们能够介入的事情了。他已经做了他能够做的,我们能够活着也只是因为提前预料到了而已。” 福尔摩斯的神情有些冷漠,两个人又通过一次变装才离开了巴黎。等到离开巴黎的话,某位教授的势力范围瞬间就小了很多。而按照沙威的说法,越到南部,他所能掌控的就越少。 “你怕了么,洛塔。” 在蒙彼利埃的港口,卡尔洛塔看着侦探先生灰色的眼眸笑了:“如果我害怕,就不会跟着你来到这里了。” “也是,但是接下来和我们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不就是一个西西里岛么,我想他们肯定非常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来自远方的客人是你这种类型的话,肯定不会和我一个待遇。” “你是什么类型的?” “艺术家类型。” 卡尔洛塔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把自己手上的戒指退下来挂在了脖子上,对着福尔摩斯飞了个媚眼:“还是位未婚的小姐,渴望着能够邂逅一段浪漫恋情的那种。” “那么这位可爱的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坐在你身边呢?” “那可不行先生,我不和有家室的人浪漫。” 有意把目光放在福尔摩斯左手的戒指上,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这一次你准备怎么做?” “你懂的,不过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亲爱的德·加·夏尼小姐。” 修改了姓氏,修改了婚姻状况,两个人各自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偶尔会在街角的咖啡厅或者游人不少的海滩上相见。如果说这算得上是蜜月的话—— “我从来不觉得你还会划船!” “正是因为不会,所以我们才需要混上这一艘驶向威尼斯的小艇。” “身份?” “私奔。放心吧钱什么的我已经打点好了,用的是迈克罗夫特的银行账户。” “……” 这证据找的也够精彩的,木仓战巷战然后从未婚到私奔最后再次成为已婚,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是吧? 从西西里岛到罗马,再从罗马一路前往瑞士之后两个人的意大利逃亡之路才算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手上的情报也不断增多,在卡尔洛塔看来几乎已经能够算得上是铁证了。 “不够。” “这不够?” “瑞士有个地方……爱尔兰有迈克罗夫特倒是不要紧,他的话我还是可以放心的。至于卡尔洛塔,你……” “我什么?” “你带着这些,回伦敦。” 卡尔洛塔看着面前侦探的灰色眼睛,良久之后才点了头:“我会和迈克罗夫特说你接下来前往德国,为了圆这个谎,你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回来和你过这个圣诞节的,而且我和你说过,他小觑女性,我可不会。” 轻轻地吻了一下卡尔洛塔的额头,福尔摩斯看着那双绀青色的眼睛,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眷恋的样子。 “如果你等不及的话,把这些送走之后,就去你最喜欢的那个地方。” “然后和我一起度过一个圣诞节?” “放宽一点,新年怎么样?” “如果我不回答你是不是还要再放宽一点?” 卡尔洛塔无奈地接过一整个文件袋的资料塞进了衣服里面,用手捧起福尔摩斯的脸,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活着回来。” “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巴巴托斯,你为什么是巴巴托斯,加油啊巴巴托斯,活过天亮!【来自一个fgo玩家心的呼唤 ☆、第五十三章 221B的爆炸 正如福尔摩斯所说, 从瑞士回到英国的时候并没有被怎么围追堵截, 反而和平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欧洲那位智商最高的人之一如同三年之前的福尔摩斯一样, 对着女性存在偏见以及短视。这一点让卡尔洛塔觉得很是放心, 同时当她把资料交给迈克罗夫特的时候,却看到了他莫名其妙发际线推后了不少的发型。 “这是……” 卡尔洛塔努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笑意, 带着一点严肃瞥了一眼迈克罗夫特的头顶:“您真是太辛苦了一些。” “有你们在前面做诱饵,我反而没有这么辛苦。” 迈克罗夫特接过那一个文件袋, 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不过有些东西往往隐藏地更深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感到危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掩盖手中的底牌,然后将杂牌打出扰乱视线或者借此机会尽可能去消除对手的机会,是很正常的。”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唇,看着迈克罗夫特的表情很是严肃:“迈克罗夫特,你能保证介入其中的人的安全么?” “放心吧, 达西先生与其妻子已经前往德比郡, 德·包尔夫人能够庇护他们。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你……” “我回到221B。” “为什么?” “因为夏洛克和我说他会在新年前回来。”卡尔洛塔耸了耸肩膀, 语气里还带了一点抱怨:“一个人跑到德国还不带我,真是狠心。” “哦?” 迈克罗夫特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危险了起来:“亲爱的卡尔洛塔, 你不要试图欺骗我。” “我可没有欺骗你。”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是真切地会去德国的,只不过再去之前会干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带着一点无辜的表情看着自己法律上的兄弟, 卡尔洛塔手上一点动作都没有,反而露出了一点叹息的样子:“迈克罗夫特,你这样对待我,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伤心。” “伤心?那在彻底伤心之前, 告诉我为什么要回到221B。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接下去绝对安全的环境,没有必要……” “这就是必要,亲爱的迈克罗夫特。” 绀青色的眼睛对上灰色的眼睛,卡尔洛塔在那一瞬间觉得很有趣。迈克罗夫特和夏洛克作为兄弟之间他们有些地方真是出奇的相似,比如说这一双眼睛的颜色,让她看久了甚至有一种面前的人确实是夏洛克的错觉。 “不可能每个人都会被安排到的,只有有人没有被安排到,或者说没有察觉,才是正确的。” 她要回到221B,或许在221B反而有着巨大的陷阱,但是正因为侦探先生正在进行他的最后一步计划,所以她必须要踏进去。 因为他们互相信任,同时也承担着不同的责任。 “真是敏锐的小姐。” 看着卡尔洛塔的背影,迈克罗夫特吐出了和当时见到卡尔洛塔的时候说出的同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叹息,对着自己的弟弟倒是有了一点放心的感觉。 这位敏锐的小姐可不会束手待毙不是么?或者说正是因为她的敏锐,自己的弟弟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立刻前往瑞士,把我那不省心的弟弟给挖出来!” “是,boss。” 贝克街一如既往的不算繁华也不算安静,总会有人慢慢吞吞的经过这里,在街角的咖啡店叫上一杯咖啡和一点蛋糕来当做下午茶。卡尔洛塔和平常一样随意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开门的时候甚至于还哼上了歌。 在转动钥匙的时候她的肌肉紧绷着,在确认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先侧了一下,确定自己整个身体都被门板笼罩之后才拧开了把手。 赫德森太太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语气里带上了她一如既往的埋怨和欣喜,在说到“回来”这个词的时候尾音略微颤抖而上挑,亲昵的一声“亲爱的”所运用的声线和以往也是如出一辙的甜腻。 这个赫德森太太是本人,而且没有被挟持。 在脑海中飘过一两句话,卡尔洛塔才松开了原本握在手里的德格林,对着赫德森太太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之后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立刻往自己的方向一带,迅速关上门然后把赫德森太太扑倒在了地上。 “天,天啊卡尔洛塔,你这可是太……” 热情两个字被一声枪响给塞了回去,卡尔洛塔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快速地开口:“赫德森太太,后门。” “后门,哦是的后门的钥匙一直在我身上。天啊卡尔洛塔,这是怎么回事?” “迈克罗夫特!” 卡尔洛塔咬牙,她本来还想着自己怎么能够被迈克罗夫特直接送出去,这样不是让某位教授的爪牙反而能够发觉他们被发现了。结果他用的“诱饵”不是自己,而是赫德森太太。 这位老太太……好吧,并不是特别老的可爱的太太虽然说有时候会絮絮叨叨,但是能够把房子租给夏洛克就绝对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傻子都知道夏洛克的朋友不多,一个华生几乎就是他所有的交际圈,但是在他的交际圈里面,还有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微小,却也并不是能让侦探先生忽略的存在,他对这个人算是非常看重,而且也算得上是关心。 “回头再和夏洛克的哥哥算账,赫德森太太,把钥匙给我,不要回头,不要犹豫,跑!” “天啊,这可真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疯狂的一天。” 卡尔洛塔现在十分感谢她那太过于敏锐的听力让她听见了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也感谢她一直提高了的警惕甚至于能够在街上听到了一声“正好两个人一起干掉”的嘟哝。不过她可能回头,可能直接带着赫德森太太跑么? 两个人,她可不会让赫德森太太死在这里。 拉起赫德森太太,卡尔洛塔风一样的闪过拥挤的小道,看到后面的暗门直接把钥匙塞进了锁眼,粗暴而快速地扭了两下打开了门之后先把赫德森太太给推了出去,然后再闪了出来。 “这可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死里逃生。” 赫德森太太吐出两口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刚才的枪声让她现在有些草木皆兵,总觉得那些黑乎乎的窗口里面会再度伸出一个枪眼。 “这里,赫德森太太。” 在意大利磨练出来的熟练的换装技巧让卡尔洛塔随手把自己的裙摆给翻了一面,同时身上的小披肩也脱了下来搭在了赫德森太太的肩膀上。帽子被她随手丢在了一边,同时手提袋里面又拿出了一顶紫黑色的放在了旁边房东太太的头顶。 “这是……” “您对着之后第一个和您搭话说‘女士,请问您要来点蜂蜜还是牛奶?’的人说‘我是赫德森’。” 卡尔洛塔把裙摆翻了一面之后直接撕了下来,在里面还穿着一条裤子,看上去干净利落:“那个人会让您去安全的地方。” “不,那你呢亲爱的?你也和我一起走。” “赫德森太太,我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卡尔洛塔将绑在腿上的枪套整理了一下,看着赫德森太太担忧的样子笑了:“往前走,一直走。只不过或许只有下回才能赔您的221B了,顺带我和夏洛克可能会考虑住在您这儿一辈子,就是这个计划的实行还要过两年,而且记住,我可不会死。” “瞎说八道……” 轻轻推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的赫德森太太,卡尔洛塔转头看着那幢建筑物,眼神里面闪过了一丝带着惋惜的光芒。里面所有的住户已经全部被撤出,同时他们的一切物品也已经完全被赔偿或者转移。而她—— 她需要的是,让那些人看到“福尔摩斯夫人死亡”。 死亡需要目击证人么?并不需要,只需要让人相信“福尔摩斯夫人已死”。至于如何去相信也很简单,只要他们内心有这个想法,就可以了。 再比如说,一个目击了一切,和福尔摩斯夫人有着救命之恩的,房东老太太。 赫德森太太看着那个穿着裤子的背影跑到了原来她们离开的地方,然后没有让她有太多思考的时间,火焰和浓烟腾空而起,随之传来的还有一声巨响。 “不……” 爆炸声让整个街区都震动了一下,有些窗户甚至因此碎裂,碎玻璃一点一点砸到了街道上,冰色的雨点锐利地划向每一个阻碍它运动轨迹的东西,割裂了树木,马车,以及赫德森太太的心。 如此的爆炸,她还会活着么?连一幢楼都可能会被弄塌下的威力,如果卡尔洛塔当时不是在正中间,垮下的墙壁橱柜,一切都是能够夺去她生命的东西。 她死了,怎么可能?这样一个明朗阳光的夫人,一个眼睛如同天空,笑起来像是花开了的夫人,午后的时候会吟唱着歌剧,让人听到就觉得欢愉的人…… “不!!!!!” 作者有话要说:洛塔没死=。=原著里面老莫就干了一回爆破221B的事儿,拿来详细写写【喂】,不好意思赫德森太太,回头你想怎么折磨这对夫妻都行【咳咳 这两天在存我将来会开的原创男主视角,一个重生成小学生然后被逼疯【等下】的故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专栏看一下,叫《第二次上小学后》【这是一个取名废最大的努力 ☆、第五十四章 高台跳水 221B, 不, 或者说是贝克街的爆炸让整个伦敦为之哗然, 在这个贝克街大爆炸事件中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太多人死亡, 大部分人都是刮伤和烫伤,但是依旧存在着死亡。 报纸上刊登死亡了的卡尔洛塔撇了撇嘴, 把手上这一份明显就是在迈克罗夫特的控制下胡说八道的报纸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旁边偷笑的雷米·米利根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也不必要这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吧?” “谁让您一直不肯来我这里呢?然后现在就被死亡了, 或许也是一种命运。” 雷米一本正经地开口, 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福尔摩斯夫人,好久不见您也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习惯别人称呼我为福尔摩斯夫人,你还是直接叫我卡尔洛塔就好。” 卡尔洛塔叹了口气,看着旁边转进来的一个姑娘扬了扬眉毛:“您便是米利根先生的未婚妻了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卡尔洛塔·福尔摩斯。” “哦是的卡尔洛塔小姐, 我听说过您的大名, 以及也听说了您的遭遇。希望您在今后能够同样给我们带来精彩的歌剧, 我是丽丝。” 丽丝很是文雅轻盈,她现在看上去很是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丝毫没有什么粗俗的感觉, 而在说道“遭遇”这个词的时候也多了一点笑:“雷米已经和我说过了,您放心地在米利根庄园住着就好, 我们这儿很是安全。” “我也不会打扰太久,米利根夫人能够让我这个所谓的‘死人’在米利根庄园停留,已经足够宽容了。” 一开始卡尔洛塔在迈克罗夫特口中知道的自己的所谓“避难所”就是在米利根伯爵庄园,她和雷米之间主要还是因为拉乌尔的关系才变得熟悉一点, 但是绝对称不上朋友,最多也只能说是“熟人”。卡尔洛塔也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准备在米利根庄园待太久,差不多等到自己不小心崴了的脚恢复之后就直接启程。 “你要去哪里?” “我的先生曾经和我说过,他让我去我最喜欢的城市等待他度过新年。” 卡尔洛塔双手交叉,微微敛目开口:“我可是一个很听丈夫的话的妻子,自然会选择第一时间赶往那个地方。” “可是……” “可是什么?” 米利根这个家族也算得上是庞大,雷米接到的消息说不定还比我多一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卡尔洛塔眯了眯眼睛,很是随意地开口:“是不是说福尔摩斯先生失踪的消息?他已经不见了,已经失踪了,可能已经死了,是么?” “对不起。” 良久之后,雷米才吐出了一个音节,脸上有着无比的愧疚和担忧:“的确,福尔摩斯先生到现在为止的消息也只是失踪而已,并不代表着真正……的最后。” 得了吧那所谓真正的最后,真正的最后不就是去双人高台跳水了么。 卡尔洛塔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如果到最后真的是“全欧洲智商最高的人之二居然在大决战中选择肉搏”,这种设定真是属于大宇宙级别的恶意。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家丈夫在和自己不断的话语互怼以及之前欧洲游的过程中,格斗练习补上了不少,他体能也真的是不错?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卡尔洛塔知道自己说再多次“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死”,招来的也只有米利根未婚夫妻俩那种同情的眼光还有一点点“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的那种…… 特别让人感觉无语的情况。 卡尔洛塔也无意去和这两位不知情者讲述其中的一些奥秘,她实际上还真是有些无所谓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是沉浸在过去和丈夫甜蜜氛围里走不出来的遗孀一样。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事实,真的被这么看了…… 她也没办法,只能等事实说话了。 至于某位被认为是失踪了的侦探先生,看着面前那位有些年纪的教授,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看什么,原来是这个。” 瞥了一眼莫里亚蒂手中的一枚戒指,福尔摩斯有些意兴阑珊地耸了耸肩膀——他自己都有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随意的动作,不过如果说太过于随意的话,那么肯定是他跟着卡尔洛塔学的。 “你居然一点都没有表示出什么,这就让我有些惊奇了。” 莫里亚蒂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还是收回了这一枚戒指,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你一点也不在乎你的妻子?” “并不是不在乎,而是你这样激怒我的方式未免太拙劣了一些,拙劣的让我感觉都不像是莫里亚蒂了。”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看着莫里亚蒂的笑容回了他一个同等恶劣的表情:“而且你也太小看她了,要知道她从来都是做两手准备的厉害角色。” “两手准备?” “你这一枚戒指只是我们结婚的时候用的,她真正待在手上的戒指可不是这一枚。你拿出了这枚在教堂使用的戒指,恰恰证明了她把你摆了一道。” 看着莫里亚蒂的脸,福尔摩斯甚至于还露出了一点同情的表情:“她故意扔下这枚戒指让你觉得她死了,实际上早就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把你最后的布置全部引出来,交给迈克罗夫特解决了。” “你们夫妻真是很有趣,这样了都没有把你们置之于死地。” “她可是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敏锐。不过在我看来,她那个时候的确说的十分精准:欧洲智商最高的两个人,居然在最后使用肉搏来一决胜负,真是太没意思了一点。” 福尔摩斯拿出了一个硬币,听着瀑布喧嚣的声音用手指弹了一下金属的表面。哪怕如此喧嚣,在场的两个人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这个优美的颤音。福尔摩斯随手按了一下硬币,然后把这个法郎抛给了依旧是一脸绅士的教授。 “或许我可以想一个更没意思的,猜硬币正反来决定胜负怎么样?” “那可真是太无趣了一些。” “不然呢?你的犯罪帝国已经被彻底瓦解,之后你想要看到的是什么?生命的终结?不不不,你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只不过是在其中做出了一个引导的角色,你对我报以杀意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莫里亚蒂教授,你是否看见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呢?” “另外一种可能性?” 看着面前这位老人的表情,福尔摩斯双手指尖对齐稍稍用力,做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动作,抬头看着瀑布的顶端有些出神:“比如说,你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正义的存在。” “你想触碰正义么?” “什么又是正义呢?于我而言,罪恶才是世间正义,你口中所言的‘善’,于我而言是恶。夏洛克·福尔摩斯,我们或许永远也不能达成和解。” “首先我并非为善,我所求只是真实,如同破案这种事情,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真相而已。至于你口中的和解?我也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觉得有时候一个对手的消失,反而会是我余下生命中更有些困惑的事情。” 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看着对方,他有时候也会有诸如“放过一次莫里亚蒂免得他真的灭亡了那么我日后的生活反而没有这么有趣”的略混沌的想法,他也如此和兄长和妻子坦白过。从两个人的身上,他得到了两种解答,很不相似却又莫名契合。 卡尔洛塔说,她完全可以理解这种感觉,但是与此同时,她笑着说“但是到最后夏洛克你没有真的干掉他,那只能说明你确实比他还差了一步。” “你脸上的笑容可真让人觉得有些无耻。” 莫里亚蒂瞥了一眼福尔摩斯的笑,有些恶寒地皱起了眉毛:“这些多余的感情,何必还需要执着呢? “执着?这种执着您没有,很羡慕我吧?” 福尔摩斯带着一种令人可恨的得意洋洋开口,同时也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太过放肆,略收回了一点这种高昂的语气:“那么最后,您愿意接受我的提案么?成为真正的对手,而不是以正义与邪恶为划分的宿敌。” “那么在这之前呢?你想放过我?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怜悯。” “如果我说这是怜悯会让我笑出声的。”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他的双手略微分开,对着莫里亚蒂做出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如果硬要最后对决,我也不是很介意。老人家,你可确定你不会被我揍翻?要知道我妻子的武力水准被我还高一些,前些日子在意大利,我可是被她吊着打。” “……” 想着意大利所谓的那位“德·夏尔小姐”利落的身手,精准的枪法,一挑五的气势,还有见血也不慌乱甚至于可以说是反而更加凶狠的样子,莫里亚蒂都有些忍不住觉得自己送她一场大爆炸当做礼物确实有些轻了。 “我面前的绅士,我不需要这些,还是来做个了断把。” “那么最后,是生,还是死,不存在第三种可能性。” 福尔摩斯慢慢地将自己重心压低,脸上露出了些许嘲讽的意味:“不,第三种的话,会在最后的坠落中找到答案。” “来吧,詹姆斯·莫里亚蒂,最后的对决很简单,不是么?” 刚踏上蒙彼利埃的土地,卡尔洛塔猛地回头看向了大概是瑞士的方向,她似乎感觉到了最后的终结。 你还会回来,和我一起度过这个新年么?或者说,多久才能回来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ooc的话别打我,我尽力了,真的orz 有时候在想,老福到最后有没有想过给这位对手一个机会,而老莫也是否有窥见过一丝自己身上将会存在“正义”的可能性。 两个人最后高台跳水,教授可以说算得上是纯粹的“恶”,但是老福却并不代表着纯粹的“善”,他所求在我看来为“真”。两个人我一直觉得拥有一个成为“对手”而不是“宿敌”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快完结啦,写完最后还会写点日常收个尾然后结局,番外有什么想要看的么?一个是现代番外已经考虑好了【。 ☆、第五十五章 我回来了 蒙彼利埃不算太小,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会被津津乐道好一会儿, 尤其当这类“事情”牵扯到姑娘, 而且这个姑娘还分外漂亮的时候, 更加具有了一种谈资。 当然,或许也不能算是姑娘, 按照那位姑娘的年纪来看应该是已经嫁人了,但是她仿佛还是喜欢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为“小姐”时候的样子。不过这也非常可以理解, 毕竟女人还是更习惯别人叫自己年轻点儿的称呼。 在这段时间里, 小巴西勒能够感觉到或许是因为住在自己隔壁的那位夫人的缘故,自己认识的哪怕是买菜的大婶都比较乐意自己被称呼为“名字+小姐”的格式。 也不想想自己年纪多大了,一个人抵人家埃克斯利夫人两个,还想被称呼为小姐? 七八岁的小男孩总是带着一种调皮而天真的恶意,那种小恶魔一般的想法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当然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想, 假若真的说出来的话, 他口中被他嫌弃的体型将会带给他毕生难忘的回忆。 “萝拉小姐, 您今日也来采购蔬菜么?” 卡尔洛塔很是欢快地开口,她在蒙彼利埃时间不长, 买下了一个和巴黎差不多的小公寓之后却也没有和以往那么深居简出不社交, 反而和邻里走动地很是勤快:“感觉今天的一些蔬菜相当新鲜呢。” 她口中的萝拉小姐看上去大概已经有四五十岁,体型的话抵她两个那么大。萝拉小姐看到卡尔洛塔的那一刻直接笑眯了眼睛,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看到了对方而又增加了十倍那么多。 “克罗艾小姐,今天您看上去真美丽。” “是么?萝拉小姐看上去也十分神清气爽的样子,果然是天气的关系让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看这位埃克斯利夫人,多会说话, 多会夸人,果然是一位有教养的夫人。 萝拉小姐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同时也更加挺起了胸膛,拎着菜篮子的样子轻松了许多:“您今日还去港口么?” “是啊,他都说好了回回来和我度过新年的。” “埃克斯利先生真是忙碌,不过看这么忙碌的样子,身为一个商人应该很成功吧?” 若是让本来熟悉这位“萝拉小姐”的人看到,八成会惊讶地直接跳起来。那位用词粗俗,行为鲁莽的胖夫人居然会运用这么文雅的词汇?语气也温柔地完全不像是她,连动作都优雅了许多,这真的和以前那位是同一个人? “怎么说呢,我还是希望他平安回来就好。” 卡尔洛塔做出一副贤良淑德,如果是在伦敦的伊丽莎白看到她八成会瑟瑟发抖的和善笑容,同时眼睛里面也多了一点丈夫远行的惆怅:“真希望下次他能够带上我。” “哦可爱的克罗艾小姐,哪个男人会不爱你呢?下次的话埃克斯利先生绝对会带上您的。” “谢谢你,萝拉小姐。” 和萝拉小姐一起并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卡尔洛塔便和对方分开了,在没人的地方卡尔洛塔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脸之后露出了一个苦笑。 她现在还真是……用自己能够想到的话来说就是戏精本精了,每天都在舞台上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自己的演技正在飞速提高的感觉。 如果让这位“萝拉小姐”知道自己大腿上还绑着一把□□曾经在意大利闹了个天翻地覆…… 可能会让她对这个世界都产生怀疑吧。 卡尔洛塔露出了一个和刚才那种完全不同的笑,不再有着和善的意味,反而多了狡黠和活泼。港口今日的船上乘客依旧没有福尔摩斯,她猜到这位侦探先生不会用这么普通的交通方式来到蒙彼利埃,可是真的要说的话,还会运用什么方式回来呢? 明日可就是新年了,食言的人就请肥成两个萝拉小姐这么胖吧。 不过这么胖的话她肯定选择离婚。 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卡尔洛塔才清醒过来,带着自己买的一大堆东西回到了房子里面。 她果然还是喜欢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当然221B也非常不错,可惜被炸了。用迈克罗夫特的账户里的钱买下一个带着院子的小房子,卡尔洛塔表示非常满足。 至于为什么不用夏洛克的账户……那还不简单?作为策划人的兄长,怎么可能不给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花草,大冬天的也并没有什么花还开着,卡尔洛塔也不过在房子里面水培了一盆绿萝用来增添点自然的气息而已。至于食物什么的,她也基本上不会煮过夜的食物,但是最近新年,总要买点东西的。 如果这个新年夏洛克还不回来的话…… 她还能怎么办?她也没有办法。 手指轻轻地点着木质的桌子,卡尔洛塔看着乐谱,默无声息的读谱和指尖上传来的触感让她很有种迷醉的感觉。 这样的晚上她已经经历了不少时候,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好,可惜房子里面还是太有些空落了。 总觉得应该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咬着烟斗看着报纸上或真或假的报道,然后嗤笑一声说真是无趣。偶尔这个人也会拉拉小提琴,突然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出家门,再和风一样回来和自己说再见。 无意识地随着乐谱哼唱出声,卡尔洛塔才发现自己正在唱着《费加罗的婚礼》中那段阿玛维瓦伯爵对苏珊娜的表白。咳嗽了一声收住,当她刚想把乐谱翻下一页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在晚上有人来敲门,怎么想都有点害怕——这是普通人的想法。但是在卡尔洛塔看来,则是丝毫不慌。 德格林已经上膛,慌的应该是门外或许会有不轨想法的那个人。 “是谁在外面?” 卡尔洛塔搬来蒙彼利埃大约一个月,期间也不是没人想要调戏一把什么的,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些人看她就已经如同老鼠看猫。谁做的她也懒得理会,反正不是拉乌尔就是珂赛特那边,也或者是迈克罗夫特。 这个时候敲门,还是在这样的夜晚,可能是福尔摩斯么? 十二月三十号,时间还剩下一天,这位倒是有可能赶上最后一秒,当然也可能提前一天。 “我想,我有些东西落在了您家里,埃克斯利夫人。” “什么东西?” “一把小提琴,一张乐谱,或者说……” 外面的男声顿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开口:“一个承诺?” “承诺?我这辈子只对一个人许下过诺言。” 卡尔洛塔慢慢的拧开锁,打开门之后看着面前踏着月光而来的侦探先生,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带着一丝挑衅:“您是那个人么?而且您也看到了,我这儿什么也没有。” “不不不,我落在你这儿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觉得我是不是患上了健忘症。” 轻柔地握住对方的手,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里面多了一点光亮:“最重要的是,我仿佛将我的感情留在这里了。” 卡尔洛塔直接笑出了声,同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感受到多出的那些伤疤之后板起了脸,把他拉进门之后按在了沙发上:“你又干了什么?” “只不过是跃下瀑布然后爬出来的时候手上稍微有点受伤而已。”侦探先生满不在乎地坐了下来,同时将手上的手提包放在了一边:“我做到了我能做的全部,就足够了。” “那么这个世上还存在着你的宿敌么?” “你不是我的宿敌么?偷走了我好多东西都不准备还的卡尔洛塔小姐。” 卡尔洛塔高高地挑起了眉毛,转身走到一边,轻轻在小提琴上拨了一下弦:“福尔摩斯先生,请您再说一遍?” “……” 福尔摩斯皱了皱眉头,然后带着一点装出来的不介意和真实的惋惜开口:“这把小提琴要被拆了,真可怜。” “算了,反正你会和我说的,我不介意度过一个愉快而让人惊愕的新年。” 卡尔洛塔走到福尔摩斯的身边伸出了双手然后环抱住了他,就像是那些原本失去的东西都回来了一样,她现在感觉舒适而又圆满。 “要知道,我也有很多东西在你这儿。” “为了不把这些东西留在瑞士,我用尽全力从地狱里回来了。” “从地狱里回来?那你有吃下石榴籽么?” “我可什么都没有吃,就算吃了,勇士洛塔也会随我来到地狱然后把那边给掀翻了,不是么?” 听到这里卡尔洛塔直接笑了出来,低头在自己恋人的额头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说新年就是新年,你这次没有说谎。”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对我说谎我不会介意,但是我对你,永远不会说谎。”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话说回来,现代番外大家是想看神夏版本的还是两者结合一下的版本的?我个人比较偏向于结合版本,很好那就写结合版本吧w 还没完结!不要撒花!群么么哒一个,感谢小玉宵的留言和地雷,超感谢【拥抱 ☆、第五十六章 蒙彼利埃的海岸 在瀑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卡尔洛塔不想知道, 就如同福尔摩斯所说的那样, 结果是他活了下来而莫里亚蒂没有, 那就够了。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你和莫里亚蒂可不比我和魅影, 我和魅影虽然都很想让对方消失,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动杀手。你和莫里亚蒂的宿敌等级, 可比我们两个要高多了。” 卡尔洛塔笑了笑,把油灯弄地更明亮了一些才继续开口:“他是真的想至你于死地, 对么?” “我曾经以为可以有一个对手,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对手和宿敌是完全两个概念,对手可以互相竞争互相进步,甚至于还有可能发展出一段有些惺惺相惜的友情,但是宿敌不是。 想要对方死去, 想要对方在自己的手里死去, 才是宿敌最后的结局。 “反正你都活下来了, 我也不介意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只有活人才能说话。” “死人有时候也能说话。” “那是在你断案的时候, 我说的是现在。” 卡尔洛塔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福尔摩斯, 往他的方向推过去了一小盘小甜饼:“应该还是你习惯的味道。” “嗯,确实, 依旧很美味,已经能够比得上珂赛特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卡尔洛塔撑着下巴感觉到了一点睡意,这两天她生物钟一直都很健康,连熬夜都没怎么熬:“那么,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饿的话先吃着我去睡了。” 打了个哈欠,卡尔洛塔很是无聊地挥了挥手,一点都没表现出什么担心的表情:“受伤了的话我的伤药放在旁边的橱里面,你知道的,晚安。” “……晚安。” 卡尔洛塔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直接倒在了床上,等到感觉到旁边似乎多了个人的时候也没怎么特别醒过来,嘟哝了几声就不说话了。 “你还真是对我太放心了。” “亲爱的我们都结婚了,而且不然呢,你死了还想着我戴黑纱?不,我会回法国唱歌剧,重新成为莱斯特尔小姐,包下年轻的帅哥然后周游世界一辈子,别想来拖我后腿。” “那还真是对不起你那些宏伟的计划了。” 福尔摩斯直接笑了出来,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身边人的发梢。 对于自己的妻子来说,不管有再大的情况,哪怕是从瀑布上摔下来再来到这里,也还是和普通的回家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从瑞士到法国并不特别遥远,但是这个晚上是福尔摩斯从瀑布回来之后,睡得最轻松而舒坦的一个晚上。等到他睡眼惺忪地醒来,看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有了一种叫做安逸的感觉。 毕竟只有这里才是“家”。 “醒了的话,你的手可以松一下了。” 卡尔洛塔感觉福尔摩斯的手简直和铁箍一样,弄得她有着一种仿佛穿了一晚上束腰的感觉:“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就把我踹下床。” 侦探先生很是自然地接上了这句话,将头直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好不容易解决了最大的一个案子,就让我稍微歇会儿不好么?” “不好,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我还想去买点什么来庆祝一下呢。” “我还是觉得在我人生中除了和你结婚那一次,别的什么仪式都不是必要的。” 卡尔洛塔觉得这位侦探仿佛在回来之后有些粘人,不过考虑到这是可以给点福利的情况她也没那么吝啬,重新闭上了眼睛之后又感觉到了一点睡意。 这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窗户均匀地洒在床铺上,福尔摩斯感觉到自己那种放松的心情带来了和卡尔洛塔同样的睡意之后难得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么,洛塔?” “打算?” “就像是你昨天说的那样,是周游世界,还是成为最好的女高音之后包下你看得上的英俊小伙子?” “那是建立在你没回来的基础上,既然你回来了,那么说实话跑了一圈欧洲之后我发现还是呆在家里最舒服,最好的女高音挑剔来挑剔去,不管怎么样还是我最厉害。” 卡尔洛塔懒洋洋地大放厥词,一点都没有什么害臊的感觉:“或者说,你有更好的建议?” “确实,现在的话还是单纯休息更好一些,我也很累……” “得了吧,如果你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事情做,那么就去研究一下我们后院怎么才能把那个蜂窝给捅下来。” 弄马蜂窝这种事情……福尔摩斯抽了抽嘴角,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太过于无聊了,甚至于可以说比睡觉要更加无聊。 “还有,如果你真的无聊的话,可以开启你的想象力。” 卡尔洛塔突然翻了个身,看着侦探灰色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点好奇的意味:“比如说,在一百五十年之后,我们所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要一百五十年?” “因为我觉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还是能看到1900年的,但是2000年这种跨越了千年的时代,就不一定了。” 卡尔洛塔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寿命很有信心:“而且比我还大了十六岁的侦探先生,你这样冒险破案,如今是1834年,你现在都36岁了,还能看到1900年的曙光么?” “谁说的,我对我的寿命也很有信心,一百零二岁而已。” 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伸手把这位自封为世界上最好的女高音揽在了怀里,在她的头顶用下巴蹭了一下:“你不是还想睡么,那就继续吧。” “突然睡不着了,来说说话吧。” 轻巧地从福尔摩斯的怀抱里钻出来,卡尔洛塔直接坐了起来,拍了拍脸之后笑了:“比如说你知道221B炸了这件事情么?” 福尔摩斯当然知道,还知道自己的妻子把他们结婚用的戒指给丢了这件事情。不过戒指现在还在他的口袋里,也暂时不准备还。 “我想,赫德森太太肯定吓得快要晕过去了。”福尔摩斯一本正经地接上了卡尔洛塔的话,却带着一点生无可恋的表情从温暖的床铺上爬了起来。 在蒙彼利埃有着一位丈夫远行的埃克斯利夫人,今日的她看上去格外容光焕发,没过多久一位陌生的先生就出现在了埃克斯利家,和夫人一起前往了集市购买新年的食材。 “这位就是……” “是的没错,他刚刚结束了自己最后一笔买卖,和我一起来蒙彼利埃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flag,不过既然已经结束了,卡尔洛塔也不介意用这个来玩玩梗:“中午好萝拉小姐,这是我的丈夫,斯科特·埃克斯利先生。” “哦,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萝拉。” 萝拉小姐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几乎可以抵得上夫妻俩的宽度,但是这对夫妻俩把她称呼为“萝拉小姐”却一点都没有勉强的感觉,反而带着一种亲昵的态度。 “这段时间多谢萝拉小姐对克罗艾的照顾了,她一个人我真的很不放心。” 说话的时候要有温柔的语气,然后再附带一个爱意满满的对视。 整天这么演戏你不累么? 卡尔洛塔从明显有些不耐的侦探先生那儿看到了这样的眼神,直接就笑了出来。 “多谢萝拉小姐的担忧了,我和先生往前走走。” 萝拉小姐看着这一对璧人的背影,感叹了其相称的相貌之后才拍了拍脑袋,整理了一下自己菜篮里的青葱,毫不犹豫地和自己的社交圈透露了“埃克斯利先生已经回来了”的消息。 “你要知道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女高音,这样的演戏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走到海边没人的地方,卡尔洛塔笑着松开了福尔摩斯的手,稍微快走了几步之后转了一个圈,然后对着他一步一步倒行向前。 “在蒙彼利埃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转转。和平的小镇说不上有什么大案件,我们可以去苏格兰,也可以去美国。最后要回去给赫德森太太道歉,然后继续租她的221B,之后的话……” “之后的话,我可以退休,然后发表一篇论文《如何处理后院里的马蜂窝》。” 卡尔洛塔听到这个直接就笑了起来,站定在原地对着福尔摩斯伸出了手。 “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福尔摩斯站定之后略想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笑脸。 “我记得似乎是恕我直言女士,你看上去并不像是‘没有事情’。” “那怎样,才是没有事情呢?” 她看着那个严谨的英国绅士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之后在蒙彼利埃灿烂的海岸边,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 “和我在一起,你身边将没有任何阴霾。”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十九世纪完结,接下来要开启现代篇(~ ̄▽ ̄)~ 会先写一部分华生视角233333,然后再彻底开启现代篇模式,现代的话有神夏的一部分,但是更多还是运用原著和我这里魔改的人际关系,所以请大家放心w ☆、第五十七章 约翰·华生探案集 我一直在想, 福尔摩斯家是不是有一种祖传的技能叫做诈死。 当然在此之前我先说明一下, 我所记录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故事, 小部分可能是我这个凡人为此太过于大惊小怪而造成的夸张部分。当然了, 我也只是做个记录而已,已经发生的事情大家只要观看就好。 首先, 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我的好友,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一个侦探。 我知道有很多人好奇他的感情问题, 询问我的话, 我也很好奇啊!或者说这个问题没有比我更好奇的了的……哦对不起,很显然有一个人比我更好奇一点,那就是赫德森太太。 不过关于他一切感情的来源,我想首先说明一下,他结了婚, 他有爱人。 对, 你们没有看错, 他真切而诚挚地爱着他的夫人,当然我也挺喜欢她的, 而且她的确是个可爱的人——我的那种喜欢和爱情无关。 虽然她是个法国人, 偶尔还作弄于我,但是确实很可爱, 玛丽也喜欢她。 今天我也不想说什么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破案过程,我有必要说一下我的破案过程。 没错,这是约翰·华生探案集! 案件的话,或许就是福尔摩斯的恋情吧。不过请大家注意一下, 我华生,并没有如同我好友那样的观察力,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我努力了对么? 在那一天,我和福尔摩斯先生都收到了一份来自一家新剧院的邀请函,我很疑惑这个邀请函为什么会从雷斯垂德探长那里出现,不过当我听说“那位公演的法国女高音遇上了开膛手杰克并且还在他腿上开了个洞”之后,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我想大家已经明白这位是谁了,在英国如此传奇的法国女高音只有一个;如果没有猜到,那么也请我卖个关子。 好的我继续说明一下,福尔摩斯先生当时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了一眼请帖之后把它扔在了一边,却又在公演的时候穿上了他最隆重的一件外套——不过我也理解,毕竟他每次去音乐会都是这么穿。 我跟着他一起去了,然后看到了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歌剧,最优秀的角色,卡门。 是的,最优秀,独一无二,被福尔摩斯先生同样评价为“艺术本身”的卡门。 我很赞同福尔摩斯先生的评价,或者说,有谁不赞同呢? 她在剧中不是自己,而是卡门。没有谁会想到她是个什么别的角色,她就是卡门,她的确就是艺术。 然后接下来半个月,福尔摩斯先生天天报道,就算我再觉得女高音小姐的演出是多么完美,我也要快看吐了。 后来他特许我不用去,那可真是太棒了……在当时的我看来。 现在想想,我真是应该跟着去的。 本来以为到此为止,结果在这位女高音小姐走之前,还特地来找了一趟福尔摩斯先生,我当时还觉得是福尔摩斯看太多被发现了呢,谁知道这位女高音小姐是来委托我们一件案子的。 这件案子比较曲折,而且最混蛋的是关键部分我完全被瞒在鼓里,完全没法写!这件事就是夏洛克的报复! 不过这些到后面再说,女高音小姐离开后不久,我就看到福尔摩斯先生手里多了一张照片,仿佛是在女高音小姐排演的时候拍下来的。 我:…… 对此我还能说什么呢?用后来女高音小姐的话来说就是,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福尔摩斯先生最后还是接下了女高音的委托去了法国。在法国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位女高音小姐更加独特的一面,也看到了最优秀的卡门。 独特的话,她是个非常敏锐也非常聪明的人。如果有不理解的话,那么我用福尔摩斯先生来形容就是,她甚至于能够跟得上福尔摩斯的节奏,甚至于还能更快一步反应过来。 考虑到她那个时候只有十九岁,我真是觉得这个世界对普通人太恶意了一点。 至于更加优秀的卡门,那是在比才先生墓前,女高音小姐唱了一段,那可真是优美极了。 在这些事情过去之后,我就开始在拉乌尔先生——就那位委托案件的真实委托人一起整理了不少材料和资料,走了案发现场每一个暗道,甚至于还搭起了一个小模型。 当一切准备工作结束,马上就应该可以开始破案的时候…… 福尔摩斯先生说他要回英国。 我:…… 很好,您还想干什么? 那个时候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了,他想要支开我= = 这么说吧,我回到英国,和玛丽一起去见了她的母亲,在乡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假期之后拎着不少农产品决定交给福尔摩斯,结果221B,人去楼空。 赫德森太太拿着一封从法国寄来的信,很是神神秘秘地看了我一眼:“这位女高音小姐来信,偏偏福尔摩斯先生提前走了,华生先生,您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还能怎么看? 该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居然一个人去了法国! 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对女高音小姐的在意程度,然后三个月了他还没回来,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很好,不让我参与,肯定是为了不让我写下来这该死的福尔摩斯。 后面我就不说了,福尔摩斯先生回到伦敦之后我见到了女高音小姐,这距离上一次我见到福尔摩斯都过了大半年了。没多久之后,女高音小姐的后缀就加了个福尔摩斯——我个人认为这有些浪费,而且女高音小姐被称为福尔摩斯夫人之后,总觉得她似乎变得和福尔摩斯先生很像。 这种感觉真是没错,女高音小姐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学习了福尔摩斯家的装死假死随便哪个称呼怎么说都是对朋友感情造成巨大伤害的技巧。在我以为夫妻俩先后离世为此还伤心地参加了两个葬礼之后,他们五年后回来还带着一个小福尔摩斯,得意洋洋地和我说: 嘿约翰,你还好么?我们蜜月回来啦。 我在这里由衷地做出对之前模棱两可的最后一个案件做出结尾: 该死的,福尔摩斯,们!!!!!!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还有一章,这一章比较短,给大家看看气到爆炸的可怜华生【喂 下一章开启现代篇,现代篇不会马上更完……应该有五章左右?综合了神夏的一部分嗯 大家欢乐在现代的故事,包括了珂赛特哒w ☆、第五十八章 现代篇(1) “我想问问, 如果今天你之后有空的话……” “嗯?” “能喝一杯咖啡么?” “清咖啡, 两份糖, 谢谢。” 一百五十年后的姑娘就是这样的么?不过确实, 都比以前开放多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大步走出停尸房,他自认自己应该没有给茉莉造成更多的暗示, 然而她还是有些屡败屡战孜孜不倦。是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排斥感还不够么? 还是说如同迈克罗夫特所说的那样,她们想要征服一个不懂得爱情的人, 因为这样的人一旦爱上了, 那么肯定会从一而终? 得了吧,他是有妻子的人。 只不过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莫名其妙来到了一百五十年后,就不是他能够肯定的事情了。 在七十岁退休那天晚上,夏洛克·福尔摩斯再度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依旧名为夏洛克·福尔摩斯, 依旧有个哥哥迈克罗夫特。 几乎都是熟悉的人, 也都是原来的父母的样子, 甚至于福尔摩斯庄园里面的陈设都没太大变化,就是这个哥哥后来开始减肥了让他有些不适应。 胖了那么久一下子瘦下来, 真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糖尿病。 在看到一百五十年之后的时候, 夏洛克·福尔摩斯毫无疑问是有怀疑的,但是一切的科技进步还有社会发展以及文学文化告诉他, 没有一个在十九世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也没有一个唱着卡门出名的卡尔洛塔·莱斯特尔。 这可真是,太无趣了。 顺理成章跳级,跳级, 再跳级,一个博士,两个博士,然后…… 没有人愿意和怪人夏洛克一起玩,他也丝毫不介意。 如果说能够遇到约翰·华生那就更好了,可惜至今他还没见到,倒是雷斯垂德看见了,和以前一样苏格兰场的探长。 顺带一提,苏格兰场还是和以往一样,一点效率都没有。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约翰·华生。” “阿富汗,还是伊拉克。” “……” 看来确实是他,也只有约翰·华生会露出这种带着一点略蠢,但是看上去依旧还算聪明的样子了。 “我们才刚刚见面,就要去看房子了么?” 当然,而且这是一句废话,我们都认识了四十三年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内心腹诽了一句,说真的他当时怎么没觉得自己的好友如此,警惕? 想起当初自己妻子“一起吃早饭”的戏言,夏洛克?福尔摩斯腹诽了一会,绝对认为是这个英国的错。 赫德森太太能出现在这里,约翰·华生也出现了,洛塔还会来么? 想到自己妻子曾经和自己透露的那些小秘密,夏洛克·福尔摩斯格外不确定了一些。 不过助手这个活儿,亲爱的约翰·华生……肯定如同当年那样,能够非常非常胜任。 现在能够引起他兴趣的只有那些曾经认识的人以及案子,每一个都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时候,那么他是不是能够感觉到,卡尔洛塔也愈加接近了? 等到了约翰·华生,总不能还要让他再等七年吧?希望艾琳·艾德勒来得稍微快一点。要知道以前卡尔洛塔还和艾琳·艾德勒有过通信,这位夫人有时候对自己的妻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关心,让他格外有些…… 不爽。 不过当他真的遇到艾琳·艾德勒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之前真是太甜了。 “卡尔洛塔绝对会选择杀了我。” 圣诞节的夜晚,侦探先生看着茉莉给自己的礼物,突然感觉到被自己坑到了。 “卡尔洛塔?” “你听到了什么?” “一个……有点古典的女性名字?” 约翰·华生挑了挑眉毛,他感觉到自己室友身上有秘密不是一天两天了。算下来两个人合租也快要一年了,虽然夏洛克·福尔摩斯很坦诚,但是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秘密。 比如说有时候他会对着自己说“得了吧约翰,我们都认识四十年了”,虽然他也明白这是有些夸张的说辞,但是对赫德森太太的那种得意的愧疚,以及仿佛每个案子都已经经历过的流畅感绝对是有秘密的。 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女性的不尊重——或者说正相反,他尊重每一个女性,偶尔会去有些远的达西-宾利剧院听一场卡门,回来的时候总是会挑上三天的刺。 至于当他看到艾琳·艾德勒的时候,反而更像是一种……做足了心理准备却发现对方是和自己想的完全两个极端的崩溃。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室友还和这位惩罚女王有交情? 当然最后他还是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确实不爱艾琳·艾德勒,也并未被她打动。但是当看到她之后那种格外轻松愉悦的感觉,约翰·华生自认为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那么这个古典的,听上去还应该是法语的女性名字是谁的? “哦。” 侦探并没有做出什么解释,反而很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想把这个衍生出去:“我已经第一百三十次拒绝茉莉了,现在的话,是时候取出一个女性的名字然后用确凿的事实来拒绝她。” “一个名字就行?” “为什么不可以?” “她是谁,长什么样,真的要说的话,你还不如选择……” “金色头发,绀青色眼睛,身高一米六五,法国人。”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仿佛是真切的有一个爱着的姑娘一样露出了一点笑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我作对。” “……” 自己室友没救了。 但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撒谎,那么这个古典的,听上去还应该是法语的女性名字到底是谁的? 约翰·华生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一点好友的内心,可惜他吝啬的很,一点都不肯透露出来这个名字的意义。 等到几个月后从迈克罗夫特那边拿到了艾琳·艾德勒死亡的消息,约翰·华生看着面前消瘦的迈克罗夫特,突然开口:“卡尔洛塔。” “嗯?” “谁是,卡尔洛塔?” “卡尔洛塔,这个名字。” 迈克罗夫特的表情略变了一下,同时流露出了一点轻松的感觉:“他和你说了这个名字?” “没,我听到的。” “我能够告诉你的是,确有其人,但是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连大英政府都不知道……哦对,夏洛克有说过是法国人,但是那也不可能不知道在哪里吧?看着迈克罗夫特脸上的笑容,约翰·华生愈发纠结。 整个七月都没什么案子,夏洛克·福尔摩斯却并没有埋怨这种无聊的时光,反倒是像每天都在期待着什么。等到八月份的时候,侦探先生直接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拉着自己的好友兼助手一起去了爱丁堡。 爱丁堡?爱丁堡有什么案子? “你以前一直嘟哝着自己错过了过程,听得我都烦了,现在反正也没什么,就让你加入一下好了。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八月份的爱丁堡也并不算太暖和,穿着西装的侦探先生看着街上完全可以说是群魔乱舞的人群,带着好友慢慢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应该会来这里。” 她应该只有十八十九岁,正好是大学生——现在可不像是十九世纪,在频频战乱之后能够让一个十六岁的女高音挑大梁。而且他从自己的十六岁就开始搜索各大剧院,尤其是卡门的消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卡尔洛塔的女高音。 当然,如果说她没有自己的记忆,他也不会和这个卡尔洛塔发生什么,只会看一眼就走。 他的妻子,只有那个在十九世纪的女高音。 爱丁堡艺术节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有着表演的人,走过一个《乱世佳人》再走过一个《猫》,侦探先生继续往前行走着,有时候穿过一两条人也多一些的小巷。 走过一个蓝人秀cos,走过一个拉了差不多有十处错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他忍不住牢骚了一句这样的水平还拉四大,然后在街可以说最热闹的地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音节。 《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开头。 卡尔洛塔。 “夏洛克,嘿夏洛克!” 无暇去理会身后好友的叫喊,侦探先生大跨步向前,快到近乎要跑了起来。在汹涌的人群中移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当优秀的表演旁边会围上更多人的时候,快速的移动就显得更加有难度了。 是她么?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抱歉,当夏洛克·福尔摩西挤进人群最中心的时候,他先是把视线放在了那个具有贵族气质的青年身上。熟悉的一张脸熟悉的金发还有不用说更熟悉的被卡尔洛塔无数次吐槽的单蠢脸,他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拉着带着奔放欢快的歌谣。 青年看着的少女一身白裙,手里拿了一只白玫瑰,头上也有一朵,显得柔弱纯洁,棕色的头发看上去分外富有光泽。她的脸同样熟悉柔美,对着青年一直流露出带着爱意的笑容,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唱《卡门》中的米凯拉。 拉乌尔,克里斯汀,那么—— 福尔摩斯将视线缓缓地转到另外一边,他看到了那个右手拿着一支红玫瑰柔软地朝前张开,一身大红色裙摆,金色头发,绀青色眼睛的少女。少女眼光缱绻,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扬起一角,在布满阴云的爱丁堡中增添了一道亮丽的色彩。 那个拥有熟悉外貌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带着试探和小心,歌声里面带着魅力,却又有着一种洒脱。等到一曲终了,在所有人鼓掌的时候,福尔摩斯对着自己心中唯一的卡门伸出了手。 是她。 他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现代篇,大家一起来浪w 以及说明一下,会有“上辈子”记忆的人是老福,洛塔,拉乌尔,克里斯汀,珂赛特,以及华生。 只有老福和洛塔一开始就有“上辈子”记忆,其他人都是逐渐恢复的。 华生马上上演单口相声,《算总账》【喂 ☆、第五十九章 现代篇(2) 在这个世界上, 卡尔洛塔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怕, 却也害怕到了极致。 在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七十岁那一天, 他选择了退休, 一觉之后卡尔洛塔感觉自己回到了似乎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是原来那个世界,又感觉完全不一样:至少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没有一个叫做克里斯汀的青梅青梅, 也没有一个整天儿来捣乱,用着“学小提琴”为借口接近克里斯汀的金毛。 维泰利斯是巴黎高等音乐学院的教授, 主要负责歌剧方面的教习, 但是小提琴拉的也非常不错。自己和克里斯汀家就在隔壁,然后在某一天她哼唱着《猫》中最著名的《回忆》的时候,被维泰利斯发现,并且收入门下亲自教习。 巴黎郊区的生活很惬意,自己的父母没有和曾经一样想让自己“嫁入豪门”, 但是严格要求倒也和曾经没什么区别。 随着日子逐渐过去, 卡尔洛塔决定在十五岁的时候独自前往巴黎。她有着不少的事情想要了解, 同时也需要更高层次的音乐学习。 至于十五岁就被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录取这种事情,卡尔洛塔只觉得有些好笑。要是她还没被录取, 算得上十九世纪最好的女高音么? 在巴黎她需要有一个寄宿家庭, 然后…… “卡尔洛塔,我今天又有文章发表在报纸上了, 为我欢呼吧。” 珂赛特猛地一下扑了过来,对着寄住在自己家的少女拥抱了一下,然后回头拥抱了一下自己沉默的监护人:“父亲,你看我成功了, 这已经是第二篇文章了,你可不能说我是‘侥幸’。” “是的珂赛特,这不是侥幸。” 马德兰工厂厂长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卡尔洛塔同样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我知道,大部分功劳还是卡尔洛塔的,如果不是您帮忙修改或许珂赛特连把这篇文章寄出去的机会也没有。谢谢您。” “没关系。” 卡尔洛塔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有些快要习惯这种现代生活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确实挺好的,没了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氛围,也不用去怀疑是否有什么政治上的争斗。她不善社交这一点照样表现了出来,同时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戒指。 也不知道为什么,卡尔洛塔在某一天和珂赛特逛街的时候看到了这一枚样式和她结婚时候一模一样的戒指,神使鬼差将其买下之后卡尔洛塔就直接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嗯,修女心性,不是么? 大家都来到了这个世界,都和原本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实习的剧院里面也不存在一个“剧院魅影”,那么伦敦还存在一个夏洛克·福尔摩斯么?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十九岁的那年暑假,卡尔洛塔对着刚刚准备升学成为自己学妹的克里斯汀发出了邀请。 拉乌尔在爱丁堡大学留学,对于爱丁堡国际艺术节也算得上“眼馋已久”,在听到自己的恋人和半个姐妹决定来到爱丁堡参加这一场盛会绝对是举双手赞成。 “那么我们的音乐就拜托你了。”卡尔洛塔看着自己手上卡门的乐谱,笑着交给了自家金毛好友:“我们决定唱卡门。” “卡门?洛塔你别逗我,你卡门可以,克里斯汀……” “我是米凯拉。” 克里斯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恋人满脸都是“你肯定会同意的对吧”的样子,额外还流露出了一点可怜:“拉乌尔,不好么?” 拉乌尔选择投降。 一切准备就绪,但是真的当她站在爱丁堡的街头的时候,卡尔洛塔还是犹豫了。 他会来么?他会选择来到这里么?自己也不确定他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如果真的存在一个这个世界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而且没有十九世纪的记忆—— 那也不是他,她不要。 唱着能够回想起当初的歌谣,桀骜不驯而充满魅惑的卡门多了一点回忆的爱恋,多了一点带着对未来不确定的迟疑。这种态度可以被解释为喜欢上唐·何塞的犹豫,以及对他是否会回应自己的期待。 她想要见他,哪怕不是他也可以,至少能够让自己死心。 所幸的是,上帝并未抛弃他们。 “恕我直言女士。” 面前和曾经的面容有些区别,但是语气和眸色依旧一致的侦探先生带着一种肯定的态度开口,同时还有着一点强掩下去的颤抖。 “你现在可不像是没有事情。” 拉乌尔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莫名感觉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拉一下婚礼进行曲。 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带着一点怀疑的态度看着这位上前搭话的先生。她莫名感觉这位先生很是眼熟,就是不知道哪里见过。 英国人,灰色眼睛…… 克里斯汀微微一颤,她好像想起了一些和现在有些相似但是却又不完全一致的事情。将目光投向拉乌尔的时候她能够感觉自己的恋人和她现在的感受是一样的。 这个人,他们肯定见过。 “那怎样,才是没有事情呢?” 卡尔洛塔的眉目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点挑衅的神采,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脸上出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笑容,然后带着爱意张开了手。 “来给我一个‘比如说’。” “比如说,我找到你了。” 为什么不去伦敦?因为我害怕那个伦敦没有你。 为什么不去巴黎?因为我害怕那个巴黎没有你。 卡尔洛塔完全明白这种顾虑,没有遇见的时候至少还有着希望,但是当真的发现希望彻底消失了,那么就什么也不存在了。 幸好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曾经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与卡尔洛塔·莱斯特尔。 “所以你们要抱多久?”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点有着怪异的声音,卡尔洛塔看着一个隐隐有些愤怒的先生突然明白了过来,咳嗽了一声之后推了推自己的侦探先生:“夏洛克,约翰……” “约翰?哦是的,约翰,我们认识四十五年了,你们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当时的所有事情。我一个人傻乎乎地被夏洛克你丢在了英国,然后你就去了法国泡姑娘?” 好脾气的华生先生似乎要把当初遭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全部说出来,那一气呵成的态度让卡尔洛塔想到了一个曾经自己看过的绝妙小品“报菜名”。 这位是“算总账”。 “先把我和玛丽支开到她娘家,回来的时候221B人去楼空要不是赫德森太太和我说了我真以为你被人给害了。先不说这个?好的先不说这个,整整大半年我没有收到你的一封信,一封也没有!” 卡尔洛塔回头咳嗽了一声,看着仿佛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克里斯汀和拉乌尔好声好气地开口:“嘿约翰,我们可以去个安静的地方……” “安静的地方?卡尔洛塔我还没说你,一起吃早饭,嗯?我从来没想过你也是如此的促狭,是不是你最后改姓的时候把福尔摩斯家那一套全部用过来了?221B爆炸,嗯?还留下了结婚戒指让人以为你死无葬身之地嗯?你真应该看到当时赫德森太太哭成了什么样子,我哭成了什么样子,玛丽哭成了什么样子,达西太太哭成了什么样子!” “当然这方面我不继续说下去,拉乌尔先生和克里斯汀小姐这边您自己解决,我现在就必须要说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哪儿学来的假死技巧?现在又来了个莫里亚蒂,夏洛克你别说你还想再玩这么一套!” “你别笑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也有你的一份!在一个好朋友逝去之后一个星期!仅仅一个星期!我就收到了你也死了的消息,还是你哥哥带回来的!我能不相信你哥哥?瀑布那边跳水,嗯?行啊,我现在也不管了,哪儿有五十米高台跳水我立刻请你去再演一遍当时的样子!还想瞒着我?五年之后你们回来还带了一个小福尔摩斯!” “对,小福尔摩斯,你们知道当时我以为什么?我以为你们俩从天堂回来了还生了个娃!” “……” 听听,约翰·华生先生这些话说的顺溜的,真是算总账。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站在这个僻静的小巷听着华生那喋喋不休堪比机关枪的指责,直接往旁边踩了一下福尔摩斯的脚:“你就不管管?” “你那儿还有两个。”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了一点怜悯的表情:“克里斯汀是知情人,但是拉乌尔不是。” “但是克里斯汀可以制住拉乌尔。” 卡尔洛塔用牙缝挤出来一点声音,看着仿佛也开始明白过来的拉乌尔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而且这一次他也是从小被我打到大。” “……” 这么一对比,福尔摩斯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开始头疼起来。然后他看着华生,露出了一个可怜而抱歉,还带着一点“原谅我吧”的恳切表情。这个表情在卡尔洛塔看来,简直堪称无耻。 “对不起,约翰。” “……” 原本喋喋不休的约翰·华生先生在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猛地泄了一口气,等到想要再继续下去的时候发现确实自己都说的差不多了。恶狠狠地踹了一脚脚下的砖头,华生挫败地叹了口气:“好吧,你们总是能让我原谅你们。” “噫,好……” 拉乌尔一下按住了克里斯汀的嘴巴,对上福尔摩斯的眼神只感觉自己背后唰一下冷汗全下来了。 求求你克里斯汀,以前你就一直说福尔摩斯和华生才是真爱,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你忘了当初卡尔洛塔是带着多大报复心态才把“早餐事件”宣扬的人尽皆知么!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拉乌尔欲哭无泪,他现在后悔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当初的十九世纪经历,简直就是坑人!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遇见之后大家记忆开始复苏,然后早餐事件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v→洛塔一手策划的老福&华生八卦大戏【喂 ☆、第六十章 现代篇(3) 伦敦221B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有女朋友了。 配合着华生那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赫德森太太看着面前的姑娘一把抓住华生的衣服, 格外忧心忡忡地开口:“华生先生, 这位姑娘真的有十八岁了么?” “……” 他应该怎么接这句话?是说“他们都结婚有三十多年了”还是说“你别看卡尔洛塔小, 实际上算下来她也要有七十岁啦。” 第一个赫德森太太绝对不会相信,第二个他会被这对夫妻联手吊打。 所以这个时候, 约翰·华生觉得只要微笑就好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恋情可以说传播的很快,卡尔洛塔为此也没有什么表示, 甚至于连一点炫耀的心态都没有。得了吧她还需要炫耀什么?还不如找个时间去一趟体育馆两个人对打一下看看彼此之间身手有没有落下。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去一下的, 比如说去见一面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你有和迈克罗夫特说过我么?” “他不会有这方面的记忆,但是他之前已经推测过的。你知道,他比我聪明得多。” 没有和自家妻子说迈克罗夫特减肥的事情,侦探先生露出了一个带着一点夸张而不满的笑容:“他总能找出我的秘密。” “要知道你已经够聪明的了,他比你还聪明。” 这对兄弟之间关系一直不错, 虽然有些吵吵嚷嚷的但是最关键的时候肯定是兄弟比较靠谱。卡尔洛塔思考了一下, 带着一点狐疑看着自己的爱人:“我总觉得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怎么可能瞒着你。” “你这句话回的太快了夏洛克, 你绝对有事情在瞒着我。” 看着侦探先生略有些心虚转头的表情,卡尔洛塔也不顾出租车停下的那么个空隙, 毫不犹豫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然后站在路边略微有些挑眉:“你还想骗我?你什么时候能骗过我?”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巴黎看望珂赛特和彭迈西先生,我说要去庭院让你和珂赛特先走实际上则是留在后面教训了一把彭迈西……” “……” 说真的, 卡尔洛塔没想过自己还真的能挖出什么名堂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越发理直气壮的福尔摩斯,女高音感觉自己内心是崩溃的。 “还有么?” “没有,就这一次。” “你回答地这么快肯定不止一次了,坦白从宽, 你应该懂的。” 当然懂,你总是会拿我的小提琴来威胁我,还会选择不做饭,或者去伊丽莎白那儿呆上一阵子,顺带还用管理达西-宾利剧院的借口,披上埃克斯利夫人的马甲唱一次《卡门》。 在内心腹诽了一会儿,福尔摩斯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迈克罗夫特的时候他还是松了口气。看着自己兄长似笑非笑的表情,倍感压力的侦探先生下意识双手指尖对齐略微用力,语速快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的确我找到了。” “很明显。” 迈克罗夫特用着标准伦敦口音英语开口,看着卡尔洛塔的表情却比看着自己弟弟的柔和了不少:“午安莱斯特尔小姐,很抱歉我的弟弟以一种如此不优雅的方式带您来到了这里。” “不优雅?或许您对您的弟弟也有些偏见,他也不会不优雅,只是过于心急了而已。而且我也可以理解这种急切的态度,因为我也是抱着这种同样的心情来到爱丁堡的。” 虽然说对如此体型的迈克罗夫特有些不适应,但是这种彼此之间互相讽刺的感觉真是,怀念。 卡尔洛塔笑容里面多了一丝回忆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她和迈克罗夫特在某些方面过于相似,两个人基本上见面就会用充满着礼节性的话语问候(讽刺)对方。 而且这种问候往往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中心,拓展的话…… 哪儿都能拓展开。 “在我看来某些事情确实有些难以理解,但也并不是不存在的。” 迈克罗夫特文质彬彬地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自己有些不耐烦的弟弟再移了开来,看着卡尔洛塔绀青色的眼睛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确实,我的弟弟有着非同寻常的智商,而他的眼光也可以说在此之上。” “谢谢。” 听着福尔摩斯这一句礼貌而不失暴躁的谢谢,卡尔洛塔咳嗽了一声,用尽量真诚而不是搞事的表情看着迈克罗夫特:“既然我们都确定了这一点,那么某些事情应该可以策划出来了。” “策划的意思是?” “我想,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经历过一次,那么没有必要来第二次。” 看着身边的侦探,卡尔洛塔竖起了一根手指:“我可不想再让221B炸一次,也不想让约翰这次的算账名单再长一些。” “所以,您……” “卡尔洛塔就可以了,你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 卡尔洛塔对着迈克罗夫特笑了笑,伸手往包里面拿出了一个U盘放在了迈克罗夫特的手心。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经历过一遍,那么肯定在某些方面有迹可循。我们整理了一些相关资料,感觉您应该用得上。” “没错,什么线索都有,唯独艾琳·艾德勒没有。” 福尔摩斯抱怨了一句,说真的他在看到艾琳·艾德勒的时候都吓傻了,以至于到现在心理阴影还没怎么消失。 迈克罗夫特的表情扭曲了那么一瞬,然后又很快恢复过来,接过了U盘之后对着卡尔洛塔点了头:“谢谢您卡尔洛塔小姐,您还真是个敏锐的人。” “这句话我们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 侦探先生抱怨了一句之后立刻决定拉着妻子走人:“而且我们有事情要办。” “你们有什么事情?” “结婚。” 卡尔洛塔: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已经结婚三十三年了但是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法定的关系。” “所以呢亲爱的,你也不求婚,你也不举行婚礼?而且暑假结束,我就要回法国上课了。” “你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女高音了,还缺一张毕业证书?” “……” 夏洛克·福尔摩斯很快接受了来自妻子的挑战,当巴顿术对上混合了跆拳道散打以及格外凶猛的咏春,巴顿术第三十二次败退下来,感觉自己现在格外需要安慰。 “约翰说的真没错,有时候你确实需要长点儿心眼。对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而言,你居然连一个求婚都没有。” 痛痛快快打了一场之后听着妻子的埋怨,侦探先生一脸无趣地坐在221B的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抱着小提琴偶尔拨弦发出一点声响的妻子,很是随意地开口:“那你愿意嫁给我么?”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 赫德森太太突然转了出来,两只手捂住胸口,脸上的惊讶混合着喜悦和不敢置信:“听约翰的说法你们才认识不到72小时,夏洛克你就已经求婚了?天啊你求婚还没带上戒指?” “赫德森太太……” “不行,亲爱的你绝对不能答应这件事情!好歹也要有鲜花,蜡烛,还有单膝跪地的深情!” 哦,她可真烦。 卡尔洛塔发誓自己在福尔摩斯的脸上看到了这个表情,笑起来的同时她把小提琴放在了福尔摩斯的手里,然后再度听到了赫德森太太那有点大惊小怪的声音:“夏洛克居然还让你动他的小提琴?亲爱的他肯定很爱你,现在年轻人流行闪电式婚礼不错,但是你也应该知道……” “没有一个华丽的求婚我是不会答应他的,亲爱的赫德森太太。” 哄走了这位夫人,卡尔洛塔回到221B的客厅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算得上是优美的《婚礼进行曲》旋律中,她莫名听到了一点怨念的味道。 “在怨念什么?” 福尔摩斯没理会她,拉完这一段之后才略微放下手,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一边的姑娘,他灰色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点笑意。 “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可是三十三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如果算时间的话,那可是一百八十年前就已经确定的了。” “我爱你。” “正巧,我也一样爱你。” “那么你说实话吧,除了那次揍了马吕斯之外,你还骗了我什么?” “……” 永远不要小觑一个女人的记忆力,尤其当这个女人还是你的妻子的时候。 夏洛克·福尔摩斯带着一点痛苦扭过了头,放下小提琴之后语速更快了一些:“不过是和克里斯汀交换了一点情报稍稍鄙视了一下拉乌尔到死都认为克里斯汀是个傻白甜的愚昧还有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就是炒了一下达西家的股票让他家产值缩小一些谁让达西夫人老是要缠着你。” “哦很好,在这个时间段我还没有和莉兹那么熟悉,我或需要去提醒她一下有人对她家虎视眈眈。” 卡尔洛塔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抓住了福尔摩斯的手臂,带着抚慰的意味拍了一下:“既然要重新结一次婚,那么你有考虑好蜜月去哪里么?” “这次我想你的父母不会有那些可笑的想法了吧?” “所以?” “去看看你的家,可以么?” 一切都挺好,不过在踏上回到巴黎的飞机的时候,卡尔洛塔感觉似乎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 拉乌尔:克里斯汀,我们要在爱丁堡…… 克里斯汀:不是我,是你。 拉乌尔:啊? 克里斯汀:你慢慢修你的建筑学,我先回去考虑怎么弄死那个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要说:老莫惨了,真的=。=天台跳水?不存在的,麦哥选择亲手捏死他【喂 事先说明下,不存在东风妹啊,以及玛丽也不是女特工【。 ☆、第六十一章 一样和不一样 人生啊, 就是如此的让人感叹。 卡尔洛塔在看到自己父母的时候同样见到了自己那和十九世纪没啥区别就想着傍大款的娇俏小妹妹, 然后她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小妹妹对着姐夫两眼放光, 娇声软语…… 最后被福尔摩斯怼死在了花园里。 真可怜。 卡尔洛塔幸灾乐祸地对着自己的妹妹做出了个抱歉的手势, 毫不在意福尔摩斯口中说的“偷了母亲的化妆品学校里成绩极差并且还是抢男朋友的惯犯”这种说辞,一路走去克里斯汀家的时候反而斜眼看了一下这位侦探的穿着:“看不出来您穿的还挺高档。” “习惯了而已, 如果你在意的话……” “我不在意,我小妹妹很在意。” 说到这个福尔摩斯就露出了个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我一直以为当初你是夸大了的, 没想到你的言辞是谨慎过头了。” 她的个性简直就是属于不见的人好的那种, 而且她现在才十五岁就能做出想要抢姐夫的事情…… “在十九世纪她还真是个混的如鱼得水的交际花。”卡尔洛塔耸了耸肩膀,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而且你没来之前她还扒着拉乌尔不放呢,我和娜娜都说拉乌尔肯定是为了逃开她才跑去爱丁堡的。不过没想到我的丈夫这么有魅力,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抛开了法国子爵继承人。” “你是在调侃我么?” “你不是应该习惯我调侃你了么?” 卡尔洛塔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等到了克里斯汀家, 在看到一脸怜悯的维泰利斯还有喝着茶同时露出“和善笑容”的克里斯汀的时候, 突然觉得脚有点软。 她好像忘记和自家娜娜说关于福尔摩斯的事情了, 只是发了信息让他们可以选择直接回巴黎。至于后来的事情,她都忙着和福尔摩斯理关于莫里亚蒂的资料, 似乎还真没怎么和克里斯汀沟通过。 把目光投向了维泰利斯, 这位二十四孝好父亲装作啥也没看见,盯着自己面前的曲奇饼干什么话也不说, 只不过那种看着曲奇饼干的悲悯表情堪比上帝。而克里斯汀则是放下茶杯,和善的微笑里面多了一层欣喜的味道。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准备说呢,我亲爱的骑士小姐。” 妈哟…… 卡尔洛塔在内心嚎叫了一声,乖乖认错道歉:“对不起娜娜, 我只是稍微有些太激动了。” “这方面我可以理解。” 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侦探,克里斯汀略抬起了手:“请坐吧侦探先生,我想有些情况我需要和您沟通一下。” “比如说?” “比如说……” 卡尔洛塔看着起身离开的维泰利斯,感觉自己的希望就这么走出了大门。那一声沉闷的关门声,简直堪比断头台上落下的铡刀。 “比如说,您一开始就有这段记忆么?” 克里斯汀的眼神带着一点锐利,看着福尔摩斯的时候甚至于还露出了一点凶狠的态度:“有,还是没有?” “有。” “那么,洛塔,你有么?” “有。” “既然你有这样的秘密,那么这十九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卡尔洛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好友这样子带着一点哽咽的问话。稍稍思考了一下,卡尔洛塔笑了:“差不多就是抱着‘能和你们在一起再一次长大真是幸运’这样的态度,走过了我的十九年。” “好吧,我说实话,从爱丁堡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想把你打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克里斯汀的这个怒视没什么效果,尤其是她的眼眶还带着点红的时候,更是一点威胁力度都不存在。为了防止自己的话语里面有什么哽咽从而削弱自己的态度,她还特意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对着福尔摩斯开口:“但是我想了一下,你或许受到的煎熬,比洛塔还多一些。” “十九世纪已经烟消云散,在这个新的世界我希望不要再来这么一次惊险的事情了。” 卡尔洛塔握住了自己好友的手露出了个笑容:“我记得当时因为魅影的事情你和拉乌尔两个人是秘密订婚,连我都没邀请。” “你居然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么这一次我的隐瞒就用你那次隐瞒相抵,怎么样?” 她总是有很多理由能够说服自己,她也总是以一种引导者的身份指引自己。 看着面前很是恳切的卡尔洛塔,克里斯汀觉得自己确实无法做到用太多的黑脸去面对她,甚至于连一点指责的想法也没有。 在这种氛围中福尔摩斯的手机铃声就显得太过于明显了,在对上两条视线之后福尔摩斯很是随意地点开了手机上的信息,然后对着克里斯汀点了点头。 “您的想法确实没错,最惊心动魄的那一场惊险已经基本被我们消去,毕竟除了一些优美的作品,很多事情大家都不愿意再做一次。尤其是类似于侦探小说的事情,也只有少数人会把一本已经猜到凶手的侦探小说再阅读一遍。” “这句话可不能这么认为,毕竟某些侦探小说也是优美的作品不是么?”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中,就不想要来第二次了。” 卡尔洛塔瞥了一眼福尔摩斯手里的手机,对着克里斯汀略微点了点头:“放心吧娜娜,我会留在这儿拿到毕业证的。” “洛塔,你都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女高音了还需要毕业证书?”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在这方面这么有默契呢? 被默契了一把之后卡尔洛塔也没说什么,在家里呆了两天之后就和福尔摩斯手拉手来到了巴黎,感觉自己格外像是在走亲戚。 “珂赛特会有曾经的记忆么?” “我不确定。”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这方面他是真的不确定,他本来还以为拉乌尔不会有记忆的呢,谁知道他还真的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十九世纪的记忆还坚持克里斯汀是需要他保护的傻白甜,以及居然还把当初修的建筑学给忘了个精光。 果然,就算有了几十年的记忆,笨蛋依旧还是笨蛋。 “你有钥匙不准备开?” “我选择敲门,毕竟我感觉在和你一起见了娜娜之后,自己有些莫名的心虚。” 卡尔洛塔嘀咕了一声按响了门铃,看着面前开门的珂赛特刚想笑一下,就看到面前的大门哐一下又被关上了。 “……” “珂赛特!开门!” “不开!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回来的!” 门内传来少女气鼓鼓的声音,不过这也证明了珂赛特也应该是恢复了十九世纪的那部分记忆,让夫妻俩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要他们俩看,到最后看着冉·阿让还别别扭扭的马吕斯真的不是啥好对象,虽然他的确用情真挚而且也深爱着珂赛特,但是说真的,两个人都不怎么喜欢他。 不然卡尔洛塔也不会在知道福尔摩斯暗中揍了马吕斯之后没啥反应了。 “怎么了珂赛特?” 福尔摩斯上前了一步,对着猫眼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在卡尔洛塔看来简直不能更戏精:“我们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么?”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能拒绝的东西,那么肯定是来自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示弱。 小姑娘哼哼了两三声之后重新打开了大门,故意没有去看福尔摩斯,而是转头看着一直在微笑的卡尔洛塔,带着一点撒娇的态度伸出了手。 “亲爱的卡尔洛塔小姐,再度见到你真好。” “是啊……” “所以这辈子我可以拒绝因为我的文章而寄来粉丝信的马吕斯了。” 珂赛特一脸的认真,同时把自己内心刚因为“他真了解我”而产生的心动扔到了垃圾桶里:“那可真是太好了,一辈子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来一辈子。” “……” “不是谁都和卡尔洛塔小姐一样,能够两辈子都在一起的。” 珂赛特露出了一个相比她年龄而言过于成熟的笑,然后她把卡尔洛塔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 “珂赛特,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和曾经一模一样——这一点卡尔洛塔不能更肯定了。至于马吕斯,说真的和珂赛特相比,她只有一个想法: 管他去死。 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我有着我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目标。在这个世界我可以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一个人优美地写作,一个人挣下这辈子都够用的钱财。” “上一次我没有这个能力,社会环境也不允许我这么做,但是这一次,我可以了。” “卡尔洛塔小姐,请问我可以像你一样一直工作,不依靠任何人养活自己么?” 真是美好的二十一世纪,虽然有着不少套路,但是终究这个年代,比十九世纪好了太多太多。 人会有自己的选择,或许和上一次一样,也或许会背道而驰。 卡尔洛塔拥抱着面前的女孩,她相信她做出的一切会比上一次好更多。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和上一次选的一样的是洛塔和克里斯汀,因为她们确实爱着自己的爱人,而她们的爱人也真挚地爱着自己。拉乌尔明白什么是放手,也明白他应该“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也从来不会去限制克里斯汀想要做的事情。老福更不用说了,从来不会对洛塔说“你应该做”什么。 珂赛特那边就完全不一样,首先马吕斯是贵族,上面还有个保皇党爷爷。其次他又是死里逃生,在实现他的理想之前根本没有和珂赛特说过他的信念。虽然这里的珂赛特比原著更成熟稳重,但是同样给她的思想也带来了变化。她开始寻求自我的认知。 所以在这里她不会嫁给马吕斯了,小姑娘有着她想做的事情w 妈呀居然忘记发出来了,对不起大家ORZ ☆、第六十二章 现代篇(5)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空?给个确切的时间, 这样我好对达西那边动手。” “动手这种词语你用的也有些太不精准了, 什么时候亲爱的你还会开玩笑了?” 卡尔洛塔画眉的手顿了一下, 带着一点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夏洛克, 你不要这么折磨莉兹和菲茨威廉了好么?他们已经够努力的了。” “哼。” “而且你知道我也够努力的了,要不是我们学校规定必须上完三年学, 我早就能毕业了。” 已婚这种事情不存在的,或者说对于卡尔洛塔来说暂时是不存在的。在法国两年下来总算是凑够了学分拿到了毕业证书, 正当卡尔洛塔毕业之后考虑就业的时候, 手握达西家股票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决定以权谋私。 或者说也算不上什么以权谋私,只是卡尔洛塔很明显与伊丽莎白·达西合作愉快,而且她也很是欣赏这位女性,福尔摩斯认为那么就很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 “而且我也不希望你……” “他们剧院本来就要招人,之前那位女高音不想再唱卡门了, 合情合理的对外招聘。” “那也有第二女高音在或者内部推荐, 不可能这么面向大众。” “得了吧, 有谁唱的比你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一个内部推荐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这种夸赞真是……卡尔洛塔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真是喜欢这种赞美,不过同时也有些让她觉得面前的这位侦探先生对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于捧高了。 “别人想被我这么捧高都不行。” “是是是我知道, 那么我就去面试了亲爱的,给我点儿鼓励?” 来到英国之后卡尔洛塔并没有住在221B,而是在街旁边租了一个小公寓——顺带还带上了来伦敦的珂赛特。 珂赛特本身就十分聪慧,而且她想要见到更多的风景, 说服了冉·阿让之后索性和卡尔洛塔一起来到了伦敦,上学的同时还在上一堂摄影兴趣课,时不时会出门拍点照片回来。 在这个和221B布局没有太大差别的小公寓里,夏洛克·福尔摩斯是常客,常客的程度虽然没有让珂赛特觉得自己还是搬出去好的地步,但是却也有些频率过高了。两年前卡尔洛塔和福尔摩斯两个人对着莫里亚蒂痛下狠手,这位犯罪顾问目前…… 反正不在天国,至于在不在地狱里面,那也看个人造化了。 “好的世界上最好的女高音。” 福尔摩斯从善如流,轻轻吻了一下自己恋人的唇:“祝你好运。” 运气也确实很好,不过运气也是基于完全的实力之上的。在学校卡尔洛塔就已经开始刷各种声乐歌剧比赛,分别在法国马赛国际歌剧比赛和多明戈声乐大赛拔得头筹之后毕业演出也引来了不少报道,而她的毕业演出,选择的是《卡门》。 卡尔洛塔有时候也在思考她是不是有些对卡门腻味了,但是当她再一次披上红裙唱起咏叹调的时候依旧感觉,她爱着这个女人。 当初的她不相信爱情,唱的恣意妄为,格外带有卡门那种桀骜不驯的态度。她所演绎的卡门对待唐·何塞甚至于是带着一种“垂怜”的态度,仿佛在说你真幸运,能被我爱上。 现在和当初不同,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而被爱着也确实是一种幸运到极致的事情。她所承受的这份爱意或许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与众不同的那种,可是她却从未有过被束缚的感觉。 她是自由的,她能够在侦探先生的爱意中自由地寻找自己想要前进的方向,不会迷失自己,也不会失去前进的动力。 卡门的爱有着相似却又不相似,不愿意被束缚,不爱了也请你不爱我。她的话…… 卡尔洛塔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带着一点高傲和随意哼唱着被审问的时候的唱段。她没选那首太著名的爱情是一只自由的鸟,放在面试的时候唱这个有点太炫技了,而且有点长,这一段比较短,而且更能表现出卡门那种蔑视一切的气质。 嗯,炫技。要知道她当初拿到了多明戈声乐大赛头奖的时候收到了真是和雪片一样的剧团邀请,都被她给推了。 唱完之后卡尔洛塔看着面试官们脸上的惊愕,然后对着伊丽莎白·达西微微一笑,甚至于还眨了一下眼睛:“如何?” “我似乎感觉到,我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伊丽莎白·达西貌似无奈地摊了摊手,她莫名感觉面前这个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看着她辉煌的履历,伊丽莎白又觉得可能是在哪个电视节目上见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后面的人都不想听了。” “那可不行,不过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小姐,您为什么选择达西-宾利剧院呢?” 为什么要选择啊。 “或许是因为,我和你们一样,爱着卡门吧。” 英国的剧院死心眼,他们仿佛每个剧院永远只唱一个歌剧,固执的态度以及对每部他们剧院歌剧的雕琢都是非常出色的。骄傲的仿佛就是在说,不管是哪个剧团,都比不上我们这里的演出。 卡尔洛塔非常赞赏这一点,在十九世纪就很赞赏了。而且再说了,要她选择的话,她肯定会选择达西-宾利剧院。 十九世纪的朋友能够延续到二十一世纪,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拿到了达西-宾利剧院的邀请之后卡尔洛塔邀请了华生夫妇一起重回221B聚餐,顺带再度接受了赫德森太太那絮絮叨叨的“说真的卡尔洛塔你什么时候决定和夏洛克结婚”的说辞。华生和玛丽依旧相遇,在相遇的那一天他满脸恍惚回到221B,被夏洛克·福尔摩斯从头嘲笑到了脚。 “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他们之间的谈话我插不进去。” 卡尔洛塔坐在玛丽的旁边,淡定地切着她的牛排:“要知道上回他们两个一起去破案,回来了还居然想要一起吃早餐。” “我至今记得那件事情。” 玛丽默默地用叉子叉了个西蓝花,然后狠狠地用刀切碎:“这里是英国!居然还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 说真的,他们俩在十九世纪就这么干了一回早餐事件,结果到了二十一世纪又干了一回,卡尔洛塔在知道的时候真以为这俩人是故意的。 当然这种欢乐的事情必定捅给迈克罗夫特,她可从来都是好事大家分享的那种人。 “说起来,两年了,你们还不准备结婚么?” “结婚什么的……” 卡尔洛塔放下刀叉喝了口水,看了一眼在和福尔摩斯聊着关于一些理科方面问题的珂赛特,她最近总觉得珂赛特这个小姑娘是在准备包袱准备逃家。 “嗯?怎么了?结婚问题?” “既然拿到了工作邀请,那么就结吧。” “这么简单?” “嗯?有什么不对?” “……” 玛丽败了,要知道当初她和华生结婚的时候这两个人来参加婚礼,结果还是最早走的两个人——也幸好是两个人,不然她觉得什么八卦都可能被说出来。 或者说正因为如此两个人才能在一起?他们怎么在一起的来着,听约翰的说法是在爱丁堡国际艺术节的街头,福尔摩斯看到唱卡门的卡尔洛塔,然后两个人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谁?夏洛克·福尔摩斯? 玛丽当时感觉自己是震惊的,但是当她看着卡尔洛塔那张优雅美丽的脸,然后对上那双绀青色的眼眸,慢慢转头把盘子里的小胡萝卜放进了嘴巴。 好吧关于这方面她必须要说,哪怕自己是个姑娘,在这样的场合看到卡尔洛塔那一曲惊艳的卡门,她也很有可能会一见钟情。 毕竟她有这个实力,不是么? “卡尔洛塔。” “嗯?” 吃完之后把所有的东西扔进洗碗机,卡尔洛塔和玛丽两个人窝在221B的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两个男人莫名失踪了一会儿之后重新回到221B,华生站在留声机旁边选了一张黑胶唱片放在了上面,慢慢地放了出来。 “我有种很好的预感。” 玛丽笑眯眯地开口,拍了拍卡尔洛塔的手之后站了起来:“你觉得呢?” “我也感受到了。” 她和福尔摩斯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差不多就是—— “你愿意,再一次嫁给我么?” 对这个问题,克里斯汀选择了是,珂赛特选择了否,那么你呢? 看着面前那双灰色的眼睛,卡尔洛塔微笑着伸出了手。这个回答太简单不过了,同时也正是因为简单,反而让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有些哽咽。 他和她的第二段人生,怎么可能互相缺席。 “当然,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玛丽不是特工啊=。= 这两天有些倦怠……真是不好意思_(:з」∠)_ 大家新年快乐啦!今年我有敬业福了嘿嘿嘿 ☆、第六十三章 现代篇(6) 很多时候, 人总要面对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东西—— “所以爸爸, 你真的曾经差那么一点点出轨和妈妈离婚么?” 看着自己的娃, 约翰·华生恨不得撞墙:“你又和福尔摩斯一起玩了!不是说了不许信她的任何一个字么!” “可是蜜妮安说了, 她所收集到的资料绝对没错,如果错了她会给我钱。” 小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我赶紧跑过来和爸爸你说啦, 如果是错的,她就会给我钱诶。从一个福尔摩斯手里拿到钱, 那不是超爽的么!” “……” 人生啊, 就是如此无常,当你交了一个姓福尔摩斯的朋友,你就会发现人生中福尔摩斯这个名字会跟随你到永远,不管是你乐意还是不乐意,他们总会给你致命一击, 然后告诉你别想逃。 “听着戴文, 以后蜜妮安说什么, 你都只要当听过就可以了。另外,我对你妈妈忠心耿耿, 从来都没有犯过错误!虽然能拿到钱确实超爽……不你当没听见我这句话知道么?” “嗯, 好哒爸爸。” 两辈子还不够忠心耿耿么?华生先生感觉这种普天之下知道内情的人全站在福尔摩斯这一边简直太讨厌了,尤其是某两位福尔摩斯。不过自己儿子能够扳回一城, 突然就超有成就感了呢。 “阿嚏。” 卡尔洛塔侧过头,吸了吸鼻子之后抱歉地对伊丽莎白·达西笑了笑:“对不起,最近气温变化有点大。” “哦,是的, 不要在意洛塔,最近达西先生也一直在感冒中,我也有些难受。” 伊丽莎白宽容地点点头,伸手拿起了自己的红茶:“话说今天是蜜妮安第一天上小学,洛塔你就不担心么?” “莉兹,你是指……” 卡尔洛塔犹豫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伊丽莎白疑惑的表情抽了抽嘴角:“我是要担心她的同学,还是要担心她的老师?” 蜜妮安·福尔摩斯,开头M结尾N,七个字母,法国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卡尔洛塔取的,鉴于她是C开头夏洛克是S开头,取中位数就是M和N,便用了一个头一个尾巴,七个字母表示比父母的名字都短一截,代表着她未来的成就将会超过她的父母。 后面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说的,卡尔洛塔表示如果要超过自己丈夫,那么自家闺女怕不是要统治世界了。 本来两个人都没想要孩子,用夏洛克的话来说就是“上辈子够操心那个小滑头的了,这辈子还是算了吧反正福尔摩斯这个姓氏也没什么好的,不然为什么迈克罗夫特还没结婚”,成功戳了自己哥哥一刀之外杀伤力巨大,直接把自己给炸伤了一半,听得迈克罗夫特手痒。 然而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个事情是绝对的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性,很多事情可以算得上是意外,同样的换种好听的说法,也叫做“奇迹”。 卡尔洛塔,英国著名女高音,代表作《卡门》,在七年前怀孕了。 当时整个达西-宾利剧院惊呆的同时疯狂找了替补,姗姗到来访问好友的克里斯汀·夏尼子爵夫人满脸的无奈,上去顶了两场演出之后决定唱歌剧这活爱谁谁干,她现在还是更沉迷于计算机编程。 “说好的艺术学校毕业你居然去玩儿了计算机?” “就职谷歌让我人生价值都升华了。” 克里斯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反正我们现在常年住在美国,拉乌尔在建筑学方面发展的不错,我也需要一些小爱好。” 三个人的友谊莫名很不错,尤其是克里斯汀和伊丽莎白,简直可以算得上一见如故。要知道两个人在上辈子也都就见过一次没有深交,这辈子算是克里斯汀终于见到本人了。 “确实,有个人爱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近珂赛特怎么样?还在满世界乱跑么?” “她不是刚获得了荷赛奖自然类单张头等奖么?最近又跑到挪威去了。” 珂赛特如她所愿没有结婚,全世界到处乱跑之后拍摄了不少优秀的作品,在国际上也已经展露不少头角:“她最近才给我发邮件过来,拍了不少极光。” 卡尔洛塔感叹了一声之后看了一眼手表:“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家去看看我家那个小混蛋今天折磨了多少人。” “说真的,蜜妮安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要去学校?我都感觉她在十一岁就能上大学了。” “用夏洛克的话来说就是,虽然说身边的人都是类似金鱼的存在,但是至少还是有不错的交往对象。毕竟你不能要求所有的金鱼都是一个智商,总有金鱼是聪明的。当然,十一岁上大学这件事情蜜妮安不是很喜欢,她更喜欢比按部就班稍微快一点,而不是大跨步向前。” 伊丽莎白默默地咽下嘴里的蛋糕,喝完一口茶水才心平气和地开口:“幸好你们是福尔摩斯,否则我真想买.凶杀人。” “……” 虽然福尔摩斯家不住在221B了,但是依旧还是在贝克街的公寓里。从剧院回家的卡尔洛塔只要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开门之后看到写完作业带上防护眼镜做化学实验的女儿,卡尔洛塔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口:“让我来猜猜,你今天捣了多少乱子?” “和约翰儿子戴文说约翰曾经差点出轨——虽然那完全是假的我已经打电话给玛丽致歉过了,为此蜜妮安会为自己的虚假情报而得到点教训。给生物老师带上来给小学生开眼的骨架挑了两个错误,剩下的小细节被她直接忽略了。物理方面阐述了大部分现象背后的理论公式,没有错一个,应该的。” “好的坏的都被爸爸说完了。” 蜜妮安嘟哝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试管放在了试管架上:“我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弄点正常的东西?铜的置换我都做腻了。” “那下回就……” 卡尔洛塔挑了挑眉毛,坐在窗边的侦探先生很是流畅地接上了下面的话:“那么下回就换点艺术方面的东西来练习下。蜜妮安,你妈妈回来了。” 十九世纪的时候是个儿子——不过那会儿的米利安没那么有天赋,只是个普通聪明的小孩。 当然,这种普通要看是对比谁了,反正当约翰·华生同志知道米利安是“普通聪明”的时候崩溃怒吼“那我是什么,猴子么!” 总而言之,用现在福尔摩斯家的眼光看,蜜妮安·福尔摩斯,也就是个普通聪明的小孩而已。 “嘿妈妈,欢迎回来,今天的下午茶怎么样?如果克里斯汀姨妈还在的话,我在编程方面有几个问题想和她交流一下。” 卡尔洛塔看着笑容满面来拉着她手的蜜妮安,瞥到福尔摩斯拿着小提琴,很是随意地走了两步,然后带着蜜妮安转了一圈:“她还会在这儿一会儿,拉乌尔也会来。” “所以为什么克里斯汀姨妈这么聪明的人会喜欢拉乌尔?” 蜜妮安皱着鼻子,跟着母亲的舞步还有父亲的圆舞曲走着女步:“他总觉得好像克里斯汀姨妈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是一种相处模式,拉乌尔要是真的那么笨,会读完博士么?” “会,现在的PhD啊……” 蜜妮安老成地叹了口气,然后直接被卡尔洛塔捏住脸。 “因为他爱着克里斯汀,并不是说他爱着他所臆想出来的克里斯汀,而是说不管如何,她在他心中永远都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他给了克里斯汀空间,让她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从来不会拘束她,懂么?” 放下手,卡尔洛塔笑眯眯地对着自己的女儿行了一礼:“我亲爱的小淑女,正如我爱你一样。” “哦,所以妈妈你……” “嗯?” “所以妈妈你是超聪明的。” 看着自己女儿那讨好的笑容,卡尔洛塔直接笑出声:“好了,学校怎么样?” “戴文真是傻,今天又差点被人骗走了小饼干,我帮他了一把,顺口不小心因为自己的情报错误付出了零花钱的代价。”蜜妮安结束了这一曲坐在了自己的专属沙发座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竹马的智商:“格林老师很无聊,或者说无聊透顶,只会让我们听话睡觉吃饼干。很幸运的是在自由活动期间,我遇上了隔壁班的一个聪明小姑娘,虽然有些死读书但是她能够理解我说的是什么,让我明白妈妈和爸爸所说的‘能交到朋友’的趣味。至于同班同学,都不错,可惜其中一个同学糟透了,胖的让人怀疑胆固醇超标。” “肥胖是一个趋势,你知道现在英国肥胖的人比例是61.4%,保持你的健康身材也是很重要的蜜妮安。” “哦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变成那样子的。” 小姑娘打了个冷战,决定拒绝掉今天晚上那块芝士蛋糕:“对了妈妈,你能教我格斗了么?” “教你了格斗你就翻天了……夏洛克?” 卡尔洛塔眯起了眼睛,看着有些心虚的丈夫开口:“你是不是教了蜜妮安巴顿术?” “……” “很好。” 蜜妮安看着自家父亲摇了摇头,不过还是主动伸手拉了一下卡尔洛塔的衣服,把父亲给解救了出来:“还有一点,妈妈,我们班有个比较奇怪的小孩子。” “奇怪?奇怪在哪方面?” 能让蜜妮安都觉得奇怪的小孩……卡尔洛塔和她的侦探先生对视了一眼,很是正经地坐在了椅子上:“来说说看吧。” “他和那个我超讨厌的胖子——正经超讨厌,不是爸爸那种叫迈克罗夫特亲昵的胖子……” 夏洛克咳嗽一声。 “他们是表兄弟。那个男孩的父母似乎去世了,和胖子的父母一起住,很瘦弱,坐在我旁边。我问他有没有受到虐待并且想要致电家长协会的时候他和我说他过的还算好。忍耐力太强也就算了,我还看到……” 蜜妮安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一样思索着,双手指尖相抵,表情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我还看到那个胖子带着他的马仔欺负他,想要上前帮忙的时候却看到他飞了起来,直接跑上了楼顶。” “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卡尔洛塔皱了一下眉头,制止了夏洛克的发言之后示意女儿继续:“还有么?” “一个是我觉得需要调查他的家庭情况,判断他姨夫姨妈是否有虐待倾向,以免日后造成不可逆后果。如果有,希望能够找到合适的监护人。” “亲爱的,你说了那么多,他叫什么?” “哦对,他叫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感觉有些不知道应该写什么就放下了……对大家说一声不好意思,这篇实际上差不多已经完了,谢谢大家一直追到这里_(:з」∠)_关于蜜妮安的故事……稍微皮了一下,超开心的w【喂 十九世纪的时候两个人是个儿子,这会儿是个女儿,名字是米利安的变体